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及说出,该死的手机铃声已至。
甯靖晏苦著脸等甯靖冕讲完电话下判决,虽然为了不煮菜这种事跪算盘很丢脸,但如果跪算盘可以解决,他不介意。
可惜甯靖冕手机一挂瞬间站起身开始收拾身边物品。“工作上有点事,我必须先回去,车子留给你开,你先在家里住一星期,弄好我通知你上来。”
他边说边行动,先朝母亲大人挥挥手,再用唇语和甯靖晏道了一句添加浓情蜜意的再见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
甯靖晏被他的情话弄得脸蛋红扑扑,完全忘了问他下厨的事到底在不在意。
直到甯靖冕走得老远,这厢才突然怪叫一声,倒地不起又没勇气打电话问他的冕肯不肯原谅他。
“你骗冕说你不会下厨啊?”挂断电话,甯妈妈有趣地问道。甯靖晏含泪点头。“你那什么表情?又不是什么大事,别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好不好?我和你爸可都没死哦!”
甯妈妈不以为意,甯靖晏脸上则写著哀怨二字。
情人之间天丈的事都可以轻易原谅,再小的事情都可以变得无限大,这次到底能不能安然过关?天晓得!
经过漫长的出差,郑雅今终于回到他哀怨无比的恋人身旁。
因著先前被打扰的无奈,以及周六、日是“地下室”的营业尖锋,不好再让甯与锦休店下去,但他们两人间该做还没做过的事,无论如何仍是要进行的。
基于以上因素,郑雅今向公司强力要求,把他的放假日改成周一全天和周二上午。
周一是“地下室”生意最清淡的日子,利用此时公休最好不过;至于周二休上午则是为了……若周一玩得太疯第二天起不了床,至少还有上午可以睡。
实行特别放假法的第一周,没有任何疑问地下室处于公休状态。
白天时两人为了培养气氛一起看了场电影,再一同买好料的回家煮,甚至挑了瓶红酒准备增添气氛用。
一进门,郑雅今到厨房切切弄弄,甯与锦很配合的将地下室所有门窗锁好,新买的链子也拴得妥妥当当。然后他再至卧房中准备必需品,并把卧房和客厅的冷气全打开,不管到时候他们滚到何处,都不会热到中暑。红酒开瓶上桌,他拿出准备干日、用在——时的烛台,点上浪漫烛光,关掉电灯,整个空间只剩他们两个人,甜甜蜜蜜。
郑雅今一反常态,没坐在甯与锦对面,而是亲昵地坐在他身旁。开动之前两人先喝一口红酒,庆祝他们终于可以不受干扰,进行值得纪念的第一次。郑雅今举起筷子尚未开动,忽然想到什么似地朝甯与锦神秘一笑,探身在他颊上一吻,快步走向兼客房的储藏室。
甯与锦狐疑地望著恋人离去的背影,弄不懂他想做什么。
转头盯著桌上饭菜,甯与锦肚子饿饿想先吃,又想等恋人回来一起开动。
唉,好烦恼啊!别问他已经在吃了还烦什么,嘴巴和大脑分属不同部门,身为正常人类可以一面吃、一面烦,绝不费工夫。
吃没几口,一股不安窜上甯与锦心头。
难怪他会不安,谁敦前几次他想和郑雅今卿卿我我时都有程咬金杀出,这次能否顺利进行到最后他也没把握。
想到此,甯与锦疑神疑鬼地跑到客厅检查门有没有锁好,一切没问题后方才走回来,即见到郑雅今的出现。
微微烛光中,郑雅今练过的好身材隐约可见,身上是一袭改良式银白绸质长衫,袖口、衣摆以银线绣满花草,在摇曳烛光中相映生辉。
偏中性的长衫将郑雅今面庞衬得恍若飞天,分不出性别,亦惹得凡人犯罪。
甯与锦吞了吞口水,望著恋人傻笑。
郑雅今媚著脸朝南与锦伸出手作势邀君人怀,可惜甯与锦并未如他期望般走过去,反而回身将大灯打开,站在原处贪婪地观赏恋人。
郑雅今先是一怔,旋即笑开,展示似地摆了个姿势。“美吗?”
甯与锦咧嘴呆笑,没能出声回应。
“我跟盂德耀订的,花是官阳泰绣的,因为同公司有打折。”郑雅今笑著道,微眯的眼透著魅人光芒。
男人是视觉动物,郑雅今也是男人当然了解。先前向盂德耀订这件衣服就是为了引诱甯与锦,他们虽然已经在一块儿,但是适度的勾引、调剂仍旧有必要,他得靠著它们让感情长长久久。
也或许这是让他自个儿不变心的方法啦!
“真的很漂亮。”甯与锦由衷称赞道,向前跨了一步走向恋人。
郑雅今张开双臂,准备抱住渴望已久的身躯,不料甯与锦在此时加了一句让他吐血的话——“如果不是饿得要命,我一定会先吃你再吃饭。”
说完,傻笑中的甯与锦头也不回往餐桌走,留下穿得美美的郑雅今呆站原地。
他,竟然比不上饭……够了!
扁嘴不到三秒钟,娇颜再度笑开,良宵方长,何必急于一时?
想到这里,一股不安升上胸口,走回饭桌前,郑雅今一样神经兮兮地检查门锁,确定全部锁好后才安心回到甯与锦身畔。
“不用太紧张,我事前确认过了,二哥人在南部开会,不会来打扰我们。”,甯与锦完全忘记他自个儿刚刚做了相同的事,以调侃表情道。
他害怕的只有二哥一人,就算大哥现在出现在他俩面前,他一样能把大哥扔出门去,继续和郑雅今做情侣应该要做的事。
郑雅今报以微笑。
入座后,他看看上方大亮的灯,又瞟瞟桌上摇摆不定的烛火,不免对于开著大灯点蜡烛这件事有几分不满。他的视线最后停在吃得津津有味的甯与锦身上,决定不理会它们专心吃饭,反正重点在于饭后那期待已久的事。
甯与锦吞完第一碗饭梢稍解除饥饿感后,开始出现自古以来人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饱暖思淫欲。
亲爱的人就在附近,生得美美、穿得漂亮,他的眼波转啊转地落在郑雅今因为吞咽动作而起伏不停的喉头:怔愣几秒后,他目光往上,停伫于起起合合的红唇上……他默默吞了吞口水,感觉有点什么正要发生。
感受到豺狼虎豹般的目光,郑雅今美目微抬,投以魅人一眼。“你现在打算先吃我再吃饭了?”
甯与锦的回应很简单,他半站起身探过去,脸颊蹭蹭郑雅今的柔细面颊,不轻不重地咬上他形状完美的耳廓,接著缓缓下移含住软软耳垂,吸吮。
甯与锦意乱情迷到了极点,恋人却传来一个冷静外加无聊的声音——“我可以肯定你以前绝对没有交往过别的情人。”
郑雅今的话瞬间令啃咬他的人当场石化,
甯与锦没有勇气问郑雅今怎么知道他至今没有经验。
“挑逗,是要像这样子的……”
说著,郑雅今将碗筷往桌上一摆,仅以眼睛望著甯与锦。
他黑白分明的美眸眨也不眨地盯著甯与锦瞧,好像要将他瞧进灵魂深处生吞活剥似的。甯与锦呼吸渐渐急促,身体中心散出一股从未感受过的热度,烧得他头昏脑胀。
郑雅今仰高面庞,双手霸道地拉住甯与锦的领子,微微施力将他往自己拉,在碰上热唇前却恶劣地转移目标,张口狠咬上甯与锦的颈子。
甯与锦气息一窒,跟著反击似地开始解郑雅今的衣扣。
对于情人的举动,郑雅今的回应十分简单。他连同椅子一起往后退,喘息著给甯与锦一个好媚好媚的笑容;在甯与锦发呆不懂他为何退开的时候,他当下像只野生动物般扑向前去,目标是甯与锦微张的红唇。
衣衫快速被两人扔在脚下,体温渐渐升高,一开始甯与锦还会想到是否该先喂饱肚子,然而被郑雅今拉人卧室后脑子里只剩欲望二字。
进了卧房,谁上谁下的问题尚未厘清,不知怎地甯与锦就被压在郑雅今底下。
心里稍有犹疑,一阵细碎的哭声当即传进甯与锦耳里。
甯与锦怔愣了一下,尚未思考出哭声的来源,已被郑雅今的唇堵住思绪。
就在此时哭声瞬间加大,连郑雅今都无法忽略它的存在。
卧房的灯没亮,仅有几分从外透人的光线,足够他俩寻得彼此的位置,却不够让他们找出哭声来源。
听著幽魂似的哭泣断断续续问杂著抽鼻子的声音,两人登时被弄得兴致全消,而且有一股子冷气从背脊升起。
“现在好像是鬼月。”甯与锦小小声地提点道。
“这幢房子历史很久了吗?”搬来不久的郑雅今轻声问道。
“我搬来时还算新。”
此时哭声越来越大。
“以前这里是坟墓还是刑场吗?”
“没听说过。”
哭声已来到床边……
虽然心里毛毛的,背上凉凉的,刚刚的情热汗水全都变成冷汗,但害怕的两人仍不约而同地将视线往哭声发出的方向看去。
愣了三秒,郑雅今跳起来啪地打开大灯。
甯与锦望著蹲在床边的身影,尖叫出声:“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点名的甯靖晏边哭边挤出笑容,用拿著卫生纸的右手挥挥当作打招呼‘虽然看起来很像举白旗。
“你们别管我,继续。”甯靖晏尽可能笑得和善。
被他一讲,两人才察觉他们现在的处境一—全身赤裸在床上。
“那麻烦你离开我家。”甯与锦冷声道。他怕二哥可不怕大哥,若是二哥有来便罢,只有大哥一人……赶出去!
“呜……与锦好狠的心,竟然要赶我出去……”甯靖晏瞬间放大音量,哭声足以震动左邻右舍甯与锦才不理他,拎著大哥的衣领就往外走。他和郑雅今的好事再被打断,就换他哭了。
郑雅今则长长叹了口气,拿出睡袍披上,跟著走到外头。
他有预感,今晚又不行了。
走到一半,甯与锦忽然停下脚步,狐疑的望著大哥。“你怎么进来的?”
他明明上了一堆锁,最后还拴上链子,怎么大哥依然进得来?
这个问题郑雅今也有兴趣,怎么甯家两位哥哥出入地下室如人无人之境,装几道锁都没有用?
“我开冕的车来的。”提到这个问题,甯靖晏倒是笑得很开心。“冕的车上有万能钥匙和油压剪。”
听到最后三个字,甯与锦惊惶地看向门处,果然……链子已断。
“所以说,我若是把你扔出去,你会用万能钥匙再进来一次?”
“对。”甯靖晏笑得十分灿烂,不见刚刚哭得悲悲惨惨的模样。
这会儿换甯与锦长长叹息,放弃跟郑雅今玩亲亲,捡起散落地上的衣服随便套套,准备听大哥抱怨。
顺便一提,他已经做好决定,一定要拨个空跟郑雅今出外旅游,到一个大哥、二哥都不晓得的地方,躲在旅馆房间好好的把最近没做到的份统统补回来。
“冕不理我。”甯与锦才穿好衣服,甯靖晏的控诉大会已开始。
“很稀奇。”甯与锦无精打采地应道。
任何一个人换作是他,都会提不起劲来应付甯靖晏,况且他和郑雅今刚刚在床上,正要进行他们神圣、热情的第一次耶!一旁的郑雅今完全放弃继续做下去,开始动筷子填补他尚未吃饱的胃。
“我就知道冕不要我,他的心里另有他人,又不好意思拒绝我。”甯靖晏嘴巴扁扁的,表情很委屈。
甯与锦嘴巴抿成一条线,不予置评。
“我就知道我满脸痘疤长得丑,没有一技之长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学历不高人也笨,爱缠人,会花钱,又小心眼爱吃醋,家里还有个讨人厌的老爸,呜呜呜……
难怪冕不要我。”说完最后一句,甯靖晏开始嚎啕大哭。
他边哭边抽桌上的面纸用,不一会儿已是水饺遍地。
“你倒是对自己的缺点很了解嘛!”
甯与锦微微讶异地说道,换来大哥没啥威胁力的瞪视。
既然没被威胁到,甯与锦自是继续往下说:“知道缺点在哪里就改啊,改了之后说不定二哥会有兴趣要你。”
这番话如果是甯妈妈说的,甯靖晏会考虑考虑;如果是甯靖冕说的,他当是立刻照办;但是跟甯与锦不怕他一样,他也不怕这个弟弟,所以——“甯、与、锦!如果你能把你的路痴习惯改掉,我就去整型、读大学、考研究所、读双博士给你看。”
甯与锦瞬间闭嘴,要他改掉路痴习惯,不如要他重新投胎做人比较快。
见弟弟不再发言,甯靖晏继续控诉:“冕一定嫌我有拖油瓶才不理我。”
说著说著,不用钱的眼泪大颗滚落,桌上免费提供的卫生纸亦一张张被抽掉。
“说到拖油瓶,那两个小的呢?”甯与锦抓住机会立即改变话题,他虽然没跟两个侄儿见过面,但也知道他们的存在。
“在家里。”甯靖晏漫不经心地应著,心思仍放在不理他的情人上头。
甯与锦哦了一声,虽然没料到大哥会将孩子丢在爸妈家,可是也不感到稀奇,毕竟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大哥心里的/顷位是情人一、孩子二,只要不忤逆这项原则,他基本上是个好爸爸。
“冕不理我。”不知想到什么,甯靖晏头一垂又开始哭。
“换句新鲜的好不好?”甯与锦用力叹气。
他比大哥更想哭,每次他和郑雅今进行到紧要关头,总会有程咬金杀出来。他们是情侣啊!他们已经同居了,为什么连一次都没做成功?
“呜……打电话给他每次都不接,说什么会议中请留言,分明是挡电话嘛!”
说完,甯靖晏夸张地一次抽出三张面纸,用力擦眼泪。
甯与锦摸摸头,察觉一丝丝不对劲。会议中
“你该不会都白天打给二哥吧?”他试探问道。
甯靖晏哭著点头。“晚上爸妈都在家没空打,白天的话只要把两个小的抓去打电动就没事了。”
“你成天让他们打电动?功课怎么办?暑假不是快放完了吗?”
“他们功课早就做完了,谁跟你一样永远要拖到假快放完才写!”兄弟斗嘴最大的坏处就是翻起旧帐又臭又长,几十年的恩怨统统可以拿出来讲。
甯与锦乾笑两声,决定将话题扯回原处:“听说二哥到南部开会了。”
霎时间哭声停顿,甯靖晏疑惑地抬头望著弟弟,一时之间没有听懂甯与锦究竟说了什么。
“如果他人在开会,你又在白天上班时间打去公司找他,他没接电话是理所当然的吧?”甯与锦再度长叹,非常不能理解为什么两位哥哥谈恋爱,他要跟著倒楣?
“是吗?”
“不信你打他手机试试。”甯与锦开始瞪人。
甯靖晏果真掏出手机试拨,没两声,电话已然接通。
“我回去了。”他没等著跟甯靖冕说句话便先行夺门而出居。
不能怪他跑得飞快,甯与锦的目光实在很杀人,他可不想安在见到甯靖冕之前先出现在社会版上。
望著被大哥关上的门,甯与锦呆了三秒,转向还在吃饭的思郑雅今露出诡异笑容。“雅今,他走了耶!”
“嗯!”郑雅今没什么大反应,被打扰成习惯的他压根儿危不认为他们今天还有机会“做”什么。,甯与锦却快速扑过来,一脸兴奋地抱紧郑雅今,并给他一个大大的香吻。
“家里剩我们两个了。”甯与锦快速拉开腰带,急于剥去郑雅今身上的睡袍。
郑雅今倒一副没什么兴致的模样。“算了吧,等一下又有人冲进来。”
“不会,他们每次走后当天都没再回来过。”甯与锦信心满满,努力剥衣服。
郑雅今想想也对,抬起头来正打算给甯与锦一个火辣辣的吻——甯靖晏就像在证明甯与锦的话错误似的,随著一阵噪音出现在两人面前。
“与锦,你家给我躲一下!”
甯靖晏慌慌张张地说著,并手忙脚乱地将门锁一一锁上,完全不管屋内的两人相叠在一张椅子上,衣服脱去大半,正要进行原始热情的行为。
“甯靖晏,你给我滚出去!”甯与锦指著他大哥怒喝。
大哥的回应是一路逃进卧室,还不忘锁门。
位于客厅的甯与锦用力叹息,尚未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旋即听见大门处传来一阵令人胆寒的声响。不一会儿,又一名男子未经主人同意即进入屋内。
不用猜,来的人必定是甯靖冕。
外表看起来温和却目露凶光的他环顾四周没找到目标物,便将视线定在两人身上,以明显压抑怒气的口吻问道:“晏呢?”
南与锦巴不得他们早点解决、早些走人,自然快速指出大哥所在位置。
对于甯靖冕的出现,郑雅今已经不戚讶异,仅是叹息。
“怎么我每次来你们都在做不可告人的事情?还好我要他们晚点上来。”
甯靖冕穿过两人身侧时淡淡丢下这段话,引得郑雅今叹气,甯与锦咆哮——“那就麻烦你不要来打扰我们,谢谢!”
甯靖冕的脚步瞬间停顿,转过头来对著两位弟弟级的人笑了一笑,语声轻柔似哄孩子:“快把衣服穿起来,两个小的马上就进来了。”
“小的?”甯与锦不解。
回答问题之人是思路比较快的郑雅今——顺便一提,他忍受这家人的功力,高到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你侄子。”
郑雅今没等甯与锦完全反应过来,已在帮他将衣服穿回身上,以免等会儿小孩子出现欲哭无泪。
“小的不是在家里吗?”甯与锦呆呆地望著郑雅今。
才问完,两个国小生进入客厅。
娃娃对著半裸的甯与锦露出怯生生的微笑,小强则向妹妹说——“我敢跟你打赌一百万,长得比较丑的那个是三叔。”
“甯、靖、晏!自首从轻量刑!”
站在卧室门口,甯靖冕的表情平淡,但目光凶狠。
卧房里没有半点声响,安静得好似没有人在。
“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