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星期天,虽然颜瑞宇跟着徐妈妈一家大小到游乐园玩,但颜苡乐却一刻也不得闲,开始忙碌地打包东西,为搬家做准备。
徐妈妈在得知她即将带着颜瑞宇远嫁义大利后,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直说舍不得,而颜瑞宇则是前一秒知道要搬家很开心,却在下一秒因为听到要与徐妈妈分开而嚎啕大哭,让她再一次体会到小朋友纯真的情绪反应。
整理完客厅,她拿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纸箱进入三年来一直有定期打扫,始终保持一尘不染的颜苡郁卧室,小心翼翼的将姐姐喜欢的书和DVD等物品装箱打包。
她每收起一样东西,便将美好回忆收进心里,回想着两人生活的点点滴滴,一幕幕情景宛如跑马灯般浮现眼前,颜苡郁的笑容是那么鲜明,那么温柔……
如果没遇到那个可恨的负心汉,姐姐一定会带着灿烂笑容,祝福她和维多里奥,偏偏直到最后,姐姐仍然袒护着他,始终不愿透露那个男人是谁,否则,她一定要他好看!
收妥梳妆台和床头柜上的小物,她接着打开衣柜,将收纳其中的衣物一件件整齐地放进整理箱内。
突然,喀啦一声,一个收藏在大外套中的珠宝盒毫无预警地掉落到地板上,引起她的注意,她疑惑地拾起,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一叠照片,令她不解的加深眉心的皱折。
照片中站在颜苡郁身旁,亲密地搂住她肩膀的男子,不正是维多里奥吗?
姐姐怎么会有跟他一起合拍的照片?而且时间还是三年多前……
颜苡乐操控着冰冷的指尖继续翻看照片,除了有两人亲密出游的画面,还有一张张依照日期排列的超音波照片。她记得很清楚,这是小宇未出生时的产检照片……
小宇是混血儿,难道维多里奥就是小宇的生父?
盒内为方便使用者而分门别类的小格子中有一个绒布小锦袋,颜苡乐以冰冷的手指缓缓打开,倒出其中的物品一看,躺在颤抖掌心中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老鹰浮雕白金戒指,她自虐似的强迫自己调开视线,移到正于左手无名指上闪耀着光芒,讥笑她过于天真的家徽戒指。
难道,这是他的惯用手法,让每个女人都以为自己是那个他想厮守终身的唯一?为了捕获猎物,他用爱和承诺当作诱饵,等待女人落入真爱的圈套。
心被狠狠掏空,被无情刨刮出的血肉,跟着模糊视线的泪水一起流淌而出,流向以爱为名的无间地狱……脚一软,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冰凉的地板,沿着下巴落下的热泪,滴滴化为利刃,割得她体无完肤,血肉模糊。
是她太傻,不知自己早已陷入他的猎爱游戏中,还以为寻获真爱,到头来,她还是爱错了。
倏地,门铃声划破寂静空间,她却置若罔闻,直到第三次的门铃声中混入维多里奥夹杂着困惑的呼唤传入耳朵,她才总算有了反应,她一脸冷凝,慢慢移动着泛红的眼眸,将堆砌憎恨的目光射往大门方向。
忽地,一抹邪恶精光闪过带泪的眼角,她迅速抽出几张面纸,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痕,起身前往开门。
门一打开,塞满视野的是一大束热情火红玫瑰,接着,视线上抬一寸,她的水眸映上维多里奥写满柔情密意的俊秀笑颜。
“乐乐,我好想你!”为了筹备订婚宴会事宜,维多里奥于昨日搭机返回威尼斯,但不敌心中思念,今天又马上回到台湾,为了见无时无刻浮现脑海的佳人一面,他都觉得自己快变成“空中飞人”了。
颜苡乐难以置信,为何到现在,她的心竟还傻傻的被他牵动。
颜苡乐,清醒一点!
下一秒,她强迫自己筑起防御高墙,抵御他富含强大杀伤力的温柔笑容。
“滚!我不想再见到你,立刻离开我家!”离开我的心!
不可遏抑的怒吼一落尽,颜苡乐旋即面无表情地甩上门,厚实门板只差一厘米便打中在反射动作的带领下想直接进门的维多里奥那高挺鼻梁。
“乐乐,为什么又关上门?乐乐,怎么回事?乐乐!”维多里奥脸上的笑意倏地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安与惶恐,大手一下一下地拍打着门板。
不对!就这样把他赶走,未免太便宜他了。背靠着门板,颜苡乐有了不同想法。
“你也会怕我不理你?”再现身,适才的怒火烟消云散,门内女子巧笑倩兮。
原来她只是跟他开玩笑,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当然怕!以后就算有朝一日我们之间有争吵时,我也不能忍受你背对着我,如果是我的错,我一定会改。”真挚嗓音中是满满的疼宠,维多里奥长臂一揽,将她拥入怀中。
深受呵护的温暖感受瞬间钻入她的心扉,却一下下拧痛脆弱芳心。
他就是用同样的温暖柔情征服姐姐的?
这一次,在被他甩掉之前,她要比他更快一步,让他也尝尝被抛弃的痛苦滋味!
搂住他的后颈,颜苡乐眼尖的发现一根掉在他宽肩上的头发,她不着痕迹地悄悄拾起,收进口袋。
颜苡乐手中握住复仇的长刀,但,殊不知仇恨是一把双面刃,在她一刀刀砍向对方时,自己也将伤痕累累……
昏黄酒吧中,人们三三两两,或坐或站,有的享受符合心情的调酒,有的跟随激狂乐声忘我狂欢,企图找寻灰色都市丛林中,属于自己的一方乐土。
颜苡乐独自坐在吧台一隅喝着酒,但她从来就不喜欢这种环境,除了赴美求学时,曾在同学力邀下去过几趟外,返台后,为了照顾颜瑞宇,她更是未再涉足。
可自从她收到显示维多里奥和颜瑞宇两人为亲子关系的DNA监定书之后,却总是流连酒吧,没喝个七分醉,绝不离开。
他真的是小宇的亲生父亲,那个对姐姐始乱终弃的可恶男人,是他递给她那颗以爱为名的毒药。算她运气差吧!糖衣尚未完全化去,她便尝到教人难以下咽的苦果。
她仰起头将杯中酒汁一饮而尽,羽睫轻掀,醉眼迷蒙中,维多里奥那张令人憎恨的可恶脸庞却依旧挥之不去,持续骚扰。
突然间,专属于他的来电铃声再度响了起来,充斥耳边的电子音乐明明已经震耳欲聋,却阻挡不了那微弱铃声直达胸口深处,揪痛心脏。
颜苡乐单手支额,冷眼注视着放在吧台上不断作响的手机,似乎是察觉她的故意忽视,铃声骤然而止。
她拿起手机,查看通话纪录,看见未接来电页面中满满的都是出自同一个人,心里竟升起教人不解的莫名成就感。
手机还拿在手上,简讯紧接而至……你在哪里?怎么没接电话?看到简讯,打电话给我。
如何?很急吗?想找的人宛如断线风筝没了音讯,这种感觉很特别吧!相信对他来说,应该是陌生又剌激吧!
“咦?这不是苡乐吗?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依循声音来源望去,进入视野的是许久未见,因为到加拿大开设工作室而带着老婆、小孩一起移民的邻居大哥。
“薛大哥,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回来的?”遇见熟人,颜苡乐强打起精神,展露一个憨憨的笑容。
“昨天刚到。苡乐,你不是晚上不出门的吗?小宇现在谁照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