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鬼投胎!路允涛脸色紧绷,没好气地暗骂。
刚和蓝蓓雅走出西门町的电影院,现花坐在谢谢鱿鱼羹店里,他看着蓓雅双管齐下,刨冰、鱿鱼羹,冷热通吃。
“老天!野丫头,你……几天没吃饭了?”他忍不住问。
刚刚在电影院里,蓝蓓雅一个人解决了一大包玉米花和两袋卤味、一瓶可乐。允涛隐忍着不肯出声,任她嚼爆米花、啃骨头吃得卡滋作响,皱眉咬牙别了一肚子气。
蓓雅慢条斯理地吞下一口鱿鱼,抬头问:“咦?你在跟我说话吗?我还以为自己突然成了隐形人呢!”
允涛耳根一热,他知道蓓雅是在讽刺自己刚才漠视她的行为。两相比较,蓓雅在电影院里大吃大喝的举动不会比他失礼。
沉默半晌,他开口搭讪,“吃冷吃热,你的胃肠受得了吗?”
蓓雅望了他一眼,颇为自豪,“我有一个钢铁打造的胃,不像我姊姊!”
又来了!允涛颇感刺耳,截至目前为止,他和蓓雅总共约会了三次,吃饭、看电影,每一次都无趣到极点,原先令他提心吊胆的恶作剧也没发生——总之就是一个“闷”字。
原来“混世女魔王”的天分也不过尔尔,真的印证了一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允涛想。
蓓雅厚颜地自夸自赞,话题每每绕着彩君打转,她胜过姊姊的长处不知凡几,他不耐地阻止道:“得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彩君姊至少有一项赢你许多,那就是‘谦虚’。”
她凝眸睇望路允涛,慧黠灵活的眼神令他心里猛然一惊。
路允涛打了个寒颤,心中暗笃自己错得离谱,这个小妖女的脑部急转弯不知让他吃了多少苦头,自己到现在难道还学不乖?!
蓝蓓雅抿着嘴笑,轻易饶过允涛的失言,站起身来轻快地说:“好!吃饱喝足,电影也看过啦,你也尽到了约会的‘义务’,可以打道回府了吧?”她领前而行,名牌牛仔裤裹住浑圆娇小的臀部款款摆动,修长的双腿轻盈移走;蓝蓓雅全身散发着青春气息,似乎有一种刺目的光彩,扎得人心痛。允涛不觉恍惚。
路允涛一路无言,将车子驶向蓝氏大宅,蓓雅颇能自寻其乐,随着CD音乐哼哼唱唱。
车停门口,她转身专注地看着允涛,“你不喜欢我。”
不喜欢?这个形容词用得太温和了吧?他想。
蓓雅绽开笑颜,“何苦来哉?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吧?”考虑一会儿,她决定点到为止,“适合你的女生就在你身旁,你却不敢放手去追,沦落到跟我纠缠不清的地步。”
路允涛惊呆了,半晌才开口说:“你……你知道了?”
“那当然!你以为有什么事瞒得了我的?”蓓雅语带不屑。
路允涛双手捧头,大事不妙了。
他谨慎地问:“你不介意?”
“我为什么要介意?”蓓雅反问:“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就像你不愿娶我一样……我也不想嫁给你!”
“唔!你说得没错……”路允涛搔头,“我担心的是我爸妈可能不会接受我的选择。”
蓓雅鼓励他,“你得坚持到底,消除父母的歧见!”
路允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对!谢谢你。”略一犹豫,他据实相告,“其实,我也怕被公司里的同事批评,好兔不吃窝边草嘛;另一方面,她的父母管教甚严,所以我才不敢造次。”
蓝蓓雅骇然张大了嘴巴,他说的是谁呀?
路允涛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自顾自地说:“不过,你的情报也满灵通的,我和她只吃了一顿饭,你就知道了。”
她嘿然闷笑,“天底下没有永久的秘密。”一股酸意直冲脑门,蓓雅佯装漫不经心地问:“对了,我记得这位小姐的名字很好听,好象是什么……什么来着?”
路允涛毫无警觉,愉快地说:“江珞羽。”
“江若雨?噢!对了。”蓝蓓雅高兴地称赞,“真是好名字,希望她能为水荒带来一些雨水……”
“你在说什么?她是璎珞的珞……”路允涛猛然住口,毛骨悚然,“你……在套我?”
蓓雅双眼瞇起,表情危险至极,“你还不算太笨嘛!”
“慢着!”他急忙拦下欲下车的蓓雅,“这些……这些话都是我一厢情愿,与她无关!你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不要牵连到她。”
蓓雅露出两排贝齿,“好体贴哟!家规甚严?嗯?”
路允涛直冒冷汗,“拜托!蓝二小姐,我跟她也不过只吃了一顿饭,而且都是在谈公事,请你高抬贵手!”
“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吃人。”蓓雅说。
打开了车门,她一跃而下,翩翩步入屋里。
江珞什么来着?蓓雅思索着,她有必要摸清楚竞争者的底细。唉!替他人做嫁衣裳——为谁辛苦为谁忙哦!
路允涛一夜不能安睡。
在梦中,蓝蓓雅以诱惑者的姿态出现他眼前,万种风情地诉说着肢体语言;爱我吧!爱我吧……就在他心驰神摇的剎那,怀里耳鬓厮磨的性感胴体突然像蛇般缠绕住他,艳红丰润的双唇幻化成森冷獠牙……他从梦中惊醒,诅咒连连,该死的!他居然作了一个惊悚恐怖的色情梦!而且对象竟然是蓝蓓雅,太没道理了。深吸了一口气,心跳如擂鼓的路允涛渐渐平静下来。回忆起香艳刺激的场面,他不禁抱头呻吟,他知道一件事实,即使自己再怎么讨厌、憎恶那个小妖怪,她还是能挑起他身体内潜藏的原始欲望。
蓝蓓雅就是有本事把一个正常男人逼疯掉!
一连数日,路允涛的情绪几近火山爆发的边缘,他不能了解,蓝蓓雅为什么能气定神闲地跟他“耗”下去?她愈是不动声色,允涛愈是心惊胆跳——这样僵下去,摆明了是打鸭子上架。
午休时,公司大厅的会客区掀起了一阵骚动。
董事长千金大驾光临,找上了秘书课之花江珞羽,在会客室外,众人探头探脑地窥伺,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得而知。
路允涛气急败坏、疾步走来,蓝蓓雅竟然敢找上江珞羽兴师问罪!允涛怒火中烧,脸色铁青地想道:她没什么不敢的,不然她就不是蓝妖怪!
粗鲁地拨开挡路的人。他不由分说地冲进了会客室,咆哮如雷,“蓝蓓雅!”
江珞羽惊愕地抬头看他,脸色有异。
允涛一颗心沉入谷底,满腔怒气针对蓓雅发作,“你这个疯女人!应该被送到龙发堂去!”
他仓皇失措,紧张地询问:“珞羽,她……她没对你怎样吧?”
江珞羽的表情惊惧,结结巴巴,“没……有。”
允涛伸手想搂住她的肩膀,江珞羽却闪避一旁,令允涛一愣。
他未及深思,冲口说道:“珞羽,别相信她的话!她所说的没有一句是真的!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是蓝蓓雅的专长!”
江珞羽从没见过路允涛这般失常,她大感困惑,“怎么会?”
路允涛转向蓝蓓雅发飙道:“你!你跟她说了些什么?说!”
身穿一袭淡蓝色麻纱洋装的蓓雅低首敛眉不发一语。允涛情急之下,不自觉地捉住她的肩膀,恶声恶气,“蓝蓓雅!你也太无法无天了吧?仗恃着父亲的财势欺压他人很好玩吗?”
江珞羽惊呼出声,“路总经理,您误会了!”
虽然是初次见面,她觉得蓓雅是个很可爱、值得人疼惜的女孩子,从蓓雅口中,江珞羽得知了允涛对老板的女儿有误会,青梅竹马的两人,男的变了心,女的仍然痴痴等候……江珞羽被蓓雅的真诚感动,透露了自己也有一位相交数年的男友,并且鼓励蓓雅加油。
看见路允涛这么粗暴地对待蓓雅,她不禁产生一丝嫌恶。”路总经理,有话请你慢慢说,不要对蓝小姐动手动脚,好吗?”
允涛莫名所以然。
蓓雅幽幽地抬头凝眸望着他,眼眶里泪光闪动,粉嫩的双唇颤抖,楚楚可怜地问:“你……那么讨厌……我吗?真的一点……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心情吗?”
路允涛感觉到胸口仿佛被铁槌重击过——他可以怒声咆哮作恶多端的蓝妖怪,可是,绝对应付不了梨花带雨的蓝蓓雅。满腔怒火像被兜头淋下一盆冰水,路允涛慌了手脚,期期艾艾说道:“我……我……”
江珞羽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您和蓝小姐之间得好好沟通一番,恕我失陪了。”
她从容优雅地走出了会客室,彬彬有礼地驱散了好奇的同事。
“蓓雅……”私下独处时,路允涛局促不安地出声唤她,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却理不出个头绪。
蓝蓓雅低着头,玩弄着裙襬的蝴蝶结,不声不响。
会客室里沉寂得可以令人窒息,路允涛犹豫半晌,走到蓓雅的座位旁蹲下,道歉的言语在舌尖打转。
“哈!”蓓雅双了拉下眼尾,吐出舌头。
冷不防的鬼脸,让允涛下意识地往后退,失去平衡坐到地毯上。
蓝蓓雅的笑声像银铃般轻快悦耳地逸出樱唇。
“你!”允涛对她怒目而视。他明白了一件事——他被耍了。
他应该气得跳起来杀了这个千年祸害,可是却莫名地全身无力软瘫在沙发上,痛苦挣扎地问:“蓝蓓雅,你到底想怎样?”
“我嘛!”她状似愉快地说:“只是想探察一下敌情,看看竞争对手。路允涛,你的品味没变嘛!温柔娴静的中国女性典范——眼光是不错啦!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白费心啦!”
路允涛感到气血上涌,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被闲话气得脑溢血!“关你屁事!”他恨声回话。
“啧啧!老羞成怒了?”蓓雅幸灾乐祸地说:“别这样嘛!我只是想学学你心目中的梦中情人,见贤思齐一番,你也知道的嘛,我爹地一直想招你为东床快婿,我不想让他失望。”
蓝蓓雅太过得意忘形,倾身俯看允涛时,薄薄的麻纱洋装勾勒出玲珑曲线,淡淡香水刺激着路允涛的视觉与嗅觉,他不禁心生恶念——
猝不及防地拖倒蓝蓓雅,允涛压住了她的双腿,神色狰狞邪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嫁给我?”
蓓雅惊惶挣扎,水灵清澈的双眸圆睁,“你……你别乱来!这里是公共场所!”
头一次占到上风,路允涛有一种野蛮的快感,龇牙咧嘴道:“你怕什么?生米煮成熟饭不是正合你意吗?”
恶向胆边生,允涛伸手抚摩蓓雅的腹部,同时出口伤人,“那么急着找丈夫,紧张到饥不择食了,不会是肚子里有了什么孽胎杂种吧?放心……”
蓝蓓雅气得尖叫,“卑鄙小人!”
允涛不予理会,继续说:“花个几千元动月经规则术不就得了?”
“呸!”蓓雅朝他吐口水,喷了允涛一脸唾沫。双手被抓住的她只能如此表示愤怒。
“脏死了!野丫头,这是你自找的。”允涛嚷着,低下了头。
蓝蓓雅吃惊地闭上双眼,转过头去。他要吻我!这是她心里的第一个念头——但她猜错了。路允涛将脸贴住她的胃部摩擦,今她倒抽了一口气,他嘴里模糊咕哝着衣服的质料不佳,“……好硬……这种布料真差……”
话虽如此,路允涛却能敏锐地察觉到蓓雅柔嫩肌肤的喘息起伏。
蓓雅又羞又怒,布料差?这套麻纱洋装可是花了她八千多块,难不成他以为是毛巾布料做的吗?“放开……”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蓝凤笙声若洪钟,打断了两人状极暧昧的僵持争战。
路允涛欲哭无泪,这下子他就算是跳到淡水河里也洗不清了。
“爹地!允涛他欺负我!”蓓雅高声嚷道。
“我是被陷害的!”路允涛大声辩白,路家夫妇对他投以怀疑的目光。
“你们这算是什么父母?连自己儿子的话都不信?”他怒声道。
“你是说,蓓雅‘设计’误导了你想追求的女孩子?逼得你生气压倒了她,做出暧昧举动?还很不巧地让你蓝伯父看见?”路守谦谨慎发问,不可思议的语气像在说天方夜谭。
允涛为之气结,明明是事实,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像是一出可笑的闹剧。自尊心深受打击的允涛没有力气再和长辈瞎缠。
“随便你们!”他吼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要‘嫁祸’于我,蓝蓓雅也得有相当觉悟——我不会让她日子好过的!”
路允涛忿忿不平,他知道,这世界上唯一能了解他现在处境的只剩下彩君了。
潘蒂娜精品店,蓝彩君听完允涛满腹牢骚,神色凝重,“看来,她是赖定你了。”
允涛毛骨悚然,惊惶失措道:“彩君姊,你得帮我想办法……这样下去,我会被逼上梁山!”
彩君苦笑,她当了十几年的“被害者”,怎么会不知道蓓雅的手段?
这几天,蓓雅老是开着那辆奥斯汀的白色敞篷车来向她示威,言谈间又总是绕着路允涛打转,表明她“势在必得”的决心。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总是能挑起她的负面情绪:憎、妒、怨、恨。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瞎搅和倒容易办,”彩君缓缓道:“可是连路叔叔和婶婶都牵连在内了,允涛,你要脱身得趁早。”
两人交头接耳,密语相商了近半个钟头。得到的结论是——明的不成,就来暗的。他们不相信,蓝蓓雅这几年来会是一个白璧无瑕的乖宝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蓓雅的那辆白色奥斯汀,远远就能看得到,跟踪起来一点也不费力。车如其人,小巧玲珑又骚包。允涛想。
他觉得颇不可思议,也只有蓝蓓雅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豪门千金才会花这种精神,拿大把钞票换这种“小玩意”,据蓓雅所说,这辆奥斯汀和她“同年龄”,出厂月份又和她同一月,人车有缘﹔但是,在允涛心里可不这样想,拿可以买一辆新车的钱,去买这种即将报废的小跑车简直是一种浪费、罪过。
台湾又具海岛型气候,晴雨不测,下起雨时淋死她算了!允涛想。
他不敢花钱请征信社调查,征信社良莠不齐,如果将蓓雅的丑闻闹开,连蓝伯父也脸上无光,所以允涛只有辛苦自己了。
这是他跟踪蓓雅的第四天,周末夜晚正是年轻人狂欢作乐的好时刻,允涛有预感,这次他一定不会扑空。
白色MG敞篷车停在林森北路一家颇富盛名的豪华三温暖门前,蓓雅给了代客泊车的小弟几张百元钞当小费,昂首往内走,商业大楼的开放式大厅令外面的人一览无遗。允涛大吃一惊,蓓雅来这种地方做什么?最糟糕的想法浮上心头,他定睛一看,蓓雅并没有坐电梯,而是由法国式胡桃木楼梯往上走。斗大的艺术字招牌映入允涛眼中,向日葵钢琴西餐厅——请往二楼。
允涛失笑,自己也太大惊小怪、杯弓蛇影了。
依样画葫芦,允涛跟着她上二楼,雕花玻璃门自动打开,映入眼里的是一座室内水造景,瀑布、假山,水池中有十来只色彩斑斓的锦鲤。
允涛极目四望,搜寻着蓓雅的身影,嘱咐带位子的服务生将他带到隐僻的角落。
蓝蓓雅在哪?他心里暗忖。红背心、蓝色牛仔裤,在这间华丽不俗的西餐厅里应该很好找才是……
一个身穿黑色晚礼服的女子吸引了允涛的视线,他是从脚踝处往上看起,身材曼妙、步履婀娜的女郎由暗处款款走向中间的钢琴演奏处,欣赏着她的纤腰、丰胸,允涛看着她走到亮处,展露含笑的脸庞时,不禁惊呆了。
那是蓝蓓雅!
路允涛心思汹涌,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是好,他决定按兵不动。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照映着蓝蓓雅光彩动人的面庞,一位服务生替客人送上一束白玫瑰,只见她嫣然一笑,抽出了一枝白玫瑰放在钢琴上的水晶杯中,点首致意,雍容地坐在钢琴椅上。
路允涛翻了翻白眼,老天!蓝凤笙为宝贝女儿请来钢琴名家授课,居然被这个丫头拿来卖弄风骚!
稍微试了几个音符,蓓雅弹了一首“WhatBecomesOfTheBrokenHearted”,路允涛虽然满心不悦,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蓓雅弹得的确很好,沙哑轻柔的嗓音营造出餐厅里罗曼蒂克的气息。七、八十坪的餐厅几近客满,却没有嘈杂喧哗的人声,客人的素质不差大概也得归功于蓓雅的演唱吧!
才刚唱完,接受客人的掌声,蓓雅又面带笑容地弹出“爱如潮水”,允涛毫不讶异,她不用看谱,将F调改为G调,唱得轻盈淡然。
他召来服务生贿赂打听。
滑头的男服务生笑容可掬,收下了小费,提供的资料平常至极。
“蓓蓓小姐的演唱时间是两场,每场四十分钟,中间休息十分钟。”他说。
允涛又掏出一张千元大钞,带笑问:“如果我要请蓓蓓小姐吃消夜呢?”
看在千元钞的份上,男服务生犹豫了半晌,吐实道:“先生,我劝你最好不要!”
“为什么?”允涛交出小费,懒洋洋地问道。
“因为,”男服务生豁了出去,压低了声音:“蓓蓓小姐是我们老板的‘这个’。”他伸出小指比了比。
允涛眼睛一亮,却强作失望道:“真的?你没骗我吧?”
“真的!虽然我是新来的,一些老鸟……几个前辈就警告过我,没事不要接近蓓蓓小姐,否则老板会……”他做了个砍头的手势,继续说:“我听人说老板开了好多间店,他很少来这里﹔不过,只要蓓蓓小姐有来,他一定会到。”
允涛好奇地询问老板的踪影,服务生干脆送佛上西天,嘴角一努,用眼神指示,“喏!吧台里面,高高瘦瘦、留小胡子的那位。”
他循线而望,服务生已经匆匆走开﹔允涛看到一位三十出头、性格有型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允涛对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很不好,他感觉这男人绝非善类。刚刚服务生说他叫什么名字来着?迪克?还是杰克?允涛冷哼了一口气,听起来就像专吃软饭的小白脸。
察觉到一丝妒意在心中萌芽,允涛急忙将它排出脑海。放荡女和小白脸不正是物以类聚吗?他略带敌意地想着。
允涛静静等待,命运的转轮终于将筹码推到他的面前﹔这次若不能制住蓝蓓雅,那他就该死了!
他看着蓓雅走下台来,和那名男子亲昵地交谈,温柔轻笑着撒娇,像一只温驯的小猫咪;允涛坐立难安,几经考虑,他决定先发制人。
蓓雅在杰克的办公室中换回了背心、牛仔裤,门上传来轻敲声响,她扬声道:“请进。”
杰克推门而入,冷峻世故的脸庞绽出微笑,柔和了他的脸部线条。
“蓓蓓,这个月的零用钱。”他掏出了一个信封放在桌上。
蓓雅毫不扭捏地拿起信封,看了一眼,笑着说:“太多了,杰克。”
他宠溺地望着蓓雅,“不会!你现在又添了一辆‘火柴盒玩具小汽车’,保养、零件的开支一定又会增多,这一点钱不算什么——还是让我帮你多办一张VISA卡怎么样?”
“不了!”蓓雅摇头,“多出一张卡和每月的明细帐单,一定会被妈发现,不太好。”她欲言又止,“杰克,我得回去了。”
杰克点点头,“路上小心,如果缺钱用的话,随时来找我。”
蓓雅搂住了杰克的脖子,亲吻他的左颊,“知道了!”她退后一步,诚恳地对杰克说:“我来这里唱歌,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看你。杰克,我并不缺钱用。”
“我了解!漂亮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很晚了,该回家睡觉啰。”
杰克轻轻揽住她的腰,以兄长般疼惜的口吻说:“将车篷盖上吧!年轻女孩子开敞篷小车太引人注目了,尤其是晚上更要小心。”
“不会的!”蓓雅笑着说:”车水马龙的热闹夜景,不会有人拦路打劫的。”
蓓雅哼着歌开车回家,车子开往仰德大道,她亨受着沁凉夜风拂面而来的清爽,就快到家时,路允涛的BMW停在路旁拦下了她。
心里一阵不安,蓓雅笑容可掬地停下车问:“拋锚了吗,路允涛?”允涛摇头,表情莫测高深,“我想和你谈谈。”他作势要蓓雅上车。
略一迟疑,蓓雅坐上了路允涛的BMW,她转首问:“说吧!有何指教?”
“指教并不敢,”允涛慢条斯理地说:“只是想恭维你几句,令尊为你所花的心血并没有白费——在钢琴西餐厅演唱的技巧的确不错,蓓蓓小姐。”
蓓雅猛然张口,旋即闭上,她略带紧张地一笑,“我只是想赚点打工费。”
“或者只是为了和杰克见面?”路允涛误打误撞说中了蓓雅的心病。
她的脸色泛白,心里猜疑着:路允涛知道了多少?
“那似乎与你无关嘛!”她微笑说。
“只要你别奢想让我当替死鬼那就无关。”允涛冷冷地说:“我不管你在外面胡搞瞎搞,交流氓男友,那都是你家的事,反正我是不可能奉父母之命娶你的。”
蓓雅起疑,“你想表达什么?”
允涛斩钉截铁地说:“我要告诉蓝伯父!”
“不可以!”蓓雅大叫出声,“不能让爹地和妈咪知道。”
他冷笑道:“没想到蓝蓓雅也会有羞恶之心。”
蓓雅脸色发青,老天!她不敢想象,爸妈知道她和杰克见面的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路允涛误会了她的想法,幸灾乐祸地说:“蓓雅,想不到你居然喜欢那种类型的男人,可见你有几分恋父情结哟!”
蓓雅猛然抓住了他的衣襟,“姓路的!你别逼人太甚!”她眼中杀气腾腾,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敢在我爸妈面前泄漏有关杰克的事半个字,我发誓,我绝对用尽一切手段、计谋来对付你,让你永无宁日;要是我办不到的话,蓝蓓雅三个字我就倒着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认识我,不信的话,你等着瞧!”
允涛为之傻眼,他知道自己踩着了蓓雅的痛脚,可是他没料到蓓雅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不惜一切地报复?他打了个寒颤,说不怕是骗人的。
彷佛看穿了他的思绪,蓓雅放柔了语调,“我和你做个交易——你不揭穿我的秘密,我就是你的盟友,你要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就连你最头疼的问题,我都可以帮你出主意解决。”
蓓雅眼波流转,悦耳的声音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允涛听得痴了。
“什么问题?”他脱口问道。
蓓雅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被逼跟我订婚的问题呀!”
“订婚?”允涛惊愕地叫嚷:“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蓓雅冷淡地说:”反正我是无所谓。”
“你当然无所谓,反正娶你的倒霉鬼得有戴绿帽的心理准备。”允涛低声咕哝。
蓓雅提高声量,“你说什么?路允涛!看来你不想化敌为友啰?”
他举起双手,“我道歉。那不关我的事。”
沉默半晌,蓓雅伸出右手问:“和解?”
允涛肯定回答,“和解!对了,你打算怎么解决我的‘问题’?”
蓓雅眼中光芒一闪,顾左右而言他,“你能保证不泄漏我的秘密?在解决了你的困难后不过河拆桥陷害我?”
允涛不觉动气,“那当然!你当我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蓓雅心思敏捷,“我有一个办法,但是,得要彩君姊配合。”
夜深似水,月朗星稀。蓓雅娓娓道来她的计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