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东京,二町目。
我走在Gay吧林立的街道上,准备开始过一个全新的夜生活。
从香港来到东京已经一个月了,今晚我就要抛掉一直戴着的所谓正常人的面具,开始「蔷薇少年」的「玫瑰人生」。
周围那俪影双双,甚至「对影成三人」的瑰丽景像,令初来乍到的我头晕、目眩,流鼻血……
嘿嘿,真是人间天堂啊!
沈浸在「美色」中的我,突然感到逼近的脚步声,果然──
「Hi,你一个人吗?」虽然很俗,但确实是有效的搭讪法。
哦,上帝,走在这条街上不过五分钟,我就闻到了盎然的「春意」!
「是啊……」我转过身,用羞涩的眼神,望向那位搭讪者的尊容──
「请问……」我微笑。「你知不知道耽美派的一大要素?」
「啊?」那位先生愕然。
满腔的兴奋化为凌厉的一拳,扫上他的下颚:「那就是──绝、对、美、形!」
「啊……」搭讪男的口中发着单音节,就地升空。
微风徐徐,夜色如水,皎洁的星空中又多了一颗新星——丑男星。
「Shit,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低咒。
不小心泄露出「柔顺其外,暴戾其中」的我,马上成为众人的焦点,那目光分明像是看见了恐龙。好心情全没了,迅速逃离包围圈,七拐八拐间进入一条黑乎乎的小巷。
「站住!」
前面堵着几个人,有点像混混。
「老大,就是他,刚刚我看他长得还不错,想带来让老大高兴高兴,谁知道他突然就动手打人。」某男一手捂着脸,一边向他的老大哭诉。
丑男星君怎么下凡了,一定是连天界都觉得碍眼。
「喂,小子,看见没有,这就是我们老大。」癞蛤蟆在叫嚣。
借着月色,我终于看清了「老大」的脸──哦,帅哥!而且不止一个,连旁边的老二、老三、老四也长得不错。谁来救救我的心脏?
呵、呵──我开始流口水了。
「长得是很正点嘛!」老大的眼里黄光烁烁,慢慢逼近。「不说话?哼,怕了吧。只要你老老实实地让我们兄弟爽一爽,就不会吃苦头啦。」
春去春又回!我的春天又来临来了!没想到我的第一次居然是……一、二、三、四,再加上我──5P!(丑男不算。)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来吧,来糟蹋我吧!蹂躏我吧!
──
「哇……」
「好痛!」「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风紧,扯呼──」
「快走。」
夜色中,我独立于小巷,无奈地看着落荒而逃的帅哥们,再一次无声地落泪。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这么鲁肉脚呢?
我只不过挥了挥我的「化骨绵掌」,外加踹了那么几下「佛山无影脚」,恶狼就全变成小绵羊了。
想当初我可是在佛祖面前发过誓的──我的达令一定要比我强,比我壮,能够征服我、调教我的人。可是──
要知道入嵩山少林寺,成为俗家弟子那不是我的错,而是一心想要弘扬中华武术的我爷爷的错;五次得到全国青少年武术冠军更不是我的错(第六次,是因为我年满二十,不能参赛),而是我那个「望徒成龙」的师父的错。
一时失策成今日哟!我,无语问苍天……
「随便出来走走也能看到一出好戏,没想到可爱的小猫会有这么锋利的爪子。」
「谁?」我猛然警觉,难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人站在那里?
「看来很厉害的样子,我来会会你怎么样?」
那人站得很远,看不真切,但每一次向前踱进的步子都给人一种迫人的压力,期待期待期待──
天啊,好一个惊天动地、惊才绝艳、惊心动魄的太空无敌大帅哥!
自然微曲的黑发,蓝宝石的眼睛,还有那性感丰厚的唇……
我的眼晴开始迷离,我的双腿开始无力,我好想冲进他的怀里……
不过──有机会向这么美形的人「动手动脚」,岂能错过!一切从打赢我再说吧!
「看招!」「降龙十八腿」的第一式,直击而出,踢向那令我梦寐以求的胸膛。
「不错嘛!」闪过我雷霆万钧的一击,他的长腿开始向我回敬。
小巷里你来我往,拳声呼呼。我从起初的手下留情,到后来的全力以赴,至于现在,则是有点力不从心。除了师父,我好久没跟人打过持久战了。
「好样的,原来真是只小狮子,不过──」华丽的蓝宝石眼里透露出王者一战功成的兴奋。「游戏要结束了。」
我知道,这次遇上劲敌了;我也知道,不能在这种时候边打还边控制不住地对着他傻笑;只是我万万没有料到,他居然会──点穴!
没错,就是点穴!
随着他的一指,我顿感全身无力,差点没跟地面接吻。还好,那位帅哥懂得「怜香惜玉」,稳稳地将我搂在怀中。
是哪个没有爱国心的家伙,居然将这么古老的、惟中国独有的、连我都没有学会的点穴功夫,教给一个老外!输得比窦娥还冤啊!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双眼对上了那被我暂时忽略的幻海电波,顿时一阵火花传遍全身,晕晕乎乎。
「害我做了这么久的热身运动,该怎么补偿我呢,你这个东方娃娃?」
在二町目,LoveHotel可谓遍地开花。
虽然他抱着我的样子,有点像诱奸犯;又虽然我靠着他的神态,有点像援助交际,但是有钱就可以pass。三分钟后,我们已经在床上了。
「你要是乖乖地不逃,我就帮你把穴道解开。」他半俯在我的身上,舌尖滑过耳轮。
「嗯。」我点点唯一能动的头。
笑话!我干嘛要逃?赶我走我还不走呢!这可是我那「少男情怀总是诗」期待已久的初夜哎!
布置得幽幽暗暗、闪闪烁烁、暖暖洋洋的幽会套房,对手是眼前这位让我一见钟情、心动不如行动的神秘舶来品──此时此夜、此情此景,怎不让人心软如水、心乱如麻?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问。
「南-德尔-奥尔契拉。」
「南……」心底默念一遍,一笔一笔地印上心纹。
人家说,初恋的味道像酸奶,不知道初夜的味道像什么?三分期待、三分兴奋、三分无措、外加一分处子无可避免的歇斯底里性的恐惧,我的脸一定很红。
「东方娃娃,你的名字呢?」
随着耳畔的呢喃,一只大手滑进我的衬衫下摆,自腰间摩挲而上。
「杨溢……」
期盼已久的吻终于落下,唇舌间的惊涛骇浪,不是光看爱情文艺片就能体会的。毫无经验的我,活像刚捞上岸的沙达鱼,无助地接受一切。
「Honey,你真甜。」
南放开呼吸急促的我,迅速而且彻底地脱下身上的衣服。
晕黄而惹人情欲的灯光下,我对他来了个「彻头彻尾」的全新认识──
「哦,MyGod,你真的是外国人哎!」我好像发现了新物种,大叫。「你真是好、好、好像──猩猩!」
「What?」充满自信的脸顿时垮了下来。「难道你没有读过《西方美学史》,或者《艺术鉴赏学》吗?这叫性感!这叫有男人味!」
「是吗?……我再看看。」
这可不能怪我,我可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一个老外的「内在美」,第一次观摩到这么宽厚诱人的胸膛,和──上面的胸毛,虽然它们长得很性感,很有男人味。
「我要惩罚你!」恶作剧似的一笑,南一把将我的头发往后拉去。
「嗯……轻一点。」
像吸血情人一般,他在我被迫仰露出的颈项间啃啮、吮吸。不同于方才绅士般地温柔,南有野兽的味道。
喉间的酥痒传遍全身,我不由自主地扭动起身体。
「别急,Honey,我会让你更舒服的。」
放肆狂妄的吻在我大腿内侧盘旋再盘旋,终于落到了欲望之源。
「唔……」
身似浮萍,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症候来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呼……好舒服,原始的压抑终于得到释放。
尝到甜头的我,犹自回味在刚才的方寸之间,身体后方「某个部位」异物的侵入感让我猛然睁开双眼──
「你在摸哪里?」我惊慌、失措。
「摸哪里?」南邪笑,「当然是要带我们一块去天堂的地方。Honey,你该不会不知道接下去要怎么做吧?」
「怎么做?你刚才不是做、做过了吗?」我第一次觉得南的笑有点恐怖、很恐怖、非常之恐怖。
「那只是让你开胃的小菜而已,主食还没端出台面呢!」
主食?小菜?
我迷惑地睁大双眼,只是看入人狼先生的眼里,又是一种别样的诱惑。
「Honey,你的表情真可爱,好吧,看在你是第一次的份上,我就先告诉你下一步的程序好了。就是──我的XX进入你的OO。」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我僵硬地将眼光自「性感、有男人味」的胸毛移至下方的魁伟硕大──
「不、不、不可能!」我歇斯底里地抓住枕头,「不可能进得去的啦,我从来没大过这么大的便便!」
南的脸在一秒钟内转白,转蓝,再转青。
「便──便──?你把我冲锋陷阵、阅人无数、可歌可泣、可敬可爱的伟大先驱当作便便?」帅哥的脸开始扭曲。
滴嗒、滴嗒、滴嗒……
经过二十秒的适应期,窜位的五官终于复原:「好了,Honey,别担心,我会很温柔的。」
「等一下,不要!」
由于理论知识不足,心理准备不够,我已经开始得「作爱恐惧症」了。
「别怕,没事的。」
「你当然没事了,我说不要!」
「乖,别躲……唔!」
随着一记闷呼,南突然「咚」地一声向后晕倒在地。
我呆呆地张着嘴,一分钟后才搞清状况──
原来是刚刚半软半硬、半推半就之间,情急之下的我居然踢出师父的杀手?,那一招好像叫做……「雷厉风行」。可怜的南沈浸于欲望之中,显然忘了我会中国功夫,而惨遭「当头棒喝」。
唉,色字头上一把刀啊!请大家为他默哀三秒钟。
溜,快溜!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狼狈地抓起散落在地毯上的衣物,慌乱中随手挥开南的一件上衣,我的目光顿时停滞在那随之甩落而出的黑色物体上──
一把枪,而且是一把刻有特殊印记的枪。印像中,好像有点像意大利某个跟黑色沾边的家族的特征。
汗,一滴,二滴,三四滴……
我夺门而出,狂奔八百米。
右脚有冰凉感,我驻足下望,天,我的鞋!不会吧,难道它还在LoveHotel!
定定心,我开始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我只是「有可能」不小心惹到某个大人物而已,也许那把枪是他捡来的;就算他是那个大人物,我也不是灰姑娘,所以他绝对没有可能凭一只鞋找到我。
嘿嘿,安啦安啦,人家都说第一次会有点痛,可是我不觉得,好舒服倒是真的!对了,我还没做完,难怪不痛。
我现在知道初夜的味道像什么了:像麦当劳的炸鸡翅──你想品尝那个香酥味儿,就得耐得了掺和在里头的狂辣风暴。
总之,我的初夜还算不错啦!
只是有点小意外,真的只能算是一点小意外哦!
「少爷,这是您要的资料。」
面向窗户的大班椅一个半转,男人接过下属呈上的文件袋──
杨溢,男,二十岁,中国香港人。四岁时父母在车祸中意外丧生,留下约六百万美金的遗产,由祖父抚养长大。曾连续五次获得中国青少年武术冠军,一个月前旅居日本,现属无业游民。
「五次获得武术冠军吗?难怪。」
男人冷笑,犀利眼光扫向右上角的照片,一脸阳光灿烂、云淡风轻的大男孩。
怒向胆边生啊!就是这可恶的小鬼,居然敢在做爱的时候暗算他。放他鸽子不算,还在逃跑的时候忘了关门,让经过的人以为发现了一具「裸尸」,尖声惊叫之余还鸡婆地报了警,害他丢脸丢到警察局去了!
不饶他!竟敢让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奥尔契拉家族第十三任继承人权威扫地!抓到他后,一定要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杀了再奸,奸了再杀……
站在一旁的下属恐惧地看着自己主子的那张俊魅无双,却因为额上那突兀的小红肿块而破坏了整体美感的脸上,露出某种诡异的笑容,笑得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阳光,海风,游轮。
哇,好舒服,太舒服了,舒服得令人想做爱!
由于上次「意外事件」的后遗症,我一连三天都蜗居在家,生怕一出门就会遇到那位酷得过火的「某男」。今天,我终于鼓起包天色胆,哦不,是鼓起莫大的勇气、踏出阴影,登上这艘豪华游轮,继续活蹦乱跳、任君垂钓的好日子。
两个学生样的女生轻盈地从身边走过,一声叹息传入我的耳里:「好无聊哦,要是能遇上海盗就好了!」
和我一样爱做梦的女孩啊!海盗?不太可能吧,海上事故倒是越来越多了。
我靠在船舷双手支颊,一颗晶蓝的心像天边的海鸥自由遐想、任意飞扬。湛蓝的海水湛蓝的眼,还是忘不了啊!才出梦中,又入心中。
「大家都别动!」
「别动!」
一阵齐声重喝,伴着十几支乌亮手枪,打断了甲板上的露天酒会,也打断了我的天马行空。
只不过晒晒太阳钓钓帅哥,也会碰到麻烦事,今天一定不宜出行!
我四处扫描,发现酒会侍应生中也有人拿着枪,站在悍匪一边,看来是早有计划,安排妥当。
「突、突、突……」
伴着马达声,四艘游船疾驰而来,又有十几个西方男人登上游轮。
为什么坏人出场都是清一色的黑衣黑裤呢?我个人认为还是休闲一点的比较好,比如夏威夷式的花衬衫,或者牛仔加沙滩鞋,可以活跃气氛嘛。
「唐纳少爷,那个叛徒果然在船上。」
「嗯。」看上去像首领的金发男子满意地点头,眼光移向众人,「打扰诸位的用餐时间了,我请大家看一出好戏作为补偿。」
随着他的一个手势,两旁粗壮的下属立刻从人群中拖出一个早吓得畏畏缩缩、颤颤抖抖的中年胖子。
「唐、唐纳少爷……」胖子瘫在地上,语不成句。
「沃森,好久不见啊。」金发男子一脸温和,笑得眩目迷人,笑得我——差点又犯了「花痴」。
中年胖子看在眼里,抖得却更厉害了。「对不起,少爷,我马上把钱还给你,马上还。」
男子笑容更深,吐出一句不相干的话:「沃森,你以前最爱游泳了是不是?今天天气真好!」
我转头看向阳光下的那片温柔宁静。海水何辜,又要沦为杀人工具!
四声枪响过后,胖子的双手双脚各自瘫软,奄奄一息中被抛入大海。
人群中一片抽气声,胆小的女人早已扭头偎在男伴的怀中,方才谈笑风生的少女也不复轻盈。
「OK,点心时间结束了,各位请自便。」男子仍然一派悠然,笑望众人。
什么嘛!明明是杀人,还要装优雅。我强压心头的不屑,再度抬眼时悚然发现那位老大的眼正若有所得地望向我这边。
天!难道我跟西域人种犯冲?难道我长得一副和番面相?
我斜睨两旁,左边的那个不错,是个美女,那少爷一定是看上她了。
人群以躲避瘟疫的速度闪开,男人越走越近。
我的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
男人忽略美女,一掌箍住我的后颈。「哈,发现了个好东西呢!」
你才是东西呢!我暗咒,我最讨厌金发了,这是你自找的。
「你,你要干什么?」
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生,看见坏人,自然会怕怕的。
「别怕,别怕,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我们一块聊聊。」
好吧,看在你是个帅哥的份上,我就让你留下个「永生难忘」的回忆。
半推半就,他将我带上其中的一艘游艇。进入舱内,唤作唐纳的少爷屏退手下,转向酒柜:「你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
一杯红酒推到我的面前,想灌醉我,乘机占便宜?
「我是中国人,请、请问我们要去哪里?」我低下头看着鞋,眼光却瞄向那杯红酒,好想喝啊!但是现在可不能太狂放,得淑男一点再淑男一点。
「中国人?你到日本来玩啊?我给你当向导吧,保证你乐不思蜀。」唐纳一屁股挤入我坐着的三人沙发,还未等我做势闪开,一只毛手就大力将我搂靠在他的身侧。「尝尝看,这可是你这种普通人家的孩子喝不到的极品红酒。」
虽然我对那杯中物肖想了很久,但根据战略和战术两方面的考虑,欲迎还拒还是需要的,我咬咬唇,小声道:「我不会喝酒,可不可以不要喝啊?」
「不行哦,小亲亲,我对不听话的人可是会很凶的哦!」
「好吧……我喝。」我慢慢地灌酒入喉,静待剧情发展。
「你几岁啦?」
「二十。」
「家里有几口人啊?」
「……我和我爷爷。」
「只有你和你爷爷啊?你爷爷身体好吗?」
「……」
这个姓XX名唐纳的少爷到底是哪一科的雄性动物啊?按照预想的最佳剧本,现在你就应该把我压倒在床上,或者沙发上也可以,进行某种少儿不宜、NC18的镜头了。可是这位少爷居然还在这里叽叽歪歪、婆婆妈妈……你当你是在做警察笔录啊!难道没有听说过「该出手时就出手,该暴力时莫温柔」吗?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