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竹篓跟在她身后的蔺仲勋见状,假装痛吟了声,教她不禁顿住脚步,像是想到什么,急问:“伤口疼了吗?”
“还好,八成是竹篓刮着了。”
“竹篓拿下来,我瞧瞧。”
“在这里?”他是无所谓,但他不希望听见任何伤害她的流言。
杜小佟顿了下,才发觉自己有多大胆,忍不住微恼地道:“就跟你说我自己来就好,现在好了,要是你的伤更严重该怎么办?”
“我皮厚得跟牛皮没两样,刮个几下也不会怎样。”事实上他的伤每晚都有包子替他上药,早已经好得差不多。他佯痛也不过是要吸引她的注意罢了,他打从心底厌恶被她漠视的滋味。
杜小佟唇掀了掀,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放缓了脚步,踏过了清河的便桥,远远的便瞧见似乎有人在清河上游工作。
蔺仲勋微眯起眼,瞧见是官员领着工人,心想动作倒是挺快的嘛,动工的方向也对,清河是从狐影山而下,上游正是最狭窄的水弯处,是最容易泛滥之处。
过了清河再往西走一段路便是狐影山山脚,在入口处有一大片的赤竹林,他来过几次,这里的路算是已经摸熟,本以为她还要往山里走,岂料她就停在竹林前。
“你要做什么?”
“有竹笋。”
“在哪?”他抬头望向竹林,他眼力极好,尽管竹林随风摇曳,依旧遮挡不了他的视线,可他却怎么也瞧不见竹笋。
“……你在干么?”杜小佟怔怔地看着他。
“找竹笋。”
“你知道竹笋长什么样子吗?”笑意缓缓地爬上她的唇、她的眼,她必须用力地抿住唇,才能让自己平静问话。
“我吃过。”他抽动眼皮。入夏时常有这道菜,有时会烫过蘸酱,有时甘甜得不需蘸酱,是他少有的喜爱的一道菜。
“所以你觉得竹笋就跟其它果子一样都结在树上?”笑意泛滥,从她的唇角开始溃堤。“你没听过雨后春笋这词吗?”
蔺仲勋神色一凛,随即朝地面望去,可是地上都是杂草,哪里可见竹笋?说到底他只见过盛盘的竹笋,压根不知道竹笋尚未采收前到底是什么样子。
而银铃般的笑声随风回荡着,打进他的心坎里,教他不自觉贪恋地看着她的笑容。
和后宫嫔妃相比,她确实是失色不少,但是她的美极为脱俗,像是深山幽兰,在雾林清泉畔迳自美丽,比起宫中争奇斗艳的娇花相比,她清冷却更教他想依偎。
依偎?他蓦地一愣。原来,他想要的是与她依偎,所以他才会形影不离地跟着她,他本是为了解开自身之谜而来的,但是,他却忘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眸底,只盛装了一个她,粲笑如花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