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气……吐气……好,慢慢往另一侧倒……另一手保持弯曲,眼睛要直视前方,这时候一样要记得保持呼吸,然后感受你侧腹部的伸展……接着换另一手,同样要……”话未竟,她的手被握住了,接着手臂被往上带。
“这样做对吧?”林方笙含着笑意问。
她手很软,软软地轻握住他掌心,那让他感觉自己像被一只小宠物磨蹭,又像是被小猫小狗舔着手心;她背脊紧贴他,每个呼息带动的身体线条,惹得他心微痒;他情不自禁,像换了角色,成了她的授课教师,主动握住她的手,往上高举。
“……对。”欸,真糟糕,都当妈了还像个未知情事的女孩,只被握住手,已令她意乱情迷。这样,课如何上得下去?
随着伸展的动作,她几次深呼吸后,心跳平稳了,才道:“这是侧腹部的伸展操,是双人部分很基本的动作;虽然是双人,但这动作自己一个人练也可以。记得,回家练习时,最好把今天学的几个动作一次做完,真做不来就不要勉强。记住树式要平稳的是心,可以想象自己像树一样,要很稳定地扎根。”林方笙听了听,问:“你刚来接受培训时,双人瑜珈是怎么练的?”他起身,拾了被他搁在木质地板的毛巾,拭着额际汗水,然后是脖颈,还有水光一片的锁骨。
“就跟你一样,我们执行长也是一对一教我;但毕竟我练了多年,当然不是从入门教起。”她抬眼,对上他擦拭颈部的画面。他擦汗的样子很好看,非乱抹一通,而是轻压皮肤;她目光随他动作落在他喉结,而后锁骨,然后是胸前……她忽感口干舌燥,赶紧别开目光。
“其实,以你初学者来说,来上这堂课很不划算,去一般瑜珈教室上课会便宣很多。”她抓来毛巾擦汗,目光低敛,没看他。
“我知道。”他低应一声。
路嘉遥抬眼看他,心跳快了下,她察觉自己似在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周日有空吗?我帮子洋办了生日派对,请他几个好朋友来家里坐坐,明天会让他带邀请卡去幼稚园,曼秾会收到一张。”他擦着颈背,不待她回应,微笑道:“周日过来,好吗?子洋第一次办生日派对,期待很久,尤其特别期待曼秾和你的参加。”周日过来,好吗?
未听见她期待的,是有些失落;可他又以如此低柔的声音诚挚邀请,她如何拒绝得了?半晌,路嘉遥盯着他深黑的眼,点了点头。“好。”她想,她陷入了。她陷入他的温柔里。
步出淋浴间,路嘉遥一身清爽,整理好私人衣物用品,背起包包,准备返家。经过执行长办公室,见门敞着,她多事地看了一眼,却被叫住了。
“遥遥,下课了?”办公桌后的女子美艳动人,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自信又性感。
“嗯。”她点点头。“执行长还不下班吗?”
“嗯。”她点点头。“执行长还不下班吗?”
“我看个资料。怎么样?第一次上个别课,还是男学员,有什么想法?”离开办公椅,在前头的沙发坐了下来。
见那姿态,路嘉遥也大方步入办公室,在她对面位子落坐,道:“也没什么想法,就把他当是女学员。”简希笑了起来,性感丰唇轻轻掀动:“真把他当女的?”路嘉遥不说话了,只微笑,毕竟这会面对的不只是老板,还是知识、学历、阅历远比自己丰富的性学硕士,她这点小心思,怕是瞒不过。
“既然是你介绍进来,应该不是可以把他当成女人的那种交情吧?”
“是我女儿同学的爸爸。”考虑两秒,据实以告;她婚姻状况她也清楚,不差这件事。
“单亲爸爸吗?”
“嗯。”
简希盯着她瞧,道:“看上去和你很搭,人也稳稳的”说话的态度有礼客气,我对他第一印象还不错。你了解过他为什么离婚吗?”路嘉遥笑了一下。“其实,我跟他并不是很熟悉。”
“似乎是上星期,有一晚我要从公司回家,刚出大楼,就见你坐进他的车。我应该没看错人吧?”有些意外被看见了,路嘉遥平静点头。“他刚好在附近,找我去吃东西。”
“刚好?”
觑见她挑眉表情,路嘉遥笑了声。“我想,可能是专程。”
“我来猜猜看,你跟他,一个愿意教这么亲密的课,一个主动来要求还指定老师上课……”简希长腿交叠,坐姿优雅,她微微偏首,故意拉长尾音,样子有些淘气。“是郎有情妹有意,我说对了吧?”路嘉遥不否认,只微红着脸,说:“他没有明确表示过。”
“所以,他是你拒绝杨其融的原因?”
“不是。杨先生很健谈,但我就是没办法和他聊开。执行长是不是觉得杨先生是你介绍的,我没有接受他,你对杨先生不能交代?”对方在银行工作,一次邀请公司过去办讲座,和执行长有了交情,据说是一次来公司找执行长,无意间见了她,对她有好感。
简希愣了一瞬,哈哈笑两声。
“我又不是拉皮条的,要对谁交代?我是看你还年轻,其融也没女朋友,他条件不差,个性也稳重,又对你有意思,他开口提了想认识你,我才介绍你们认识。”
稍顿,又说:“感情就是这样,看你们挺配,但未必你们彼此看对眼,郎有情,妹无意,这也不能勉强。”
沉吟了会,问:“你会因为一次失败婚姻,让你对感情退怯、想爱不敢爱吗?还是前夫曾经让你在性事方面有过不好的感受,所以你害怕哪日和哪个男人感情进展到一个程度,必须进一步到亲密关系时,你将无法面对他?”
不意外执行长说得如此直接,她一向这个性子,外表看着妖娆性感,典型的艳美女子,可说话姿态,时常要比男人更有气势,精明且犀利。
见她不说话,简希起身走至办公桌拉开抽屉,拿出烟盒,拣了支烟夹在两指问。“我能抽根烟吗?”
“嗯。”路嘉遥轻轻一应。
第6章(2)
简希点烟,抽了一口,吐出烟圈后便将烟夹在指间,望着窗外看了好一会,她舒口气,道:“婚姻这种制度该说好还是不好?结了婚,有一个保障,可有时偏就因为这个保障让女人吃足了苦头。一张薄薄的结婚证书与身分证配偶栏,只是证明已婚身分,只是具有法律效力,却无法约束道德观与保证心的永恒。女人的性因爱而生,不该因一张证书而强迫自己履行夫妻亲密。”
路嘉遥这角度仅看见她曼妙的背影,稍偏脸,也只看见窗面映出的她,面孔被包围在白色烟雾中,模模糊糊。
她微微一笑,道:“未婚的女子,见其他女子出门有丈夫有孩子作伴,难免欣羡那种一家和乐的画面,这时便渴望婚姻给自己一个安定;但往往步入婚姻后,才明白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简希笑了声,微有嘲弄的笑意,但教人分不清是嘲弄婚姻,还是嘲弄她们这些曾做过婚姻或爱情美梦的女人。
她转身,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道:“进入婚姻,多了现实少了浪漫,又忘了婚姻也该经营。有多少夫妻到最后,做爱就像做菜,时间到了,开火,拌料,上桌,吃饱了打个嗝兼剔牙,满足了生理却什么也没有;没有眼神交会,没有精神交流,只有一个发泄的男人和一个应付的女人,这样的性爱,或许只能称为交配,而非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