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那么慢?”凌圣轩抓过她交来的录音带,放人随身听播放。然后他用左耳听录音带,右耳听她说明原委,没办法,时间真的不多。
“我在跟踪那个彼德潘——”
“是彼德。”他纠正。
“OK,总之我在跟踪他时出了点状况。”要是让他知道她所谓的跟踪是怎么个跟踪法,她断定他一辈子都不会再让她帮他做事。
“出了什么状况?”他问,一只耳朵仍忙着接收随身听中传来的资讯。
“我遇上那只老鹰。”就是他害她本来三天前就可以交差的,都是他害她打破以往的工作效率。迟了这么多天。
“你是说司徒鹰——”他点点头,三秒后才瞪大眼看她,“你遇上他?!”
“是呀!”千烨点头,“费了好大的劲才摆脱掉他。”
“他没有发现你的身份吧?”
“放心,他没那么聪明。”
“他也没那么笨。”他睨了她一眼,“小心为妙,你还年轻,将来要走的路还长得很,被他抓到有你好受的。”
千烨吐吐舌。这下子她可不能告诉他自己这三天全在司徒鹰家度过了,否则他铁定会打死她好湮灭证据。
凌圣轩正全心全意听着录音带,然后他听见真正的关键——放心,这种事在这里只有我敢做,那就是——
谜底揭晓,原来王澋他们干的是这种勾当!这种事,就连他这个小偷也听不下去了。
那群该死的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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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宣布判决的日子。陈素惠一早便起床,打理完家事后,她又习惯性倚靠在窗前,思绪又陷入了过往。
不管今天判决结果如何,她都豁出去了。她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笑容。
一直接近中午时分,她才回过神准备出门。
就在她正要出门前,电话铃声响起。
她回头接了电话,彼端传来熟悉的声音,那是足以安稳她心绪的声音,蓦地,她的脸柔和了下来。
“我知道,我会小心,不要太激动……嗯,好,我会的,嗯,再见。”
挂下电话,她转身重新要踏出门。但才走了两三步,电话又响起。
她转身接起电话,“我知道自己该——你是……”她的话在听出电话彼端并非自己熟悉的声音时顿住,“你是谁?”
电话那端传来声音:“想知道事实真相,十二点整,地方法院对面的咖啡屋见。记住,十二点整。”然后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事实真相?!
她看了看手中的话筒,呆了会儿。然后拨了另一通电话,不!正确来讲是拨了两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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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上,谈话声此起彼落。旁听的记者、想知道法官如何判决的好事者及一些无聊人士均落座在后方的旁听席上。
赵子元看了看四周,找不到凌圣轩的身影。怎么回事?她心急地左右张望。
他说他会有安排,绝不放过王澋和刘彼德,但是她到现在还看不见他的人,他到底是要做什么安排?他从中午就神秘兮兮的,只是一直说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只要她好好看就知道,可是他人不在法庭,这要她怎么好好看下去?!
被告的席位上坐着赵子元、王澋还有刘彼德;而原告的位置上只坐了毛延和一个人,没看见陈素惠。
赵子元走到毛延和面前问道:“请问陈小姐怎么还没来?”
“我怎么知道。”毛延和没好气地回道。怎么回事嘛!陈素惠刚才竟然打电话告诉他,她没办法来了。可恶!他当初真不应该接下这件案子,输得真惨。
“她是不打算来了吗?”
“没错,这下顺你的心了吧!”毛延和的火气依然不小。
但赵子元没有多大心思理会他,她的心只悬在没有在场的原告上,还有说要来却仍未出现的凌圣轩。而时间就在这紧张的气氛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人到底在哪儿呢?
就在这同时,T市刑事组组长司徒鹰接到一份包裹,上头指名由他签收,左下角则注明寄件者的姓名——夜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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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素惠依照电话中的指示来到法院对面的咖啡屋。她挑了个以矮树丛作为屏障、有些隐秘的座位坐下。
她左顾右盼,等着方才在电话中说知道真相的人到来。
“柯太太吗?”一个男人在她面前站定。
她记得这个声音,“打电话给我的是你?”
“是的。”男人笑着点头,一脸和气地落座在她对面的位置,“是我打电话找你出来的。”
“你知道我先生是怎么死的?”
“是的,”男人再一次保证,“我确实知道你先生是怎么死的。”
“真的?”她似乎还是不敢相信。
男人不厌其烦地用力点头,“是真的。”
陈素惠微微一笑,抬起原本置于桌下的右手,手中握着枪。“那你就该死了。”
同一时间,矮树丛后头冒出另一个男人,他粗鲁地架起陈素惠对面的男人——凌圣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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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着凌圣轩的粗壮男人偕同陈素惠开车来到一个偏僻的郊区。
粗壮的男人停下车,步下车后将凌圣轩拉了出来。
“哎哟!拜托你轻点!”这么用力拉他,万一把他手拉断了怎么办?
“少哕嗦!”陈素惠跟着下车,踱步到他跟前。
凌圣轩镇定地观看四周。“你们在拍连续剧吗?挑这种鸡不拉屎、鸟不生蛋、乌龟不上岸的地方想干吗?”这时候大概也只有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了。
“这种地方拿来杀人灭口最好了,不是吗?”男人用鸭子般的粗嘎声音冷笑道。
“别跟他说这么多了!”陈素惠口气不佳地对那个男人说道,又回头问凌圣轩:“你怎么知道柯恩是我们杀的?”
凌圣轩笑了笑,“原来真的是你杀的。”他吹了声口哨,“了不起,竟然能让法医误以为是心脏衰竭,事实上柯恩并没有心脏方面的毛病是吧,问题是出在你为他准备的维他命对吧!”他几乎是肯定地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陈素惠一脸惊慌。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其实他是在一次无意间在旅行袋里摸出上次在巴西随手带回的药瓶子,心想事有蹊跷,才会拿去化验,没想到真有问题!
“是又如何?”反正他也不可能再活着了,让他知道实情也无妨,“我给他带的维他命丸中,含有导致心脏衰竭的药,而且——”
他替她接下去:“而且数量刚好是他在巴西出差的日数,一天一颗。你的目的是要他死在巴西,哪一天都无所谓,只要人死在巴西就好了,对吧?而为了避免尸体运回来解剖化验,你决定在巴西让柯恩的尸体火化,如此一来,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调查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陈素惠仰天大笑,“对!对极了!你的推理实在很棒!没错,像巴西那种烂地方绝对不可能查出我用了什么药让柯恩死的,所以我趁他出差的时候放药,没想到他第四天就死了,哈哈哈!”
“素惠!”那个男人上前抱住她,任被反绑着双手双脚的凌圣轩伫立在原地,“你冷静点、冷静点好吗?”他极力地安抚着她。
“我怎么冷静得下来?!”陈素惠似乎已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我怎么冷静得下来?!我怎么冷静得下来——”她吼叫到最后,蹲在泥地上呜咽着。
“我怎么冷静得下来?!”她哭喊,“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可是他……柯恩那个禽兽!他假装歹徒强暴我、害我怀孕,又骗你离开这里、骗我说你因为我怀孕的事决定离开我,然后又装成一副太好人的样子娶我……那一天……孩子流产的那一天——”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男人紧抱住她,“素惠,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不!我要说,我要他知道我为什么要杀那个禽兽!”
陈素惠的眼中已布满血丝,那个男人亦然,两人都红了眼眶。
“你知道吗?我本来可以是他的新娘。”她勾住男人的手臂,“我本来可以一辈子待在这个怀抱里、一辈子被心爱的人所爱。是柯恩!一切全是他!是他害我不能如愿!是他害我的!是他!全是他——”
糟了,凌圣轩暗叫不妙。她的精神很明显地是崩溃了。
“一切都是他害的!是他害的!”陈素惠的眼神已呈现涣散的状态。
“素惠?”男人低下身搂住她。
“一切都是他害的!他害的!”她口中一直重复这些话。
“素惠,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男人哀嚎似的叫吼,“素惠!你清醒一点!看看我!我是阿森啊!”
“阿森……”陈素惠的眼神焦距有了些微的集中,“阿森……”
这名叫阿森的男人点头,“对!我是阿森,是你的阿森!”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这样?
“快一点送她去医院比较好。”凌圣轩在一旁提醒,“她看起来像是精神崩溃。”
阿森抬头看他,“精神崩溃……”
“没错,快一点送她去医院。”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他一边说,反绑于背后的双手仍一边忙着松开绳子。
“医院……”阿森似乎不停在重复着他的话。
“阿森……”陈素惠看起来像是清醒了些,她喃喃自语着:“你看我的手……我的手上有好多好多血,好多好多的红色的血……好红好红……”
“血……”阿森低头看着她素白的手,“对啊!好多好多的血……”
“怎么办?我洗都洗不干净耶,怎么办?”
不会吧?!凌圣轩着急地加快挣脱的动作,怕一切来不及。
“洗不干净……”阿森重复着她的话,双手搂抱的动作改由一手抱住她,而另一手则是抓起枪。
“不可以!”凌圣轩大叫,“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事情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么糟!不要这么做!”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阿森挂着两行泪的双眼直视着他,“我们已经没有希望了。”
“事情没有那么糟!”天!千万不要被他料中!凌圣轩心中暗自叫苦,这该死的绳子没事绑那么紧做什么!
“相信我,我可以让你们离开这里、离开这块伤心地。相信我!我是个小偷,没什么东西是我偷不到的,我一定能让你们安全离开!”老天!快让他松绑吧!
“离开?”阿森惨淡地一笑,“你能让我们离开浑身的血腥味吗?”
快松开绳子了!太好了!“能!我绝对能!”现在拖延时间最要紧。
“不,你不能。”阿森拿起枪,对准的是陈素惠的太阳穴。
“不可以!拜托你不要那么傻,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
阿森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似的,只是低着头对怀中的陈素惠说道:“你先去等我,我马上就来。”
陈素惠像听懂似的,点点头,露出令人目眩的璀璨微笑。
“不——要——”凌圣轩大喊。
砰!那是她最后的一朵笑容,一直持续到她在心爱的男人怀里断了气。
“不要……”虚弱的叫喊来自凌圣轩,起自第二声枪响时。
“为什么要这样?”凌圣轩虚脱了似的跪在泥地上,额头抵着地,“为什么非得这么决绝不可……爱不是毁灭啊!你们到底懂不懂啊——”
他额头抵触的泥地上,一滴一滴的水珠纷纷滴落,一滴滴地扩散、再扩散,终至湿成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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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门开了又关。赵子元知道是凌圣轩回来了。
她迎了出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他怎么这么狼狈?浑身沾满了泥土?
“你跑哪儿去了?我好担心你。”
凌圣轩望着她,然后像是一位急欲紧抓住汪洋中一根浮木的海难者般,将自己紧紧埋人她柔软的胸口。
“怎么了?”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震得跌坐在后头的沙发上。
凌圣轩则是以半跪的姿态继续他紧攀浮木的动作,头抬也不抬。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他看起来好难过。她从来没看过他这样的……脆弱。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想问,但更有紧紧抱住他的冲动,所以她不再开口,任凭他抱得她背脊发痛,然后,她感觉胸口一片湿润,手下的身躯正微微发颤着。
她无法开口说些什么,惟一能做的只是紧紧地抱住他,像他紧紧地抱住她一样。
此时此刻,她是他的港口——吸纳泪水、吸收脆弱的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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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当凌圣轩第一次抬起头来时已是四个小时后的事,他这才知道自己在赵子元怀里睡了一觉。
他看着她,发现她垂着的头正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他轻轻抱起她往房间走去,将她放平在床上后,他转进浴室洗了个澋。再出来时,她依然熟睡。
为了怕惊醒她,他轻轻地坐在床沿。
下午的事他仍心有余悸——不!该说他这一辈子也无法忘怀。那分决绝、那分怨恨、那分共人地狱的亡命爱情……
他无法为他们再说些什么,但是这样的爱情他觉得愚蠢至极。原本他们可以有更好的方式改变的!原本他们可以有更完美的结局的!原本他们可以不必以死来约定下一辈子的厮守的!
“该死!”他低吼,“为什么要在我的面前这么做?”
他查出了事实,而事实却是如此伤人。
在这整件事情中惟一可以值得高兴的,大概只剩下王澋被捕入狱这事了。
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阿森和陈素惠葬在一起,完成他们的心愿,但是……
“这样做你们就能瞑目了吗?”他低喃。其实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她房里发出任何声音,但是眼前惟有看着她,他的心才能真正平静下来。她是他的镇定剂,他现在才知道。
在回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只记得要躺在她怀里、只记得想感觉到她的存在,这样他才能让自己慢慢消化这突然的悲剧。
该死的是柯恩,他死了却又要带他们两个陪葬,可是如果自己不执意查出真相就好了,都怪他!这一切都圣他!他半跪在床头,像告解似的握住她的手忏悔着。
突然,一双温暖的小手覆上他的背。“这不能怪尔。”
赵子元什么时候醒的凌圣轩根本不知道,他甚至连自己不小心把所有的事说出来也不知道。陈素惠和阿森给他的刺激太大,大得让他失去平日的警觉性,也才让她有机会听见他的心事。
“这一切真的不能怪你。”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即使今天他们能继续活下去,但良心的谴责也无法让他们获得真正的幸福。也许这样的结局对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了。”背着裂痕的爱情是不能长久的,这是再明显也不过的道理了。“也许他们下辈子能完成这辈子未能完成的事也不一定,我想我们应该为他们祈祷才对。”
凌圣轩望着她,开口道:“我在想,查出事实并不一定是对的,很多事情背后都有让人难以置信的真相,这些真相并不是剖开就是对的。”
“不会的!”她焦急地喊道。她从没看过他如此的自暴自弃,“求求你!不要这样子!这样子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
“我这样本来就不是以前的我……”
他莫名其妙地吐出这一句话来,成功地又让她的心更陷于恐慌中。
“想知道我的过去吗?”他看见她摇头,却视若无睹,“你知道我是个孤儿吗?我——”
赵子元强行捂住他的嘴,“不要说!”她拒绝听,有预感他说完话后会离她而去,“我不要你离开!”
“我不会离开你。”他轻轻拉开她的手,“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赎罪,你就让我说下去好吗?”
赵子元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点了头。
他开始说着过去的日子,而那些片段就像一幕幕的电影,由他的口述传达到她的脑海中——
那些片段有哭、有笑、有最难堪的际遇、有最令人难以忍受的耻辱……一段段借由他的口说给她听。
赵子元在边听边哭的情况下疲累地睡着了,脑海里惟一想到的是——也难怪他会不愿意对她提起他的过去了。
她现在终于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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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当赵子元醒来时,凌圣轩并没有睡在她身边。
她知道他走了,为了确定,她还用他给她的钥匙进去他家。果然,人去楼空。
领悟到这件事她并没有哭,似乎在听着他说自己的过去时她就有这一份认知,只不过她没想到他走得这么干脆。
她知道自己想哭,可是眼泪却是一滴也流不下来。
她回到家,就像回到过去一个人的生活一样——一个人刷牙、煮一个人的早餐、泡一个人的咖啡、看一个人的报纸——一切就和以前一样没有改变。
过去那两个人的生活只是她的南柯一梦罢了;如今只是梦醒了,一切都和原来一样,她还是那个新锐律师赵子元。
摊开报纸,她看见社会版头条这么写着——
昨日T市刑事组组长接获密报,得知荣昌企业董事长王澋利用其货柜进行人体器官走私已行有余年,警方目前正在深入调查中,据某人士指出,该案可能有高层人士涉及——
“这种事他们也做得出来,圣轩——”她顿住口,眼泪终于落下。
她仿佛直到这一刻才体悟出他已不在自己身边了。“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
她怎么可能没有他还能好好地过日子啊?在她已经这么依赖他的时候……要她怎么接受他已经离开她的事实?!要她怎么接受?!
“圣轩!圣轩!”
“你叫我干吗?”凌圣轩突然蹲在她面前,对她皱了皱眉,“你怎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怎么?又看到哪边有流浪狗之家了是吗?”他才离开没多久耶!她怎有这么大本事哭成这样?
他抽了张面纸擦她的脸,“一大早哭成这样像话吗?”
赵子元的眼泪仍是流个不停,显然还未从他的出现这事实中清醒过来。
“喂喂喂!怎么眼泪流得更凶了!”他手忙脚乱,赶紧放下手边刚买回来的早点,将她抱在怀里哄道:“乖乖,不哭不哭。”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成这样,真伤脑筋!
在他的怀抱里,她这才感觉到他的存在。他没走……他没走!
赵子元推开他,粗鲁地擦干眼泪,“你为什么没走?”
“我为什么要走?”他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醒来看不到你!”她说话愈来愈有指控的味道,“你不是走了吗?”
“小姐——”他重新拿起早点在手中晃了晃,“我是‘走’去买早点回来孝敬你啊!”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哭得那么凄惨了,“你以为我离开你了?”
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知道自己刚才闹了出大笑话。
“我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他以为她知道他的心意。
“可是……你不见了是事实啊……”
“我说过不离开就绝对不会离开。”好不容易找到他的镇定剂,他怎么舍得离开。
“但是……我以为……”
“以为什么?”凌圣轩从她的脸上不难猜出她的心事,“你以为他们的事会让我自责得无以复加,然后离开你去赎罪?”
赵子元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他不是那种为了这些狗屁事情而凌虐自己的人。
他圈住她的身子,深情款款地说道:“我惟一能做的就是让你幸福,这是我所能想到最好的赎罪方式。我要他们的悲剧一辈子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他轻啄她一下,“在这前提下,试问我要怎么离开你?”
“我……我……可是你房子里的东西怎么都不见了?”
“既然我们已经是这种关系了,我就想两个人分开住太浪费,所以才请人搬走东西,房子也退了租,因为忙才忘了说,想不到你——”
啊——是这样吗?赵子元愣住了。
“唉!我真是可怜,竟然被误解成这个样子,唉!唉!唉!”他故意叹了三口大气。
“对不起啦!”她真的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啊!
“看来是我做得不好、不值得你信任。”他唉声叹气道,然后又没头没脑地问道:“你肚子很饿吗?”
“咦?”她的脑筋一时间转不过来。
他再问一次,她摇头。
“那好。”凌圣轩将她横抱起来,“我刚才买的东西就当午餐吃好了。”
“为什么?”她没想那么多,但双手已习惯性地环上他颈项。
“因为我决定重拾你对我的信任。”然后,在他吻上她的唇之前他丢下一句:“首先由床上开始——”
之后呢?当然是王子与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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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下午,赵子元请了半天假和凌圣轩在一家名为“悠然”的茶坊里共度下午茶时间。
不过他们的气氛并不像这家茶坊的名字那般悠然自得。
“原来是这样啊!”在听过凌圣轩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明清楚后,赵子元的心又是一沉。原来陈素惠真正嫁给柯恩的原因全是柯恩的设计,好可怜的女人!
“你又怎么知道柯恩的死是药物造成?”她好奇地问。
“感谢医院,我后来想到去查柯恩的健康报告,上头写着他一切良好,如此一来,就和他心脏衰竭的死因有所冲突。
“如果他的死是人为的,自然有被害者和加害者的关系在,被害者是他,那加害者就只可能是王澋或陈素惠两人其中的一个,只是,没想到陈素惠原来是最初的受害者。”这是个让人觉得心情沉重的事实,“柯恩自以为这样就能拥有她,却没想到自己会因为酒醉而供出一切,而成了陈素惠犯下错误的杀机。”
“那陈素惠为什么要控告荣昌企业?她不怕被扯出杀人这回事吗?”赵子元问道。
“她临死前已经呈精神崩溃的状态,而如今她已经不在人间,所以这一切的问题永远都没有答案了。”
“总之,这是一件让人心酸的事情。”赵子元为这件事下了结论,“由这点看来,找出真相并不一定是好的,对不对?这让我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该以找出真相作为一个律师该遵守的职责。”
“我觉得事实真相是该找出来,这样才能知道这个社会究竟出了多少问题,也才能让人有所警惕。蒙在鼓里过日子或许会减少是非,但是也会让人活得十分盲目。像个白痴似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我倒宁愿让事实呈现在眼前,清清楚楚。”凌圣轩回道。
“也许吧!”现在她也不确定了。
“你接下来的案子是什么?民事案件还是刑事案件?”
“是私事。”她笑靥如花,“趁我们大老板休假,我也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打算出去走走,你呢?”
“你这是邀请吗?”
“你以为呢?”
说时迟那时快,凌圣轩二话不说地拉起她、丢张大钞在桌上就往外走。
“你在做什么!”赵子元跟在后头跟得好辛苦。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他匆匆说道,生怕她等一下又反悔。
“那我们要去哪儿?”
“除了巴西和这里,其他随你挑。”
“日本好不好?”她在他身后小跑步问着。
“当然可以。”
赵子元满足地笑了。抬起头,下午的阳光正暖暖地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