「乖,多吃点。」
「我不要增磅啦!」他到底是不是在借故折磨我?
「不成!」这是为了柳粤生好,看他瘦得面有菜色,身无三两肉。再这样下去会弄坏身体,到时就後悔莫及了。认为增磅是必须的,朴震声霸气地一口拒绝。
「为什麽?是我的身体耶!」果然是鸭霸的黑社会。柳粤生不服气地扁嘴。
呵?这小子越来越不把他在眼内了,难道他看起来很好欺负?朴震声挑起眉,强硬地说:「这也是我买下的身体。我要『我的』身体得到优良的待遇,长得健健康康。」
「呜…….」没有反对的立场,柳粤生只好可怜巴巴地要求道:「那你至少也煮点别的嘛,为什麽每次也是心形牛排、焗龙虾、和凯撒沙拉?」吃足五天、每天吃两餐,龙肉都吃腻了。
「呃……多事!牛排、龙虾、沙拉营养丰富。」癈话!要是会煮别的,早就煮了!就是不会嘛。朴震声的恋爱模式属於一用即弃型,最长久的伴侣都不超过半年。有一两度绝活已经足够应付,当然不会浪费时间学煮九大簋。
「难道你不会煮其他菜式?」侧头细想,柳粤生皱眉推测道:「你的手艺很好啊,没道理只会煮两三样菜,难道……」
气死!那壶不开提那壶。说他笨偏又给他猜中,说他聪明他又一点也不知情识趣。不欲被他猜知自己的风流事,朴震声故意板著面说:「你越来越大胆了!竟然挑嘴。给我快点吃。」
呜……还要给折磨到几时啊?柳粤生苦著脸慢吞吞的吃。
「你在想什麽?」朴震声突然问。
「没、没什麽。」他才不会笨得乖乖的招认。
「你在埋怨我,是不是?」哼,你不说我就不会猜麽?
「你怎麽知……」说漏了嘴。柳粤生讪讪的垂低头。
「你这小子什麽都写在脸上,我想猜不到也很难。」取笑。
柳粤生尴尬地摸摸脸孔,轻声说:「对不起。」
「不必道歉啦!你吃腻了我煮的东西又不是你的错。不过你也不用愁,我明天就走了,晚一点会有佣人来报到,你以後想什麽跟佣人说。你要好好的吃,日子不要过得太省。记著钱是赚来花的,光放在银行里不用,就跟没有钱一样。」朴震声温柔地教导。
「你要走?真的吗?」但柳粤生只听到上半段已经意外得睁大眼睛,没留意下面说的是什麽,浪费了朴震声一番好意。
「怎麽?很高兴?就算是你也不要表达出来嘛。至少你应该装著依依不舍地挽留我。」朴震声自嘲地轻笑。
「我、我……」柳粤生心中有种说不出滋味。一个人生活了几个月,身边连一个朋友也没有,说不寂寞是骗人的。难得这几天有人跟他说说笑笑,虽然朴震声老是欺负他,又是可怕的黑道头子,但他对自己真的不薄。就算是迫自己吃东西也是出於善意。
「干吗又苦著脸?装不出依依不舍的样子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有认真去期待。」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朴震声忽然轻叹道:「小柳儿,我想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不会为我流一滴眼泪吧。」
「呃……」吓呆,从没想过意气风发的朴震声会说出这样丧气的话。
「不过到时候你也不准太高兴!不然我的鬼魂会日日夜夜的缠著你喔。」装著凶恶地瞪他一眼,朴震声轻笑著离开饭厅。
「不、不是的,我从来没盼你死去啊……我不要你死……」轻轻的。但他这话说得太慢了,朴震声没有听见。
***
替朴震声换药是每晚睡前的例行工作。
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敷上特制的伤药。看著胸膛上那缝了十多针,结痂不久的的伤口,再加上刚才的一番不祥的话,柳粤生觉得很担心。
「不要走好吗?」依依不舍,带著恳求的语气。
「呃?哇哈哈……」朴震声一愕,然後爆出狂笑,鼓掌赞道:「小柳儿,真有你的!想不到你还真能给我装出来,还装得似模似样。你的敬业精神值得嘉奖喔。」
「你笑什麽!我是认真的。」气结。
「好啦!你的表现很好,就算是假的我也很高兴。」捏捏他可爱的小脸。
「都说是真的啦!你的伤还没好,这样太危险了。」气急败坏。
「是真的?你真的担心我?」感动。
「你不要走好不好?」美丽的凤目流露著盼望,朴震声差点就想答应了。
「不成的。帮会的事等著我处理,我不能太久不露脸。」但男子汉还是以事业为重。
那你就别混黑社会嘛。但柳粤生自知无权干涉太多,只好默然不语。
「小柳儿,没事的。我不会有危险。如果我那麽容易就挂掉,那我已经死了很久了。」安慰。
「可是你的伤……」
「已经好了。」
「骗人。你一乱动伤口就会裂开。」扁嘴。
「好!为了证实我没骗你,我就示范给你看。」一把搂著柳粤生的腰,把他带到自己怀里,跪坐在自己腿上。
「哇!你、你要干什麽?」头皮发麻。这几天朴震声一直没有企图侵犯他的迹象,柳粤生完全忘记了他有极高的危险性。
「干什麽?我在示范给你看,即使我做剧烈运动伤口都不会爆裂。」无辜的语气。但动作却极为积极,已经开始解开柳粤生的衣服。
「啊啊啊!不要!一定会爆裂的!伤口一定会爆!」不知是为人还是为己,柳粤生还是忍不住挣扎。
「哎……」牵扯了伤口,朴震声痛得轻哼。
「啊!对、对不起。我碰到你的伤口了。是不是很痛?」柳粤生立刻一动也不动,轻声抱怨道:「我就说了不要嘛。」
「你怕我痛就不要挣扎啊。」低笑。
「你怕痛就不要做啊。」狼狈。
「你让我做,我哪怕伤口多裂几寸。」认真。
「不、不要……」软弱无力的推拒。二人相距不过几寸,柳粤生清楚看到朴震声坚定的眼神,深感在劫难逃,不由得轻轻发颤。
「你是我的情人呀,我们总要做的,是不是?」轻吻他的眼睛,朴震声柔声说。
说的也是。自己是他买下来的黑市情人,他要做自己就不应拒绝。柳粤生颓然叹了口气,放弃挣扎。
「放松些,我不会令你难受的。」
感到炽热的大手探入自己的衣衫,略带烟草味的唇覆上自己的嘴,柳粤生神经崩紧得全身都僵了。
朴震声使尽浑身解数去软化怀中的人儿,在他身上、脸上落下细细碎碎的吻。忽然,舌尖嚐到一阵咸苦。
「乖,别哭。」轻轻吻去他的泪水,朴震声柔声安慰。「很难受吗?还是很害怕?要不要停下来?我不要紧的。」
哭?我哭了吗?停下来?停了今次,那下次呢?柳粤生茫然地摇摇头。
「小柳儿,相信我一次好吗?闭上眼睛将自己交给我。」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掠过,柳粤生心中一阵悸动,朴震声的声音有一种能令人安心的魔力。柳粤生不由自主攀著他的颈项,把头埋在他的肩窝。
「觉得不舒服要告诉我喔。」得到柳粤生首肯,朴震声心情大好,动作更加温柔。
「嗯……」朴震声的手彷佛带有电流,被轻抚的地方均感到阵阵酸麻,柳粤生忍不住发出低吟。
「嗄……嗄……」粗重的呼吸,朴震声沈声道:「小柳儿,叫我的名字。」
「朴、朴先生。」抖颤的声音。
「拜托,这时候叫我的名字。」轻笑,朴震声惩罚性地轻咬他的耳垂。「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啊……震、震声……震声……」颤栗的低吟渐渐转为甜腻的喘息。
……
「啊……小柳儿,让我们重新开始吧。」高潮的一刻,朴震声发出忘形的呼叫。
重新开始?开始什麽?柳粤生脑海一片空白,但他已经无力去想,一转眼就堕入黑甜乡了。
无论以前发生过什麽,让我重新爱你,也让你从心爱上我。朴震声轻轻吻著柳粤生纯真的睡脸。
半年後。
到疗养院探访完母亲的柳粤生一进门,就看到朴震声悠悠閒閒地坐在沙发看球赛,不禁感到有点意外。他前天才因急事返回韩国而已,怎地今天又出现了?
「啊?你怎麽又来了?」讶异的语气。
什麽又来了?说得自己好债主一样。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星期来个一两次,两三次而已。朴震声翻翻白眼,耐心地教导说:「这不是对待情人的态度吧?你应该说:『震声,你终於来了,我很想你。』才对。来,说一遍给我听听。」
「呃……」实在太肉麻了,柳粤生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得出口。
「噗。」看著他可爱的狼狈相,朴震声忍不住好笑。
「你又欺负我了。」柳粤生扁起小嘴,不自觉地撒起娇来。
「谁叫你的表情那麽可爱。」朴震声招招手,柳粤生很自然地坐到他身边,轻轻依偎著他。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令柳粤生习惯这个男人的体温,甚至……有点依恋他的温柔。
「今次会留多久?会不会很快又要走?」柳粤生不舍的语气轻问。
「唔……这个嘛……」沈吟不答,朴震声轻吻著柳粤生的粉颈。
「那就是很快罗?要即日就走吗?我说过多少次,你忙就别来探我嘛。」轻皱著眉。这些日子以来,朴震声的工作越来越忙,经常要往返东南亚各地。但无论他多忙碌,也挤会出探访时间。就算只有半天的空档,他也不辞劳苦长途跋涉地来见见柳粤生。所以这半年来他已经成为航空公司的特别贵宾,往来的次数频密得令柳粤生心疼,心疼那笔交通费。
「呵呵,小柳儿,我都已经来了,我们就别浪费时间,让我好好慰藉你吧。」说话间落下无数个轻柔的吻。
「谁、谁要你慰藉了。」涨红了脸。
「那让你来慰藉我。」在白晢的後颈轻轻啃咬。
「嗯……」浑身像触电般轻颤,柳粤生身不由己地发出低吟。
……
***
「嗳,小柳儿。」二人侧身而卧,朴震声在背後轻拥柳粤生,在他耳边轻喃。
「嗯……」累得睁不开眼的柳粤生含糊地应他一声。
「小柳儿,你睡著了吗?怎麽你每次完事後都倒头大睡,半点也不理人家的感受。」轻吻他的耳垂,朴震声像个孩子似的以撒娇的口吻说著。
拜托,你以为这是谁害的啊?每次也做得那麽……激烈,想把人累死不成。不理人家感受的是你啦好不好。柳粤生累得无力分辩,闭著眼睛假寐,任由朴震声继续自言自语。
「小柳儿,别睡嘛。起来跟我聊天吧,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聊天?我不要。我很困啊。怎麽你老是喜欢折腾我?可是老板永远是对的,柳粤生想起自己的职业道德,还是努力尝试睁开眼睛。
朴震声把脸埋在柳粤生的颈窝,低声喃呢说:「我很想听你好像刚才一样,甜腻地呼喊我的名字、激动地叫著爱我、需要我。」柳粤生虽然不再抗拒他,在床上也越来越契合了。但没听过他表白,朴震声总觉得有所遗憾。
什麽?要我说这些羞人的话?!柳粤生吓得把眼睛闭得死紧,拚命装睡。
「小柳儿,我知道你是醒著的。」朴震声向他耳朵吹了口气,惹来一阵震栗。
不是不是!我睡著了!我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朴粤生像鸵鸟把头埋在枕头上,希望瞒过朴震声。
朴震声轻笑说:「乖,说句爱我嘛。不用害羞,你跟我结合时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再多说一两遍,三四遍打什麽紧?呵,小柳儿,你那时候最乖了,你还答应什麽也听我的,怎麽一完事就这样薄情?难道我的小柳儿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郎?」
谁始乱终弃啊?!那些肉麻的话是你迫我说的啦!我不说你就不让我、不让我释放。而且意乱情时答应的事怎作得准!柳粤生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连他都感觉到自己连耳根在发热了,但他依然坚持自己是睡著的,死也不肯睁开眼睛。
朴震声看著他可爱的模样不由得失笑,故意装糊涂说:「小柳儿,你怎麽一动也动的,难道真的睡著了吗?」
是啦是啦!我是睡著了啦。柳粤生庆幸逃过一劫,差点高兴得想点头,幸好及时忍住了。
「嗯,横竖小柳儿睡得不醒人事,不如我悄悄的再来一个回合好了。只要小心点不让他发觉就没问题了。」说著伸手往重要的部位一探。
柳粤生吓得顾不了装睡,连忙大叫道:「呜哇哇哇哇!不要啊!」拜托!他都累得半死了,再来一个回合不就死定了吗?而且说什麽不给发觉,就算他真的睡死了,被这样那样也不可能没知觉啦!
「咦?小柳儿,你怎麽突然『醒』来了?」恶质地笑。
「呃……是啊,我醒来了。」尴尬。
「那……小柳儿,你是想跟我谈情说爱呢?还是再战三百回合?」笑容更加可恶。
呜……我都不要啦!柳粤生小小声的问:「我可不可以选择睡觉?」
「可以,可是你得先答你爱我吗?」契而不舍的追问。
「呃?」好难答啊。肉麻讨好的话他又说不出口,而且他经常也在提醒自己工作是工作,不要陷得太深,万一有一天朴震声玩腻了可是随时可以解顾自己的。
「还没爱上我吗?啊,小柳儿你怎地慢热。」朴震声见他一脸为难,心软地在他脸颊轻轻一吻,宠溺地安慰说:「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有的是时间。多麽令人安心的一句话。柳粤生情不自禁地依偎在朴震声的怀抱。
***
翌日。
「小柳儿,起床罗,中午罗。你这样贪睡会变成小胖猪喔。」朴震声压在柳粤生身上,大手乘机肆虐。
「啊!不要啦。」朦胧中被袭,柳粤生吓得大叫。虽然这半年来二人已经亲热了无数次,但他还是害羞依旧。
「小气,才摸一把而已。」朴震声幸幸然地捂住耳朵。
「呃……对不起,我又吵得你头痛了吗?」内疚。
「没有,我都习惯了。」轻轻在柳粤生的小脸啄了一下,朴震声兴致勃勃的拉他起床。「今天的天气很好,我们约会吧。」
「约会?」头皮发麻。朴震声可是奢侈大王啊!就是吃顿饭也花比正常人花多好几倍的钱,买起东西来更是不知节制,一天花个一百几十万也是常有的事。以节俭持家的柳粤生光是用想的已经很心疼。
「是啊,我们差不多三个月没约会过了。」朴震声却理直气壮地回答,完全忽略了柳粤生的脸色已经发白。
「你不是有工作要赶吗?你忙就不要花时间陪我了。」天啊!有钱也不要这样浪费啊,应该存起来才对,要多点为将来打算嘛。
「工作我已经交给手下了,有什麽比陪伴我的小柳儿重要?」朴震声轻搂著他的纤腰,体贴地问:「你想到什麽地方玩?反正有一天时间,不如我们去日本赏花吧,还可以顺便购物。」
老天!一天的约会没必要出国吧?怎可以这样花朴震声的钱啊!柳粤生连忙说:「不、不要。我、我想看电影。」
「看电影?」扬眉。
「对!看电影!」两张戏票贵不到哪儿去。柳粤生拼命点头说:「然後我们买菜回家煮饭吃。」
「回家煮饭?」皱眉。
「对,你想吃什麽,我煮给你吃好不好。」这样可以省掉很多。
「好极了。」情人软语恳辞,朴震声听得骨头也酥了,就要柳粤生要求把他的肉煮来吃,朴震声也不会说个不字。
二人各得其所,正高高兴兴的出门之际,宋杰打了一通紧急电话给朴震声。二人用韩语交谈,柳粤生不知他们在说什麽,可是却看见朴震声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小柳,帮会有点急事,我非要赶回去不可。」挂上电话之後,朴震声脸有难色。
「我明白,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虽然有点失落,柳粤生还是很体贴地说。
「哪你今天就没节目了。」内疚。
「没关系,我可以去医院探妈妈。」
「你妈妈的病有进展吗?」不久前,朴震声总算在柳粤生口中知道了事实的真相。
「精神好了点,可是……」黯然。医生已经表明是在拖延时间了,但多亏了朴震声的帮忙,柳母得到超一流、甚至是政要级的治疗,总算减少了许多痛苦。
「嗯,别想太多了。我辨完事马上来陪你。」怜惜地一吻。
「你忙的话,就不要抽时间来了。飞机票又贵……」
拜托,教了多少遍钱是赚来花的啦?怎麽小柳儿爱省钱的坏习惯总是改不了。朴震声正想再教育他,又听到柳粤生腼腆地说:「而且你老是赶来赶去也太辛苦了,不如多点休息,你瘦了呢。」
朴震声听了甜在心头,展露了一个幸福的笑容。结果他一整天挂也著这个表情,去跟别的黑帮派系谈判,众黑道头子见他无端笑得诡异,心中都惊疑不定,唯恐朴震声暗中设下杀局对付他们,於是在谈判上不住退让,让朴氏占了极大的便宜。
***
位於幽静郊区的疗养院。
「妈妈,你这几天的精神好了很多,一定很快复元。」柳粤生正推著轮椅,陪伴母亲在花园散步。
「傻孩子,妈妈的病不会好,住在这麽贵的地方只会白白浪费钱,你还是安排妈妈回家休养吧。」柳母淡然地笑,对自己身罹绝症的事不怎麽在乎。
「妈,你别老是记挂著钱的事,钱是赚来花的嘛。」耳濡目染多了,柳粤生自自然然地说著朴震声的金句。如果朴震声听见了大既会感动得落泪,他的小柳儿终於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胡说!住院费那麽贵,应该可省则省。」原来柳粤生的节俭是遗传的。
「不要紧的,我升了职加了薪,可以负担得起住院费。」随口安慰母亲。
「唉,你还想骗我。」住在这种疗养院的开销,至少要升至总裁级才负担得起。柳母幽幽叹了口气。
「呃?妈?你说什麽?」柳粤生心中剧震,手足渐渐冷凉。
「傻孩子,妈妈看著你长大,你怎麽骗得了我。你的钱才不是升职加薪得来的,是别人给你的吧。」柳母深深凝视他。
「妈,你听我解释,我……」重大的秘密忽然被揭穿了,柳粤生内心的震惊、羞愧交集,不禁手足无措。
「孩子,妈不是怪你,你做什麽都是妈,妈怎会怪你。」柳母握著爱儿的手,。「妈曾经想过,要是早早死了,就不用再负累你,可是我又舍不得你。妈不是怕死,而是担心你没人有照顾。」
「妈……」泪盈於睫。
「可是,粤生,你也是时候告诉我,那个照顾你的是什麽人了吧?」再迟就怕来不及了。本想待柳粤生主动的说出来,但柳母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这几天怕是回光返照了,於是才等不及要问。
「他、他、他……」柳粤生怎敢说,他把自己卖了给个男人,而且还是个黑道的。
「唉,那人不是正经人家吧?不然你早就跟我说了。」柳母谅解地点点头,然後鼓励他说:「没关系,你喜欢的妈也喜欢,妈看得出你这半年来过得很快乐,你从未这样快乐过。你很爱那人吧?」只要那人能让儿子快乐,她这个做母亲的什麽也没所谓。
「呃?是吗?」自己很快乐吗?想想有朴震声在身边时,又好像真的很开心。那麽自己很喜欢朴震声吗?柳粤生忽然感到脸如火烧般热。抬头一看,又见到母亲在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心中更加尴尬。
「他、他是个黑道。」垂低头,轻轻的说。
「啊?唉,可怜的孩子。」怎麽偏偏是个朝不保夕的危险人物呢。柳母为儿子感到心痛。
「他、他、他还是个男人。」柳粤生咬紧牙关,鼓起勇气说出来。
柳母整个人僵住了,母子二人沉默对峙了良久。柳粤生以为母亲反对,羞红的脸渐渐发白,正想哭出来的际之际,柳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缓缓问道:「粤生,你真的很爱他吗?」
「这个……我……」不能也不愿说不爱,可能这个爱字又好像有千斤重般,柳粤生支吾了许久,还是说不出话来。
「唔,妈明白了。」柳母点点头。这个儿子从小害羞内向,又不懂表达感情。如果他誓言旦旦的说爱,那就很值得怀疑他是在说谎安慰自己了。但现在他说不出口,反而得更显真诚。有时候说不出的爱,才是真爱。
「呃?你明白?」我自己都不明白耶?!柳粤生愕然地望著母亲。
柳母长叹一声,轻轻说:「妈想见见他,你把他带来。」当生命快要走到尽时,思想就会豁达许多。柳母现在只盼望自己去後,儿子有个依靠,受伤的心灵能找到港湾。别的一切都可以退让,男人女人、黑道白道都不是最重要。她只想确认一下,这个人是否值付托。
「啊?」柳粤生吓了一跳,可是见母亲一脸凝重,又不敢拒绝,只好安抚说:「可是他现在在韩国耶。这样好不好,他一回来,我就带他来见你。」
「那可能来不及了。」自知时日多,柳母万分无奈。
「妈,怎会来不及?你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这两天的精神不知多好。」柳粤生皱眉薄责。
「傻孩子,总之你记著,你开心,妈就开心。」柳母不舍地摸摸儿子的脸。
两日後,柳母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