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怀中的狮子狗,撒娇地坐在李蒹腿上楼住她的脖子,李葭不服气地说。
“葭儿,你也该长大了。”
李蒹叹了一口气,她心知肚明无情身上的水一定与葭儿有关,却无法处罚她,是因为心里的愧疚吧。
“姐姐,你又要扔下葭儿不管吗,你还是要嫁给那个什么太子吗?”
“葭儿,你听我说。”
“不要,姐姐也要丢下葭儿了,就像爹娘一样,再也不要葭儿了。”
葭儿立刻红了眼眶,扁着小嘴,李蒹也觉得鼻子酸酸的,若是爹娘还在,葭儿也不用与她相依为命吧,葭儿也不会变成这样一个患得患失的女孩儿吧。
“葭儿,你是我惟一的妹妹呢,姐姐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不要听,我不要听呀!”
葭儿掩耳哭着跑开,李蒹推有无奈地叹气。这一个月来,这种情景已发生很多次了,只要话题一牵扯到龙漠,葭儿就十分激动,甚至发脾气。
“滚,你们滚。”
不理会刘婶、小侍女的劝说,李葭把房内能砸的东西全砸了,房内一片狼藉,让人不堪目睹。
“你真幼稚,离开姐姐你就活不下去吗?”
任无情站在门口说,他本来是不想管这档子事,但小姐是他认定的好人,他不想她因为葭儿的事而伤心。
听到他的话,旁边的刘婶抽了一口气,正要把他拉走以免受到二小姐的怒火波及,葭儿已顺手抓起手边的茶盏扔了过来。
正中目标,一道血顺着任无情的额头流下来,茶盏“啪”地掉落地上摔得粉碎,一切都沉默了下来。
葭儿呆呆地看着无情,害怕极了,她不想伤人的呀,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这时刘婶和侍女也惊呆了,一直到秋叶的惊叫划破沉寂。
“无情,你怎么会这样?”
一切才活了过来,刘婶慌慌忙忙地大叫:“快,快去找大夫。”
侍女们才觉醒过来。
下一刻,所有人都拥着无情离开了葭儿的房间,天色渐渐地昏暗,葭儿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墙角,没有一个人理她,因为李蒹刚刚下令不准她用晚膳,一个人在房内反省。看到姐姐盛怒的神情,她知道自己很让她失望了。纵使她是在姐姐的宠爱下长大,姐姐也有要求她该做和不该做的。看到任无情额头的血,她真的好怕,如果他死了怎么办,她不是故意的啊。
可恶,都是那个太子殿下害的,不然姐姐也不会讨厌她、离开她,她也就不会伤人,搞成现在这副模样。她恨死他了。
在两种矛盾的情绪折腾下,葭儿搂紧了膝盖。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刘婶有些发福的身躯走了进来,手中还托着一个香味四溢的托盘。
‘二小姐,你一定饿了吧,刘婶做了你最爱吃的什锦面哦。”
李葭骤然被惊醒,她抬起眼里向刘坤,有些忐忑地问:
“他怎么样了?”
“他?”
刘婶一开始有些反应不过来,到后来就笑开一张脸。
“放心吧,他没什么大碍,大夫说,过两天伤口结了疤就没事了。二小姐,你不用担心。”
葭儿的一颗心才刚刚放下来,又立刻被刘婶引出怒气。
“谁说我担心那个小混蛋了。”
“好,好,不担心。”
从小把她带到大,刘婶怎么不明白她口是心非的性子。
“二小姐,你还没吃晚饭吧,来,来,快趁热吃了吧!”
“我不吃。”
李葭冲过去打翻了托盘,并把一脸错愕的刘婶推出门外,并重重地关上门。
“二小姐,二小姐你快开门呀。”
刘婶奋力拍打着门,门内传出葭儿的声音。
“你走呀,你走呀。”
“我不要你管,不要你管,姐姐不要我了,没有人要葭儿了。”
“爹,娘,你们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葭儿好想你们呀。”
“爹娘……”
“二小姐。”刘婶拍打门的动作停住了,她转过身却看见大小姐呆呆地倚在柱子旁,眼中盈满了晶莹的泪花。
清早起来,李蒹的眼下有着淡淡的黑圈,秋叶为她梳理头发,而她愣愣地看着镜里的自己,一张失神的脸。
“意平找到了吗?”
龙漠这几天已派出皇城禁卫军,及京城士兵作搜索,李蒹亦是每日一问,因为意平也是她的手帕之交。
“没有。”
“遗北在外面吗?”
“是的。”
“你去找他来见我。”
“是,小姐。”
秋叶将梳子递给李蒹,便推开门去找人。片刻,遗北便站在门外。
“小姐有事找我。”
虽然李蒹没有主仆之见,但她是未来王子妃,必要的尊敬是不可少的。
“进来吧!”
“是。”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小姐有事情吩咐,遗北一定会尽力完成的。”
遗北一脸的严肃,倒引得李蒹轻笑起来。
“没那么严重。只是我看无情是练武的好材料,想请你有空时指点他一下。”
遗北是东南西北四侍卫中武功最高的一个,无情跟着他一定会学到不少功夫的。
“是,小姐。”
过了一会儿,遗北离开房间,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漠,他现在在干什么呢?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浓浓的思念泛滥在她的眼底,日子一天天过去,宫内仍毫无讯息,她好想、好想他温柔的眼神,好想他那低沉而迷人的嗓音,好想他的气息吹拂在眉间,那渴切的掠夺。
也许,忙碌可以让她暂时忘掉这一切,当夜深之际,所有快乐的共有便浮起在她的脑海,让她辗转难眠。
亲手无意地抚上胸前的玉佩,这应该是他俩的订情之物。李蒹的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微笑,想起他的霸道,不经意地想起一首诗: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劝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看来那个作诗人也该是一个多情种子吧,李蒹心想。
“小姐,李大人又来了。”
“哦。”
李蒹抬眼看了看秋叶,那个李大人算起来是爹的堂兄,只不过爹娘去世之后,两家就没有交往。但在她被昭告成太子的未婚妻时,一切就转变了,他频频登门,并以家中长辈自居,实在讨厌。
“小姐,他还真是厚脸皮呢。”
“秋叶。”
李蒹警告,无论他是怎样的人,她们还是不应该背后道人是非。
“我知道了,小姐。不过他今天带了许多礼物来,看来竟有所图呢。”
“我会小心的。”
李蒹朝秋叶展开笑颜,她知道秋叶一心为她好。
“世伯近来可好?”
在主位上坐下,李蒹不卑不亢地开口。
“很好。听说你前一阵子与殿下去了江南一趟,实在是我们李家的光荣啊。”
李中堂欣欣然地说,站在李蒹旁边的秋叶不由作了个恶心的神情,这个人还真是不要脸啊。
“不知世伯此次前来,有何见教?”
李蒹再次开口,没想到她不卑不亢的态度,在李中堂看来却是软弱可欺,他大刺刺地开口。
“古圣人云,‘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你父母早丧,我是你的长辈,有什么事我也说得上话。”
“世伯有话请直言。”
李蒹不与他绕圈子,干脆开门见山。
“蒹儿,如今你得到太子钦点,即将成为太子妃,这固然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但你也不能忘本啊。你堂妹李燕,也到了该出嫁的时候了,不如你把她介绍给太子,你们……”
“世伯,你的意思是要我们两女共侍一夫?”
李蒹强压住火气问,她见过那个堂妹,是标准的三从四德闺中女子。
“当然,你做大,她做小,两姐妹不分彼此,都是自家人嘛。”
李中堂为自己所设想美好将来而得意不已,多亏自己想出这个好办法。
“你休想。”
从旁边突然冲出葭儿,她跑到李蒹跟前,一脸不屑地看着李中堂。
“葭儿,不得无礼。”
“对,对,我是你们的长辈呀,你敢这么对我。”
自己的好事被打断,李中堂气死这个“程咬金”了。这个黄毛丫头,改天一定让她好看。
“你算是什么长辈,我告诉你,我姐姐不会成为太子妃,就死了这条心吧,真叫人笑掉大牙了。”
“你胡说什么?”
“我姐姐不会成为太子妃,不会,你听懂了吗?”
葭儿挑衅地看着他,把李中堂气得说不出话来。
“世伯,我身体有些不适,先告退了。”
不给他拒绝的时间,李蒹拉着妹妹离开,让秋叶把面色铁青的李中堂送出门,他的话还没说完呢。
在书房中,背窗而立的身影给房中投下一大片阴影。终于,从走廊传来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静。
“殿下,大月国使者求见。”
“请他们进来。”
“是。”
大月国是西边一个新崛起国家,自新王即位五年来,扩张了大量领土,是一个不容忽略的国家。
一会儿,一阵纷沓的脚步声传来,四位大月国使者在侍卫的带领下走进门来,跪地行大礼。
“臣等叩见太子殿下。”
“免礼。”
龙漠在上座坐下,天生的皇者威仪自然流露出来。
“你们这次到中原来,有什么事?”
“臣等带来了陛下的一封亲笔书信,殿下看后便知。”
使者双手呈上书信,让肖西转到龙漠手中。看完了信,龙漠的脸色有所舒缓。
“意平在你们皇宫做客,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了。”
“不会。意平公主性格活泼,得到很多人的喜爱呢。”
只是活泼过头了,也太喜欢整人,有点可怕。
“那就替我谢谢你们皇上,我会尽快派人把她接回来的。”
“是,我们皇上要臣转告殿下,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公主的。”
想起讲这句话时皇上眼中的坚决神情,使臣不由心怀忐忑,皇上不会对那个顽皮公主动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