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吗?”禹一下子站了起来。徐州城,云果然没有走远!“更靖,传令下去找到云辅臣的人,皇廷重重有赏!”
“还有一事禀报。”更靖恭敬的站着,“据闻龙天客栈的打手是因为追捕那位形似云辅臣的人和一名少女才追至介杨街的小巷内,后来被发现陈尸在介杨巷。”
“呃?”禹踱了一下方步:“追捕?为什么要追捕云?”
更靖想笑马上又隐住了:“听说是那人吃霸王餐。”
禹倏地回头看着更靖:“吃霸王餐?”云不见时,连云的衣物跟着不见,想来是云将衣服穿走了。禹记得云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钱,据客栈小二说,云曾经给了他一串贝钱。那这样,云身上的浅灰不够也是应该得了。
“所以属下斗胆猜测,云辅臣现在很可能和那位凶手在一起。”
禹也隐隐想到这一点,却还是在听到更靖的话时悚然一惊。“云……会不会……”禹的声音有些发抖。凶手残暴……禹几乎不敢想下去。
“禹君请勿担心,或许是那人救了云辅臣也说不定。”
“嗯!首要之务,还是先找到云,听见了?”
“是!”
***
徐州城很热闹,来来往往的民众使得炎热的天气又向上加温,但穿梭的人们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点,依旧熙熙攘攘,挤的街上水泄不通。
雪舞看出云的局促不安,也看出云不太适应这样的天气,悄悄动了心念,一阵阵的凉风随即缓和酷热的天。
风吹来了天上的云层,遮住了日光。
云感动抬头:“啊!真好!”
雪舞用手臂将人群与云适度地隔开,不让人群碰撞云,他倾下身笑道:“你看,可是云把这热死人的太阳遮住的呢!”
云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可是只有风才能让云飞舞啊!”虽然人来人往的味道让云很不舒服,但雪舞的保护却让他觉得十分感动,而且雪舞身上的味道也不同一般人,那是一种,如同吹过青草地的微风般令人放松的味道。
雪舞眼里满是笑意,风和云,本来就是在一起的,不是吗?
“雪舞,都没有人注意到你的眼睛很漂亮。”云观察着周遭的人,他发现人们看到雪舞的表情,有着惊讶和……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呢。
禹引力的不平,让雪舞笑得更开心,“有什么关系,我只要你看就好了。别人,我才不在意。”
突然之间,雪舞悄悄揽紧了云:“你累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嗯。”他的确是开始觉得胸腹翻涌了,雪舞怎么会知道?看着雪舞如同保护着他的天和地,云突然觉得,胸口似乎也不是那么痛了。
寻了个客栈坐下,小二送来了茶和茶点,云啜了一口茶,发现雪舞正凝望着自己。
“怎么啦?”云笑问,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像一个相处不到半天的人产生一种似乎相识许久的感觉,而且,很理所当然。
雪舞看着云现在可称得上无忧无虑的表情,“其实,我觉得你失意了,很好。”之前他曾想过要将云送回天上,让无梦看看云的状况,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云忘却了之前人类造成的伤痛,云只记得他。现在两人一起体验人间的生活,就相同千百年前,他以为天上只有他们两个时的情形一模一样。而且云不再有着纠结、烦恼的表情,这样不是很好吗?
雪舞望着云,俊朗的脸庞笑得温柔。
云端了一杯茶,送到雪舞的面前:“哦,是吗?那我失意前很精咯?”
雪舞结下了茶,“你之前很不快乐,现在看到你笑,我心里很高兴。”
云完全像不起来有什么事会让自己不快乐,但现在,忘记就忘记了,要把握现下的所有,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们要去找阿莱了吗?”阿莱是个弱女子,不知道龙天客栈的人会不会再度找上他?
云总是为别人着想,怎么不问问自己的身体受不受得了?雪舞故意又叫了一壶茶和一碟小点心,“我想再吃一点,如果你不吃了,可以先休息一下。”
云望着雪舞的举动,一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知道自己的意思,却又故意阻挠?看着雪舞壮似享受的吃法,和总是会看着自己露出无奈的表情,云一下子明白了:雪舞在担心自己的身体!云感动的笑了,这人,在自己欧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先替自己想好了,“雪舞,谢谢你。”
***
龙天帮无故折了数十名兄弟,而且居然还找不到凶手!这不是笑掉其他帮派的大牙。于是天龙帮帮主下令:即使翻遍徐州城,也要把凶手翻出来。
而徐州城属于扬州地界,扬州州牧派出的官兵,也寻找打听着凶手的下落。一时之间,原本平静的徐州城,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阿莱慢慢的走在街上,她正寻思着要到哪间店家找份工作,但街上奇异高涨的气氛还是让他蓦地升起警戒心。
在她前方,一名彪形大汉正揪着一名饼店的老伯逼问着:“昨天在介杨巷杀了我们兄弟的人,你有没有看到?”
介杨巷?是昨天她和云被追上的地方,那着人是要寻仇咯!阿莱小心的藏好身形,仔细听着。
“天龙饶命啊!小人不知道啊!”老伯苦苦哀求。
“不知道?你这饼店开在介杨巷巷口,你会没看到?看来没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的咯?”大汉说完做势要打,老人簌簌发抖。
“大爷……昨儿个你们一群大爷冲了过来,小老儿哪看偷看?”
“哦?那你有没有看到我们帮里兄弟追得那两人到哪儿去了?”大汉继续过问。
“这……这……”老伯吓得脸色煞白,眼珠子到处乱瞟,突然之间,他看到躲在街角的阿桑,突然脸色一变:“在那里!大爷,在那里!”
“什么!”
大汉迅速回过头来,阿莱心知不妙,转身就跑,他不能被抓到!
大汉开始吹起口哨,又响又尖的哨声是龙天帮独特的联络方式,这会儿,介阳巷闹近盘查着的兄弟马上围拢了过来。几个人交头接耳一番,随即四散,阿莱没命的奔跑,呼叫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他得快跑!
龙天帮和阿莱都没有注意到,街上有一些不起眼的人,正用锐利的眼光盯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然后迅速打着暗号。这些是官府派出来的人手。他们受命微服调查,如遭遇凶手,格杀勿论!
外面的骚动引起了云的注意,他探出了头,看着街上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没命的奔跑着,那不是阿莱?
后头,是几名大汉正紧追不舍,见那服色,似乎是属于昨天那班人的!又是他们!
雪舞出现在身侧,“好像有两批人马。”一批是禹派出来的吧?这人间的君主,对云的执著心,挺强烈的嘛!
云转身,便要往楼下去,雪舞将他圈在双臂和围栏间。云真的是,怎么总是关心着别人的事,对自己的身体都不管了吗?
“雪舞,我们要去就她。”云望住他,那金碧双瞳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透明。
雪舞叹了口气,他就是无法拒绝。只要是云说的,想要的,喜爱的,他一定会帮云做到。
“走吧!你跟在我身后,做什么事之前,要先想一下我哦!”雪舞向云眨眨眼,在云还没想清楚雪舞的意思之前,他们已经如风般卷了出去。
好快!云看着景物像是飞花而过,周围的人事物,店家,都只是紊乱的线条一片,然后,他们便赶到了阿莱身旁。
“吓!”阿莱结结实实的被吓了好大一跳。“云,云哥!”
云向她笑了一笑:“我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
“在这边!别让他跑了!”
呼啸声逼近的期间,阿莱吓白了脸,忙推着云,“快走,快走!”
雪舞拉住云,示意阿莱少安毋躁。雪舞决定站在原地,要让云不再记挂这件事,就是要将事情做一个彻底的解决。
“云,等会儿,我会杀人。”雪舞将云拉到背后,阿莱也跟着自动躲着。只听到雪舞轻轻地说。像在询问又像是温柔的叮嘱。
他……他又要杀人!阿莱不由自主地想到哪天的恐怖地狱,冷冷的感觉像幽灵般缠住他的脚,让他浑身都发冷了。
“你要杀人?”云无视于逐渐围绕的打手,一种奇异的感觉蔓延,“一定要杀掉他们吗?”
人也是有灵件的动物……谁的话响在脑海,云甩了甩头。
像是知道云的疑惑,雪舞冷冷的眼光注视着带刀带枪的龙天帮众,“不这样,这女人永远不会安全。”
众打手渐渐包围住他们,在他们前方的人,因为瞧见了雪舞的眼睛而有了暂时的瑟缩。但后方的人却开始出声:“咦?这不是昨天吃霸王餐的那两人?”
“喂!就是你杀了我们的兄弟吧!”后头的帮众鼓噪了起来,暗处有好几双眼睛紧紧盯视着。
雪舞转过了头,清楚地听到众人的惊呼声,此时有人发一声喊:“就是他了,大伙儿为兄弟报仇!”
“上啊!”
雪舞并没有动,他只是望着前方冲来的人,然后,一阵利风飙过,最先冲来的那人已被削去了一只左臂。
“哇!”那人抱着左臂倒地,众人都被吓呆了,只见雪舞回头对着云说:“你如果不要我杀人,我不会杀。”
云脸色越见苍白,脑中的影响开始重叠:满天的惊电中,是谁的哀呜?是谁的痛?云举起手,却似乎看见自己的双手亦沾满血腥,他没有回答雪舞的话,云的眼睛失去焦距,飘落在记忆的旋涡中。
雪舞感觉云的身体状况似乎开始恶化,他很快抛下一句:“女人,照顾云。”
然后大踏步往前走,包围圈迅速的缩小,但有一些人却乘机接近阿莱和云,想借此要挟雪舞。
但很快的,龙天帮众便了解宁可针对雪舞也不能接近阿莱和云两人了,原因无他,因为攻击雪舞的人顶多断手断脚,但接近阿莱和云的帮众,全被暴风席卷,然后化为片片的尸块被甩在墙上。
阿莱试着不要去看雪舞杀人的样子,但云却睁着眼,望着被红雾包围的雪舞,雪舞……他很想上前去,让那些人全部远离,这样,雪舞就可以重拾开朗的笑容,而不是一脸严肃的伤害人。
但他却动不了!云开始痛恨这实在没有什么用的身躯,居然连战也站不起来!“雪舞……”
但云没有发现的是,那暗处窥探的眼睛,在看到自己的时候,有着惊讶和欣喜,然后,靠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官府的人来了!
“救回云辅臣!”
看见雪舞动手的人,突然发现了某件事:“是凶手!毁了酒村的凶手!”
“格杀勿论!”
官兵开始聚集,雪舞的表情亦开始越来越不耐烦。风向的驱使也渐渐失去了准头,开始会将来人的整个肩胛骨都削下来。
依旧没有人敢率先接近云和阿莱,所有的人集中火力,全力攻击雪舞。
云又是担心又是难过,胸口一阵翻涌,呕出了一口鲜血。鲜血沾到了双手,云看着鲜红沿着掌纹蔓延成网状,像是有一点灵咒闪过,但他再也没有办法支撑下去,意识逐渐剥离……
***
“禹君,找到凶手行踪了!扬州州牧派出了巨兵营正全力拘捕……”更靖欲言又止,惹来了禹的疑惑。
“有什么事全说了吧!”皇城来的谏牒越来越多,目前国中并无大事,梁三正和桐老处理国事自然得心应手。云失踪的事也压下来了,皇廷并不知情。但是一封“国不可一日无君”、“天子不应亲身冒险”的谏牒却也没听过,时日已久,皇廷之中人心浮动也是理所当然……
“云辅臣和凶手果然在一起,”更靖看见那叠从皇廷来的厚厚谏牒,明白禹君烦躁累积的理由,这些天,扬州州牧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云辅臣在自己的领地失踪,秦淮酒村的凶手在徐州城出现,来自朝廷要他劝禹君回朝的密函……扬州州牧好几次眼睛满是血丝的来找自己商量,他不禁有些可怜那似乎一瞬间老了好几十岁的州牧。
“什么?”禹的目光从谏牒堆离开。“说清楚!”
“巨兵营的士兵在分巷遭遇凶手,探子同报云辅臣和一名女子与凶手在一起,凶手似乎不让任何人靠近云辅臣和那女子。”
“有这回事?”禹看着垂着手的更靖,突然问了一句:“凶手现在人呢?”
更靖很明显的顿了好半响,“在……左风巷。”
居然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更靖你……可恶!”禹一听,头也不会的冲了出去。
***
雪舞知道云昏倒了,而这些人……“真是烦人!”雪舞的金碧双眸像是染上了冰雪,酷然的天气似乎开始有了寒意。但就在此时,雪舞却嗅到了一股血腥味,那是……云的?
雪舞回头,只见殷红蜿蜒在云的唇边,而云的双手上的血迹开始产生类似云雾的景象,是云阵?
只见阿莱睁大了眼,呆呆得看着云的手。云手中的红雾渐渐的将攻击他们的人包围起来,然后被包围住的人,马上就昏过去了。
而雪舞,正以无比心疼的眼神,走向了倒在地上的云,他对愣在一旁的阿来,抛下一句:“你很幸运,能让云用忘怀阵。”
云恢复记忆了吗?雪舞心疼地拭着云唇边的血迹。
阿莱讷讷的开口:“忘怀阵?那是什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雪舞将云抱起:“忘怀阵能将他们对于这儿的记忆全数消除,所以,他们不会再记得我们,我们只要离开这里,就可以保证没有人可以追踪到我们。”当然,一定会有知道他们消息的人走脱了。所以,他们必须离开这儿!
“我……我可以跟你们走吗?”阿莱面临这么多事情,心里很是害怕,虽然那个什么“忘怀阵”可以让人失去记忆,当他还是觉得无法安心,那些盗匪要是再来怎么办?工作可以一边走一边找,想来想去,还是生命比较重要!而虽然眼前这人很可怕,但云却是一个很好的人,跟在他们身边,应该是很安全的才对。
“自己跟好。”雪舞抱起云,开始往城外走去。
阿莱见状,也小心的绕过地上的人,开心的跟在雪舞后头。
***
“这是怎么回事?”大堆侍卫军跟在禹和更靖的前后头,严严实实保护得如铁桶阵,可说是滴水不漏。
当禹看到左分巷内明显已人去巷空时,暴怒的从侍卫军中推开人墙而出,他知道他已经错过亲自带回云的机会!可恶!
侍卫们一边警戒着,一边将倒在地上呻吟的士兵扶起,一名侍卫找到了带头的军官,将他带到禹的前面。
禹清明的眸已满布红丝,愤怒的他根本不管军官还有些迷糊,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咆哮到:“云呢?云呢?”
更靖见状,躬身试图以平静的声音冷静禹的怒气:“禹君暂息雷霆,保重龙体啊!”
“保重!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瞒着朕,云辅臣这会儿应该回到朕的身边了!”禹狂怒,另一只空着的手差点也向前揪住更靖的领子了。
“凶手残暴,更靖断不能让禹君犯险。”更靖双手抱拳,抬头坚定地说。他报告禹君的时候,巨兵营保卫凶手也有一段时间了,更靖算过,这个时候刚好够将事情解决,不论是成功或失败。
禹等着更靖,另一边被禹扎着的军官大气也不敢吭声,知熬一名侍卫来报:“据兵营有近两百位的左臂全被削去,龙天帮的帮众,正在处理,在巷尾还有一部分失守,是龙天帮的。”
禹回头环视了一下方才的杀戮战场,血肉模糊,到处都是残肢断壁,除了几个身首异处的之外,看得出来凶手无意杀人,杀人反而像是忍耐到极点,不得不杀的感觉。
“云呢?”禹再度针对被他领主的军官。
只见那名军官睁着大大的眼,像是不明白这是什么问题似的,“属下不明白禹君所问何时?”
不明白?禹差点将那装傻的军官甩在地上,“你们受命追捕凶手,还有救回凶手挟持的当朝忠臣云辅臣,你居然敢问朕不知道?”
更靖仔细的盯住那名军官,感到十分不可思议。这人士被凶手杀杀了还是玩忽职守到这种程度?居然连这次的任务都回到不出来?
“属下的确不明白禹君所问何事。”那名军官虽然害怕禹君突然的愤怒,但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禹君回问这种问题。
禹是在气急,手一挥便将军官甩开,只见他双拳紧握,“叫巨兵营没受伤的人都集合过来!”
禹已下令,巨兵营的士兵哪敢拖延,迅速的集合,准备听令。
禹环视了他们一眼,大声问道:“云辅臣呢?”
只见大伙人人脸上都露出了疑惑之色,但军法严厉,没有人敢交头接耳,只能一齐回答:“禀禹君,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禹气得全身都在颤抖,用手指着扬州州牧,声音都在发抖:“你……你手下的兵,啊?”
扬州州牧一惊,慌忙下跪,“臣……容臣闻个明白。”
更靖一把从禹的身后托住他,并令士兵端来凉茶,禹君如此狂怒,可别气坏了身子阿!
“好!那就在这儿听,听听他们怎么个说法。”禹喝了口茶,脑袋似乎也清明了许多,“对了,好生抚恤那些受伤的士兵,然后,
将龙天帮帮重也带过来。”
“是!”
扬州州牧觉得头很痛,他找来个个小队长,他原想先问凶手的事,但是一旁禹君虎视眈眈,不敢改口:“有没有见到云辅臣?”
只见一名小队长回答:“属下不知道州牧所问何事?”
更靖觉得事有蹊跷,倾下身道:“禹君,这事恐怕有些邪门,这些人像是被削去了记忆。”
“你是说,凶手可以出除别人的记忆?”禹从暴怒中恢复过来,凝神看着士兵们的反应。
扬州州牧额头冒出了大豆的冷汗,硬着头皮继续问:“那你们今天围捕的凶手呢?有没有看清他的模样?”
一名小队长说:“属下今天执行巡城的任务,不知州牧所问凶手是谁?”
天啊!州牧简直快要昏倒了,快!有谁可以救救他?“你是说,你们方才只是在巡城?”州牧心头火气,“那第一、二队两百多人是被谁伤成这样的?”
一名小队长见长官终于问到它可以回到的问题了,马上胸有成竹的回答:“今日我们执行巡城,见龙天帮众闹事,上前制止,这才引起纠纷。”话一说完,只见众士兵纷纷点头。
什么?据兵营派出回报禹君消息的探子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今天,明明是看到凶手和一名女子,还有云辅臣,他们才急急回报皇城大侍卫更靖的呀?怎么这会儿,全变了。
看来是被控制记忆了。禹心知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叹了一口气,换来了州牧:“传令下去,好生犒赏他们,明日,再领他们继续追捕凶手和寻找云辅臣吧!”
“啊?”州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禹君不怪罪他们?直到更靖扯了他一下,州牧才如梦初醒:“是!”
***
“喂,我们要去哪里啊?”前方的雪舞健步如飞,他可是要很辛苦的跑才追得上耶!从离开徐州城到现在,雪舞除了中途停下来买东西之外,都是马不停蹄的赶路,也不知道了几个时辰了,他……他还不休息,她都快累垮了。
雪舞这时才像是突然发现阿莱的存在,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抬头看了下天色,“我们找家客栈休息吧。”
这才像人话!走进小村庄,阿莱举步维艰的跟在雪舞身后走进一家小客栈,乡野小栈的,伙计倒也勤快,马上就过来招呼。
“两间客房。”雪舞没有放下雪,对着伙计道。
伙计一生“马上来”,还没有讲出口,就被眼前这高大的男子吓更住了。落目还有一些余晖,稍嫌幽暗的客栈中,雪舞的金碧双眸带着丝丝邪气,伙计怔了好一会儿,才像猴子要被抽屁股似的,慌慌张张的要带雪舞到客房。
阿莱突然说:“雪舞,你都不饿吗?”言下之意是:我快饿死了。
“摁?伙计,先不忙到客房,我们先吃饭。”雪舞慢慢得将云安置好,才又说:“客房弄干净一些。”
“是是!”伙计显然受到很大的惊吓,忙着去了。
阿莱看了看正在端详着云的雪舞,突兀的说:“雪舞,大家看你的时候,好像都很害怕?”
雪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人类怎么样不用在意,重要的是:云怎么了呢?怎么还没醒?
“你有没有想过,先戴着帽子遮蔽一下?”阿莱想这事儿想好久了,每次她一看到雪舞的眼睛,总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如果雪舞能稍稍遮掩,不但她不会常被吓到,而且他们现在在外头四处走动,也比较不会引起骚动吧?
雪舞终于抬头看她,阿莱不由自主地倒吞了口口水:“俄,不用也……没关系。”
“云喜欢看我的眼睛,所以,我不会遮住。”雪舞谈到云,眼神也放柔了,阿莱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只要雪舞不再看他就好了!吁!
雪舞伸手握住云的手,开始暗暗传送功力,云会不会饿了?
但是,手上传来的感觉令他吃惊,云的气息几乎微弱的令他感受不到,他传过去的功力向是水流入沙中……雪舞震惊的缩回了手,却看见云幽幽转醒。
“雪舞?”好美丽的颜色……一睁眼,就能看见梦里的眼睛,这种熟悉感真好!云试图不去在意那笼罩全身的沉重感,想做起来。
“云,你醒了。”雪舞扶助了云,“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雪舞焦急的眼神落入云和阿莱的眼中,前者微微一笑:后者几乎瞠目结舌,云是不是有魔力啊?雪舞的表情和刚才都不一样!阿莱简直是看呆了!
云看到在旁的阿来,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那是因为雪舞怕他担心,才让阿莱跟着的。
“雪舞,我觉得全身沉重。”云没有对雪舞含糊其词,他恐怕病得不轻,云想让雪舞先有心理准备,才不会在某个自己不再醒来的日子,彷徨无主。
看着雪舞担忧的眼神,云向他笑了笑,改变了话题:“雪舞,你没受伤把?”
雪舞心知他不愿再谈,替云夹了几块菜到碗里,闷闷得说:“没事。”
此时阿莱开口了:“云,你好厉害呢!你用了忘怀阵救了人家呢!”
阿莱的心直口快似乎也是好事,雪舞想。他不想将云带回天上让皇龙医治,阿莱的手法若能让云想起来什么,那是最好不过了。
“忘怀阵?那是什么?他们不是被雪舞打退的吗?”他记得他昏倒了,昏厥之前只想这让敌人不再进攻,让雪舞不用在伤害人。他有做到是么实际上的帮助吗?
云没有想起来。“我们先吃饭吧!早点休息。”雪舞接了话,阿莱也不敢再说什么,埋头吃饭。
***
禹在房中踱步,向着今日在分巷的事。
那些士兵看来都没有说谎,他们应该也不会说这么蹩脚的谎,那就是如更靖所说,他们全都被控制了记忆吗?
但,若能控制记忆,又为何会动手伤人?
禹的思绪如飞花般乱转,他突然想到云和他初到徐州城探查时,云曾被土匪劫持,后来那群匪徒全被杀害这救回云,那下手的手法就如今日这凶手一般。
难道……禹的脑中蓦然灵光一闪,莫不是凶手利用上回那一次的接触,暗中控制了云的记忆,才使得云失意,而后凶手在看准时机,跟在云身边?
禹想着想着,不禁怒火高涨,居然有此等卑劣之人!他掳了当朝重臣到底有何目的?
他还会不会控制云的记忆来达到什么……禹无法再想下去,这突然相通的想法让他痛苦万分,禹闭着眼甩着自己的头,然后,禹站了起来,开始对着案上的谏牒发起脾气来。
更靖听见声音走进房间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满地残破的竹简,丝帛碎成片片,禹君狂暴的抓扯着案上的谏牒,将他们扫落地面。
禹没有发现更靖,发泄过怒气后,他正想自己将凶手碎尸万端,连手指被碎片刮伤了都没有察觉。
更靖站在门口,看着堂堂天下共王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怒气。禹君因为云辅臣的事,终日闷闷不乐,如今禹君能自行找到稍稍可以发泄的管道也是好的,他没有入内阻止,即使是看到主上的手渗出血珠。
终于将凶手挫骨扬灰了!禹看着自己手上的血,痛快地将之想成这是凶手滴落的血……禹微微笑了一下,发现站在门外的更靖:“进来吧。”
更靖没有特意绕过那些竹简。踩过上头发出了“咯咯”的声响,更靖一躬身,“让属下先行为禹君包扎。”
禹坐了下来,让更靖替他包扎,看着满室的凌乱,禹突然又想到真正的凶手其实还活蹦乱跳着。徐州城有这么多人在追捕他,他应该不会再留在此地了,“更靖,有什么消息?”
更靖仔细将伤口包扎之后,从怀中取出一物:“禹君,这是皇城来的谏牒。”更靖恭敬的呈上,禹不耐得翻开,看了一眼,“是母后?皇城知道云失踪的消息吗?”
“我们封锁了消息,皇城那方面并不知情。”莫非是要禹君回去?近来三苗动作频繁,尚不知所为何事,但目前禹君身处边境,看来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禹骤起眉,“看来是那些没事干的大臣向幕后扇耳边风了。”云还没有找到,但母后的懿旨可不能弃之不理……“叫你办的事呢?”
是太后啊!看来禹君应该今日便会回城,但为了避免惹怒禹君,还是避开这个话题为妙,更靖答道:“属下已经加派人手寻找辅臣的行踪,另外,已针对有可能包庇凶手的对象,灭了秦淮河附近的几个山寨。”
禹看了更靖一眼,谈到:“幸亏还有你。”
更靖沉默了会。官兵遇到盗匪激烈的抵抗,其实也造成了不少伤亡,突然地发动,并不是好事。“属下有一言望禹君采纳。”
“说。”
“秦淮流域民风彪悍,待属下寻回云辅臣后,望禹君能下旨安抚,以定民心。”
“念你衷心为国,朕准了你的提议。”禹看着谏牒,想到将回皇城,而现在的皇城,并没有云爱卿,心脏有一角不知怎的紧缩了起来,“更靖,朕给你权杖,你可以直接调动所有的兵力,全力找回云辅臣。”禹顿了一下,咬牙道:“若没有找到云卿,你就替朕,将秦淮河的盗贼,一个一个都收拾起来,听见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