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
「很好。」宋暖暖稍松了一口气,「平日除了经痛,还有其他公主未曾对太医言的症状吗?譬如:尿频?」
乐千晴惊诧的睁大眼,「你怎么知道?」她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对这种情况也是很难宣之于口的。
宋暖暖淡淡一笑,「因为肿块的位置在这里。」
说完,她掀开帘子让人进来帮公主穿好衣服,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如何?」乐正轩第一个迎上前。
「的确有一个小肿块,长于胞脉而不是胞中,可以动手术切除,但因为不痛,目前看来也没有其他不良影响,可以慢慢用药化开,这手术也可以不做。」
「什么?手术?那是什么?」赵嬷嬷听呆了。
「就是用刀子把肿块切除的一种医治方式。」她的嗓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可以让屋内屋外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屋外,真是静到不能再静了……
第二章 首位钦点女御医(2)
屋内,却传来巨大声响……
「公主!公主!你没摔疼吧?」随侍的宫女惊叫的冲上前。
这一叫,整个梅香苑都乱了起来,连乐正轩都进房查探。
范正却朝她走了过来,拱手相询,「姑娘……可会这种医治症瘕的手术?是亲眼见到宋大神医用过?还是姑娘也曾经动过刀呢?」
不是他孤陋寡闻,在人体上动刀切除肿块之说虽曾听闻,却不曾亲见,整个太医院也都当它只是一场传说。
宋暖暖微微皱眉,「看过也动过,手术通常都用在非动不可的病症上,因为不动刀切除它们就会死,师傅帮不少人开过刀,我只有帮动物开过……太医有此一问,叫民女不解,太医院的大夫难道从不曾动过刀吗?」
范正有点汗颜的低下头,「除了割除腐烂的表面皮肉……是未曾有过。」
宋暖暖点点头,也没大惊小怪,毕竟她家师傅可是神人级别的,做过许多其他人未曾做过的事,虽然她只待在师傅身边四年,但那些惊诧错愕又恐惧的表情及对话,她却是听了不少,也就习以为常了。
「幸好公主不必动刀,不然可就难办了。」她可不敢拿公主那千金之躯来当她试刀的第一个人体试验品。
「是万幸。」范正也着实松了一口气,「那如今,姑娘可有医治之法?」
宋暖暖伸手抚着烧灼的脸颊,下了一个简单的结论,「不动刀,就要化瘀散结,用卷柏、丹蔘、龟甲、鳖甲、乌贼骨、桃仁等活血化瘀等药材,辅以几味补肾与温经的药材并用,肾气补强了,这痛症也就能慢慢痊癒了……」
小翠捧了一碗冰过来,说是晋王给她敷脸的。
宋暖暖怕冷,还要弄块冰敷在脸上,整个人干脆躺上床缩到被子里,除了把脸露出来,身体其他地方都包得严实得很。
「这赵嬷嬷真的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呢?把姑娘的脸都打肿了!」小翠边替她敷脸边碎碎念,「这赵嬷嬷是公主的奶娘,所以在宫里很受敬重,连殿下都会礼让她几分,便越发得瑟了起来,也不想想姑娘您可是皇帝亲允,又是殿下亲自出城请过来的……」
「他们要请的是师傅,不是我。」她可没这么大的能耐。这一点,宋暖暖可是知道的。
「不管怎么样,姑娘也是宋大神医唯一的徒弟,连范太医都在殿下面前赞了您的好呢,都说果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什么前浪后浪的,总之就是夸姑娘您年纪轻轻就可比太医院的太医还要厉害,要真把公主的病给治好了,姑娘您可记得在圣上面前告那赵嬷嬷一状,就算不打回那一巴掌,也要让她在您面前给您磕三个响头。」
「就算她把头磕破了,此刻我脸上的痛也不会消减半分。」宋暖暖懒懒地道:「京城果真是个可怕的地方,我想回家了。」
闻言,小翠把冰移开了一会,怕把她的脸给冻僵,顾左右而言他,「姑娘要不起来喝杯热茶?」
「殿下不会让我这么快回家的,是吧?小翠?」嘴里说她是贵客,其实她根本就是他抓的笼中鸟,除非他允,否则她想飞也飞不走。
小翠一笑,安慰道:「姑娘,京城好玩的地方多了去,难得来了,说什么也得好好玩一趟才不虚此行啊,等公主的病症当真缓和了下来,殿下也没理由再留下姑娘,或许到时姑娘反而不想走了呢,毕竟这里比山里有趣多了,姑娘说是吧?」
小翠边说边倒了杯茶,扶起宋暖暖坐好,再把热茶递给她,「殿下有交代,这几日要奴婢好好陪姑娘在京城里四处走走逛逛,采买一番,半个月后晋王府要办赏花宴,那可是各大王公贵族小姐都会来参加的京城最大盛宴之一,姑娘也得好好打扮一番,我保证啊,那天晋王府的樱花绝对是京城里最美最美的……」
那天的花美不美,宋暖暖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她被打得肿起来的脸,何时才可以不必那么疼,又何时才可以回家。
「钦点御医」这个名号,是皇帝封给那些民间有高超医术而被请进宫来,帮皇族医治疑难杂症的大夫们的一个类似临时官职的称号,打从东旭王朝建国以来,宋暖暖是第一个被当今圣上冠上这个称号的女大夫,也是除了宋大神医之外,第二个被冠上这称号的民间大夫。
那日,皇帝身边的黄公公亲自来晋王府传御旨,赐予宋暖暖封号外,还赏赐绢帛千匹,黄金百两,惊得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的宋暖暖几日都没睡好觉。
近半月来,京城里,无论宫内、宫外、各大王公内苑、太医院或是民间的茶楼、酒坊,这位「钦点御医」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话题。
关于宋女御医的传说众说纷纭,有说她虽医术了得却是个其貌不扬的老姑娘;有说她手起刀落,连眼都不眨一下就可以剖人肚腹像屠夫在杀猪一样容易;有说她骄傲不可一世,连公主要看病都得亲自出宫才能一见;有人说她只是个连自己的病都医不好,行之将死的病秧子……
以上种种,全都没传到宋暖暖的耳朵里,对外界的传说浑然不知,除了那几日睡不安枕外,之后的每一天,她都忙着跟小翠去逛京城的大街小巷,买姑娘家都爱的胭脂水粉,簪花首饰,然后一头钻进那位在东南角长巷底端的书画铺子里,窝在里头挑书捡书就耗了几天,过了几日吃饱睡,睡饱看书,看书完再睡的美好时光。
晋王还让尚衣局把那些皇上赏赐的上等绢帛替她加紧订制了十几套春衫夏衫,等这京城赏花盛宴到来的这一天,宋暖暖已经穿上崭新的春衫,淡雅湖水绿对开襟子连身纱衣长裙,纤细的腰身上系了个蝴蝶结带,外套一件湖水绿轻纱罩衫,一支精致却做工简单的碧玉簪子簪在发间,衬着她雪白的肤色和微微上挑的眉眼看起来清新出尘,俏丽得紧。
这一天,晋王府的樱花果真绝美。
真可谓万木皆未秀,一林先含春,满林子粉樱争相绽放,一簇簇花儿相拥依偎缀满枝头,偶尔微风吹来山间飘过来的细雨,让人恍若置身缥缈雾中,犹如仙境。
宋暖暖真的是看痴了,她明明就住在晋王府里近半个月,却天天往外跑,竟放着这一林的美景视若无睹,要不是晋王非要她来参加赏花宴不可,她恐怕又要躲到胡同里的书画铺子去了,哪能亲见这晋王府后院的一大片樱花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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