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中午,童瑶与“康桥出版社”编辑卢采真约在火车站附近的咖啡馆聊连载中的作品。眼尖的卢采真打从樊童瑶一推开咖啡馆的玻璃大门,就发现她脸上漾着异样的光采;她穿了件绿底白花洋装,裙边滚着白色蕾丝,腰间还系着深绿色蝴蝶结,外面再罩件御寒的白色七分袖小外套,脚下蹬着一双白色圆头低跟娃娃鞋,步履轻盈;春天还没来,却在她身上嗅到春天的气味。
“这是我的新稿,请笑纳。”她从包包里拿出磁碟片放在桌上,卢采真见稿眼亮。“所以我才说你是不是中头彩,居然这么准时,啧啧……”
“准时给你稿也要让你嫌吗?”她坐在对面,笑容不断。
“谈恋爱了?不对,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还是又接了其它邀稿?”卢采真把磁碟片当宝贝地拿着,打开笔记型电脑,把磁片塞人外接的软碟机,一分钟都不浪费地开始审稿。“你决定了没有?冉大侠最后到底情落何处?你的书迷一天到晚在网站上问问题,回覆人员烦得都快喊救命了。”
“这是武侠小说,不是言情小说耶,怎么大家都这么关心他的感情世界?”她神情无奈地用手支着下巴。“你很没情调耶,出来喝咖啡还带笔电来工作喔。”编辑在她面前审稿,压力好大啊。
“主编说等你的连载字数够了,就要先出上集,因为你一开始的构想大约三十万字,所以十万字就可以先出一本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次封面是由刘雨的御用画家康极亚操刀,保证让你书的封面美美的。”卢采真移动滑鼠,迫不及待要知道故事的后续发展。
“刘雨?你是说继金庸之后最受好评的武侠小说家刘雨吗?我有读过他的作品,真的写得很棒,没想到我的级数这么高了啊,竟然能跟他共用一位画家。”
“还不是总监去套交情,硬要他给图。”
“看不出罗总监面子这么大哦?”
“其实是靠我的魅力啦。”卢采真右手很妩媚地拨了下头发。事实上,是她陪总监亲自去拜访,没想到那么出名的插画家康极亚竟然年纪轻轻、英俊潇洒,整个下午逗得她这位大姊姊心花怒放,分不清到底谁是有求于人的那个人。“才谈了一个多小时,他就给我电话号码了。真是!才二十九岁,教姊姊我怎么‘吃’得下去呢。”
“卢采真,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收山啊?上个月才找了个二十二岁的大学生,没多久就把人家甩了,害人家差点被二一,你到底还要造多少孽啊?”童瑶摇头。
卢采真是走在时代尖端的新潮女性,对于她的“恭维”,丝毫不以为意。“身为现代轻熟女,当然有权利选择要谈什么样的恋爱啊。”她双腿交叠,性感的尖头高跟鞋晃呀晃的,惹得附近的男士频频偷瞄她。多有味道的女人啊。
“这样不是很自私吗?你有选择的权利,难道别人没有吗?你伤害了他,这也叫成熟吗?”她很迷惘,不知该怎么处理冉向阳与冉乐冬的爱情。
“唉哟!说你傻还不信。爱情哪有不受伤的?姊姊我也是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的。重点是,我们曾经拥有过快乐。你说,你会跟冉乐冬在一起,不是因为跟他在一起很快乐吗?”
她呆愣住。昨天冉向阳也问过,跟冉乐冬在一起的她快乐吗?
跟他一起时快乐吗?被他疼爱、被他包容,照理说应该是很快乐的,但同时她也承受很大的压力;被管束、被保护得几乎无法畅快呼吸,是她要的幸福吗?
“说老实话,我前几天才刚刚跟我从前喜欢的人相遇……”
“哦?那就是冉乐冬的哥哥,你从小就认识的另一个青梅竹马?”卢采真当她的责任编辑也有两年了,于公于私都是童瑶的好朋友与好伙伴,关于她的往日失恋她也知晓一二,因此一听他们有了进展,当然很兴奋。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樊童瑶,问问你自己,你真的想跟谁在一起?”
冉向阳!她不加思索,却又为这答案心惊肉跳。她真没良心。
“我知道了。你这种情形就跟刘嘉玲一样,一个是相交十多年的男朋友,一个是热情如火的台湾首富,唉……真是太难抉择了。”
“这根本是两回事好吗!”她眼角抽搐。
“那你告诉我,你对冉向阳只是一时热情?你怕某一天会后悔放弃冉乐冬吗?如果会,那我劝你快快死心,不要愈陷愈深。就像刘嘉玲这样,她一定明白与郭首富只是新鲜好玩,最后还是会回到相守的男人身边。说到这点,我就不得不佩服她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要是我,也会选梁朝伟,因为太熟了,不必重新培养感情,也不必试着牵就对方,自由自在,爱上夜店就上夜店,要玩到多疯就玩到多疯,梁朝伟给了她多少自由?你能想像她成为郭夫人后的生活会有多么乏味吗?还可能夜夜跑趴吗?我不相信郭董能容许自己的女人天天泡在酒吧里。”
童瑶微笑,很爱听这位自许为新时代女性的卢小姐谈论两性话题。
“你扯太远了。我的情况不同。”
“当然相同。看你比较爱谁嘛,如果你比较爱冉向阳,那也是你的选择,冉乐冬有什么权利阻止?怕伤他?所以勉强自己跟他在一起就不算伤他?这是什么道理?”
是啊!因为不想伤害他,所以跟他一起,这样就能避免伤害了吗?爱情是这么简单的吗?只要不让冉乐冬痛,她就会因此幸福了吗?
谈完事后,冉乐冬电话就来。在对岸看不见她,他显得更加焦躁不安,电话也从平常五六通激增为十几通,只要她太晚接电话或是漏接,甚至是通话中都会引起他不快,这样童瑶很累,但是她始终隐忍,不想刺激他。
“你在哪里?”听见咖啡厅的背景音乐,他敏感了起来。“你跟谁出去了?”
“我跟采真约在火车站这里喝咖啡,你要不要跟她Sayhello?”为了不让他怀疑,她向来习惯把手机交给别人,让他确认。
卢采真很受不了地依照惯例对着话筒说:“嗨!冉乐冬,你女朋友现在跟我在一起,你大可放心。”她翻着白眼。
冉乐冬看不见她的表情,所以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笑着说:“我没意见啊,童瑶跟谁在一起我都不会介意。”
放屁!卢采真又翻白眼下,童瑶可以猜出他们谈话的内容,在一旁笑了。
“你这么不放心,干脆办支3G手机给她不更方便?”
“呵呵,我也想,可是童瑶不肯。她说她现在用的这支手机是她爸爸送的生日礼物,很有意义的,所以不准换手机。”
回答得还真顺勒!听不出我对你很不爽吗?卢采真把手机还给她,一副很受不了的样子。
聊了一下子,童瑶关上手机,采真立刻接口:“拜托你以后跟我出来时关机好不好?没见过这么黏的男人,是怎样,把你当犯人啊?”
“不行。如果关机,他一定会疯的,我怕他会马上搭机回台。”她是说真的,不是开玩笑。大学时有次她真的这么做,结果冉乐冬开了两个多小时车杀到台北来找她,着急的模样吓坏了她的室友,也吓坏了她,从此她不敢再尝试。
“没救了你。这种男人太不成熟,劝你快快逃离吧。”采真也是说真的,她不以为这样的男人值得托付终身,不管他有多么正当的理由,这样约束女友都太病态了,怕怕!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与卢采真分手后,童瑶独自到附近的书局闲逛。腿还没酸,手机又响,是冉向阳。“喂?”她接听电话,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对面那女孩正冲着她微笑,她摸摸自己滚烫的脸颊,怎么会这么高兴?
“吃过晚饭了吗?”手机那端传来他浑厚的嗓音,无形的通讯网络,像一条看不见的红线,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刚刚才跟编辑喝了杯冰咖啡,不饿。”她笑笑,目光搜寻着架上的书,却完全入不了眼。
“那怎么行!该吃饭的时候还是要按时吃,不然会把胃搞坏了。”
“是是是,冉医师,你该不会打电话来只是为了提醒我吃饭吧?”她打趣地说。
那头,他顿了顿,不解道:“对啊,这有很奇怪吗?问你吃饱没有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难道乐冬从来不关心吗?不会吧……
“还真的哦?”她眼睛弯了。“我以为男生打电话来都是为了查勤。”
喔!他了了。原来这是乐冬打电话的功能,他微愠。“跟我在一起不需要这样。”
“干嘛突然那么严肃?”
“我不高兴。”想到她受到那么严密的监控,他就忍不住要生气。
“那你吃过了没?”她抬眼看书店里的时钟,已经晚上六点半。
“刚跟同事一起吃了。”
“是跟漂亮的护士吗?”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冉乐冬在大陆上酒店她都没这么紧张,所以以为自己不是个会嫉妒的女人,但现在却介意围绕在他身边的年轻护士,难道是因为爱情,使她开始变得小心眼?
“哈哈,是‘护士阿姨’啦!我好倒楣,都没有年轻美眉,每天看的不是小朋友就是阿姨。”
“很遗憾哦?既然你那么喜欢年轻美眉,干嘛还理我这个熟女?”
“哪里熟了?才二十七而已,还很年轻啊。”
她听了,忍不住开心起来。“你不觉得我们这样的聊天内容很没营养吗?”
“不会啊!哪里没营养了?难道讨论医学常识才叫有营养吗?”他低声笑。
是啊!他说得没错。谈恋爱就是这样,明明很无聊的事,也可以说得惊天动地;但就算真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也可以扯得很无厘头,只要听到对方的声音,就可以开心上半天,何必一定要有营养?恋爱本来就是很没有道理的事,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除了他,其它的事都不再重要,所以话题也不重要,谈了什么更不重要,只要能跟他说话,就是这样。
“冉向阳,你真的是我的克星。”
“为什么?因为我的话很有道理?”
“是。你说的任何话对我来说都有意义,不管你说了什么,也许是今天早晨的天气,或是中午吃的便当里有一只蟑螂之类的废话,我都很乐意听。”
“你好坏,竟然诅咒我的便当有蟑螂。”
“哈哈哈……”玻璃反射的那个女孩咧开嘴,笑得好开心。她很久不曾笑得如此放肆……是,是放肆了。重新遇见他后,她的心野了,一切都变得放肆起来。
“叔叔。”突然一道稚嫩软甜的声音窜进情人的对话里,冉向阳对着手机说道:“是糖糖来了,佳佳带她来看爸爸。”
“叔叔在跟谁讲电话?”
“喔,是跟一位漂亮阿姨讲电话,糖糖要不要跟阿姨Sayhello?”冉向阳把手机凑近她。
“阿姨好,我是糖糖,我是向阳叔叔的女朋友,我长大后要跟叔叔结婚喔。”
“这样啊!呵呵,你好啊,我是童瑶姊姊。”
“姊姊?”糖糖糊涂了。
“你要糖糖叫你姊姊?真不害臊。”他抢过手机,故意吐槽。
“刚刚是谁说我还年轻?叫姊姊很正常啊。”
他笑了。“糖糖,叔叔这个周末要跟这个漂亮姊姊去露营喔。”
“真的吗?那糖糖也要去。妈咪、妈咪,向阳叔叔说他要跟一个姊姊去露营,我们可不可以也去?”小女生放开向阳叔叔的手臂,改投向母亲怀抱。
“叔叔是想单独跟姊姊去,才不欢迎我们呢。”杨佳佳故意挖苦,看见这两个人终于勇敢向前跨步,她比谁都高兴。
“好不好?叔叔,让糖糖跟嘛,好不好?好不好?”小女生又回来拽着向阳叔叔的手,左右晃呀晃的,耍赖是她的强项。
“你说呢?”他侧着头问,她笑着答:“我没意见。是你的小女朋友,你自己负责。”
“好吧,不过到时候可不许跟糖糖吃醋喔。”
“哼哼,我才不稀罕呢。”
两人又聊了几分钟,冉向阳才收了线,只见杨佳佳一脸促狭。“看来你们处得不错,一切都还顺利吧?”她唯一忧心的是冉乐冬。
他懂她在担忧什么,把手机放进医师袍的口袋。“乐冬还在大陆出差,等他回来后,我会跟他谈清楚。”
“你终于下定决心了?”她含笑望着他。
“我早该下决心了,童瑶她……并不快乐。”
“我早说过她很爱你。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能把你忘记,证明我说的没错。”
“妈咪,你们在说什么?”不甘被冷落,糖糖钻入母亲怀里,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摇着她的,天真地说:“我们快去跟爸比说,说我们要跟叔叔去露营。”
天知道才三岁的糖糖根本不懂什么是露营。
“好,我们去找爸比,说我们要去露营。”杨佳佳抱起女儿,那画面让冉向阳觉得好美丽,他幻想着若是他和童瑶也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人生应该会更圆满吧。
星期五,冉向阳驱车载童瑶回嘉义。自从冉先生在六十岁那年正式退休后,便不再涉足商场;又因为两个儿子都无意继承他的成衣工厂,只好将经营权交予子侄辈管理,夫妻俩靠积蓄及固定红利过着闲云野鹤的悠哉生活,目前正旅行到尼泊尔,没有玩满三个月是不会回来的;而管家吴妈妈年事已高,三年前请辞回家养老,所以冉家只有新来的阿惠姊看顾。
见到是久违的冉向阳陪着女儿回来,樊家两老固然疑惑,但始终没有开口多问,只是煮了一桌丰盛的菜色迎接他们。
等晚上九点过后,樊殷尧才从学校回来;他目前是中正大学机械工程研究所二年级学生,计划明年拿到硕士学位就要入伍当兵。樊殷尧个性爽直,见到冉向阳便朗声打招呼:“冉大哥,好久没看到你了,在美国过得好吗?”
“还可以,只是有点寂寞,还是想家,虽然回来台湾后一切都必须重新开始。”冉向阳笑着回答。
“对啊,如果你没去美国,算算时间也该当满三年住院医师,可以升主治喽。”樊父话中带着称许,很羡慕冉家两兄弟皆生得优秀不凡,读书从来不需父母操心。
“我没有那么厉害。”
“是你太谦虚啦!”樊殷尧下意识地搔搔头发,视线在客厅里游移,像在找寻谁的身影。“咦?姊,怎么没见到冉二哥?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吗?”
太好了,这正是我们一直想问的问题。樊家夫妇打从童瑶他们回来就隐约感到不对劲,种种怀疑不停在他们心上盘旋,想问,却又害怕得到的答案会使他们承受不起。
“哦,乐冬去大陆出差,没跟我们一块儿回来。”
“原来是这样啊,害我跟你爸还以为……还以为……”樊母嚅着唇,欲言又止。
“以为姊你变心了,换跟冉大哥在一起。”樊殷尧没心眼,想什么说什么。
“我们是在一起。”冉向阳不想让童瑶难堪,他很知道童瑶的心情,她必定是希望这段新恋情能获得家人的支持,如果不能得到他们的祝福,她不会真正快乐。
“你说什么?什么在一起?那是什么意思?”樊父吓了一跳,很担心女儿会做出什么对不起冉乐冬的事。
面对父母忧心的脸庞,童瑶知道自己再不能逃避,总有一天要让他们明白事实,所以她定定神,深呼吸,用一种很平静的口气说道:“爸,妈,我爱上冉向阳,我决定要跟他在一起。”
“你……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乐……乐冬他知道吗?”樊母紧张得快不能呼吸,冉乐冬的性子她还不明白?肯定会对童瑶不谅解的。
“伯父,伯母,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对童瑶是认真的,不管乐冬如何,我都会代替童瑶承受,这点请你们放心。”
“爸,妈,我一直都爱向阳,这种感情跟我对乐冬是不一样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样对乐冬太残忍了。童瑶,妈不是要替他说话,但这么多年来,乐冬这孩子对我们都表现得很有心,妈不能不替他着想……”
“我知道乐冬对大家都很好,我也没说他对我不好,只是我不能再勉强下去,我好累,我不想假装。”
“妈年轻时也谈过恋爱,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但你这样会影响到他们兄弟的感情,将来若是成了一家人,那场面不是很难看吗?”樊母分析利害关系。“童瑶啊,妈不是反对你跟向阳,年轻人谈感情,只要男未婚女未嫁,都有选择对象的权利,只是从乐冬换成向阳,这未免、未免也太……”
“老婆,你想太远了。我相信向阳跟乐冬都是很有理智的孩子,不至于会闹得不愉快。”
“可是──”
客厅里,电视荧幕的谈话性节目讨论得正热烈,现实中,他们也你来我往的,不停争辩。童瑶与冉向阳自知理亏,总落居下风,童瑶偷偷窥视在一旁凉凉观战的樊殷尧,给他一个“求救”的眼神暗示。
“妈,姊要跟冉大哥在一起就让他们在一起啊。”
樊殷尧一句话像一颗原子弹,炸得每个人都噤了声,朝他望去。
“你说什么?”樊母转头盯住他,樊小弟的话不但没能让大家终止争论,反而加深疑惑。
“姊本来喜欢的就是冉大哥,她跟冉大哥在一起我觉得很赞啊。”樊殷尧毕竟是跟童瑶一块长大的亲姊弟,姊姊的心事他多少也有点了解。“拜托!这有什么稀奇?我读国二时有一次上课带错英语课本,拿到姊的,上面写了好多冉大哥的名字。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原来姊偷偷暗恋冉大哥,连上英文课都在想他,怪不得英文那么差──”
“樊殷尧!”童瑶羞红了脸,不知该感谢他的帮忙还是后悔他的鸡婆,总之结果令她哭笑不得。
“冉大哥,虽然我也很喜欢冉二哥,但我姊既然选择你,就请你好好对待她,否则我们家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樊殷尧难得说出这么严肃的话,冉向阳目光凛然,语气坚定地说:
“请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童瑶,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委屈,我以生命作保证。”冉向阳握住她的手,让她的心安定。
童瑶感激地凝视着他,这令她心折的男人啊──连保证都说得这么动听。看到女儿深情款款的注视着身旁的男人,任谁都看得出那是累积已久的爱恋。
“姊,我忘了说。其实冉大哥从以前就很喜欢你,每次你上学出门,他都会看你一眼再去学校,我本来还觉得是巧合,但一两次或许说得通,如果好几年都是如此,那就太奇怪了。冉大哥,你说是不是?”
这下,樊小弟换爆别人的料,害冉向阳那张很有个性的脸瞬间染上极不相衬的红云,童瑶看进眼里,觉得好可爱。
“吼,樊殷尧,你干嘛不早说!”原来,他虽是故意躲她,却选用另一种方式默默关心她,她都不知道,其实他一直都在偷偷看着她。
“是冉二哥不让我说的。他说这种事情不值得说,所以我就忘了。”
“嗯,无所谓了。虽然兜了一个大圈,但我跟童瑶还是在一起了。”冉向阳并不懊恼,或许,就是因为他们各自思念,才能将想望扩大;因为忍得太久,最后终于不能再忍,所有热情倾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