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合你口味?”
“比起宫膳,实在差了那么一点,不过……”她开心到连圆圆的杏眼儿都笑了,“勉强能接受啦!哈哈!”
只见她一口东坡肉,一口燕窝,吃得好开心、好满足。
转眼四中碗虎扣龙藏也上桌了,四小碗炒梅花北鹿丝也来争宠,四冷素斋扎蹄、素笋尖、斋面根、素白菌……接着又是八道咸点,桌子满到摆不下,有搁到床上的、地上的,整间屋子飘香四溢。
“奇观啊!”望着眼前这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刘宇叹为观止,今日总算是大开眼界了!
终于,最后四道一起上桌了,四果——象生蕉、冰镇梨、四季橘、潮州柑。
“啧啧啧……”刘宇难以相信世上有这么会吃的人,当然,他也不相信一百零八道菜,可以全部都吃得完。
正愁着,月塔蜜开口了。
“咦?你不吃吗?尝尝这道!鲜嫩爽口,好吃得不得了呀!”而她才刚品尝完素白菌这道名肴。
“是吗?”
“是啊!”
他随便挑了块饼,轻轻一咬,那饼儿顿时在他嘴里碎成千千片。
她一脸期待地问:“如何?”
“还可以。”他挑了挑眉,用筷子夹了块肉吃,“你叫什么名字?”
“⑧%&※……”她嘴里满是食物,压根儿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什么?”鬼才听得懂她在讲什么!
她把嘴里的食物硬是吞咽下肚,“张十五,我叫张十五。你又叫什么名字?”
“刘宇。”
“什么宇?”她以小指头掏掏耳朵,以为耳背听错了,世间竟有这种名?
“刘宇。”刘宇倒是气定神闲地放下了筷子,品尝了口酒。
“刘……刘什么?”她睁大眼儿看着他。
“不太懂汉语吗?”这女人汉语发音确实不怎么标准。
“很懂啊!只是你不觉得你的名字好怪吗?”她用舌头舔了舔油腻腻的手指头。
“会吗?”到底是她少见多怪,还是他的名字真的很怪?他不以为忤地凝视着她,“张十五,为何你成了贡女?你是舞妓?歌姬?还是……”
月塔蜜正在啃鸡腿,一张小嘴滑嫩嫩的,只顾着吃,对于他的问题,想都没想便道:“我是养猪的!”
噗!那才刚含入嘴里的酒,全数被刘宇喷了出去。“抱歉!”
“啊!”月塔蜜自然第一个受殃,被水酒洗礼了一脸,“你做什么啦?好脏哦!”
“你是养猪的?养猪的妇人可以当贡品?你们的乌孙王也太……太不挑了吧?”乌孙王的思想果然与众不同!
她一脸的不服气,“怎么?你瞧不起养猪的人啊?”
“行行出状元。”
“就是。”
“我只是觉得你们的乌孙王未免也太欺陵老百姓了。”
“对对对!”她一脸心虚地点了点头,“我很可怜,对不对?”
“还好。”他毫不客气地抢走她手中的半只鸡腿,气质高贵优雅地吃着。
“你居然抢我食物!你……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反正食物那么多,不差那半只鸡腿。”不过月塔蜜嘴里虽这样说,动作倒是挺灵活地把她最爱的烤鸡整大盘挪动到面前来,企图一个人独吞。
这一夜,这间位于关外的鎏金驿浅之中,灯火一间一间地熄了,唯有特等一级套房,灯火通明。
月塔蜜在祭饱了五脏庙后,走到梳妆台前,把自个儿的夸容好好娥妆了一番,然后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呵欠。
“好累哦!”月塔蜜打着呵欠跳上了床,不惜霸占了刘宇的床位。
她打算,吃饱睡足了之后,再想个办法甩掉这个可恶的男人,浪迹天涯去玩……不不不,是去寻找太子。
盯着眼前一百零八道只剩几道没吃完的佳肴,刘宇真不知该佩服还是惊叹她可怕的大食量,一百零八道竟然被她吃到只剩下几盘,真的是有够……
“惊人。”他说。
她竖起耳朵,“刘宇,你刚才说了什么?”
抬头瞥了她一眼,“你希望听到什么难听的话?”
她嘟起小嘴,“什么都不希望。”
“既如此,何必问?岂不白问了?”
“好吧……”铺平床单,月塔蜜一把抱住枕头,倒头就闭上眼睛,“出去时,记得帮我把灯火吹了,我好累,得好好睡上一觉罗!”
说着,忽然又睁开眼,“喂!”
这一声,使得男人原本停留在残渣上的视线不情愿地落在她身上,“嗯?”
“你还不出去吗?”
“你这是在赶人?”
“谁教我累了。”
“累了就可以霸占原本并不属于你的床?”
“别提过去事,一点意义都没有,人啊,就是要勇敢地面对现实,尤其是男人,懂吗?”她说得头头是道,说到底,就是在赶人。
他眯起狭窄细长的黑眸,深邃地瞅着她,月塔蜜被他盯到全身发毛,决定先发制人。
“看你一脸痴呆样,就知道你很难弄懂别人的意思,没关系,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善良,我平时的兴趣就是乐善好施,我可以慢慢解释给你听,听好了,过去,这是你的床,现在,它被我抢走了,自然是属于我的,至于你,不好意思,似乎不关我的事。请!不送。”她指着门外。
他凝望着她,良久,薄唇微掀道:“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语毕,他作势离去。
“对了!我警告你!”她用纤指随便指了指床上这小小的空间,“这一块,全属禁区,你敢越雷池一步,我张十五一定要你好看!”
“呵!”男人不以为忤地笑了笑,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应该把她揪起来打,狠狠地揍她一顿,但是,天知道他怎么了?连生气也觉得很开心?
生气、开心,何时可以划上等号?何时可以变得如此矛盾得不冲突?不意外?,
刘宇忽然在门边停下了脚步,想了想,抿唇笑了起来。
怎么?头一遭破天荒地被女人霸道了,滋味竟是意外快活……
他生病了吗?
“唉……”扶着额头,刘宇在离开厢房时不忘顺便把门带上,以示他皇家贵族的良好教养。
关门声不大,却仍惊动了昏昏欲睡的月塔蜜。
月塔蜜翻了个身,很快地,她的意识又飘入了半梦半醒之间,梦呓般地呢喃着:“别吵啊,我好饿、好累啊……五根小香肠,别跑,等等我啊……”
呢喃声渐小,月塔蜜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作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她又回到了王宫里,父王要替王兄选妃,王兄不肯,有意策动逃宫的计划——
“在这边,东墙,我要在这里挖一个洞……”月塔蜜听见王兄月修靡说。
“没事挖洞做啥啊?”月塔蜜不懂,王兄做事总是令人匪夷所思。
“月塔蜜,你知道吗?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自以为聪明。”太子的毒舌是出了名的,她没有一次没受伤。“笨得简直可以去跟猪拜把。”
月塔蜜不服,问:“我哪里笨?”
太子叹气,答:“你若聪明,就不会问我挖洞要做什么了。”
月塔蜜抗议,说:“我早就猜中你的用意了!”
太子菀尔,问:“好,你说,我要做什么?”
“给狗钻!”
太子跌倒了!
太子一跌倒,梦就结束了,直接跳到另一个梦境去了,月塔蜜看见了蛇,好多好多的蛇,咬她、缠她,甚至钻进她的被窝里,缠上她的腿,爬进她的身体里边,一直钻、一直钻,钻进了她湿润的下体……
“女人,求我饶了你!”蛇变成了男人的手指,化出了一张俊容,是他!
“啊!”月塔蜜吓醒了,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