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以为大敌当前,首要稳住自己。」
「大敌当前?」赵珵微微挑眉,这是指明王,还是指如今遇见的吴国人?
萧凛没有多做解释,指着几案的另一边,以手势请他上座,「我们先来一局吧。」
赵逞不再言语,坐下,陪萧凛下了一盘,两人一阵厮杀之后,以和局收场。
「世子心有牵挂还能与我战成平手,也难怪皇上惦记此事。」
「我以为皇上真正关心的绝不是我们在棋盘上厮杀的结果。」
萧凛收起漫不经心,直截了当的问道:「世子是否已经确定那些人的身分?」
「我让青凌跟踪他们,他们进出的铺子属于吴国商贾所有,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们有吴国人的口音,虽然刻意隐藏,但一些字眼还是会流露出来。」
萧凛点头道:「他们应该是吴国人。」
「如今你该说清楚了,那些吴国人究竟有何问题?」
「他们的目标是徐姑娘,至于原因为何,我并不清楚,我只是奉命行事,若是遇到吴国人,要特别当心,保护好徐姑娘,免得徐姑娘落在他们手中。」
「皇上特地要你来保护徐姑娘?」
萧凛明白赵珵的意思,更正道:「按照皇上的说法,我是来协助世子,同时保护徐姑娘。」
为何他觉得皇上此言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萧凛随行是为了保护瑛妹妹,但皇上又不想凸显瑛妹妹的重要性,于是强加一句「协助世子」,这是为何?瑛妹妹身上只怕藏着极大的秘密。
「皇上可有其他交代?」
「没有,皇上只是要我无论如何在棋盘上高你一局。」
赵珵若有所思的轻轻敲着棋盘,皇上对他的提议犹豫不决,还以为皇上不愿意瑛妹妹嫁给他,可是后来瑛妹妹告诉他,他娶她是宫里的意思,换言之,皇上不可能反对瑛妹妹嫁给他,若是如此,皇上不乐意瑛妹妹去岭南必有其他原因,这跟瑛妹妹身上的秘密有关吗?皇上又为何要如此费心保护瑛妹妹?还有吴国人的目的究竟何在?若吴国人想取瑛妹妹的性命,应该早就动手了,而且一波接一波,毕竟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不难,几次下来,他们稍有疏忽,吴国人就成功了,由此可知,他们不是要杀人,而是想掳人。
「你不必琢磨,若是能说,皇上不会不说,我们心里有底,才知道如何应付,这一点皇上比我们清楚。」
赵珵也明白如此,但是这种摸不着头绪的感觉更令人不安,唯有搞清楚敌人图谋的是什么,他们才能做最好的防备。
「相信我们两个联手,保护徐姑娘绝对不是问题。」
「若是他们志在必得,只怕后头还有人手。」
略一思忖,萧凛倒是不太担心,「他们不至于派出一队的游击军吧。」
「如今在大梁的土地上,他们不敢轻妄动,但是过了吴家界,进入彭城,吴国人越来越多,他们后面若有援手,也不必再藏身,我们的优势就不存在了。」
这儿虽然还是在大梁的土地上,但之所以被称为吴家界,正是说明过了此地就进入吴国的势力范围,在彭城,大梁的百姓对吴国的敌意淡薄,因为两国商贾在此进行买卖,利益的驱使让百姓忘了他们是敌对的双方,直到转进岭南,那是大梁和吴国的战场,大梁百姓对吴国的仇视就很明显了。
萧凛想了想,问道:「若是不走彭城呢?」
「不走彭城,只能走白雾峰,那儿连骑马都很困难。」
「你认为他们会在彭城采取行动?」
「虽然吴国的人在彭城不显眼,但彭城是都城,一旦出手,必会引来官府,这对他们来说是下下之策,反倒进入岭南,我们认为安全了,却是吴国游击军的战场,无论这些吴国人是不是游击军,但只要有游击军帮忙掩护,他们便得以大展身手。」
萧凛仔细思索一后,说道:「进了岭南,就进入备战。」
「所以我已经让青凌早一步前往岭南,请徐家的公子前来接应。」岭南也是徐家军的战场,如此一来,即便吴国有游击军相助,他们也不必怕了。
萧凛笑道:「难怪皇上教我此行多看看你如何行事。」
「我有要保护的人,不能不仔细琢磨筹划。」
「但愿不会扯上游击军。」
「我宁可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萧凛看着几案上的棋盘,「我们再上一盘?」
「不了,再继续,我必输无疑。」他没有心思下棋,刚刚不过是勉强撑着。
「我的目的就是要赢你。」
「我可没有兴趣输给你。」赵珵随即起身走人。
「真是可惜,但愿皇上不会怪我没有趁机痛宰赵珵。」萧凛收好棋具,睡觉了。
过了吴家界行进速度变慢了,周遭的景色也变得多采多姿,徐华瑛看到越来越多的吴国人,反而教她的心情不知不觉放松下来,因为这些吴国人没有相同的体味,由此可知,他们是真正做买卖营生的商人,她感觉危机已经离自个儿远去了,没想到赵珵却一脸严肃的警告她——
「过了今晚我们就会进入岭南,接下来几日你要提高警觉,这儿最靠近吴国,是吴国游击军出没的地方。」
「我还以为进入岭南危机就解除了,岭南不是徐家军的地盘吗?」
赵珵舍不得她一直绷紧神经,避重就轻地道:「未到达目的地之前,危险都存在。」
徐华瑛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提高警觉。」
既然接下来要面对躲在暗处的游击军,她决定今晚要简单梳洗一下,用溪水洗一身的黏腻,可是没想到这个在她眼中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差事竟然出了问题,她惨遭人家盖布袋,教她瞬间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当她反应过来挣扎准备大喊救命时,感觉到后颈一痛,随即她便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徐华瑛发现自个儿躺在床上,当下一惊,立即跳起。
「公主终于醒了。」
徐华瑛这才注意到床边站了两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丫鬟,她防备的打量着她们,问道:「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身着青衣的丫鬟恭敬的行礼道:「公主,奴婢是安雅,这位是安丽。」
公主?徐华瑛微微挑起眉,这唱的是哪一出戏?
「你们搞惜了,我不是公主,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她爹的权势应该跟她没关系吧。
「请公主更衣。」安雅话落,安丽马上捧来衣裳。
「我真的不是公主,你们搞错了。」徐华瑛觉得头好痛,容貌相似之人不是没有,她们也许错认了,但她都说不是了,她们怎么还这么坚持?
「卢达大人还等着见公主。」
「卢达大人?」
「是,卢达人,吴国左相大人。」
哇!徐华瑛瞪大眼睛,这可是大人物!
「请公主更衣。」安雅坚定的再一次行礼道。
「你要我更衣可以,但我想先净身。」见安雅面露迟疑,徐华瑛忍不住送上一个白眼,「我还来不及净身就被你们掳来了,这会儿难道不应该先让我洗个澡吗?」
「是,奴婢这就为公主准备热水沐浴。」安雅看了安丽一眼,示意她看好公主,退出房间。
徐华瑛真的只想好好洗个澡,至于逃跑这种事,她连身在何处都没搞清楚就企图逃跑,这是愚蠢,她绝不干愚蠢的事。
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新衣服,徐华瑛终于见到卢达大人,比她以为的还要年轻,大约四十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