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没有了我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你总是那样的爱逞能!」即使明知宇文凌烈听不到他所说的话,寒星随仍没有停下的意思,或许人听不见更好吧,他也不知道面对宇文凌烈那双清亮的眼睛时,话还能不能说出口。
「你真是我的克星,小时候的你让我心怜,长大后的你让我心烦心动,成年后的你更让我心慌又心乱。想逃,逃不过你设下的情网;想躲,又躲不过你的倔强执着。你说,我拿你怎么办呢?」
「……爱我不就行了……」有气无力的声音让寒星随忽的惊醒,看到宇文凌烈那双喜悦的眼睛,知道自己的心声全被他听见,不由一窘。
「你醒得过早了……」
「醒得正是时候!我很久听到你表露心声,你可知道这段路我走得多怕,怕你只是被我缠怕了的结果……」
「我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认真的,可是心里的不安总是不时浮着,怕某天你又不告而别,你可别告诉我,你刚刚没动这个念头!」
「你该知道的,我无法常伴你左右,或许……或许你应该……」
「只要你的心在就行了,我们都有着重任,你有你的月洛要保护,我有我的朋友要帮助,谁也说不得谁,谁也不能要求谁!可是……我要你这辈子叹息的想念的,只能是我!」宇文凌烈努力说着,不顾越来越惨白的脸色跟越来越痛的头,现在的他只要求着寒星随的承诺,那即使分开仍不变的承诺。
「原以为你长大了,结果还是半大的孩子,除了你,我还能挂念谁,还能心系谁呢?你太不自信了……」本是感慨宇文凌烈终于长大能懂分寸的寒星随,听到宇文凌烈最末所说的话后,不由轻笑一声,自己第一次的不告而别真吓坏他了。
「你能给我自信啊……」宇文凌烈终是受不了疼痛要命的头,闭上双眼慢慢调整呼吸,良久,在两只冷冰的手的按摩下才稍稍褪去痛意。
「好点吗?」
「为什么我会成这个样子?我的毒又发作了吗?我有吃药的……」倚进那体温不高的怀抱,宇文凌烈只感觉混身软弱无力,几乎连握拳的力气也没有,那种无法掌握的恐慌几乎要让人灭顶,在这个他最需要力量的时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用了天雷,当时我是怕你无法与镇国公等人抵抗,也是为了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时你的安危才传授于你。可是这招数极耗真气跟天命,我忘了我跟月洛都是长命之人,根本不必在乎天命,可是你不行,你身上还有着咒,这样一动,牵及咒念,所以毒已经压抑不住了!」
寒星随自责的说着,他太过在意宇文凌烈的安危,却忘却了他身上的伤,因着宇文凌烈一直毫无症状的跟着自己,自己竟然就在情急之下忘掉,这太不应该了。
「寒,别皱眉,你皱着不好看……」宇文凌烈由寒星随身上感受着那份深深的自责,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解,强调自己无事吗?那痛得不断抖动的身子谁会相信,而且这会让寒星随更自责的!
「烈……」两人相拥着,一时无语,情感在两人之间交流着,只觉无声胜有声!埋首在宇文凌烈温热的颈项,寒星随感觉怀里人的颤抖,那疼惜愧疚的感觉让他只能紧紧的抱住宇文凌烈,尽力把自己身上的每一分力气给他!
两人就这样拥着,恨不得就此天荒地老不理世间俗事,只是两人心里清楚,这个只是妄想,被千丝万缕的事情羁绊的他们,也只有这刻能偷得半晌的温存了。
果然,门外轻轻传来了敲门声,月洛在门外叫唤着:「该走了,星随,把宇文凌烈带上,我们立刻回雪山!」
「好的!」应一声,寒星随立刻跳下床动作迅速的把已经昏睡在他怀里的宇文凌烈紧紧搂住,人已在瞬间冲出房外。
「你的身子……」看到月洛一身素装,背后一个包袱,手里提着宇文凌烈的血剑,人冷冷的,脸上却再也没有任何苍白之色,他知道,月洛一定是由隽霖手中拿到解药了。想到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在离开月洛时的神情,那紧紧握住月洛的手,告诉她解药在隽霖手上时的满足,寒星随也不禁一声暗叹。
「你的心动摇得太厉害,再不赶回去,你也好不到哪去!唐澜我已经帮他解毒,陆飞英在照看他,我们立刻就走!」
月洛不再多言,飞身跃出大院,院外已经有两匹神骏在等着,她解开缰绳,把一匹交给寒星随,寒星随也不迟疑,即使抱着宇文凌烈他还是动作俐索的跳上马背,一手紧抱宇文凌烈,一手接过月洛递上的披风把自己与宇文凌烈紧紧包住,脚一夹马肚,人便如箭般急射而去……
◇◆◇
三天的日夜兼程,当月洛与寒星随出现在久住的雪山脚下时,已经月沉星暗,启明星已经出现在于际,眼看就要天亮了。
看着已经筋疲力尽的马匹,月洛与寒星随跳下马,放开缰绳任由马匹跑离。
「我们施展轻功上去吧……」
「好!」应了一声,收紧怀中仍在晕睡的宇文凌烈,这三天虽配了药给他吃,可是为了减少宇文凌烈的痛楚,寒星随还是点了他的昏穴,让他在颠簸的马背上不至于太难受。
就在这半明的夜色中,两条人影如老鹰般在山间穿行,转眼已经站在了他们辛苦培育十年的桃林前,快步越过布下的奇阵,月洛推开厚重的石门,看着熟悉的布置,他们又回到家了……
「星随,先把宇文凌烈抱去泡泡温泉,让他的血气保持兴旺!等我准备好药物,就立即帮他解咒,随后就轮到你的问题了。」月洛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吩咐寒星随,根本没有半刻停下休息。
「我知道!」寒星随点点头,明白月洛话里所指,身形不再迟疑地直奔后院而去,低头看了一下那张沉睡的俊颜,他们不知还有多少时光能耗呢?
…………
脱衣、下水,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寒星随先把宇文凌烈精光然后慢慢放入水中,旋即也跳下水里接住站立不稳的身子,那似曾相识的情境换得寒星随脸上展颜,似乎在他们相识之初,就与这温泉结下不解之缘。
「我发现我跟这个池挺有缘份的,你第一次与我肌肤相触可是在这池里啊!」悠悠醒转,发现已身处雪山的温泉之中,而那双坚定有力的臂膀紧紧地围绕自己,与许久以前的一幕重叠,宇文凌烈不由兴叹起来。
「醒了?」并不意外宇文凌烈的醒转,寒星随只是随口应着,手里稍稍放松了一点:「那事你还记得?」
就是这倔小孩不服输地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两天两夜,虽然到第三天就撑不下去,可那脾气却让自己从此把他放在了心上。
「记得,当然记得……总以为很久远了,其实也只不过是六年前的事罢了,想着不管人事如何变迁,我还是会在你怀里,你还是会抱着我,泡一泡这泉水……的确是人生一大幸事!」
宇文凌烈拉下寒星随的头,两人双唇靠近,却只是让气息相互交融,眼睛对上眼睛,两人都在眼底看到那流窜的情意,宇文凌烈喜欢这样,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寒星随的一切,虽没有太过热切的动作,却让心全暖了起来。
「这么容易满足了?」
「越小的愿望反而更难实现!」长叹一声,理性总比冲动更早一步占据脑中,宇文凌烈有时真想就这样拋下一切,什么都不管,可是不可能,他的朋友、亲人需要他的力量扶助。
「有想盼就是好事!」勉强挤出一句安慰,寒星随发现自己的心是越发柔软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你们看够了没有?这么紧迫的时候不要乱花时间谈情说爱,星随,立刻把他抱回房休息,养足精神,趁着今晚月圆,我要替他解咒解毒……」一脸疲惫的月洛没好气地看着一路上就已经浓情蜜意的两人,是因为知道分离即近,所以才如此情意绵绵吗?她从没有过这样的经验,现在看着就妒忌,想不到她碧月洛居然也有妒忌人的一天!
摇摇头,把这个不好的心情甩去,月洛直了直背,把手中药丸丢给还泡在池里的两人:「宇文凌烈你先把这药给吃了,我现在去休息,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记得晚上唤醒我!」
看着说完转身就走的月洛,宇文凌烈疑惑地吞下药丸:「月洛怎么越来越不像初识时的样子,那神秘冷酷的模样跑哪去了?」
「你们都被她骗了,她这人啊,向来口硬心软,不过该断的时候她绝不会手软,该做的事她绝不会退缩,这个模样只有她真正当成亲人的才肯表露出来的,连着你在内,我想这世上不会超过四人知道她这个面目了!」
寒星随一笑,想当年他第一次与月洛共处,由她抚养长大时也是这般惊讶,后来也就免疫了。
「怪不得你对她如此爱护,我原本想不通这样冷冰冰的女人,怎么会让你爹跟你喜欢上呢?」宇文凌烈发现身体力气开始回归,满意的笑着,冷不防一把抱住寒星随。
「她说随我们爱怎样就怎样,我们不如做些爱做的事如何?」
「哦?你想做什么?」寒星随由着宇文凌烈,嘴角含笑,还是有精神的他才像宇文凌烈!
「弹琴!我想听你弹琴,那时在山坡上,你常弹给我听……现在我要在漫天的梅花下与你剑琴合舞,我知道等我毒一解,月洛就会把我赶下山去了,对吧?」
宇文凌烈狡黠一笑,月洛与寒星随在路上总是有些事闪闪烁烁,可他是什么人,看人眉眼还是能略懂一二的,特别其中一个是他分秒都在注视着的爱人!
「太聪明有时不是一件好事!」领着宇文凌烈走上池,换过月洛放在一旁的衣物,寒星随一边为宇文凌烈擦着头发一边亲昵地在他耳边说着,热气吐进敏感的耳朵,让宇文凌烈的脸慢慢爬上了红晕。
「可是不聪明你也不会喜欢我啊!」眨眨眼,尽力让脸不那么发烫,宇文凌烈率先走到梅林,看着随着微风不断摇曳的枝头,朵朵红梅似向他招手,林头深处那块青碑稳稳驻立着,那里藏着一位女子一生的悲喜……
「姨娘,你会怪我吗?怪我得到了寒的心?」轻轻的抚落碑上的尘埃花瓣,宇文凌烈低头轻诉,眼神却坚定不移。
「我爱寒!或许不如姨娘爱得久,但绝对不比姨娘爱得浅!我舍不得放开那个只为我燃点火焰的人,即使姨娘在天上生气骂我要惩罚我,我也甘愿承受!可是请不要让寒受苦,他早已千疮百孔,我不希望他再受半点伤害!」
傻子……
风里传来隐隐的笑声,像极灵千妤的轻笑,宇文凌烈转头环看,梅林仍是梅林,微风仍是微风,可是在那遥遥相隔的那端,他看到了心之所系的人,一手抱着白玉瑶琴,一手提着血红宝剑,身上蓝衣翻飞,银丝飘扬,美玉的脸上虽只有淡淡的弧度,可黑玉般的眼睛却像一潭深深的湖水,让他只想一直一直地让那双眼眸映着自己的身影……
「你的剑!」
宇文凌烈一手抓住空中划过的红弧,随着第一声琴音在林间回转,血剑已然出鞘,在漫天花雨间,两人用着和谐无比的琴剑舞出他们之间的默契,他们之间的爱恋,他们之间的不舍,他们之间的承诺……坚定!美丽!执着!
「我似乎好多了……」一曲舞罢,汗透衣裳的宇文凌烈看着来到他面前的寒星随,一娟丝帕慢慢擦拭着他额上的汗水,专注而轻柔,让宇文凌烈享受地闭目感觉,耳边风声呼啸而过,不知何时微风已经开始转变为烈风,刮得脸上发疼!
「风大了,该回去叫醒月洛!今天是你要大献身手的时候,就用一顿盛的晚宴酬谢月洛的辛苦吧!」
「那你呢?」并肩走着,宇文凌烈享受着漫步的乐趣,低垂视线看着两人齐齐的步伐,发现只要寒星随在他身边,就算一点小小的事情也能让他幸福的咧开笑容。
「还能怎样?当你的助手啊!」看着一本正经的脸上说着这话,宇文凌烈禁不住摇头,却禁不住越来越大的笑容,就在踏出梅林的一瞬间,一声轻笑伴着一声祝福让两人同时回过头来……
(要幸福啊……)
看着只是隐约可见的青碑,宇文凌烈眼睛湿润,手紧紧与身旁男子的五指相缠,放声向着梅林喊去:「放心吧,姨娘,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
听见稳稳有节奏的敲门声,月洛伸了伸懒腰,坐了起来,这几个月间她一直睡不好,家事天下事全都纠缠在一起,烦让人心闷,也失去了睡觉的乐趣!直到回这她一手打造起来的石屋,她才有一觉好眠!
跳下寒玉床,月洛打开房门,正想对前来叫她起来的寒星随奉送一个大大的笑容,可那熟悉的脸,与寒星随七分相似的容颜一映入眼内,笑容立刻僵挂,眼底一派不可置信!
「隽霖?」
「是我!离开我真的能让你开心吗?一次又一次的逃离,你真狠得下心!」
隽霖一脸痛苦,自醒来后他立刻发现月洛等人消失不见了,追问陆飞英才知道他们早在两天前便连夜赶路直上雪山,他茫然,他困惑,他几乎就想这样算了,碧既然选择一次又一次的离开,这不就表示自己于她并非良人,她不愿呆在自己身边?
可是只短短的一天,他就忍受不了,短短十几天的相处,碧已经溶入自己的血液中,只稍稍一分离,就痛苦难忍,追与放之间他几乎不用犹豫,就在他忆起在皇上面前发的誓时,人已经骑在奔驰的马上。这叫他要如何放手?
「……」
不会答也不能答,月洛以为自己能藏心敛情,百多年的训练应能让心情在此时波澜无痕,可是错了,只要看到那双眼眸重又载满以往的深情,她就失去免疫力,只想投入到那个温暖的怀里感觉那只有一次的情憾!
「想就要做啊!为什么要退缩呢?我只钟情于你!不管说几次我也愿意,不为前世的情,我只问今生的心!不要离开了,好吗?」
一把抱住肩膀不断抖动的人儿,隽霖再次为能拥她入怀而心安,何时起,他已经为这个小女人如此魂牵梦萦,放不开手,放不开心,只要像现在一样拥着她自己就有无限的幸福涌上心头,他只想这一瞬能到天荒地老,再也不用感受被碧推开的痛苦!
「为什么要追来?我能长生,你却只有短短的几十年寿命啊!你要我看着你一天天的苍老,而自己仍是现在的模样吗?你要我忍受我们真正天人永隔时的痛楚吗?为何你要这般残忍,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要如何压抑自己的情感,让自己无心无情,让自己无牵无挂?」
「可寒星随能动心,为何你就不能?」
「那是我为他下了咒!要他控制七情六欲,可这一但动情,五脏六腑皆受煎熬!星随即动了心,期限即到,如果我不为他解咒,他会年复一年的受其折磨!」
「那你……」隽霖颤抖着,可是手紧紧地圈住怀里的人,他不能放,不能放,说什么也不能放!
「我?我虽没有为自己下咒,可是我要痛千年万年,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帮到我了!你要我一次又一次找寻你的转生吗?你要我一次又一次目送你的生老病死吗?你可知道这对我何其残忍,我也是人啊!我的心也是有血有肉的,我也会痛的!我并不如你想象那般坚强你知道吗?」
坚强的外壳粉碎得彻底,为何在她又一次下定决心的时候隽霖要出现呢?之于她,这人从来是她难以抗拒的诱惑,现在的她就呆在这个想了千万遍的怀里,那双手有力的手紧紧地圈住自己的腰,也紧紧圈住了自己的心!
「碧……」没有再说话,隽霖只是一直紧紧地抱住月洛,他不放手,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无情也罢,他就是要月洛生生世世地想着他,生生世世都陪在他身边!
「月洛!隽霖!过来用膳吧!再不过来饭菜要冷了……」
沉默地身影在宇文凌烈的一声叫唤下分开,月洛看着隽霖眼底不变的坚持,只能苦笑,自己与他,像是隔了千万里的距离,怎么也无法沟通,可是那心偏又挣扎着靠近,无视以后的痛苦,只贪求现在的快乐,到底自己的理性还能坚持多久……
「走吧!你晚上还有事情,我们先不聊这话题,可是!!别想让我再放开你……」隽霖把所有拋开,他就是要自私这一回,前生后世都不是他要的,他要的是真实地现在,他想好好感觉碧的存在,前生的遗憾他绝不会再重蹈重辙!
「衡靖……」月洛惊愣地发现,现在隽霖的态度越来越霸气,像极了前生的衡靖,让她仿如梦中。
「我是隽霖!」紧紧握住月洛的手把她拖向大厅,隽霖不再说话,只让月感受他满身的怒气,为什么生气呢?是因为自己叫错名字?
坐在饭桌上,四人对望,却没有一人吭声,月洛不明白地看着两个小辈,寒星随不说话她不意外,可是宇文凌烈竟也不吱声,那就奇了。
「怎么一副心虚样子?难不成隽霖是凌烈你叫上来的?」月洛察言观色,看到隽霖跟宇文凌烈两人互通眼色就知道这两人一定有鬼。
「这倒没有!隽霖也来过这里,他要再找上来很容易!」
「是吗?在进来梅林的路上我已经改了机关,不明白的人一走进来绝对会被困在阵式里出不去!」
「难怪!我就说怎么看到隽霖徘徊在树边硬是不进来,原来是你动的手脚!」
「星随!你们……我不是说过……」月洛总算明白为什么隽霖会出现在面前了,就是这两个多事的家伙。
「大家坦白不是很好吗?反正你从来没有忘记隽霖!」喝了口热汤,寒星随镇定自若地说着,对于月洛,他就算不是全懂,也差不了多少去。
「我发现,越近圆月,你的性子是越显真了。」看着寒星随脸上越来越明显的表情,月洛也不敢迟疑,追究的事留待以后再说,先解他们的蛊要紧!
「别再说胡话,快快吃完,我就要做法了!」
「哦?」
宇文凌烈跟隽霖都一脸惊奇,这月洛还真是百宝书,什么都懂啊!
◇◆◇
雪山的夜总是那样的冷,挟着风刮起的软雪向着几个扑来,带出更深一层的寒意,这个圆月高挂的夜里,人人精神抖擞,就等着那神秘的咒术开锣。
月洛指使宇文凌烈坐在圆月之下,全身被月光浸染,而寒星随与隽霖则把清酒一杯杯放在宇文凌烈身周,围成一个规律的圆。
等前事做完,月洛慢慢走进宇文凌烈身边,一咬手指,血液立现,慢慢地任由其垂落一杯杯清酒当中,让原本的清淡瞬间化为血红,甜甜的血味弥漫着整个后院,。
挑起血剑,月洛身穿白衣挂裙,一红一白相映相比,就在三人屏息之间已随着月光起舞,舞得不快,但是极为抚媚,就像是挑逗着情人,诱惑着陌人,一投足一转身都是万种风情,淡淡的异香随着她的舞动慢慢渗透空中,和着酒腥让在场众人只觉醉意浓浓,眼前一片昏花,喉头甜甜,满腹的窒息,却张口不能,连半丝声响都发不出去。
坐在地上的宇文凌烈只觉肚子里有东西随着香味的越发浓郁而蠢蠢欲动着,一种异感由腹部直上心口,游走了身上各处要穴最后聚集在耳穴,似找到出口,努力向外爬出着。
忍着,拼命地忍耐那种恶心的感觉,宇文凌烈双手紧紧抓地,用尽全身的力气与那想钻出自己身体的恶物僵持,可刚刚一口气吞下,脖子便被人抓住用力推拿,香气越发浓郁,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只能昏沉沉地任由人舞弄。
慢慢地,那滑溜的东西由耳里向外挤出,痛已经不足以形容自己的痛苦,脑里一片嗡响,眼前越发白茫,宇文凌烈双手已经抓挖得出血,但仍不足以扯开头颅的痛,最后全身一个紧崩,某样滑动的东西被挤射而出,他才失去力气地昏倒在地,再也没有知觉了。
「凌烈……凌烈……」急步上前抱起晕倒的宇文凌烈,寒星随急喊几声却没听到半点应答,而身旁摇摇欲坠的月洛拍拍他的肩。
「把凌烈抱进房去,帮他全身擦拭干净,明天再吃下解药,身上的毒就能全解了!」
「那你……」
「我会照顾碧,你不用担心!」一手抱住已经站不稳的月洛,隽霖细心地擦掉月洛冒出的虚汗,一边响应着一脸担心看着月洛的寒星随,或许以前碧是由他来照顾,但从今以后,碧就是他的责任他的人生,他不会放手的!
「……」对望许久,寒星随抱着宇文凌烈大步进房,由他转身那刻起,照顾的重任将由自己身上剥落,回归到前生的衡靖今生的隽霖身上。
「隽霖,你……」月洛想撑起身子,却在下刻已被隽霖横抱起向着自己房间走去。
「死心吧,我这次是不会再那么轻易放手了!」说得斩钉截铁,月洛是听得心惊肉跳,看着隽霖决断的表情,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句话一语相关,让人越想越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