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见过。”阿玉放下茶杯。“我跟他从小一块儿长大,他也对我很好,总是跟前跟后,我想吃什么或喜欢什么,都会想办法帮我弄来。”
方怡托着下巴。“但你就是不喜欢他?”
“也不是这么说……”
“只不过相较起来,你还是喜欢表哥多一点,可惜他偏偏不喜欢你。”方怡话说得很白。
阿玉听了有些激动。“只要嫁过去,日子久了,表哥一定会喜欢上我!”
“你凭什么这么认定?”方怡一脸似笑非笑。“是老天爷跟你拍胸口保证,还是你会下符,只要让表哥喝了符水,就会乖乖喜欢上你?”
“我……”
“感情的事不能一厢情愿,单方面地认为他就应该喜欢你。”她又问。“那么跟你提亲的青梅竹马呢?你们一起长大,你对他的感情就真的比不上表哥?”
“他的爹娘对我很好,连我爹娘都希望我能嫁给他,我并不是真的讨厌他,只不过……”阿玉绞着手巾,显得很为难。“只不过……”
见她一脸犹豫不决,方怡不由得猜想。“就因为青梅竹马对你太好,你反而不稀罕,觉得食之无味,而表哥不喜欢你,你却以为可以征服他,证明自己比其他姑娘有魅力,弃之又可惜。”
她听不懂比喻,表情有些茫然地看着方怡。
“我没办法告诉你嫁给谁才是正确的,可是一个在成亲之前就劈腿——我是说同时和好几位姑娘私下来往的男人,你以为成亲之后就会变成好丈夫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他还是改不掉风流的坏毛病,你不要以为自己是观世音菩萨,可以普渡众生,让对方收心,这付出的代价可是比你想像的还要高……”
方怡喝了口水,润了润喉。“至于你说表哥的父母一定会疼爱你,那是因为你还没进门,等进了门就是他们家的媳妇,他们也不再是你的姑父和姑母。媳妇和儿子,你认为他们的心会偏向谁?”
她原本打算毕业之后也要往律师那条路上走,所以上辈子念高中那三年,寒暑假都会到老妈上班的律师事务所见习,虽然她最后改变了志愿,但是那段时间学了不少东西,也算受益良多。
这番话阿玉倒是听懂了,手上的巾帕绞到都快破了。“我娘也是这么说……”
“你娘是过来人,看得也多,不希望你吃苦。”方怡知道恋爱中的女孩子就是这样,父母越是阻止,就越想唱反调。“当然你也可以在长辈的安排之下,硬是嫁给表哥,但是嫁了之后又能怎样?还不是苦苦地熬着,只盼着哪一天他终于回头看你?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岁月浪费在等待中,一直等到年华老去,那时青梅竹马已经娶了别的女人,孩子都生了好几个,而你呢?”
阿玉噙着泪水,心中的执念似乎松动了。
“挑男人不能挑那种嚼起来有味道的,对自己身体有益的,向来都不好吃。”这是老妈的经典名言。
这番话把阿玉逗笑了。“你说话好有趣。”
方怡也跟着笑开。“我不会说那些死板的话,也不会一直劝你该怎么做,最后还是要你自己选择,因为这是你的婚姻大事,将来是好是坏都怨不得谁。但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才会想到向外求助,而不是蒙着双眼往坑里跳,我相信你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我……回去好好想一想。”阿玉的神情不再像来时那般迷惘,起身朝她行了礼。
待阿玉走后,除了朱七姐外/梁氏和邱氏都围过来打听她说了些什么。
“这是人家的私事,我有义务保密,所以不能告诉你们,只希望她的选择是对的。”方怡能做的就只有祝福。
没想到隔天一早,阿玉的娘就兴高采烈地来找她,说阿玉已经允了婚事,要嫁给她的青梅竹马。
阿玉的娘将装了一只全鸡的竹篮塞给她。“我女儿是听了你的劝,才对她表哥死心,真是谢谢你,这是一点心意,还请你收下。”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方怡也不客气,笑吟吟地收下。“真是恭喜你们,也请帮我多介绍生意。”
“我会的、我会的。”阿玉的娘笑得合不拢嘴。
方怡高兴的把谢礼交给朱七姐,今晚可以加菜了。
因为有了阿玉的娘到处帮她宣传,接下来几天,瑶光六巷的一些街坊邻居都会特地绕到瑶光二巷的寡妇楼来看个究竟,不过见到方怡本人,看她不过是个年轻寡妇,对婚姻又懂得多少,大多嗤之以鼻,生意还是没有太大的起色。
“唉!”方怡不免支着下巴叹气。
梁氏在旁边泼冷水。
“人家会怀疑也是应该的,一个十六岁的寡妇,又怎会懂得什么叫做夫妻相处之道?”
“就是因为旁观者清,才更能找出问题所在。”方怡也知道这是在强辩,她无法改变自己的年纪,万一遇到能力范围以外的,好比说婆媳问题,又能帮上什么忙,因此无力感也更深。
“慢慢来,别急。”邱氏轻拍她的肩头安慰。
她感激地朝对方笑了笑。“我会继续努力的。”
话虽这么说,但自己究竟还能做什么呢?方怡也不禁苦恼。
第5章(1)
当晚,她才要上床就寝,又听到李氏哀怨的哭声响起。
“她这种哭法,今晚大家都别想睡个好觉了……”方怡披着长发,把衣裳又穿回去,然后咚咚咚地下楼,打算跟李氏秉烛长谈。
当她穿过天井,听到身后传来咻咻的风声,才要回头,下一秒已经不省人事。
方怡气呼呼地从布袋里钻出来,见到又是上次那个黑色劲装男子,忍不住狠狠瞪他一眼。
“你叫什么?”被绑架两次,总要知道绑匪姓啥名谁。
齐砚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瞥向摄政王。
“下去吧。”清冷的男性嗓音下令。
待他无声退下,方怡才咬牙切齿地瞪向绑架自己的元凶——
他这次穿着浅蓝色交领右衽袍服,领缘和袖口都有纹饰,显得既贵气又华丽。
“敢问王爷,咱们一定要用这种不正常的方式见面吗?”
只见季君澜好整以睱地坐在案桌旁喝酒,吐出的话更是令人气得牙痒痒的。
“本王倒觉得很好。”
你好我可不好!方怡拨了拨散乱的长发,好舒缓心中的忿怒和不满。“把我绑来这儿到底又有什么事?难道皇上的病还没好?”
看着她一头青丝柔顺地垂落在肩上,八成是正要就寝就被齐砚绑来,模样有些慵懒、有些妩媚,令人瞧了心动,加上她态度坦然,也不扭扭捏捏,更不在乎被人瞧见,季君澜目光透着困惑,实在想不通她是出身何种人家,爹娘又是如何养育,才会教出这种不拘小节、不把礼教放在眼底的性子。
“皇上的病已经好了。”
“那么到底——啊!”她后知后觉地轻呼一声。“王爷是打算跟我算帐了?”看样子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季君澜凉凉启唇。“倒酒!”
“是。”方怡无奈地应道。
她上前将酒杯斟满,也顺便打量了下寝房四周,跟上回见到的摆设不太一样,不过也同样富丽堂皇,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住的地方。
“这里是哪儿?好像不是皇宫……”
“本王的王府。”
方怡惊疑不定地瞟向男人,居然把她绑到自己的王府?看来她今晚在劫难逃了。“不愧是摄政王府,果然气派……”
季君澜将酒一饮而尽。“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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