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古慎亚无视他的怒气,一古脑的往前走,想要将门打开。
“不准出去!”他抵住大门,不让她开门。
“走开!”
论力气,古慎亚怎样也比不过他,却仍不顾一切的想往外走,李承岭只消一挡就能阻止她往前了,她不死心的用力一撞,没想到却绊倒旁边的盆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倒底在做什么?”他皱着眉看她一身狼狈,她浑身湿淋淋的沾满了草屑与泥土,想拉她起来,没想到她仍然想往外冲,他干脆一使力,将她压在地上。“闹够了没有?”他大吼。
他凭什么对她大吼,他是她的什么人啊?被压倒在地的古慎亚,双手捣着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搞不清楚她到底在闹什么脾气的李承岭见她突然哭了,手忙脚乱的哄着她。
“她是你的女朋友吗?”挪开双手,古慎亚一双泪眼直勾勾盯着他,不想漏掉他每一个表情。
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李承岭愣了一会儿。
“当然不是!”她是在吃醋吗?一丝丝喜悦跃上他的心头,但一见到她的眼泪,李承岭哪里还开心的起来,急忙安抚她。“我跟她没什么,只是一起吃饭谈生意而已。”
吃饭?从小到大,多少男人跟古襄羽吃饭的目的就是想追她,她永远那么落落大方,就算是千金大小姐,也会亲自下厨做菜,而自己只是一个连菜也不会煮的小女孩……
“那她煮的菜好吃吗?”她冷冷的问。
啊?什么?他怎么知道!古樵圣将这个案子交给古襄羽负责,他们只是很普通的合作伙伴,仅止于此啊!
“你在说什么?”
“她长得美,又会做菜,不正好符合你的期望,你应该喜欢她,想追她吧!”
真是天大的冤枉!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自从喜欢上她这个小东西之后,他已经多久没对其它女人心动了。“为什么我要喜欢她,我根本——”
“她长得漂亮,又有气质,还会做菜,简直就符合你的‘光源氏计画’啊!”
什么光源氏计画?她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
“你在说什么?”
“光源氏计画啊!我早就知道了,你想把我改造成你想要的样子,可是我并不是啊!我不温柔体贴,也不会做菜,既不优雅端庄也不善解人意,哭的时候还眼泪鼻涕一起流,我根本不是你理想中的女人,你根本不爱我……”
说到那个光源氏计画他就有气!还不是李捷多事,把她的改造计画一一条列出来,他只是随手搁着,完全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居然被她看到了。
“那是李捷写的,是她硬塞给我的……”
一提到李捷的名字,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你就是喜欢那种优雅有气质的女人,她是钢琴家,又长那么漂亮,我根本什么都不是……”
现在又是怎样?这下误会可大了,这个小东西该不会从头到尾都以为他跟李捷有什么吧?真是要命,他早跟她说过李捷是他妹妹了。
“李捷一点都不优雅,她的气质只是装出来的,她根本就是一个大懒虫,任性妄为又肮脏,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还帮她说话……”她想逃开,却被李承岭钳制得更紧。
“相信我!”他紧紧抱住她,怕她因用力挣扎而伤了自己,他尽量放轻手上的力道,但对古慎亚而言,他的拥抱只是绑住她的桎梧。
“相信我,”他心疼的吻她的脸颊。“我爱你。”
在被他拥入怀中的瞬间,古慎亚简直是感动得全身颤抖。他爱她……他是爱她的?!她总算听见他的承诺,他的吻是这么细腻热情,而他的眼神又是如此温柔……
可她永远忘不了,他也曾用同样温柔的眼神看其它女人,用同样的热情说着甜言蜜语,古慎亚突然推开他,又是愤怒又是不舍的看着他。
她差点忘了他是天字第一号花心大萝卜,“我爱你”三个字能够被用来当作口头禅,她都不知道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到底放了几分真心,而自己居然还单纯的期望听见他的承诺!
古慎亚捣着脸,摇摇头,泪水流出指缝,沿着脸庞滑落。
“我不相信你……我没办法相信你……”
“为什么?”他大声吼叫。被最爱的人这样质疑他的爱,他愤怒不平,但更后悔之前游戏人生的态度让她不敢信任他,他尝到前所未有的无力与挫折。
古慎亚泪流满面,红着眼眶,一双湿润的眼睛中,有爱,也有恨。“你可以轻轻松松对许多女人说出那三个字,我不要那么廉价的东西。”
她知道自己很傻也很矛盾,没听见他承诺时总希望听到他说,但等到他真的开口了,她却又无法信任他。
他头一次这么不知所措,他想让她相信自己,相信他真的爱她,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他居然做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他的眼神变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攫住她,她被牢牢困在他怀中,更能感受到他散发出的强烈侵略气息。
李承岭蓦地捧住她的小脸,无数细碎的亲吻落在她脸上,希望能止住她的泪水。
但古慎亚挣扎着,晃着脑袋不想让他得逞,她认定了这是他对待女人的一贯招数,就算现在他再怎么温柔,她也丝毫不领情。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襄羽?她最嫉妒、最想成为的妹妹,李承岭居然跟她那么亲近,现在却又口口声声说爱她?
“小亚。”面对她的拒绝,李承岭心烦意乱,他从没对一个女人这么认真,最特别的就是她;为了她,他可以忍住欲望不去伤害她,只想好好疼她,和她在一起。好不容易他抛开年龄差距的压力,对她吐露爱意,她却一副打死不肯相信的样子。“你不爱我?想要离开我了吗?”
“我最讨厌你!大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一听她的气话,李承岭像是发疯似的大声一吼,低头疯狂的吻她,他的动作比她的反抗还要来得剧烈,他紧紧压着她,紧紧抱着她,像是不顾一切似的想将她嵌入自己体内。
面对他突来的狂暴,古慎亚感受到他的重量与愤怒,在那瞬间她知道,承岭生气了……这让她停止挣扎,因她从没想过他的力气居然这么大,被他紧紧钳制着,她动也动不了。
她从不知道他可以用这样的温度、这样的力气抱她,如果他想,她随时都能是他的!但是他从来没有这么做,无论是感冒那一次、在花园那一次,他都不曾对她做出逾矩的事……
古慎亚感受到他的胸膛激烈起伏着,还有他炙人的体温、沉重的呼吸,她猛然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睁大眼睛惊惧的看着他。
他想做什么?不会是想要……
她记得那种眼神,她曾在大雄身上见过……那是欲望的象征,他腿间的强硬,鼻息间浓浓的酒味,古慎亚心惊的看着他利落的扯下领带,脱下衬衫……难道他真的要……
“不要……”避开他由上而下的亲吻,现在她终于知道要害怕,浓烈的酒味扑鼻,现在这个李承岭不是平常的他!
他抓住她的双手,举到头上,使她无法抗拒。“你不能拒绝我,你是我的!”
他将头埋进她颈间,一只手探进她的睡衣内,里头毫无障碍物,只能任由李承岭横行无阻。
“住手!”她吓得大叫。“你这样和大雄有什么不一样?!”
大雄?李承岭突然停住,似乎听见某个令人不悦的名字,还来不及抬头看她,突然觉得手臂上一阵吃痛——
黑龙咬住了他,凶恶的眼神让他在瞬间回过神来。
他跳离她身边,为着自己方才差点伤害她的举动懊悔不已。
抓着被他弄得凌乱不堪的衣物,古慎亚害怕的缩到一旁,黑龙非常贴心的偎在她身边,不时舔舔她的泪水。
“对不起,我刚刚……”他居然做出这样的事!身下的欲望依然灼热异常,但一见到她害怕恐惧的样子,罪恶感便把欲望全赶跑了。
他想伸手触碰她,却立刻被她躲开,两人之间迷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李承岭感到无限挫败,但他不怨任何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注意到此时的古慎亚有多么狼狈,全身淋雨湿漉漉的也就算了,方才的挣扎又把盆栽打翻,头发、衣服也都沾上了泥巴。
他拍拍她的头,“快去洗个澡,睡个觉,小心别着凉了。”
古慎亚却蜷缩着双腿,丝毫没有动作的意思。
“你不上去?”李承岭又板起脸,一张脸威胁着靠近她,“还是要我抱你上去?”
古慎亚抬头瞪他,为什么他这么厚颜无耻说得出这种话?她绝不会再让他有机可乘的!她快速起身,头也不回的往上跑,像是怕他会跟上来似的。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颓然躺倒,一点也不在意满地的盆栽残骸。
原来他最怕的……就是她一去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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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包好行李,轻手轻脚的拖着行李箱,原本以为可以不吵醒他的,没想到要下楼梯前,他房门打开了。
“你要去哪里?”
“……离开这里。”
“不准走。”
“我离开对大家都好。”挥开他紧抓的手,古慎亚自顾自的拖着沉重的行李下楼梯。
看她娇小的个子提那么大的箱子,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个鼻青脸肿,他强势的抢过她的行李,默默的帮她搬到楼下。
古慎亚什么也没说,自顾自的打开大门,没正眼看他。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她的忽视让他觉得难受。
“已经受伤了。”她的眼眶泛着泪,但没用手背去揩拭,仿佛那个动作会破坏某种无形的自尊。
她努力想成为他理想中的女人,她可以去学做菜,举止优雅一点,尽量听他的话……她知道他有很多女朋友,每一个都温柔婉约,美艳动人,各具特色,相较之下,她根本一点都不起眼,像是令人乏味的丑小鸭。
她知道自己从来就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特质,也知道若是自己跟襄羽相比,完全没有胜算,只是为什么看到他搂着襄羽那一幕,她会这么伤心、这么绝望、这么生气……
她好气,气自己这么平凡、这么乏味,还不会做菜!完全达不到他对理想伴侣的要求……他是因为厌倦她了所以才不常回家吗?那她还是早点离开好了……
“对不起。”一想到他的举动伤了她,李承岭简直难过得恨不得杀了自己。
“应该是我要跟你道歉,”她用哭了一整晚的红肿双眼说道:“如果是因为我的关系,让你不想回家,我走就是了,毕竟这是你家……”
不是!不是这样的!
李承岭一把抱住她,她那绝望的眼神让他全身颤抖。“求求你,留下来。”
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只要能让她留下来,什么自尊面子的他都不在乎。
“为什么?”她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你又不回家……”
突然两人被一股力道分开,他们还搞不清楚状况,李承岭的脸上便被人用力击上一拳,他不由得向后退了好几步,松开紧抓她的手——
“哥!”古慎亚吓了好大一跳,他怎么会来?
“小亚,你还好吧?”古襄羽从一旁出现,握住她的手。
昨天她注意到姊姊出现在李承岭家,下那么大的雨还待在院子搬盆栽,而他又连拖带拉的将她抱进去,怎么想怎么奇怪,所以今天一早便将这件事情告诉大哥,他也觉得事有蹊跷,因此一大早就来到他家想问清楚,谁知就见到他们在门口拉拉扯扯。
李承岭突然挨了一拳,左边脸颊一阵痛麻,口中也尝到鲜血的味道,他定睛一看,只见古樵圣握着拳头直挺挺的立在他身前,他身后的古襄羽则拉着小亚的手。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男人真教人生气!居然在和襄羽约会的同时又和小亚同居,两人刚刚在门口的拉扯他都看在眼里,古樵圣正要上前再补上一拳,但拳头还没打中他的脸,李承岭突然长腿一勾,将他绊倒在地上,李承岭顺势压住他,两人开始一阵扭打。
两人体型相当,一个西装笔挺,一个一身轻便,李承岭略略占了上风,但每当他一拳击在古樵圣英俊的脸上时,古樵圣也毫不留情的反击,你来我往的,在一旁的两姊妹想上前劝架却又无计可施。
“哥,不要打了啦!”
这个古樵圣算什么东西?居然不分青红皂白的迎面给他一拳——等等,小亚刚刚叫他什么?
李承岭一个分神,腹部吃了他重重一拳。
古樵圣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刚刚他胸口也中了一拳,右边胸口传来紧绷的感觉,他轻咳了几声。“小亚,回家去。”
其实她本来就打算离开的,只是刚刚大哥那一拳好像很重……她着急的想到李承岭身边,却被哥哥伸臂拦下。
“襄羽,带她上车。”
听见古樵圣恢复冷冰冰的声音,古慎亚全身一颤。
“可是……”李承岭看起来伤得好重。
“他死不了。如果这点程度就挂了,你也别指望他什么了!”
他这个妹妹已经全心全意向着外人了,别看他现在镇定如常的模样,他刚刚也挨了李承岭好几拳,可是她的眼中却只有那个男人。
李承岭撑起身子,靠坐在门边喘着气,他瞪着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然后注视着古慎亚进入车内的身影。
“你是小亚的哥哥?”
“小亚是你叫的吗?我是她们的大哥。”
咦?她们的?
见李承岭还搞不清楚状况,古樵圣冷冷的解释,“古襄羽跟古慎亚,她们是双胞胎姊妹。”
双胞胎姊妹?!
他记得古襄羽曾跟他说过她二十五了,一个十七岁一个二十五岁,哪里是双胞胎了?是他宿醉没听清楚还是他把“双胞胎”的定义搞错了?
他看着古樵圣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严肃表情,渐渐明白自己有多蠢了,她们是异卵双胞胎吗?小亚真的成年了?可她那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教他怎么也无法想到她已经二十五岁了!
“我不知道古襄羽和你说了什么,但我要的人只有小亚,我不会放手的。”
很好,够坦白,够直接!古樵圣虽然不喜欢这个花心的男人,但仍忍不住对在败下阵后,却又能瞬间恢复冷静的他另眼相看。
“不管有没有什么,小亚都不能跟你在一起,我要带她回家。”
李承岭的眼神没因为他的话而有所改变。“她想回家散散心可以,过几天我就会去接她回来。”
这是什么口气,好像把小亚当作他老婆似的!古樵圣冷哼一声,“有本事你就试试看。”
他回到车上,坐在后座的古慎亚紧张的问他。“哥,他严不严重?要不要去看医生?”
严重?会比他严重吗?“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哪有?”骗人!他们挥拳的样子简直就把她吓呆了,她从没看过哥哥发那么大的脾气,那种力道,要是她被打中一拳,骨头肯定断好几根了,这样哪算手下留情!
古襄羽急忙打圆场。“好了,他没事,你不用担心,如果真的有事就站不起来了。你看,现在他不就站得好好的吗?”
她急急往窗外一望,见到李承岭站在院子里,直勾勾的盯着她却没靠近,反而是一旁的黑龙拚命汪汪叫。
“怎么?要不要开窗户跟他道别?”古襄羽体贴的问。
红了眼的古慎亚别开头。“没什么好说的。”
古樵圣也不想两人再有什么接触,油门一催,立刻把车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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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Case怎么搞的?把窗户设在这里,你是要顾客闷死啊?”
“玄关的灯光不是说要从地板打上去?现在管线长度只到墙壁,你以为这是雷射光,拍电影啊?”
这几天,工作室内的气氛凝重到不行,五分钟一小吼,十分钟一大吼,下至工读生,上至设计师,哪一个没扫到他的台风尾,大家能闪多远就闪多远。
“凶什么凶?大姨妈来啦?”唯一一个不买他帐的陆子泛照样把一堆文件丢在他桌上。“快签。”
李承岭阴郁地瞪了他一眼。
连续一个星期,他一大早就杀到古家,从警卫到管家,哪一个不是被他亲切的笑容及真诚的态度感动,打开大门让他通行,偏偏只有古樵圣那家伙,好像跟他结下梁子似的,就是将他挡在门外,一面都不给见。
根据他从古家佣人那儿得来的讯息,他们说古樵圣其实很疼爱两个妹妹,只是小亚之前在古家实在太特立独行,完全融不进古家的气氛,自己过得很辛苦,古家上下也不晓得该拿她怎么办,只好放任她在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但仍在私底下关心她。
小亚生病的时候曾经说过,家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优秀的哥哥和体弱多病的妹妹身上,她无法和大家打成一片,古樵圣和古襄羽身上都散发出一种高雅但冷漠的气质,那是和小亚不同的。
古家是声望极高的豪门世家,小亚身上却完全没有沾染任何豪门气息,那天真烂漫的个性,更是无法让人把她跟豪门世家划上等号,依照小亚的个性,也难怪她会想从古家逃出来。
但是从自己挨揍的伤势来看,这一点也不像是不疼爱妹妹的哥哥下的手啊!
古樵圣像是在照料温室中的花朵一样保护她们,但小亚绝对不是柔弱娇嫩的花朵,她充满了生命力,开朗不做作,有别于他从前所遇到的任何女人,她用她的率真和纯洁,轻而易举的闯进他的生命……
可是他却伤害了她,他之所以不常回家,除了忙着工作,也是因为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了自己,对她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天知道他有多么疼她,多想时时陪在她身边!
见他绷着一张脸把文件签完,陆子泛才说:“刚刚有人打电话找你。”
“谁?”
“我哪知道,你的女人那么多,我总不可能通通记住吧!”
是十七分之一吗?他烦躁的挥挥手。“我现在哪有心情管她们?说我不在。”
见李承岭一个人独自苦恼去了,陆子泛回到位子上,拿起话筒,“喂,不好意思,他现在不在座位上。”
“是吗?”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会儿。“那麻烦你告诉他,小亚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