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感情很实际,没有在嘴巴上说着爱来爱去的言语,他们只说未来、只谈人生目标、只聊价值观,有时候还会一起幻想若若长大后的模样。
他常觉得自己和夏玫瑰像老夫老妻,没有什么激情,但偶尔为彼此做的事情,却会让对方感到贴心而甜蜜,他们光是抱着若若在海边走来走去,在生态农场里拔菜,或看若若迈着不太稳的脚步追逐小鸡,就会高兴得不能自己。
他喜欢这样的平淡、简单,喜面人在一起,没有争吵,只有倾听与彼此体谅,他想要这样的生活持续下去,不愿意改变现状。
“她今天来,是想找你回去?”
“我和别的唱片公司签约,让她很不满意。”
应该说她不相信,他不愿意再聘她担任自己的经纪人。
每年有多少满怀星梦的年轻人希望能够被她看上眼,但是他不愿意为前途奉上自己的青春与感情。
那年,他是真的喜欢她、崇拜她,没有任何利用她的念头,只是后来,那份喜欢和崇拜被生活琐事和彼此的脾气磨得消失殆尽。
何况他不相信,自己离开以后,她没找过其他的男人,她从来就不是那种女人,便是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身边也没缺过男人。
她之所以来找他,是因那首“亲爱的玫瑰”在唱片界引起不小的回响吧,她以为他的创作生涯已经结束,没有机会东山再起,没想到他复出了,却没有依靠她的力量。
“你和她还有合约问题吗?”她问了最实际的问题,就说他们像老夫老妻。
哈约在我离开后两个月就结束了。”
“所以她今天来……”
“她找到我弟弟和他女朋友,她承诺给若若的母亲一份工作,只要她愿意把若若领回去。”
“她想和你重新开始。”
“是,她以为我们之间的问题是若若,但并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是她太强势,而我不愿意受她控制。”
“刚开始,我眩惑于她为我打造的成功,愿意任她摆布,但我年纤长,开始厌烦她为我设定的一切,我喜欢唱歌,却不喜欢当偶像,我喜欢创作,却不喜欢作品受制,我是一双想飞的翅膀,她却希望我当一根漂亮的羽毛,插在她设定的花瓶陉。”
“我们之间的差异越来越大,分手是迟早的问题。而且我根本不赞成把若若送回她母亲那里,她爸妈年纪还小,需要多念点书、找到好工作,才能好好养育若若。”
“所以你们不欢而散?”她脸上带着担忧。
翅膀无奈叹气,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结束了对翁昱婷的崇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和她一起生活很辛苦,只知道,他想逃离那段感情……或者说,逃离那份禁锢。
“是不欢而散,我们根本讨论不到一个点上。不过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也许会找个律师和她讨论我该拿的版税,但她是个强势又难缠的女人,所以,也许我还需要经历一段辛苦的时间和她抗争,也许她会向媒体放话,也许她会制造不利于我的新闻,也许她会想尽办法扯我后腿……”
“她会想尽办法,逼你回到她身边,对吗?”
“依她的脾气,她一走会这样做,不过我不会妥协的,我会让她明白,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再多的纠缠也无济于事。玫瑰,那将是一段艰辛也许漫长的路程。”
“有多艰辛?不过就是男女朋友分手。”她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不至于分析不出倘若男人的心不在,再多的努力都只是徒然。
“从她的成功指数可以推测出她的坚持指数,我认为,那不会是普通的艰辛。”他握住她的手、紧贴在自己胸口,凝声问:“玫瑰,你愿意陪我一起吗?”
“陪你……”她调皮一笑,摇摇头,瞬地,他的脸色大变,她没把手从他胸前抽走,然后接着说:“如果是陪你和若若,可以考虑。”她的话把他从地狱拉回天堂,他明亮的双眼放出光芒,笑容重新回到脸上。“你很喜欢若若?”
“你不喜欢吗?那么可爱的孩子?”她笑得眉甜眼甜,和若若一个模样。
她没打算告诉他,她是先喜欢上若若,才喜欢上对若若呵护备至的爸爸,那时,她心里是这样想的一那么宠爱孩子的男人,一定也会宠爱妻子的吧,就像外公那样。
在她心里,外公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他用自己的一生,给了外婆最美好的爱情。
“当然喜欢,只是我开始有一点担心了。”他皱起眉,优心忡忡地望着她。
“担心什么?”
“哪天我们要把若若还回去了,你会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那肯定会的。当初你是怎么对你弟弟和他女朋友说的?”
“我说等他们毕业后,找到工作、生活稳定下来,才把若若还回去。”
“这样啊,那找个时间把他们约出来吧。”
“做什么?”
“告诉他们,条件改了。”
“改成怎样?”
“要他们夫妻赚得比你多,确保他们能够提供若若良好的生活,才可以把若若给带回去养。”从现在开始,她要每天逼他创作、逼他成功,让他弟弟和女友没办法觊觎她的若若。她的若若?想到这句,她打从心底甜蜜起来。
“这是阴谋,你想要抢人家的小孩。”
“不对,这是阳谋,我不想把到手的小孩还给人家。”夏玫瑰大笑。
他也惬意笑开,他勾住她的下巴望着她,低醇的嗓音对她说:“谢谢你喜欢若若,谢谢在我最低潮的时候遇见你,谢谢你想待在我心里,谢谢你,玫瑰,我从来没说,但我真的很爱你,如果那边摆平,请你、嫁给我、好吗?”她的脸色瞬间绯红,她想别开脸,但下巴遭人钳制住,只能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求一次婚需要用两个顿点,看来,你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准备。”
“已经开始准备了,但勇气还不充足,我很紧张,担心下一秒会被打枪。”她微笑,伸出双手,捧上他的脸,柔声道:“这么帅的男人,谁舍得打枪?”他松口气,学她择起她的脸,低下头,封住她的嘴唇。
她的吻和想象中一样甜美,她的唇和想象中一样,让他想要一再流连……严帧方的工作效率之快,令人咋舌。
一天,他从总公司调人下来,接替自己完成手边业务,他打电话,找到在医院工作的高中同学,让他帮忙挂好号,决定让夏日葵重新接受检查。
因此,在傅育康和他谈过的隔天,他不顾夏日葵的意愿,带她回到台北。
第14章(2)
看见同一家医院,夏日葵回想从这里逃出去的那天,她的心怦怦乱跳,慌乱到出现呼吸困难的现象。
严帧方不准她退却,握住她的手,走到诊间,他口气笃定的说:“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庸医误人,每天有多少错误诊断?”
“不会错的,我爷爷就是得到阿兹海默症,我一定是遗传。”
“好,就算是,你没有继续看医生、没有拿药,病情怎么会好转。”
“那种病不会好,只会一天比一天糟,到最后……”她回想爷爷的惨况,回想爸爸对她说:“阿葵,如果我像你爷爷那样,你不要客气。”心就一阵一阵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