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接着又将这几个月来的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包括杜梅虹怎么吩咐她暗中同伍春莺作对,还有上次她也是在杜梅虹的教唆下,刻意惹得伍春莺暴怒,令她恼怒得想命人将她打死,杜梅虹再及时带着墨琏熙过来解围,好让墨琏熙看清伍春莺残暴的性子,进而对伍春莺心生厌恶。
“……虹姨娘先前假意对奴婢好,处处唆使奴婢替她给二少夫人使绊子,好教二少爷越来越讨厌二少夫人,奴婢没想到原来她连奴婢也算计了,设下这种毒计想谋害二少夫人,再嫁祸给奴婢!奴婢不过是个出身低贱的通房丫头,比不得虹姨娘和二少夫人,陷害她们两人,对奴婢能有什么好处?二少爷也绝不会因此就把奴婢抬了身分,奴婢是疯了才会这么做,可奴婢没疯,这一切全是虹姨娘所为,求世子替奴婢伸冤,还奴婢一个公道……”说到这里,云珠泣不成声的重重朝他磕头。
听完,墨瑛熙微露惊讶之色,略一思忖后,他疑惑的望向朱涓。“你是怎么得知杜梅虹会将她卖到青楼,而让玉梨去将她带回来的?”
朱涓神色冷静的解释,“因为虹姨娘先前曾想让我去伺候二少爷,后来又不死心再找了云珠,我总觉得这事有古怪,虹姨娘是二少爷的妾,为何会这般殷勤的想找通房丫头伺候二少爷,于是便多留了个心眼,今日在得知云珠的事后,我便让玉梨她们多加留意,所以她们在云珠被赶出王府后暗中跟着她,才会亲眼看见云珠被卖到青楼,然后将她带了回来。”
玉梨她们当时一路跟到了青楼,后来还是抬出墨瑛熙的名号来,才逼得老放了云珠,老鸨约莫是认为,这八成是寻阳王府里的那些妻妾在勾心斗角,不愿沾惹麻烦,这才摸摸鼻子认赔。
墨瑛熙听完朱涓所说,也想起先前杜梅虹确实曾想让她去伺候墨琏熙的事,接受了她的解释,看向云珠,让她起身。“这事我会命人去查证,倘若你所说无误,
我自会还你一个清白。”他让玉梨先将人带下去,接着他回头对朱涓吩咐道:“这事你不要出面,其它的由我来接手。”
这是为了保护她,不管如何,杜梅虹总是母妃的侄女,若是让她们知晓是她插手,怕是会对她心存不满。
知他是为自己设想,朱涓轻轻点点头,感觉到心中有一股暖流淌过,她上前抱着他的腰,低声道:“对不住,给你惹了麻烦。”
墨瑛熙回抱着她。“既知此事有冤屈,总不能让无辜之人沉冤莫白。”他抬起她的小脸,却见她的脸色很是苍白,都吃了一个多月的药仍没改善,他蹙拢眉心,打算让太医再过来给她瞧瞧。
墨瑛熙以无意中营救了从青楼里逃出的云珠为由,介入调查这事,他以行军作战时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先吩咐张嫂,让她引走杜梅虹,再让古总管亲自到她房里搜出了落胎药,有了物证,他接着命人将杜梅虹的心腹侍婢给带过来,进行审问。
审问是由岑佩南亲自执行,得知寻阳王府出了这种事,他兴致勃勃的自动请缨,以军中拷问细作的手法,把她吓得什么都招了。
最后,墨瑛熙让古总管将那侍婢和从杜梅虹房里搜出来的落胎药一块带去给伍春莺。
她是受害者,有权知道究竟是谁害了她,也有权发落害她之人。
古总管暗中抹了抹冷汗,当初听说是云珠在药膳里投了落胎药,他压根不信,她一个通房丫头,哪来的胆子做出这种事,可偏生主子们都信了虹姨娘的话,认为是云珠所做,一来没证据,二来他委实也不想得罪虹姨娘,对这事只得闭口不言。
哪里想到世子会忽然出面,并以雷霆手段,不到两个时辰就查出了真相,而且世子最高明的是,把人证物证一并送给二少夫人,让她这个受害者自个儿定夺。
依这几年二少夫人与虹姨娘之间的嫌隙,他用不着多想,都知道虹姨娘会有什么下场。
虹姨娘再怎么说都是王妃的侄女,杖毙她不可能,所以二少夫人只怕会让二少爷休了她。
第10章(1)
不久,当伍春莺见了古总管送来的物证和人证之后,果然气坏了,若非太医交代她要躺在床上好好安胎,她恐怕早已冲去杀了杜梅虹。
在嬷嬷的劝抚下,她把墨琏熙叫来,让他看证据,并让那侍婢把事情再说一遍。
“……所以虹姨娘便暗中让奴婢私下买来落胎的藏红花,暗地里掺入药膳中,骗不知情的云珠,说是二少爷让她送去给二少夫人……在云珠被责打一顿,赶出王府后,虹姨娘还命李嬷嬷到王府外头悄悄抓了云珠,将她卖到青楼。”
墨琏熙不敢置信的愣了好一会儿,他作梦都想不到,在他眼里温柔绝艳的表妹,心肠竟会如此恶毒。
伍春莺这回再也容不下杜梅虹,对丈夫撂下了狠话,“此次我和腹中的骨肉差点被她给害死,今后这王府里有她就没有我!你自个儿看着办吧,你若要留她,我便命人收拾收拾回明康侯府去,让我爹给我作主讨公道。”
闻言,墨琏熙不得不先安抚她,接着赶紧去了母妃那里,禀告这事儿。
他对杜梅虹的情分自是与云珠不同,何况杜梅虹还是他亲表妹,虽然她做下如此可恶的事,他气恼归气恼,却也只想着罚她一顿,并没有打算赶她出府。
然而杜氏在得知侄女做的好事后,明快的做了决断,“你休了她吧。”
墨琏熙惊道:“休了她?可梅虹跟了我这么多年……”
杜氏抬手打断儿子的话,“你还不明白吗?你若不休了梅虹,春莺是绝不会善罢罢休的,春莺背后有明康侯撑腰,咱们没必要为了一个杜梅虹与她过不去。”
知道这一切全是杜梅虹的设计,杜氏心寒得不愿再留下她,且以她这般恶毒的心性,她也不放心让她继续留在儿子身边,今日她可以这般算计伍春莺和云珠,哪一天说不得就算计到他们母子头上。
墨琏熙酌量了轻重,终是依从了母命,亲笔写下一封休书。
“这休书我会命人拿去给她,让她收拾收拾,明儿个便差人送她回你舅舅那里。”看出儿子对杜梅虹多少还有些情分,杜氏叹息了声。“不是为娘的狠心,实在是我没想到她为了谋害春莺,竟会做下这种事来,她这般心狠手辣,委实不能让她再留在府里,否则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来。”
“孩儿明白,她这次委实做得太过了。”墨琏熙应了声,没再多待,便告返了。
杜梅虹到底跟了他几年,又是他年少时头一个心悦之人,且此时二十二岁的她仍是芳华正茂、美艳绝伦,让他舍不得就这么送走她,他心中盘算着要将她暗中给养在外头,便去找她想同她说说。
杜梅虹也得知心腹侍婢已经全盘招供了,但仍想向墨琏熙辩解,“那事不是我做的,是有人想陷害我……”
墨琏熙不想再听她的狡辩之词,喝斥道:“够了,这事大哥已命古总管调查个清清楚楚,落胎药确实是从你房里搜出来的,你身边的侍婢也亲口招供你所做的一切。我就想云珠那丫头哪来的狗胆,敢谋害春莺,原来这一切全是你在背后所为,母妃已得知此事,还让我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