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会因为思索而微微皱起来。
遇到不会解的题就咬笔杆。
在明道学院的每一天、每一节课、每一个晨昏都被无限放大,空气中仿佛中有清新粒子。原本抱着复仇般心态回中国的想法,不知不觉地被这个人占满。
其实你不知道,我早已决定原谅我的父亲。因为我已经明白,如果遇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其他人好像都会变得苍白的影子。只有那一个人是鲜活的。
如果他真的因为爱他现在的太太,而忘记我的母亲,就像我喜欢上你,而和臣越走越远一样,那么,我原谅他。
因为那的确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包括自己也不能。
何况,我现在已经知道根本是我们母子耽搁了他,而不是他有负于我们。只是你啊,我终于决定来找你,而你却这样冷淡。
那种像是见了鬼似的震惊,目光可以直接翻译成“见鬼”、“不可能”!
“你那天说的话,我该不该相信呢?周晓安?”身边人的沉默让周子殷皱起了眉,声音抬高一点,“喂,你说的话不会不算数吧?”
晓安终于明白了,之前他满口冒出来的、让她很火大的“一个字都不相信”,原来是指那句啊,呵呵呵,心里像是冒起了泡泡,忽忽悠悠往上飘,五彩缤纷,光芒闪烁。整个人都被充进了一股气,饱满得好像要变成气球飞起来。但是大哥,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用力摇我?受伤的保镖虚弱想制止他,头顶好像有热热的东西淌下来,缓慢又迅疾地划过面颊。
闻到一股血腥气,抱着她的手好像重重地抖了一下,耳畔传来周子殷的惊呼,视网膜上所保留的最后的印象,是他充满了恐惧的脸。
他整个人好像缩小成一个孩子,大大的眼睛里盛不下害怕和惊痛,满溢出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周子殷。这应该是七年前那个夜晚的周子殷。
很想问一句“怎么了”,可惜,已经不能开口。
世界整个黑下来。
第7章(1)
据说,在人们极度渴望或者害怕某人某事出现或者发生的时候,大脑会产生该人该事已经出现或者发生的幻象。
晓安觉得自己就是属于这种情况。
姐姐婚宴上突然的出现,尴尬又令人发狂的局面,灯光昏暗的酒吧,抱着自己说“喜欢”的人……睁开眼睛却什么都没有。
周子殷连个影子都没有。
晓安憋住没去问他的去向,等了一天,两天,三天……等班上每一位同学都来探望过她了,二姐看到她情况稳定终于安心出去蜜月了,爷爷也回武校了,她终于接受一个现实:那一天只有“被打得头破血流”才是真正发生过的事。
“靠。”她仰天吐出一口浊气,向新芳,“给我买支甜筒。”
“你现在能吃吗?”
“我破的是脑壳又不是胃。”
甜筒来了,两人一人一支啃着,新芳问:“英雌救美感觉怎样?那位美人呢?”
“滚,我是跟黑帮老大单挑才这样的。”
“滚,赵丹看见你跟他一起散步来着,据她的形容,那人漂亮得天上有地下无,你跟在旁边就像一个拎包袱的跟班。”
“我不认识。”
“嘴硬!”一支甜筒很快被干掉,新芳把手一伸,“手机拿来。”
“干吗?”
“让我再听听那天籁般的声音。”
“删了。”
“鬼才信。”新芳俯身就过来拿,毫不把头包得像猪头似的晓安放在眼里,嘿嘿奸笑,“我要录下来,给赵丹她们听。”
晓安也没去阻止她,懒洋洋地隔着几米的距离把甜筒的外包装纸揉成团丢进垃圾桶。虽然曾经一度后悔得肠子发青,想冲进手机维修处捉一个人来问怎样才能恢复,但,现在想想,自己还是很明智的。
那个家伙,还是趁早丢进垃圾桶,不,丢进垃圾处理站。
不该想的就别去想吧。
理智这样说。
但嘴角却在抽搐,黑暗中有声音大声咆哮:“周晓安,找一支加农炮去瑞士把那小子轰成灰吧!”
“找到啦!”新芳兴致勃勃地把自己的手机调到录音功能,为防晓安突然发难还特意跑到窗边去,手机里却只有一阵沙沙的低微噪音,“呃……上次不是这样的吧……”
不过几秒钟之后,低低的声音在手机里响了起来:“晓安……”
一句“说删了就删了”还在喉咙里的晓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咳……”她爬起来想去抢手机,新芳却知机地闪得更远,“哇,还有新的!”
“删掉!删掉!”什么时候录的?录的什么东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家伙只出了两个音,她的脑袋就像要裂开,“不删我跟你绝交!”
“找死啊!”死党却不吃她这套,过来扶她坐好,手机却放在一边。只是这样叫过一声之后,又是长长的沉默,沙沙的背景杂音,像一幅密密麻麻的心电图,画满了曲折的线。
线上是什么意思,除了医生,只有上帝才懂吧!
她听不懂,也不要懂。
然而她听到手机里面的声音微微地吸了一口气,“……对不起。”
是有人重重地在她心上捶了一拳,还是轻轻地捏了一下?这简直是周子殷的杀手锏,无论什么状况,只要一说出来,晓安的三魂六魄就开始全线溃败,不可救药地感觉到一颗心化成了水。
“对不起个鬼……”她喃喃地,努力坚持着“痛恨周子殷”的人生方向,“不要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
但在一段沙音之后,录音结束了。
就真的只有一句对不起。
“我靠,手机拿过来!”
不用她说,新芳已经在做了,一面谄媚地问:“你们俩怎么了?他怎么对不起你了?对你始乱终弃?”
晓安不理她,重新又听了一遍。仍然是那五个字,每一个都像在心上碾过。
为什么说对不起,这个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她都不知道。可是,她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跟她现在一样,一颗心沉甸甸的,又酸酸的。
这种情况好像一直没有变过——她从来不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情绪却可以直接抵达。只是听到声音,就可以想象他说话的表情,想象他微微皱起来的眉头以及眼底闪烁的、那一点点她看了会心疼的细碎的光。
可恶!
“可恶!”
吼声从明道学院戏剧社活动室传出来,云扬捏着春祭活动表格仰天长啸:“谁批准周晓安退学的?谁批的?”
生活部长一指坐在边上的慕容清霜,“她爹。”
“我们校长完了!”云扬抱头,“一点经济意识都没有!一点道德观念都没有!一点智商都没有——”
“部长,你还好吧?”出声的是闻雯,虽然她和全校女生一起哀悼周子殷和周晓安两人的分离,但,当着慕容清霜的面这样说还是不太好吧?
慕容清霜却没什么反应,悠然地喝着英国红茶,小几上还放着几样小点心,下午茶的习惯雷打不动,特属于她的那种语调也雷打不动,“与其在这里干嚎,不如去把那位钢琴小帅哥拉来压轴吧。”
“压轴的一定要子殷殿啊!”云扬迅速换了一张可怜兮兮的脸,以小狗的姿态半跪在慕容清霜膝前,“会长,我最伟大最英明神武的会长,你去叫子殷殿来吧!我已经接受吃不到双周宴的现实,请,至少把子殷殿赐给我们吧!”
“他不会来的。”慕容清霜说得很平淡,因为太笃定了,“第一次他愿意来,是想获得在这生活得更自由的筹码,第二次,是为了周晓安。不会有第三次了云扬,他不再需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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