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老大也会脸红?
他为什么脸红?
“哦!你脸红了,你被我说中了,那天在楼梯间你真的看到我胸部了!”逯小酒惊乍地叫开了。
鬼老大揉揉鼻子,试图揉去那两团绯红,低着头闷哼了声:“不是!那个……你衣服……开了……”
衣服……开、了?
逯小酒低头望去——
“啊——”
“啪”的一个耳光甩在鬼老大脸上,伴随而来的还有逯小酒的尖叫:“色狼!”
这回她打得可是有理有据。
“你——跟我进来。”鬼老大手指逯小酒。
“……不要。”她低头拒绝,左手扣右手,右手摸左手,不要就是不要。
还由得她要不要?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鬼老大直接把她拖进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关门反锁。
跟他单独待在一处,好可怕!逯小酒抓住衣领,尽可能提起中气质问他:“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耍流氓。”他答得脸不红气不喘,干脆极了。
“啊——”
她惊声尖叫,甭管怎么说,咱气势上占了先再说。逯小酒闭上眼张开嘴“啊啊啊”的好半天,猛地睁开双眼,那个耍流氓的主语正双臂抱怀,懒洋洋地瞅着她呢!
“我流氓也耍过了,你也叫过了,门外那些人热闹也看过了。现在,我们俩之间可以好好谈谈了吧!”“谈什么?”她眨着警惕的小眼瞪着他。
“就谈我何时何地对你逯小酒耍流氓了。”总不会是在她的梦中吧!要不然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他那是什么表情?耍流氓的人还显得这么无辜,她又没冤枉他。为以示清白,逯小酒当场指证:“那天在楼梯间,你从上面偷看我胸部。”
她比说还比指着自己的胸,鬼老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经过刚才她那番激烈的尖叫,又是抱胸又是揉怀的,现如今胸前的扣子刚好就有那么两颗被揉开了,露出粉红色的……
那两团粉红悄悄转移到了鬼老大的脸上,在被络腮胡掩盖的茂密丛林中,偶尔显现的几块白净肌肤乍现艳红。
他这是脸红了吗?
鬼老大也会脸红?
他为什么脸红?
“哦!你脸红了,你被我说中了,那天在楼梯间你真的看到我胸部了!”逯小酒惊咋咋地叫开了。
鬼老大揉揉鼻子,试图揉去那两团绯红,低着头闷哼了声:“不是!那个……你衣服……开了……”
衣服……开、了?
逯小酒低头望去——
“啊——”
“啪”的一个耳光甩在鬼老大脸上,伴随而来的还有逯小酒的尖叫:“色狼!”
这回她打得可是有理有据。
一边扣衣服一边打开门跑出去,逯小酒丝毫未发觉门的两旁以谢某人为首趴着一堆偷听许久的八卦人士。
来日,《零距离》又一位编导对女实习生伸出狼爪的丑闻悄然而出——
“你骗我!”
茶水间里,两个女生狭路相逢,逯小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本该闭口不谈的电视台丑闻给曝了光。
“去年调戏女实习生的根本不是我们鬼老大,而是你跟的周编导。你故意那么说我们鬼老大,就是为了跟我调组,对不对?”
既然已经被揭穿了,冷水晶也不想再继续装下去,“是啊!我是骗了你,反正你也不想在那组好好实习,不如把好机会让给我。”
好机会?逯小酒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你每天跟着周编导四处吃吃喝喝,我在鬼老大那里当牛做马,接电话接到连口水都不敢多喝,咱们到底谁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知道什么?”
冷水晶一记白眼瞪过去,“逯小酒,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的一位副教在这家电视台干过好些年,然后考上硕士,再留在大学教书。他跟我说,在广电系统里,储老师是响当当的人物,跟他后面能学到好多东西。很多从他手里出来的实习生即使不能留在这家电视台工作,出去以后只要人家看到实习报告上签着‘储三百’的名字都会另眼相看,多加重用。”
鬼老大的名头居然如此响亮?!
看他那满脸胡子,骑着一辆“哒哒哒”的摩托车闯来闯去,动不动就对人喷烟的邋遢模样实在不像啊!
逯小酒满心狐疑,“如果鬼老大当真那么厉害,早就当上《零距离》的制片人了。既然他跟周编导平起平坐,可见他们俩的能力也是旗鼓相当。”
“说你这种一般大学新闻系出来的大四生是超级菜鸟,还真就是够超级无敌笨的。”
冷水晶一副瞧不上她的模样,“咱们也来了有些日子了,你还看不出来吗?周勤奋的眼里只有拉广告拿提成和往上爬这两件事,储三百的眼里只有做好节目这一件事,谁才是真正的实力干将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是这样吗?
逯小酒低垂着眼想着心事,冷水晶见她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模样,忍不住糗她:“你以为那个从农村出来的马有包为什么一到这里,就指名要跟在储三百后面实习?你们来实习这么些日子,就你成天抱怨,你看人家马有包干的活比你轻松吗?人家抱怨过一句吗?你觉得是为什么?他天生喜欢伺候人,还是……他别有所图?”
冷水晶的话像一颗钉子钉进了逯小酒的心坎里,她等不及将它拔出,冷水晶的嘲讽已接踵而至:“你以为人家真是土包子?我看,就你最傻!”
扔下一句“朽木不可雕”,冷水晶踩着高跟鞋出去了。
逯小酒带着一肚子心事返回办公室的时候,马有包正在给一位感冒的女编辑端茶倒水顺便递纸巾,那个热乎劲,恐怕对他自己的亲娘都没这么孝敬呢!
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啊!
逯小酒一副瞧不上他的模样,办公室里各位记者编辑老师可是受用得很——
“这几年,来来去去那么多实习生,还就马有包这孩子蛮讨喜的。”
“是是是!你看他每天早上总是最早到,根据我们的喜好,又是泡茶,又是泡咖啡的。擦完了桌子就收拾文件,哪个记者出去他都跑上跑下帮忙拿东西,哪个编辑去机房他都问前问后,看有什么地方能帮忙的。每天最累的是他,可也没见他抱怨过半句。要是多来几个这样的实习生,咱们大伙可就幸福了。”
几位老师对马有包的称赞,反过来听就成了对逯小酒的批评。实事求是地说,自她来实习起的确抱怨得有点多。
不能怪她啊!这里的实习环境和现实内容跟她想象中实在相去甚远。
她暗自发誓,打今儿起,她要安下心来好好实习,学些真本事,即便不能留在这家电视台,日后也能寻份好工作,不让老妈担心。
正巧有位记者老师拿着摄像机起身,这显然是要出去采访。逯小酒紧赶着几步跑上去,“老师,我帮您拿三脚架吧!”
“不用了,你去干你的事吧!”那位老师回身叫马有包,“小马,扛上三脚架,跟我采访去,今天我教你摄像。”
“哎!好嗳!”马有包兴高采烈地抄起三脚架,跟着出去了。
摄像是记者必备的能力之一,他们在学校也学过摄像,一周一节五十分钟的课,大概上了一个学期不到的时间。几十个同学共用一台九十年代初出品的SONY摄像机,又能学到些什么?
到了这里以后逯小酒才发现他们学习用的那台摄像机早就淘汰了,现在电视台用的都是三个CC卡的数字摄像机,连配备的摄像带她都没见过。
如果她没经历过这段实习就去电视台找工作,一定被刷没商量。
马有包就好了,有机会去学摄像,她来了这么长时间,连摄像机都没碰过,越想越郁闷。
“那个谁谁谁,帮我把三脚架扛下楼,我要出去采访。”
指导老师一张嘴,超级菜鸟跑断腿。
逯小酒使上腰劲、腿力,硬撑着扛起三脚架。正要出去,记者老师把摄像机往她跟前一递,“这个也帮我拿着,我回去拿包烟。”
她渴望已久的摄像机就在跟前,逯小酒用肩膀支撑着三脚架,腾出手来想要好好摸摸这台记者的生命。
她的左右手刚碰到那台宝贝,肩膀上的三脚架不甘被冷落,摇晃着就快要掉下来。逯小酒慌得想要抱紧三脚架,一个措手不及,眼看摄像机就要掉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突然伸过来的大掌稳稳当当地接住了那台差点亲吻地面的价值十几万的摄像机。
好险好险!逯小酒挂着冷汗望过去,“幸好有你,鬼老大!”
“你们怎么让这只超级菜鸟又扛三脚架又拿摄像机?她摔死不要紧,摔坏了设备怎么办?”
逯小酒刚刚还想好好感谢鬼老大救“机”之恩,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句,顿时火大地心里直犯嘀咕:什么叫我死不要紧,难道一台摄像机比我命还重要吗?真不会说话。
她嘴上不敢言语,颠着脚尖发泄不满。左颠颠右颠颠,颠来颠去,扛着重物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一个踉跄,她的身体随着三脚架的重量向后栽去。
“啊!救命啊——”
好你个鬼老大说什么我摔死不要紧,这回我可真要摔死了。
却听“咚”的一声响,随后“啊”的一声叫。
她不疼嗳!那……是谁在哀号?
“快点起来,从我身上起来。”
底下那个人卖力地推着她的屁股,这只大色狼!逯小酒扭头就想骂他,再一看哪还骂得出声啊!吓都被他吓死了。
只一会儿的工夫,他居然已是满面鲜血。
“你……你怎么搞成这样?”
再看倒在一旁的三脚架突出的位置也沾着点点鲜红,她顿时从他身上跳了起来,“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刚才下定决心要好好实习,这么会儿的工夫又……惹祸了。
“那么大的伤口,又流了那么多血,别耽搁了,赶紧送医院吧!”谢某人还在一旁危言耸听吓唬逯小酒,“还不知道储三百会不会破相呢!他一把年纪了,到现在还没找老婆,要是再破了相,逯小酒你就准备负责他下半辈子的幸福吧!”
呃……逯小酒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鬼老大直奔医院而去。
挂了号,逯小酒陪着他进了外科。挂着眼镜的医生爷爷是个慢郎中,左看右看,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话:“这伤口……先包扎看看吧!”
“好啊!大夫你包吧!”
“先交手术费。”
“哦!”逯小酒应着声望向鬼老大,鲜血糊住了他大半张脸,看上去真的跟鬼似的。
两个人对眼好半天,不见她开口,鬼老大翻眼朝天,“你老看着我干吗?”他这副丑样子,可不愿意人家多望一眼。
“我……我身上就那么多钱,刚才打车、挂号全用完了。现在没钱付手术费,我知道这次你受伤完全是我的责任,应该我付钱,可我现在身上真的没钱,你先借我点钱垫上,等我今天回寝室给我老妈打电话,让她寄点钱给我,再还给你好了。要是实在不行,我回办公室先向其他同学借,反正……”
“给你,拿去,有余下的你拿着,不用还了。”
两张红票子放在逯小酒面前,他弹弹手指头要她快去缴费。
逯小酒不敢耽搁,跑着去跑着回。慢郎中已经全副武装,鬼老大被摆在手术台上,小型无影灯全开。她有种不祥的感觉,这次祸闯大发了。
“包扎伤口先得剔光胡子啊!要不然容易感染。”
慢郎中手握闪着寒光的手术刀,三下五除二便除去了茂密丛林,还原一张干净的鬼脸。
原来,在那片络腮胡的掩盖下,鬼老大竟有张棱角分明的英俊皮囊啊!
看得逯小酒口水直流,幻想连翩……
好在鬼老大的脸伤得并不重,虽然血流得有点可怕。慢郎中包扎之后,开了点药,叮嘱着三天后来换药也就没说什么了。
回去的路上,逯小酒逮着机会就偷瞄鬼老大那张帅气得让这街上一半男人嫉妒的好色相,嘴里还时不时地嘀咕:“长得这么帅,干吗要用胡子遮起来?”
开始遇见他的时候还以为他起码是大叔级别的人物,接触了之后以为他一定跟周勤奋差不多岁数,应该是奔四的人了。现在看他这张脸,忽略脸上的白纱布,以他的帅劲顶多三十。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人家看到你这张英俊的脸而忽略你的工作能力,或者是怕我们这帮菜鸟迷上你,给你带来烦恼,所以才故意蓄起络腮胡做掩饰,是不是?”
她是小说看得太多,还是过度迷恋港台剧?这脑子里成天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鬼老大无奈地告诉她:“答案——都不是。事实是,我的刮胡刀坏了,我懒得上街买,索性——不刮了。”
什么?逯小酒跌倒。
那天回去的路上,逯小酒用鬼老大给她当医药费剩余的钱买了刮胡刀。
本想给他买电动剃须刀的,可一看价格她就傻了眼。又听售货员说现在懒男人用电动剃须刀,白领男人都用刮胡刀,她就心安理得地买了便宜些的刮胡刀,人家还附送了她一瓶配合使用的什么什么泡沫。临走时,售货员还略带神秘的笑容跟她说:“以后给男朋友买这些东西,一定再来啊!”
男朋友?鬼老大怎么会是她的男朋友?她怎么会找鬼老大这种人做男朋友?
想都别想。
她倒觉得鬼老大跟谢某人的关系非同寻常,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称呼他“鬼老大”,只有谢某人叫他“储三百”。再有,鬼老大对下属一向要求严格,可偏偏谢某人每天在办公室里用他的小老婆——笔记本电脑下歌、下电视剧、下游戏,他都置若罔闻。
可见,关系绝对不一般哦!
她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鬼老大跟谁关系不一般跟她有什么关系啊?不想不想,彻底从脑中删除。
“那个谁,去把你们储三百给我叫过来。”
刚说不去想鬼老大,偏有人又让她想起那个讨厌的男人。逯小酒横起眼来想瞪人,定睛一看,还是乖乖去叫鬼老大吧!
来的不是别人,是副总监啊!
逯小酒赶紧招呼鬼老大上前接驾,鬼老大把副总监请进独立办公室,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听里面嚷起来了。
“我不去!我又不是青楼的姑娘,我陪什么客啊?你让周勤奋去陪好了,那个点我还要审节目呢!哪有时间陪广告客户吃饭?不去不去不去!”
鬼老大一阵嚷嚷,把副总监没头没脸地嚷出了办公室,“你这个储三百,要学会两条腿走路,知不知道?收视率上去了,你的广告收入也要跟上啊!要不然你让跟你的这些兄弟姐妹吃什么喝什么?”
“副总监,有吃有喝吗?储三百不爱去,您带我去得了。”谢某人极不是时候地凑了上去,腆着脸请求随同吃饭,“什么酒店?今晚吃什么菜?是粤菜还是川菜?我事先申明哦!我不吃湘菜。川菜是辣,可那是麻辣,不像湘菜,辣得我眼泪鼻涕一把抓,在广告客户面前丢咱们频道的脸就不好了,您说是吧!”
谢某人笑嘻嘻的几句玩笑岔开了话题,她搭在副总监肩膀上的手更惹得他老人家一阵不自在,“别闹了!别闹了!小谢,今晚你代表储三百去吃饭,席上少吃菜,多陪陪客人,知道吗?”
“不吃菜?不吃菜我坐那儿干吗?当服务员啊?”谢某人追着副总监继续唠叨,成功地把领导赶出了办公室。
逯小酒回望窝在自己小窝里的鬼老大,不知道在跟谁通电话呢!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笑容,向上翘起的嘴角还挂着几许柔情似水。
谁能激起他这么多的笑、这么多的温柔啊?
拍拍自己的脑门,想那么多做啥?想再多,他不还是鬼老大,再帅的鬼也是鬼啊!逯小酒兀自坐到电话机旁继续“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可满脑子里跑的都是鬼老大接的到底是谁的电话。
好不容易捱到接班的人来了,她赶紧收拾包包,先离开电视台换换脑子再说。
逯小酒挎着包包出门的时候正碰上师兄,这些天师兄忙着做连续报道,两人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面了。师兄好心骑车送她去地铁站,两个人正好一路聊聊电视台里的事。
不知不觉走到一家快餐店门口,逯小酒不经意间向里一望,莫非她脑子真的出了问题?居然随意一瞥都能看到鬼老大?!
甩甩头,揉揉眼,她仔细看去——不是她眼花,里面那位正陪着某位女士和某个宝贝吃着笑着温柔着的男人真的是鬼老大——腮帮子上还包着纱布呢!
那样一个雷厉风行、要求严格的鬼老大竟然也能笑得如此温柔、平和,像是从冰天雪地变成了暖暖温泉,把逯小酒周身都泡得舒畅,一丝说不出口的甜意涌上心头。她攥起的拳头放在胸口,收不回放不下,就那么杵在那里。
“那是韦太太。”
金波忽然开口,骇了逯小酒一跳,“不是鬼老大的太太吗?”
“鬼老大还没结婚吧!”金波在电视台干了一年多,还真没听说过鬼老大有实体老婆。
“那这位韦太太,还有小朋友是……”
闹了半天逯小酒不知道这位韦太太的身份啊!金波又开始卖弄他的内部消息:“韦先生是一家房产集团的老总,也是《零距离》的独家冠名商,今晚副总监带着谢老师就是请韦先生吃饭呢!”
这个鬼老大!明面上不陪大广告客户吃饭,搞得像多有风骨似的。背地里却走内线政策,跟人家的太太和儿子有说有笑地一块吃饭。
“这种出卖色相的男人,我——鄙视他。”
逯小酒愤而离去,回去的途中一个劲地庆幸自己在堕落感情深渊之前,总算认清了鬼老大的庐山“鬼”面目——幸亏陷得不深,还来得及拔出来。
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