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嫁给他,就护着他。"查嫱揶揄,"嫁给他以后,小姐算哪根葱?"
"小姐!"珠儿娇唤着,羞得跑了出去。
"夫人,我和珠儿一见倾心,两人已订百年之好,请夫人成全好事。"
“既然你们哥有情,妹有意,我做主,今晚拜堂。"她抱着嫁女儿的心情,"我把珠儿交给你了。你要好个紧扣^"
"夫人,我韩秀一介武夫,承蒙珠儿姑娘错爱,一订终身,我此生无怨无悔,绝对会尽心尽力照顾珠儿的。
"你快去找珠儿,告诉她晚上成亲的事吧。"
韩秀走到门前,一拉开门.一个健壮的身形走了进来,差点把韩秀撞倒!
"将军你回来了!"查嫱的大眼睛闪着光彩。
聂华尉脸色阴沉,眸光阴鸷,在查嫱和韩秀身上掠来看去,"我看我再不回来,将军府就要出乱子了——"
她眼里的光彩消失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秀觉得这是他们夫妻的事,不便多言,便悄悄退了出去。
"孤男尊女共处一室,能不出乱子吗?"
她感到莫大的屈辱,怒目瞪视他,"你不相信我也就罢了,但韩秀的为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韩秀为人憨厚,很多投怀送抱的女人就是看上他这点。"
聂华尉的话使查嫱如利箭穿心,她悲愤地说:"我和韩秀之间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他在鼻孔里冷哼了一声,"韩秀在你房里,而你的侍婢珠儿却不在,这种暖昧的情况,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珠儿本来在,后来跑出去了……"
他截断她的话,讥讽地说,"她还真懂得为你制造机会。"
"随便你怎么说。"她掉头便走。
"被我说对了?"他抓住她的手臂,"我说过,聂家不要求你做贤妻,但至少不要做出超越礼分的事来。"
"好痛,你放开我,我只是在跟韩秀讨论他跟珠儿今晚拜堂的事——"
他陡然放开她,"你怎么不早说——"
"你有给我机会吗?你进门就一口咬定我和韩秀有什么。"她像想起什么,"你不是去接苏州名妓贺小宛,怎么她人呢?"妾进门前不都要先来拜见正室的吗?
"我晚了一步,她被于太师的儿子于少堂劫走。"
查嫱一听,只觉天旋地转,一个踉跄,差点跌在地上。贺小宛她——
"你怎么啦?"他忧心地伸手扶住她。
查嫱强压下纷乱的思绪。"没……我没事,只是昨晚到今天中午滴水未进,突然感到晕眩。"
他这才注意到几天没见,她玉容清减,更显窈窕轻柔。聂华尉心如刀割。难道她思念秦聪思念到茶不思、饭不想?
**********************
第6章(2)
尽管一路上紧衣节食、餐风露宿,但路程实在太遥远,贺小宛身上的碎银在还没到达之前,就已用尽。但她一心想着只要寻到聂华尉,苦难就得以结束,所以还是一步一步地咬牙捱过来。没得吃,就靠着琵琶小唱沿街乞食;没得住,破庙尚可避风避雨。
一个小女人,就这么撑到了辽东——
这天,查嫱从将军府出来,坐上轿后,往东安门去。
听说东安门那有丐帮分堂,于是她以将军夫人的身分向帐房施压,拿了好多碎银,预备将这些碎银交给九袋公,让他发落给乞丐们。
此时,查嫱将前幔撩起,朝珠儿喊,"韩夫人!"
"小姐,拜托你不要叫我韩夫人,我会不知道你在叫谁。"珠儿说着。
"你嫁给韩秀了,理论上,我是该叫你韩夫人。"
"你嫁给将军,我也没叫你聂大人,还是叫你小姐啊。"
"我们情况不同,你是韩秀的人了,而我,还是小姐,不是夫人。"也就是说一个月了,她还是跟没结婚前一样,身上什么也没少。
"小姐,将军不近你身,你要善用你的美丽,发挥女性特有的魅力,施展一切手段,让将军俯首帖耳地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啊。"
"要是我把自己剥光了,他仍不为所动,那我不是只有一头撞死!"
"不会的,没有男人是柳下惠,尤其小姐又是这么秀色可餐。"
"珠儿,不瞒你说,洞房花烛夜时我一丝不挂,但将军却做成了柳下惠。"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将军到底不满意小姐哪里?"
"我也不知道。"她眼神穿过珠儿,发出一声几乎听不到的喟叹。
走了一个多时辰,轿子停下来,东安门到了。
查嫱下轿,走进破庙,将包着银两的包袱交给九袋公。
"将军夫人,您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转世。"
"九袋公,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就派人到府上通知我。"
离开丐帮分堂后,查嫱和珠儿在东安门这里的市集闲逛。
"小姐,你这样。将军府也会有掏空的一天。"
"不会啦,今天我发现银库里有好多银宝,像小山一样高。"
"小姐你搞错了,那些银宝是官银,买军粮和发军饷用的钱。"
"我还以为我嫁了天下首富呢。"查嫱顽皮地一笑。
珠儿心理暗想,嫁给天下首富又怎样,生在天下首富之家,都能败光,这才厉害,不是吗?
忽听得隐隐有弹琵琶和吟唱的声音,从街坊左边的一家酒坊传过来。
"小姐,有人在弹唱,歌声好好听。"
琵琶一停,接着听到声声的喝采。
"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很耳熟。"她不由得想起贺小宛。不会错,是她弹的!
"珠儿,我们过去看看。"查嫱匆匆走进酒坊里。
"将军夫人大驾光临,未曾远迎,真是失礼。"店家慌忙地向前迎接。
查嫱不见贺小宛身影,便问:"刚刚什么人在此吟唱?"
"这唱曲的女人不知打哪里来,刚才在这里乞讨,后被官爷给带走。"
"他带她去哪里?"查嫱焦急地问。
"不知道,从后门走了,现在追上去应该追得到才是。"
"珠儿,你跑得比较快,你先追!"查嫱一说,珠儿立刻从后门冲出去。
在树林里,贺小宛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官爷,不要,妾身是来找聂华尉将军的。"
这官爷看贺小宛虽是一身褴褛、形容枯槁,但依稀可见几分清丽,遂起色心。"别以为讲出聂将军,我就会怕;很快就要有兵乱,能不能活过明天,谁也不知道,倒不如——我可是从来没有尝过美女,不知美女的滋味如何。"
"你……你不要再过来了,再过来,我咬舌自尽!"
"你咬呀,我照玩不误!"他边说边解开腰带。
身后传来一声娇斥,"淫贼!吃我一剑!"他还来不及回头,忽党肩上一阵刺痛,缩作一团,躺在地上哼哼哟哟地呻吟。
"珠儿!"贺小宛喊道。
"你认错人了,我不叫珠儿,我是韩夫人。"也不晓得小姐是怎么想,救个知道她们身分的人,小姐跟将军感情又不好,不!不是感情不好,而是没感情,若是贺小宛跑到将军面前说了什么,那还得了!珠儿觉得不安,所以装作不认识。
"你不是……天下竟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人。"贺小宛喃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