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羽终究没有出席文大小姐的洗尘宴,以他值夜班到十点来看,所谓的宴会根本不在他的行程中,一开始他就不打算赴约。
反正宴无好宴,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何必去当陪衬。
不过他的缺席却让文玉笙恼了一夜无法入睡,打他手机又在关机中,越想越气的她一大早天都还没亮,便自行开车到医院,不等家里的司机载选,之后一个人坐在车里生闷气,等着他早上的巡房。
但却教她看到更为大火的一幕,从柳清羽车上下来的人不只他一个,还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女人一他带的实习医生,两人行止亲密地走进医院。
要说他们之间没暖味,打死也没人相信。
因此她胸口的火冒得更狂烈了,叩叩叩地,高跟鞋踩得十分用力,怒气冲冲地直冲而来,一副“大老婆”来捉奸的模样。
“文玉笙,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面子,也替文院长想一想,想泼妇骂街也慎选一下场所。”柳了柳鼻梁上的镜架,柳清羽凉凉提醒她。
文玉笙愤然瞪了他一眼,指着楼梯口的转角,一间育婴哺乳室,看诊时间未到,不会有人使用它。
不到五十公尺的距离,就有三名护士、两位医生走过他们身边,接着推着点滴架的病患、坐着轮椅的伤员、买早餐的家属、警卫……
来回走动的人不下十几位,在走廊上交谈的确不是明智的决定,他们需要更为隐密的场所,不被打扰……
她冷视多余的人。
“你进来干什么,出去。”冷着脸,她不太高兴地找人出气。
“我……呢我是跟着他……不是,是柳医生,我的实习连度由他安排。”夏向晚猫了眼气定神闲的男人,有些气恼地拧他后腰。
明明是他种下的烂桃花,为什么她得受气,太不公平了。
“不会自己找事做吗?跟前跟后成何体统,没他带着你就没法走路是不是?”谁规定实习医生一走要跟在指导医生后面,他们要忙的事可多着。
“柳医生没下指令的事我不能做,必须有他在一旁指导,我才能协助看诊。”未取得医生执照前,还是有限制,否则一旦闹出医疗纠纷,医院也得负起管理不周的责任。
“你没脑子吗?凡事要人交代才会动,别以为跟得紧他就是你的,我警告你别有任何非分之想,他是我看上的男人,绝对不可能属于你。”文玉笙盛气凌人的下马威,要情敌知难而退。
“我没那个意思……”真是的,说话大声就赢人吗?她看上的男人不巧是她的亲亲男友,她这个小三凭什么气焰这么嚣张。
“没有最好,我绝不允许有人跟我抢……”她努力这么久就为了回到他身边,谁敢跟她争就是她的头号大敌。
“够了没,文玉笙?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别再以女友的身分耀武扬威的。”死性不改,老把他当成她的所有物,不准别人染指。
柳清羽原本不想开口,由着她疯狗乱吠般的发泄怒气,他想她只要骂累了自会停止,无须多生枝节,助燃她的怒火。
可一见她将矛头指向无辜的第三人,话语越发尖酸刻薄,忍无可忍的他只好出声。
“怎么,我念她几句心疼呀要不要我拿根棒棒糖哄她?”文玉笙满心不是滋味的讽刺,一边斜看她越看越碍眼的实习医生。
都是这个丫头在搅和,清羽才对她恶言相向。
“是心疼没错,她没必要承受你的出言无状,你也没资格对她颐指气使,百般羞辱。”她的医生成就怕也只有如此了,不可能再更上一层楼。
她不思上进,品性又糟,长久下来必定念惰,由云端跌落,沦为无所长进的烂泥。
文玉笙气愤地扬声,“谁说我没资格,我父亲是院长……”
“没错,院长是令尊不是你,你和我,以及她一样是为医院做事的医生,你不比她高贵,说句奉劝你的话,她将来的成就一定超越你,靠父荫的大小姐不努力充实自己退早会被淘汰,院长上头还有董事会,文院长不会一直是院长。”他提醒她人要自重,幸运之种不见得会继续春顾文家人。
老院长年纪大了,虽然内部声音属意由文玉笙接棒,可是依医学年资来说还是太年轻了,势必有年高德动者暂代。
而期间的变化又有谁能预料,若新院长管理得当,大受病患和医护人员爱戴,她想接手怕也难了。
“你……”文玉笙涨红脸,很不甘心他说的正是她的隐忧。父亲曾说他血压节节升高,有退休的打算。“好,我不找她麻烦,你倒是给我好好解释,为什么没出席我的洗尘宴。”
他答应她了,结果竟然失约,违句抱歉的话也没说。
她期待了一整夜,盛装打扮,在医界诸位有名望的叔叔伯伯面前替他美言,一副待嫁女儿心地准备将自己喜欢的男人介绍给大家。
可是他没来,害她之前说出的话成了笑柄,一个刻意留给他的座位始终空着,让她既羞愤又难堪,不断接收到其他人同情的眼光。
“我去了。”柳清羽眼底暗闪了下笑意,但因镜片反光而无人发觉。
“你什么时候去了?我自始至终没看到你的人影。”怕错过了,她连化妆间也不去,憋着到散场。
“我的脸去了。”她要的,他给了。
“你的脸……”什么意思?
他借着搓鼻的动作掩住扬笑的唇。“你不是要我露一下脸就好,所以我让我的脸代替我出席。”
“代替你……什么,那个奇怪的人是你安排的?”他怎么敢这么戏弄她……
““三又舞”好看吧!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惊喜。”
“你……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他的纤指微微发颤。
“三叉舞”其实是三擦舞,第一擦,大腿打开成字形,跨下擦三下,然后一跳,转身撅起屁股,朝空扭动擦三下,最后胸部往前挺贴着墙,带了点色情意味的擦墙三下。
柳清羽请来的工读生十分卖力,将他所要的效果表达得林漓尽致,印上脸谱的面具就是他的脸,大男生扭着腰演出。
先说:“我来了,欢迎归国。”照排练地跳起性叉舞”,未了,深深一鞠躬,说:“我走了,谢谢招待。”年轻的表演者没摘下面具,以柳清羽的身分退场。
在场的人都因这脱序的一幕而征住,久久无人动筷,暗自猜想是谁的恶作剧。
“不必太感动,毕竟四年的学业花了七年才学成归国,你也算难能可贵了,送你一份礼物聊表敬意。”他损人不带脏字。
文玉笙并未在台湾完成医学系学业,她大二升大三那年由于柳清羽提分手而大受打击,因此考试成绩不理想,即便有几个教授卖她父亲面子给予低空飞过,但仍有一半的学分没拿到。
丢不起脸的她直接力休学,到国外重新攻读和医学有关的科系,她用比别人几乎多一倍的时间才念完艰涩的医科,取得美国颁发的医生执照。
“柳清羽,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吗?我对你的爱从以前到现在始终没有变过,为了不让你再认为我是个草包,我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在学业上,为什么你看不到我的努力?”
他表情很淡,不因她深情的告白而表现出受宠若惊。“你的努力不该是为我而是为你自己,别把你的感情强加在我身上,我消受不起。”
“我改变了,不会再乱吃醋,也不会到处追问你的行踪,怀疑别人接近你是想把你抢走,我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亟欲表现自己的转变,好挽回他。
当年两人分手的理由是他不要一个太粘人的女朋友,管东管西又疑心病重,把他的朋友全得罪光了。
这件事她一直挂怀在心,也愿意改变自己,因为她真的真的很爱他……
一闻言,他差点大笑出声。“你改了吗?从你身上完全看不出来。”
一回国就直闯他的诊间,这难道叫尊重他?洗尘宴也一样,不问他的意愿,架式十足地只许他服从,她真当自己是发号施令的女王。
至于不吃醋,那更是笑话,光看她“这男人是我的”的态度,嚣张的气焰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变了,只要你和我复合,我保证当年的事不会再重演。”她想先捉住他的心,做不做得到日后再说。
他摇头,笑得有几分冷意。“别说我身边已经有人,就算没有,你这株荆棘我碰都不想再碰。”
“所以说,你真的跟她在一起了?”她比着夏向晚。
“是又如何?”如果不是亲亲女友一直瞪他,他会直接以行动证明两人在一起一譬如一记火辣辣的热吻。
“贱女人,居然敢碰我的男人,我打死你……”她扬起手就想赏人巴掌。
文玉笙设想过他会当着她的面大方承认,当下眼一赤,气急败坏的冲上前,动手教训让她气得快爆青筋的实习医生。
不过她的手在半空中被人拦截了,还被狠狠地甩开,重心不稳的她跟跄一下,后腰撞到哺乳的小台子。
“不是说你变了吗?在我看来根本是变本加厉。文玉笙,我再说一遍,你我之间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以前我不爱你,现在的我,不爱你,以后更不会爱你。”
对人无情反而是一种慈悲,柳清羽从不和旧情人藕断丝连,既然已知道不适合了,走得决裂才不会让她们带一丝希冀,以为还有机会再绩前缘。
“你……你太过分了……我是那么爱你,你却……”她自信心被击溃,红着眼眶泛泪。“你,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是不离他远一点,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文玉笙恶狠狠地瞪了夏向晚一眼,夺门而出。
“她在恐吓我吗?”哪有人家不爱她,就危及隔壁的老王。
柳清羽眉心微拢,眼露忧色。“最近这一、两个月你别离我太远,人少的地方别去。”
“咦她真会对我不利”不会吧她什么也没做。
“相信我,你不是第一个。”他语气慎重,轻揽她肩头。
夏向晚小有埋怨地摇他胸口一下。“都是你啦!干么在“移动凶器”前承认我们的关系,分明想害死我嘛!”
“移动凶器?”形容得真贴切。
“我警告你哦!你一定要保护我,不能让我出事,我还没买回我家的山玻地,而且仍有爷爷奶奶要奉养,我要当医生,要是没让我达成心愿,我做鬼都不会饶过你的。”她警告他。
“是的,我的宝贝。”他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