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些旧有的资料还是很有份量的一叠叠存放着,毕竟资讯越发达,骇客也就越厉害,真正重要的文件,一般还是锁在资料室的保险柜里。
资料室一般时候没什么人,一柜柜比人高的柜子更增添了隐密性,打个比方,假如有人在A区静静的查着资料,在B区的人绝对不会察觉到除了自己外,资料室还有人。
也因为这样,有一些奇怪的讹传正慢慢的在员工中传开──
传闻资料室是公司偷情的好地方!
当然,想偷情的人职位可不能太低,毕竟资料室可不是任何员工随随便便就可以进去的。
“你今天要进资料室啊?”夹了块青椒吃,安裘莉暧昧的向严恕挤眉弄眼。
现在是中餐时间,一般而言公司职员不是在员工餐厅用餐,就是叫外卖。
员工餐厅的东西俗搁大碗,也因此在用餐时间是一位难求,就算外带也得大排长龙,因为这样,外卖反而是不错的选择。
“干么?你眼睛抽筋呐?”严恕吃着饭包。
“你是打算进到里头偷情吗?”
早习惯安美人恐怖的说话方式了。“我?你饶了我吧!”
“对厚,根据‘严氏家训’,无论男女在婚前是不可以发生性行为,否则要浸猪笼的!”她取笑她。
其实严家没有那么恐怖的规定,只不过好友的老爸是个很保守又严肃的人,家教严到不可思议。
“只是……实在太可惜了,自从我看了上一次你玩的国王游戏后,我发现你挺有潜力的说。”
严恕打从她提到“国王游戏”四个字,她的胃就开始紧缩,原本极好的胃口也变得食不知味了。
“那个……”那天之后,她已经成了笑柄许久了,有时在等电梯的时候,她会听到以下的对话──
“就是她,就是她!”极压抑的声音,却很难被人忽略。
“谁啊?”
“就是那个去玩了国王游戏的那个女的!”
“她?真的假的?看不出来欸!她真的那么凶残喔?竟然把那个男的……叽哩呱啦……叽哩呱啦……”
“就是说嘛!听说那个男的后来还进了医院急救……叽哩呱啦……”
“夭寿哦~叽哩呱啦……”
“就说人不可貌相呗!”
有时在洗手间,她也会听到──
“就是她,就是她!”
“夭寿喔!看不出来呢。”
在茶水间也不能幸免于难──
“就是她,就是她!”
最夸张的是爬到公司顶楼透气还可以听到──就是她!就是她!
哇哩勒,再继续下去,她可能会忘了自己叫严恕,而改名叫“就是她”了。
事情也过了一段时间了吧?她真的很希望……
麦搁贡啊──
她没有那么残暴好吗?那场国王游戏……那场国王游戏……厚!
“我不是故意的!”她已经解释不下一百次了,可一想到那天的情况,她还是忍不住的脸红。
安裘莉托着下巴,一双大眼往斜上的角度调,一看就知道根本不听她解释。“可怜的池大少,那天的事他想必身心受创,不知道会不会一蹶不振喔?”
“我、不、是、故、意、的!”那天……
那天经过一阵协调后,其实也不算协调,不就是猜拳,由剪刀、石头、布来决定谁牺牲得多。
三战两胜的结果,池熙三次都出石头,她出布,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首先他得先淋水制造鳝鱼易游动的环境,然后由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滑不溜丢的鳝鱼捉进他衣服里,接着……因为观众起哄得厉害,又是尖叫又是暧昧大笑的,害她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是不断的告诉自己──
池熙是根大柱子,他是非生物、活化石,他是……总之他是什么都可以啦,只要不是人就成!对自己心理建设好了,她才硬着头皮将手探入他的衬衫中。
她豁出去了!反正都到了这步田地,已经不是尴不尴尬、丢不丢脸的问题,现在她脑袋里所想的是怎么结束这场闹剧?
没错!就是尽快将那条鳝鱼给逮出来!
下定决心后,她眼里就只有那条鳝鱼了,外头起哄、讪笑、暧昧的怪笑声已不能左右她,她下手快、狠、准。
“哇噢!”池熙惨叫了一声。
“不要动!我捉到它了!”指尖的力量加重。
他铁青着脸努力的控制额上青筋跳动,咬着牙压低声音,不想让那些起哄者听到或注意到。“你现在手上抓的不是鳝鱼,而是我的乳头!”用力捏住也就算了,还努力的往外拉扯!这女人是挟怨报复吗?
她打算让他由“少爷”变成“少奶奶”吗?白目女,鳝鱼和乳头差那么多,她是怎么找的?!
“吓!”严恕忙放手。
他恶狠狠的说:“如果不想受到更多的注目,你冷静一点!”该死的鳝鱼,它就不能乖乖的束手就擒吗?上半身任它放肆也就算了,它还想趁隙逃往下半部。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停顿了?”看好戏的人有人发现主角彼此间怪怪的。
严恕只好硬着头皮又继续。
由于衬衫被水沾湿呈半透明状,使得鳝鱼的行踪隐约可见,在一阵混乱后,鳝鱼也聪明的想另辟逃生路线,一个急转直下,它的上半身已越过了西装裤头。
严恕追它追得杀红了眼,因为一旦让它逃到裤子里,那就很不好捉了,她得捉准时机摆、平、它!一个恶虎扑羊的姿势,她扑向那只羊、不!是鳝鱼。
池熙仿佛识穿了她的意图,想阻止她,“你不……噢!”
“抓到了厚!我看你要逃往哪里去!”
她的动作让观众怔了一秒后,哄堂大笑。
安裘莉笑到嘴角抽搐,很好心的跑到好友身边。“严恕,鳝鱼……已经滑到地上了,你可以放……噗!哈哈哈……”
看到在地上滑动的鳝鱼时,严恕先是一怔,然后才慢半拍的望向被她逮到的“鳝鱼”。
池熙的两腿之间会有鳝鱼?那不是鳝鱼,是、是他的……他的……手倏地一松!“啊~难怪我觉得奇怪,为什么鳝鱼长大了!”
“闭嘴,死三八!”
总之……咳,那场联谊后,她的日子就过得充满了诡异的气氛,厚!一想到那天的事,她还是觉得丢脸丢到想死!
安裘莉显然也是想到了那一幕,她笑到不顾形象、花枝乱颤。“喔!真是笑死我了,感谢你带给我这么难忘的欢乐。”
“不客气,反正我已经成为笑柄了,多你一个也没差。”
“喂,你想,那位池大少还好吧?”
严恕的脸红了。“我怎么知道?”
“听说男人的第三点是很脆弱的,经历了那晚没人性的对待,他不会‘无望再举’了吧?”
“……应该不会吧?”
“呵呵,难说噢,你呀,有空也去关心人家一下,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像是撞到人后逃逸的肇事者。”
“我没有逃逸,也逃不掉好吗?他要真有个什么不测,有太多方法、管道可以找到我。”
他都有办法把那张她原本打算申报遗失的员工证交到她手上了,怎么可能真出了事却找不到她?
说到那张员工证……她最后重新办了张新的了。
一思及此,新仇旧恨一古脑儿的全回来了!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美人,可他有必要在她的员工证上加了一堆料吗?
最最可恨的是,他不但在她的发髻上画上一支金步摇,还把她的名字画掉,然后补上“现在版畲赛花”!
失而复得的“改版”员工证回到她手中不到三分钟就让她给折了,开玩笑,那张员工证她怎么敢用?!
那男人真的是有够恶劣!
看了一眼才吃一半的便当,严恕将它收起。“我要到资料室了。”
“啧,鸵鸟。”
看了好友一眼,严恕没多说什么,此刻她的心情真是烦透了!也不过是因为联谊被捉去凑人数,她怎么就这么倒楣的会成为笑柄?
可恶透了!真是可恶透了!想到那家伙她真是又尴尬,又……忍不住冒火!
她这辈子自认自爱又端庄,行为举止都算合乎礼节,可上一回却给骂了句“死三八”?!
厚,天呐天呐!对一个洁身自爱的人来说,“死三八”真的是很大的侮辱呢!
总之,她一点都不想再和那男人有什么牵扯,想必那男人也有同感。
庆幸的是,像他那种超级豪门少东和她这种平凡到令人摇断头的上班族,是不会有什么机会再凑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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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熙今天一身西装笔挺,不同于平常上班时候的略带雅痞风格的穿著,今天的他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装、白衬衫。
约莫八点半他下了楼,一部黑色的宾士500已停在达人街上,车外有司机等候着。
待他步下别墅台阶,司机立即将后车门打开。“少爷,请。”
车内一贵妇盈盈一笑,一身窄裙白色套装的她更显得优雅雍容,妇人约莫五十岁左右,在优雅的气质中难掩眸中的精明俐落,即使不知道她是谁,说她是女强人也绝对不会有人怀疑。
妇人往旁边挪了些,空出更大的位置。
“等很久了吗?”池熙坐了上去,发现副驾驶座上放了一大把的白玫瑰。
“刚到。”
车子平稳的行驶,好一会妇人才又开口,“好快呐!你爸也走了二十年了。”她笑看着儿子。“你待会有什么话要告诉你爸?”
“公司经营得很不错,我和妈身体也健康,家里和公司的一切请他放心。”
原来今天是池熙的父亲池隐天往生二十年的忌日,每年的这一天,池熙和母亲方恩惠都会前往墓园祭拜他,然后跟他说一些想说的话。
儿子完全没有创新的“陈腔滥调”令方恩惠忍不住失笑,“我说大少爷,你能不能换些话说?打从你进了公司,几乎每一年都是讲同样的话,而且今年是第二十年欸,你就不能有点新意吗?”
“你这么说的话,那表示你有不同的话要说喽?”
方恩惠似笑非笑的看着儿子。“首先,我要告诉你爸爸,代理他当总裁这么多年了,我打算今年交出棒子,反正谁是最佳接班人董事会心里有数,也不会有人有异议。”丈夫去世后宇星进入“春秋战国”时代,一些平常时候就虎视眈眈的董事欺负他们孤儿寡母,想尽办法夺权。
为了不使老公辛苦打下的天下便宜了别人,她可是花了几年的时间结合一些信得过的部属才在公司站稳脚步。
其实早在三年前她就有意把经营权交给儿子,可这小子说什么也不肯,她只得不断的加重他的工作与权力,让他慢慢的面对现实。
“方女士,你才六十三,这个时候就退休,我第一个不同意。”
“池少爷,你也三十二了,这个时候还不肯接下棒子,我实在很不以为然。”
“方女士,你扪心自问,我行使的权力和多到处理不完的工作,这绝对和总裁无异了。”这一两年来他家方女士根本就是挂名总裁,而他才是那个地下教父。
“池少爷,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就此认命呢?”就奇怪,宇星总裁这位子是多少人的梦想,偏偏她儿子就是不屑一顾。“给我一个理由。”
“你不觉得‘总裁’听起来就很老吗?‘少东’听起来就年轻多了。”
“臭小子!”
池熙哈哈大笑,然后谄媚的挨近老妈。“方女士,你知道吗?和你这样的熟女在同一栋楼上班,呼吸着同样的空气,那真的让我精神抖擞、快乐似神仙,要是哪天你不上班了,我会很寂寞的。”
这家伙!“少来,平常女友一个接一个的换,你会寂寞?”方恩惠嘴巴这样说,心里不免柔软了下来。
丈夫早逝,之后的时间就是他们母子相依为命,其实这些年来儿子的贴心令她倍感欣慰,因为即使他大学、研究所都在美国念书,但只要有五天左右的假,他一定飞回来陪她这老太婆。
只是这样顾家又有责任感的孩子,就想不透他的感情怎么老定不下来?
哎!也许如同老管家说的吧?他命定的缘分还不到,到了还怕他跑得了吗?可……她就是不放心呐!
“就是会咩!”
方恩惠好气又好笑的横了儿子一眼。“你啊,真的不要再游戏人间了,你再玩下去,没什么正经的女孩子敢要你。”
上一回她还请媒婆帮忙,没想到儿子的花名远播已经传得满天飞,只见那媒婆很客气的婉拒,说她儿子交友广泛,眼光又高,她只怕很难帮他忙。
总之一句话,人家就是不想帮啦!
“妈,那不叫玩好吗?你儿子我是很有诚心的在和每一任女友交往,分手时也是表现了相当的‘诚意’!我觉得呢,对于交往的对象要是发觉不适合,就该快刀斩乱麻,该断不断,是会很难了断的。还是你觉得,已经觉得不合适,可因为交往的时间过短,一旦分手会给人花心的印象,因此要多拖个几年才分比较好?”
“这……当然不能这样。”
“而且我从来不在结束一段感情前就开始下一段,像我这么遵守游戏规则、不犯规的好男人,怎么老被说是花花公子呢?”
“我说不过你,但我也实在没法子认同你是‘好男人’。”既然说到这话题,她也可以把她要跟他老爸说的第二件事带出来了,“除了总裁位子想交出去外,我还想跟你爸爸说,今年呐,我希望你能结婚,就算不结婚,好歹也该找个好女孩认真的交往了。”
“不急嘛!”
“什么叫不急?你三十二了,可不是二十三!”见儿子还想说什么,方恩惠的脸拉了下来。“反正接任总裁一职和找个女孩定下来,今年你得完成一个。”
“妈!”
这下她真的不高兴了,一早的神清气爽没了。“你呀你,早知道你长大后会这么老了还娶不到老婆,我还真希望你老爸换肝前一晚说的话能成真。”
“那件事”他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还记得父亲在二十年前,动肝脏移植手术的前一天晚上,和年方十二的他说的话。
“熙儿,你千万要记住,无论手术成不成功,咱们都欠严医生一个天大的人情,不要忘记了。”
“好,我不会忘记。”
“喂,你知道吗?我曾经以开玩笑的口吻和严医生提及,他有个五岁的独生女,而我有个十二岁的儿子,以后干脆两家联姻算了。”
“……爸,我才十二岁,而且我不是古人,只有古人会把儿女的婚姻大事拿去报恩吧?”那种事很不人道。
“现在流行‘复古’。”池隐天可是难得的幽默。
“……”
“欸,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别说你不同意,人家严医生也不同意呐!只是……这样的提议,说真的,我还挺得意的哩!哈哈……”
池隐天是个严父,对儿子的管教是严格而不假辞色的,父子俩很少像现在这样亲切的聊天,可……明天就要动手术了,如果手术能成功,父子缘分自然长久;若不成功,今晚也许是父子最后一次聊天了。
池隐天的肝脏一直以来状况都不太好,这些年来宇星的业务不断扩展,他根本没时间好好休息养病,后来的猛爆性肝炎差点要了他的命!肝脏的损坏程度已经到了非换不可的地步。
换肝在器官移植手术来说并不是什么特高难度的手术,最大的问题是器官的捐赠。
一般来说,都是自家人捐肝较多,条件也较符合,可池家一向人丁单薄,年纪大的大、小的小,又池家是罕见血型,就算有人愿意发善心,只怕也爱莫能助。
就在池家人愁白了发之际,居然有条件符合的善心人愿意伸援手!可医院坚持不透露那位好心人是谁。
直到有一天,有一位护士和医生在聊天时不小心说溜了嘴,池隐天才知道他的恩人就是他的主治医生!怪不得他觉得奇怪,明明他的主治医生是严八,为什么排定动手术的反而是别的医生,原来……那天他也要躺在手术上!
这种为善不欲人知的人,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后来池隐天那晚对儿子说的话成了遗言,因为移植手术虽成功,伤口却受到感染,引发了一连串的并发症,手术后不到一个星期他就辞世了。
“那个……很夸张吧?”池熙想起来就很毛,无法想象一对不懂世事的小萝卜头,因为父母的缘故而订了婚约,慢慢的长大后也不允许多看其他心仪的对象一眼,一到了适婚年龄就被送作堆,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想到这个,方恩惠更是捶胸顿足了。“我前阵子到医院做全身检查,在医院走廊巧遇多年不见的严教授夫人秋女士,我们聊了一下,她当年那漂亮得像广告童星的女儿已经二十五岁了,听说在电脑资讯方面是个专才哟!”连续跳级,年纪轻轻就拿硕士学位了。
“妈──”厚!他头好痛,她是不是又要约人家吃饭,顺便相亲?
“放心啦,这么好的女孩子轮不到你,人家有个交往几年的男友了。”真是有够可惜的!
秋女士说女儿长得像她,那就是清秀气质型的美女了,而且听说个性安静温柔……
可惜,真可惜!为什么这么好的女孩就是轮不到她这笨儿子?
“妈,这种事你就别急了,我前些日子不就去参加联谊了吗?”
“又去猎艳啦?”方恩惠的“耳目”众多,那件国王游戏的笑话也传到她耳中了。“你呀~成天不是泡在和朋友投资的PUB,就是参加什么联谊,池大少,你不要有一天玩游戏玩到‘永垂不朽’!”
“妈!”她又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拜托,她还真不够了解她儿子,他是那种到处参加联谊的人吗?那天他可是受人之托去凑人数的。
啧,原本已经要淡忘那天恐怖的一切了,没想到又被提起,还有……
女人真的是很恐怖的动物,看起来优雅的贵妇,谁也没想到会开自家儿子这种黄腔。
她讪讪然的开口,“我方才要跟你爸说的话二选一,我静候你的答复。”
“妈~”
“当然还有第三种选择。”
池熙早先一步断了她的“宏愿”,“我不可能两个都选。”
方恩惠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也不可能两个都不选。”
“什么是第三种选择?”
“首先,我将总裁一案交由董事会直接表决,卸职之后,我就天天押着你去相亲,相到有对象为止。”
“……”不会吧!事情有这么严重吗?只是……他妈咪一脸坚决的模样可不像是开玩笑的!
他想想、他想想……母亲距离上一回有这种“谁敢拦我打死谁”的恐怖神情是在什么时候?
啊!是了!是几年前一家可恶的合作公司,不但在宇星尝了甜头,还把合作生产的物品在另处开模,把低廉材质制造的货品大量销往外国赚取暴利。
被发觉后他们索性撕破脸,到处放话中伤宇星,他还记得老妈知道了这事情后就是现在这个表情,誓言半年内一定要那家可恶的公司消失!
当然,铁娘子方恩惠的话从来没有不兑现的。
而她,现在居然用这种表情看他?
玩真的呀?
看来,他得思考对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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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五十分。
进入资料室,看着满坑满谷的资料,严恕有点无言。
方才因为谈到某个男人而让她消化不良,看着这一堆堆的资料,她更是快得胃溃疡了!
她走到一柜她要查的资料前望之兴叹。
老天爷,这些资料她今天看得完才有鬼!怪不得经理会给她一个星期的时间慢慢混,只是也不知那位散仙上司到底去替她填表了没有,希望她不会被人误会是到这里来混。
这地方还真的很安静呢,安静又隐密,怪不得有传言说有人会在这里偷情。
啧,真是!怎么想着想着又想到这上头来了,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用力的甩甩头,想甩掉安裘莉刚刚说的话,可又忍不住想……
偷情呐?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至于杨恒予……她可以相信他吧?虽然除了研究所和当兵的一些朋友外,他始终没有对外承认她这个女友。
她一直相信,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个默默守候的女人。
对了,她今天还没打电话给他呢!她拿出手机,按了一个设定键。
电话才拨出去,就有人打开资料室的门,而且对方的手机也正好响起……
那手机铃声是杨恒予的,严恕呆了呆,有些讶异,难道他今天正巧也来资料室?
“进来吧!”
没错!是他的声音。她本想去找他的,可他的话令她止步,他该不会是和同事或上司来的吧?那她这么出去找他,一定会给他带来困扰,下一刻她跨出的步伐又缩了回来。
“恒,这里今天没人吧?”
严恕一怔,心跳得好快,和杨恒予一块来这里的是个女的,而且还很亲密的匿称他“恒”?!她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仿佛要逆流、要爆炸,脑袋里一片嗡嗡作响,握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发着抖。
不自觉的,她想到了一些曾听过的传闻……最后停在她脑海中,压得她快无法呼吸的是──
传闻资料室是公司偷情的好地方!
不!不会的,恒予不会的!他在和她交往之前,早就和有过牵扯的女人分得干干净净,而且他们交往了好几年,他不可能会用这样残忍的手段伤害她!
“我去查过纪录,资料室出入登记今天没人登记,所以……”
“所以今天又只有我们了!”女孩的声音充满了雀跃和藏不住的挑逗。
“当然了,来,美妍,这个送你。”
她的声音因为雀跃而扬高了八度,“哇!是我最想要的那款手机耶,恒,你对我最好了!”
“只要你想要的,我一定想办法买来给你。”楚美妍可是副董的掌上明珠,花一些钱可博得她的心,那这些花费绝对值得。
以小搏大一向是他的拿手好戏。
“恒,你真好,我爱你。”她的手大胆的攀上他的颈项,正打算送上香吻时,杨恒予的手机又响了。
楚美妍娇嗔着,“到底是谁啊?扫兴!”
皱着眉看着来电显示,他不耐烦的直接关机。“丑女打来的。”
“你还没跟她分呐?”
“对付她这种死心眼又乏男人追的女人最麻烦了,一个不小心她可能挟怨报复、寄黑函什么的,到时候可能会惹来一堆麻烦。”有制度的大公司对正式职员的一些私德检视可不输公务人员。
“喂,我说那个叫什么严肃的,她要纠缠你到什么时候?”老爸三不五时的在问,她和杨恒予也交往一段时间了,两人打算什么时候订下来?
杨恒予有个女友的事老爸一直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事情铁定闹大!
“干啥,你还担心我会被她抢走不成?”
“她?呵!她没我漂亮、身材没我好,也没我年轻,家世更不用说了,正如同你说的,她在我眼中不过是个年纪大的丑女,你知道我的朋友都戏称她是‘现代版的畲太君’,你说的那些我可不担心,只是觉得不喜欢这种像是当了人家第三者的感觉。”
“这件事我会尽快解决。”
“你每次都这样说,哼!”
见女友不快了,杨恒予忙安抚,“宝贝,我们今天来这里不是来吵架的吧?”大掌抚上女友丰满的胸部,还不忘赞美,“宝贝,你还真叫人一手无法掌握呢。”
“讨厌!”
两人在这种半公开的场合偷欢格外刺激,不一会儿他们就衣衫半褪的迫不及待进行着男欢女爱。
由于知道资料室的隔音效果不差,所以两人在欢愉到极致时的春音可丝毫不加掩饰。
“啊啊啊──恒,你好棒……”
“噢~宝贝~”腰上缠着楚美妍的长腿,她青春美丽的身体令他为之疯狂。
“啊~嗯……快!快一点……”
严恕一脸铁青的听着这在别人听来应该是刺激而血脉贲张的春音爱乐,她是血脉贲张,却是气得想出去杀人泄恨的痛苦捉狂!
她不敢相信交往了几年的男友居然……居然会这样对待她,居然是以这种最难堪、最令她无法接受的方式伤害她。
原来她已经和别的女人共用男友多时了!这些日子她还不断的拿钱为他缴付不足的房贷。
杨恒予买的可是高级公寓的预售屋,头期款要两百多万,她还为了不足的一百万跟母亲借钱,之后的贷款一个月要缴近四万,其中一半也是她出的,有时她自己经济吃紧,也是硬着头皮省吃俭用的付钱。
甚至,有时她还买一些平常自己都舍不得用的东西送男友的家人……
到头来,原来她什么也得不到!
这些年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对自己的花费锱铢必较的她又得到了什么?
有时候她经济较吃紧拿不出两万元的时候,杨恒予在电话那头还会数落她奢侈成性、浪费不知节制。
天晓得她一个月月薪近五万元,房贷两万、会钱一万块,还妈咪一万,只剩一万块不到的生活费,她还能怎么奢侈成性、浪费不知节制?
近半年来他甚至常对她说他手头很紧,问她可不可以担付三万的房贷,她不肯,他就和她冷战,不肯接她电话,后来她承诺承担两万五后,他才又接她电话。
他怪她奢侈成性、浪费不知节制,可对这位第三者出手还真是阔!有时候她连到底要吃一碗四十块,多了一块叉烧肉的面,或一碗三十块的阳春面都要犹豫半天,可他出手倒大方,一支近两万块的新型手机他砸得一点也不心疼!
他总会有一堆理由解释一个月近十万的薪水不够花,原来真正的原因是当了“火山孝子”了。
一想到他对她的薄情无义,严恕越想越不甘心。
她对他这样全心全意,他怎能这样对她?怎能……
茫然的打开手机,按了几个键,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忽地冲了出去,朝着那对正往高潮迈进的男女猛按照相键。
“喀嚓、喀嚓!”
“宝贝,你好……哇啊!”
“啊──”
沉溺在情欲漩涡的两人,万万没想到在这个时间会有别人出现,两人皆是在一怔后才放声尖叫。
杨恒予看到拍照的人竟然是严恕,他只是惊愕的一愣,下一秒就追着严恕要抢回手机。“你干什么?疯女人!把手机给我!”
疯女人?这种情况算捉奸在床吧?在杨恒予的眼中她只看到稍纵即逝的讶异,她……看不到他有丝毫的愧疚,看不到他的慌乱。
他的心底早没有她了吧?严恕的眼神由哀伤转为愤怒,她拿着手机拚命的往前冲,像是要冲出这肮脏污秽的地方、冲出她自以为是沙漠绿洲,实际上却是终究会将人吞没的感情流沙。
她跑,没命的往外跑。
她不要待在这里,不要、不要!这里好恶心,她好想吐!要赶快离开,要离开!
杨恒予努力的追,可才追出数步,他褪到小腿的裤子就让他跌个狗吃屎。“你别跑,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