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很,所以证据全烧光了?难怪皇帝要雷霆大怒,换了她,谁阻下自己这一手好棋也会气得吐血。
“母后,您不开心吗?您不是痛恨许泰吉碍手碍脚,他一死,就没人让母后生气了。”
听见太子口口声声为自己着想,眼底的凌厉褪去,换上慈母柔光。
“太子啊,那些旁的杂事你别操心,有母后在呢,你该做的是讨好你父皇,瞧你那几个弟弟,汲汲营营想得你父皇的欢心,你可不能大意,快去你父皇身边待着吧,若是你父皇寻你出气,忍下便是。”
“可是……”
听宫女说,父皇气得砸破一方端砚,砚台破了没什么,但那砚台是砸在小顺子身上,他可是父皇身边的老人,一向最受父皇倚重,连小顺子都下得了手,父皇这回肯定气得厉害。
看着儿子的犹豫,庄皇后问:“太子,告诉母后,二皇子在哪儿?”
“在御书房。”
“那就是了,难道他就不怕你父王迁怒?他心里也怕的,只不过强行忍下了,你得学学二皇子,否则你父皇不喜欢你,以后怎么肯让你当皇帝?”
上官肇远撇撇嘴,他才不喜欢当皇帝呢,像父皇那样,从早忙到晚,连睡觉也不安宁,当皇帝有什么好?
但他看一眼母后慈爱的笑脸,心里的不愉快立刻缩回去,是啊,母后想要他当皇帝,他就该认真做。
“知道了,母后,我现在就过去。”
话才撂下,脚步就往外跨,他听话得让人心疼。
看着他的背影,庄皇后嘴角笑意渐渐敛起,太子虽无大才,但胜在乖巧听话,凡是她说的话绝不忤逆,这么好的太子,她怎能不极力为他争取?
揉揉额头,一阵阵抽痛从鬓边传来,自外头进来的宫女见状,柔声低问:“娘娘,头又痛了吗?要不要请御医过来?”
“找那些庸医做什么,半点用处都没!去,点上愉安香。”
“是。”宫女领命下去。
那宫女眉心微紧,心想:娘娘这愉安香的用量是越来越大了,每次她在旁边闻上个把个时辰就会觉得恶心,为什么皇后娘娘这样喜欢?
她当然不知道,因为皇后每天进的燕窝粥里,有一味药可抑制愉安香的副作用,一天一点,皇后并不知道自己病入膏肓,心里盘盘算算的,依旧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起身,走到桌案边,庄皇后拿起笔,是该给安佑秋再写封信了,太子要登上皇位,还得他这位“父亲”挺力相助。
第二十六章人死不能复……生?(1)
钟凌提不起劲,连丧事都不想办。
办那个做什么,丧事再风光,死去的人也感受不到,办丧事是为了让活着的人安心,半点嘉惠不到死者身上,而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安心了,既是如此,何必瞎忙?
见她那样,钟子文把后事接过手,将刘星堂、阿志和钟子静埋在钟凌父母的坟旁。一家人就该在一起,他相信,阿芳会同意自己的做法。
钟凌已经在许吉泰的宅邸里待八天了,她打死不肯离开,如果是上官肇澧,肯定会顺着她的性子,然后安静坐在一旁陪伴,但阿六不会由着她任性,一到晚上,就点了她的穴道,把她抬回贺家大宅。
可这丫头锲而不舍,天一亮,穴道解开,便又迫不及待地跑回那座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宅子。
其实钟凌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她也不认为这样一看再看,就能把阿静看活回来,但她必须看,为什么?不知道、没有理由,就是必须。
闭上眼睛,深吸气,她闻着空气里的微焦味儿,那味道越来越淡,最终将消逝不见,就像死去的人,最后淹没在人们的记忆里。
所以呢?要过去多久,她才会忘记娘、忘记阿静,忘记两个她曾经用性命维护的亲人?
忘记之后,她会过得顺利一点还是更悲惨?
苦笑,她的人已经不会顺利,就一路悲惨到底吧,反正……就、是、这、样……她什么都不要了,不要费心费情费脑袋,既然下场只会悲惨,又何必多做、多为难?
她望着烧得面目全非的大柱子,想像阿志和阿静绕着柱子追逐嬉戏;她看向那片原本是花园的草地,想像爷爷领着阿志和阿静在练拳;看着那扇残破的窗子,想像阿静在窗下背着四书五经,摇头晃脑的模样。
想着想着,笑了……至少他们幸福快乐过。
天空下起蒙蒙细雨,阿六撑起贺大娘出门前交给他的伞,静静站在钟凌身后,他知道应该给主子递信的,否则主子回来,绝对会狠狠揍他一顿,但是不行,他不要送信,现在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候,万一像上次那样,主子脑袋发热,不顾一切地跑回秀水村,阵前脱逃那可是杀头大罪,他宁可让主子剥了自己的皮,也不让他有机会失常。
他会照顾好她的。阿六暗自发誓。
眼看她越来越瘦……虽然拗不过贺大娘的好意,钟丫头肯喝一点参汤,可是怎么够?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不喝会要人命的,要是可以一拳将她打醒多好,只不过这样,恐怕他不光会被主子剥皮,还得被挫骨扬灰。
望着她干涸的嘴唇,阿六再忍耐不住,怒声问:“你打算一辈子这样子下去?打算盯着这块鬼地方过完下半生?”
阿六的声音打扰了钟凌,她转头回看阿六,看着看着,眼光陌生得让阿六心惊,不会吧,她真的疯了?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她才好像突然认出他似的,混沌的脑子开始运转,她从娘亲想到阿静、阿志、爷爷,然后……扑通!像是一块大石头落进水坑,水花四溅,点点泥浆喷上她的脸,她想起哭倒在泥泞里的干娘。
她不避男女之嫌,抓住阿六的衣襟,语带惊讶地问:“阿六哥哥,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要去哪里?”他没好气地反问。
她以为他爱吗?要不是主子严令要他护她周全,不准她掉半根头发,他早早就和阿大、阿二……他们会合,在战场上厮杀,哪会待在这里做小丫头的保母。
怨呐、冤呐,怎么这种事偏偏轮到自己头上?
“你应该到澧哥哥身边保护他呀,你不知道战场很危险吗?你不知道武功再好也不保险吗?快去!快去!你快去澧哥哥身边保护他。”她说得语无伦次、口气焦急担心,她不停推着阿六,要把他推出去。
厚!他不知道吗?他不想要吗?也不看看是谁害的!他带着赌气口吻,闷声道:“你成天待在这里发傻,我怎么敢走?”
“因为我在这里,所以你不能到澧哥哥身边?”
她真的呆了吗?这么白痴的话她也问得出来。
阿六横她一眼,“当然,没把你安全送回京城,我哪里都不能去。”
钟凌听着他的话,但脑筋却像被灌进水泥,混沌得厉害,她得用力想几下才能想得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她急急点头,“我马上回京,你去找澧哥哥吧。”
“不行,我必须把你送回去。”
她用力摇头,不可以,她已经提早那么多天回秀水村,都阻止不了阿静死去,谁知道澧哥哥的事会不会也提前发生。
“要不你送我去周大人那里吧,让他派人去安平王府,我是安平王爷的长女,他会派人来接我的,这样你可以放心吗?”
一定疯了、肯定疯了,她绝绝对对疯了。
她不是打定主意不当安平王的女儿?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肯定在骗他,他前脚走,她后脚又会绕回这里。
(快捷键:←)上一章 村花原来是个宝(下) 下一章(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