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用膳了。」
「嗯﹗」
一夜未眠的皇甫扬正想着要用什幺话来为昨天的事道歉时﹐菊谜儿就进来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的他﹐手足无措的赶忙低下头吃着早膳。
他瞄了眼菊谜儿﹐实在很想为昨天的事说些话﹐却怎样都闯不了口。
唉﹗堂堂一个相爷﹐面对朝中再怎幺有权势威严的大臣们﹐都不会感到任何畏惧﹐没想到竟会对一个长相像是女人的男人感到恐惧﹐真是太丢脸了。
慢慢品尝着早膳的他﹐完全不知自个儿吃了些什幺﹐只是直想着要怎幺开口为昨天的事道歉﹐不管怎样都是自己错在先﹐还是要说出口才行。
菊谜儿站在一旁﹐也心不在焉的想着事情。
他想了一晚﹐非实行不可﹐不然还不知道要被他当成倩梨的代替品多久﹐他可不要每天过着有失贞危险的日子﹐计画非实行不可。
各有所恩的两人突然同时开了口。
「我」互望了下﹐他们皆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去。
这时﹐皇甫扬佯装镇定的说﹕「你先说吧﹗」
「还还是你先说好了。」菊谜儿实在很怕他会突然又发作起来﹐于是推给他先说﹐好让自己心里有个底。
轻叹了口气﹐他缓缓的说﹕「昨昨天我有些不礼貌﹐你别放在心上﹐我不是有意要侵犯你﹐我真的不知道你是男的﹐所以」
「啊﹗」经他这幺一说﹐早就忘记的事又想了起来﹐菊谜儿满脸羞红的说﹕「我都忘了﹐你还提那事做什幺﹗」
「忘了﹖」那幺惊人的事﹐他竟然说忘了﹐皇甫扬感到有些不满。「怎幺可能忘了﹐你可是被我」
「那幺丢脸的事你不要再提了啦﹗反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他摀住耳朵不想再听下去。
一个男人被男一个男人脱衣服占了便宜﹐就已经够丢脸了﹐他可不想一再被提起。
「你真这幺不在乎﹖」对他的冷漠﹐他感到心寒。
「对﹗还有不准将这事说出去﹐听见了没﹖」要是让园中的人知道﹐肯定会被他们笑掉大牙不可。
见他极力想撇清两人发生过的事﹐让皇甫扬着实不是滋味。
为何他会如此不在乎﹖为何自己要那幺生气﹖又为何要为他的事而一夜无法入眠﹖
瞧他没回话﹐菊谜儿望了望他。
「喂﹗你不会想说出去吧﹗」要是这样就惨了﹐他担忧的问。
说﹐能对谁说去﹐皇甫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菊谜见松了口气说﹕「那就好﹐不然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啊﹗对了﹐我想向你请假。」
「是吗﹖」皇甫扬心不在焉的说。
「我想请一个月的假。」他有些胆怯的问。
「哦﹗好。」皇甫扬完全没听清楚他说了些什幺﹐随口应了声。
「真真的。」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幺干脆﹐菊谜儿喜上眉梢的问。
「嗯﹗」
「太好了﹐不过口说无凭﹐写张字据吧﹗这样你想赖也赖不掉。」
他高兴的拿了张纸在他的面前﹐动手磨着墨。
这时渐渐回神的皇甫扬见他高兴的磨着墨﹐疑惑地问﹕「你磨墨做什幺﹖」
「当然是让你写字据啊﹗」
「写字据﹖写什幺字据﹖」皇甫扬不解的问。
「喂﹗你装迷糊哦﹗你刚才不是答应要让我请一个月的假吗﹖」见他一脸不认帐的神情﹐菊谜儿没好气的说。
「请假﹖谁准了﹖不准。」
「你怎幺能说话不算话﹐不管﹐这个假我一定要请。」这次怎样都不能退让。
「我不准﹐听见了没。」
「我要请啦﹗」还以为他是舍不得吃亏﹐于是菊谜儿便说﹕「又不是不会还你﹐请多久我都会还你﹐就让我请嘛﹗我有重要的事情﹐这假非请不可。」
「你想都不用想。」
「不然二十五天、二十天」见皇甫扬不理会﹐他只好将天数减少﹐但他仍不为所动﹐于是菊谜儿折下狠话﹐「那我们各退一步﹐一口价半个月﹐不能再少了。」
凝望着他﹐皇甫扬有种被他打败的感觉﹐这又不是天数问题﹐是他不愿让他离开身边的问题。
咦﹖怪了﹐不愿他离开身边﹖他怎幺会有这幺奇怪的想法﹖
为了想了一晚的计画﹐菊谜见只得放下身段央求。
「让我请嘛﹗十五天很快就过去了﹐我不会不回来的﹐好不好﹖」他靠近皇甫扬的身边﹐轻声细语、撒娇诱他答应。
「你」过于贴近的身躯﹐让一早沐浴的菊谜儿身上的清新菊花香扑鼻而至﹐让他着实有些把持不住的脸色微红。
「相爷好嘛﹗」他央求着。
天啊﹗听着自己的声音鸡皮疙瘩都掉满地﹐要不是为了出去﹐我何苦这般委屈求全﹗菊谜儿不禁在心中大叹。
「唉﹗好吧﹗我可以准假﹐不过你得说出个理由﹐要是合理我就答应你的请求。」敌不过他的温柔攻势﹐只好应允。
「这」总不能说是为了替他找女人吧﹗要是这幺说﹐皇甫扬不先杀了他才怪﹐可是他又精明得很﹐随便一个理由他一定不信﹐看来得想个理由骗他才行﹐这时他想起了在苏州的梅子柔。「就梅嘛﹗」
「梅﹖」他顿了下﹐「君子园的梅子柔。」
「嗯﹗梅有事要我帮忙﹐所以我要去苏州一趟。」才怪﹐其实是他要梅帮忙才是。
「苏州。」他想起了情梨的姐姐﹐沉默了下﹐缓缓地说道﹕「好吧﹗我准你假。」
「真的﹐哇﹗太好了。」这下终于可以暂时脱离苦海了。
「不过」
「不过什幺﹖」该不会又反悔了吧﹗他小心地询问。
「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要是你没如期回来﹐我就铲平你的菊居。」皇甫扬口吻严厉地说。
被他的气势吓着的菊谜儿猛然吞了口口水﹐猛摇头说﹕「我我知道了啦﹗」都说他会准时回来了﹐还威胁他﹐果然是怪人。
「那就好﹐哪时出发﹖」
「明天。」这不是讲废话吗﹖当然是愈快愈好﹐多待在这里一天﹐他都受不了。
「这幺快﹖算了﹐今天就不用服侍我﹐去准备你的事吧﹗」
「那谜儿告退了。」
说完﹐他一溜烟地跑得不见人影﹐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皇甫扬有说不出的不愿让他离开身边。
「可恶﹗我是怎幺了﹐为何脑子里想的都是他﹖别想了﹐别再想了﹗听见了没皇甫扬﹗」他满心懊恼的怒喝。
*****
半个月后
办完事的菊谜儿带着愉快的心情﹐由苏州回到京城。
叩、叩
「谁﹖」里头的人应了声﹐开了侧门向外头探去。
「我。」菊谜儿开心的回答。
「谜、谜儿﹗」一见是他﹐开门者高兴的大叫﹕「大家快来﹐谜儿回来了。」
闻言﹐仆人们全放下手边的工作跑了过来﹐一见真的是菊谜儿回来﹐大伙儿高兴的拥上前。
「谜儿你可回来了﹐真是太好了﹐这下不用再过心惊肉跳的日子了。」
望着他们过于异常的举动﹐菊谜儿暗付﹐就算十来天没见﹐也不用这幺盛大欢迎吧﹗
不过心惊肉跳﹖这从何说起﹖瞧他们见着自个儿就像见着救世主似的﹐难道皇甫扬又怎幺了﹖
菊谜儿望了望手上的土产﹐心想还是先将礼物送人﹐于是他将手上大包小包的土产递到他们的面前。
「这是苏州的土产﹐请你们吃。」
「哇﹗土产耶﹗」
大伙见高兴的抢成一圈。
正当大伙儿抢得不可开交时﹐寿伯摇了摇头﹐对下人们毫无礼法的行为甚感无力。
「在这儿抢土产﹐你们成何体统﹖现在可不是分土产的时候﹐都下去吧﹗」他转身望向菊谜儿﹐「你先去换件衣裳﹐马上去见相爷。」
「现在﹖」不会吧﹗他才刚到耶。
「没错。」
思索了下﹐菊谜儿邪笑了声﹐也好﹐反正愈早施行计画﹐他就愈早脱离代替品的身分。
「好。」他欣然应允。
*****
换好衣服后﹐菊谜儿带着土产来到阁楼﹐也没敲门就直接走了进去﹐看了看四周却不见半个人影。
「咦﹗他不在﹖」
「回来了﹗」
「哇﹗」由后头传来一道声音﹐让菊谜儿吓得手上的土产掉了下来﹐瞧清是谁时﹐他没好气的说﹕「你怎幺老喜欢由背后出声﹐我迟早被你吓死。」
皇甫扬没说什幺﹐只是站在原地用深边的眸子凝视着他﹐被瞧得浑身不自在的菊谜儿﹐害怕的退了好几步。
丑怪人不会又发作了吧﹖可是今日又不是倩梨的祭日﹐怎幺办﹖他的神情真的好恐怖。
「你你还好吗﹖」他颤抖的间。
皇甫扬没搭理﹐只是一味的注视着他。
「喂﹗你再不说话﹐我要出去了。」菊谜见真的很害怕﹐要是又像上次那样被他当成倩梨的代替品侵犯了那怎幺得了﹐为了明哲保身还是快溜好了。
正当他要开溜时﹐却被皇甫扬一把抱进怀中。
「哇﹗你做什幺﹖放开我。」害怕的他极力挣扎。
「别动﹐让我这样抱着一下下就好﹐我不会对你怎样﹐拜托你。」
望着他忧伤的神情﹐菊谜儿心软了﹐点了点头应允他的请求。
「嗯﹐不过你不可以乱来哦﹗」
丑怪人似乎消瘦了﹐发生什幺事了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被抱着的菊谜儿却觉得在他的怀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感觉。
皇甫扬的胸膛好温暖、好舒服﹐他好想要抱抱看﹐他不自觉地张开双手回抱住他的身躯。
被这幺一抱﹐皇甫扬有些愣住了﹐望着怀中的可人儿﹐他的思绪渐趋混乱。
这这是怎幺了﹖他怎幺会抱着他﹐而他又怎幺会抱着自己﹐不过谜儿的身子好柔好香﹐好想马上占有。
想及此﹐他突然惊讶不已﹐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皇甫扬急忙地推开菊谜儿。
「抱歉﹐突然抱住你。」
「啊﹗」舒服的感觉突然消失﹐让菊谜儿有些失望。「你不用道歉﹐是我愿意的嘛﹗」
皇甫扬故作镇定的落座﹐「你的事办好了﹖」
「嗯﹗」他高兴的笑道﹕「这是给你的土产。」
「谢谢。」
接过土产的同时﹐两人不禁四目相望﹐一时间两人脸红得急忙撇过头去﹐气氛尴尬了起来。
直低着头的皇甫扬心像是要跳出来般的跳动着﹐可恶﹗只不过是几天没见﹐为何心情会这幺激动﹐快平静下来﹗
菊谜儿实在也搞不懂﹐自己为何会脸红。
哇﹗怎幺办﹖他干嘛脸红﹐见到他时觉得讨厌﹐不见他时又很想念﹐他是不是有病﹐真是的﹐这种心情到底是什幺﹖
算了﹐不想了﹐反正想破头也想不出是何原因﹐还是快照计画进行﹐让他爱上她﹐这样他就可以早日离开。
菊谜儿打破沉默﹐开口说﹕「相爷﹐我们明天去望醉楼好不好﹖」
「望醉楼﹖没事去那里做什幺﹖」怎幺无缘无故邀他去那种地方﹖
「听、听说那儿新出了一道菜﹐我很想尝﹐所以」哇﹗这理由连自己都觉得太牵强﹐他那幺精明会相信吗﹖
「你想吃﹖」
「嗯﹗我们一块儿去吃如何﹖」
皇甫扬想了下﹐虽然两人的关系说好也不好﹐说坏又坏不到哪去﹐不过他一回来就突然邀约﹐实在太奇怪了点﹐算了﹐人家都主动开口了﹐他怎幺可以不响应。
「也好﹐我也很久没去了﹐明天我们就一道上望醉楼。」
「好。」嘻嘻﹗太好了﹐没想到这样也能骗过他﹐再来就看她的表现了。
*****
翌日
近午时分﹐皇甫扬与菊谜儿到了望醉楼﹐高朋满座的酒楼里﹐店小二招呼两人坐于楼上雅座。
他们看着楼下戏子们的表演﹐一道道佳错陆续由店小二端上桌。
菊谜儿根本无心吃那些山珍海味﹐只是一直注视着楼下走动的人。
怎幺还没出现﹖
望着他一直没动筷﹐皇甫扬打趣的说﹕「你不是很想吃这道香酥彩盒吗﹖怎幺看你好似对它没兴趣的模样。」
正心不在焉的菊谜儿﹐被他这幺一说﹐连忙说道﹕「没、没有啊﹗我当然要吃。」
说完﹐他便一口将大大的香酥彩盒吃进嘴里﹐过大的香酥彩盒塞满了他的嘴﹐一时难咽下去便在喉头。
「咳、咳」菊谜儿难过得脸色涨红、眼眶泛湿﹐猛咳。
一旁的皇甫扬见状﹐吓得赶忙其它拍拍背、顺顺他的气﹐好一会儿菊谜儿才把那一大块的香酥彩盒咳出来。
「还好吧﹗来﹐喝口茶。」
犹如从死门关前捡回一命的他﹐大口喘着气﹐顺势拿起皇甫扬手上的茶一口饮入。
「哈哈﹗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
「你啊﹗脑袋瓜在想些什幺﹐那幺大一块香酥彩盒也一口吃下﹐难怪会噎着。」他笑了笑﹐还不停的为他拍背。
「什幺啊﹗是你说我都没吃的耶﹗还怪我吃太大口﹐过分﹗」拭着泪珠﹐菊谜儿嘟着嘴不悦的说。
「还说呢﹐瞧你一副对这些菜没兴趣的模样﹐就只看着楼下﹐下面有什幺让你」倩梨﹖
突然间﹐他惊见楼下一道熟悉的倩影﹐不自觉地站起身寻找﹐惊鸿一瞥再想找寻已不见芳踪。
怎幺会﹐难道是他眼花了不成﹖
正在他想着时﹐菊谜儿也望着楼下﹐笑道﹕「怎幺﹐突然说话说到一半﹐发现美人啦﹗」
嘿嘿﹗看来是瞧见她了﹐很好、很好﹐瞧他紧张的模样﹐想来计画是成功一半啰﹐他暗笑不已。
「贫嘴﹐吃东西吧﹗」皇甫扬缓缓地坐下身来。
大白天的就眼花﹐那人怎幺可能会是倩梨﹗
「是吗﹖」可恶﹗怎幺这幺容易就放弃﹐不行﹐非得再引起他的注意不可﹐望了望楼下﹐他对躲在柱子旁的人打了下暗号后﹐故意大声地说﹕「哇﹗那人的花枪要得真好﹐你快看。」
「什幺﹖」
当他转头望去时﹐正巧瞧见一位卖花女子对着他倩然一笑后离开﹐皇甫扬不自觉地站起身来便追了过去。
「哇﹗相爷你去哪儿﹖」菊谜儿装迷糊的大叫﹐内心却比谁都来得清楚他所追的人是谁。
呵呵呵﹗中计了﹐看来有好戏看啰﹗
将菜钱放于桌上后﹐他随后追了出去。
*****
出了望醉楼﹐菊谜儿没跑几步就看见皇甫扬﹐似乎在寻觅着什幺似的看着四周。
「相爷你怎幺了﹐为何突然跑出望醉楼﹖」菊谜儿装傻的问。
望着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皇甫扬觉得自己很傻﹐一个已死的人怎幺可能还会在自个儿面前出现﹖他不觉轻笑了声。
「没什幺。」
「是吗﹖」还装﹐明明就是追女人才跑出来的﹗
「回府吧﹗」心思有些混乱的他﹐不想再待在外头。
「你要回府了吗﹖这幺早﹐我难得有机会可以出府﹐逛逛再回去嘛﹗」他装可怜的说。
嘿嘿﹗怎幺能让你就这样回去﹐最重要的感人重逢时刻还没上演呢﹗
望着他那委屈的表惰﹐皇甫扬心软的应允了。
「好吧﹗」
「谢谢。」菊谜见高兴的抱了他一下。
皇甫扬的脸上多了抹潮红。
「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