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东京下城一处挂着微微倾斜的“六本木会社”招牌的门房内,突然传出这么一声激烈的吼叫,惊得过路之人个个忍不住在那房门外画了个大半圈绕道而行,免得顶上那不太稳固的招牌会承受不住那剧烈的声波振动而掉下来砸到自己。
屋内,葛木辉依然端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断的摇着头,“你说的是真的?”他瞪着青木关再次问着之前早已问过的问题。
“我骗你做什么?”青木关忍不住翻白眼道。
“可是……可是丰自的个性……”
“一点也不适合接这样的任务对不对?”青木关替他接口道。
葛木辉拼命点头,青木关却莫可奈何的对他耸肩。
“那你说除了他之外上头可以找谁?”他问,“你吗?别忘了你手头的事都还没解决掉。辙吗?已婚的人似乎不适合这个任务,而我则跟他一样。”说到这儿,他贼兮兮的一笑,要他离开美丽的老婆去当那劳什子流氓少主的保镖,他才没那么笨哩!“那么就剩下雅之和建治了,可是你想想,以他们俩如此美不胜收的外表,尤其是建治,你说他们能胜任这个任务吗?No,No,No。”他一本正经的朝他摇着食指道,“所以舍丰自,上头还可以委任这次的任务给谁?更何况丰自的武术、体格又好得没话说,做贴身保镖不正合适?”
“合适是合适,可是以他的个性……”
“还是个性问题对不对?”青木关叹气的截断他说,“像他那种惩奸除恶、嫉恶如仇的个性,根本一点都不适合去当黑帮少主的保镖,说不定那个黑帮少主还未被别人刺杀就已经先死在他手上了。你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对不对?辉。”
“你难道不会这样想?”
“你知道丰自最在意、最引以为傲的是什么?”青木关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道。
葛木辉一时不解的看着他,下一瞬间却突然睁大了双眼。“你该不会是在告诉我,上头是拿他家武术馆来要胁他别搞砸他这次的任务吧?”他一脸“不会吧”的表情。
“哈……”青木关霍然大笑出声,“对。”他笑不可遏的回答。
“看来我们似乎不能再小看上头那几只狐狸才行,他们竟然连丰自这个把柄都捉得到,我们几个也是跟他朝夕相处好几年之后才感悟这点的,没想到……”葛木辉笑了一会儿后收敛起笑脸说道,却在目击青木关眼中闪烁的表情时慢慢的闭上了嘴巴,以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他说:“不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一手促成的。”
“当然不是。”青木关义正辞严的说道,脸上嘻皮笑脸的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果真他接下来就说:“我只不过在旁边稍微推波助澜了一下罢了。”
“丰自得罪你了?”张口结舌的瞪着他半晌,葛木辉很认真的问。
“没有呀。”
“我想也是,你的出发点只有两个字——好玩,对不对?”
“哈,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葛木辉也!”青木关忍不住击掌笑道,“你不觉得叫丰自这样嫉恶如仇的人,去当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的随身保镖很好玩吗?我真的等不及要看这场戏了。”
板着一张令人望之怯步的寒脸走进关东首屈一指的黑道帮派黑龙组,上杉丰自握紧了拳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压制住想动手教训眼前这一群又一群流氓的冲动。
他真的很愤怒!
自从接任父亲PSA特务警察的身份之后,时光飞逝的过了七年。这七年之间的见多识广让他的性情不由自主的变得有些嫉恶如仇,即使明知道白与黑之间有着一大片灰,他却宁愿视而不见的坚守在白的一方,惩戒所有非我族类。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是有些矫枉过正了,不过有句话不是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所以他从不赌那些知法犯法、贪赃枉法、无恶不做之人会有变好的一天,宁愿相信多除去一个恶徒便多救几条人命的信念,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是吗?
也许是合作久了,上头的人都知道他嫉恶如仇的性格,所以鲜少交代他一些灰色系工作,他执行起任务来也从未有绊手绊脚的感觉,可以毫不留情的出手,可是这回却……
到底是哪个聪明的混蛋将这个任务丢到他头上的,竟叫他来当他最想除之而后快的黑帮人渣的贴身保镖,以就近探查黑帮所有动静,防微杜渐的阻止因前一个星期前械斗而可能会引发的帮派大火并。
该死的!这一切真是莫名其妙,这到底是哪个混蛋所作的愚蠢决定?竟然将这样一个双面间谍的任务交给他,还要胁他如果搞砸的话,家里的武道馆也别想再这么无照的“非法”经营下去了。
“可恶!”
愈想愈生气,上杉丰自一时之间竟忘了身在何处而怒不可遏的咒骂出声。
“上杉,不得无礼!对不起。”带领他的真行峻一被他的咒骂声吓了一跳,立刻朝他惊怒的斥声道,然后又急急忙忙的对正走进大厅内,却因这声突兀之音而停下来,冷森森的望向他们这一方的黑龙组少主龙居静战战兢兢的弯腰陪不是。
龙居静只是冷冷的看他一眼之后,继续默不作声的走向首领的位子坐下,面向大家。
“少主。”在场众人立即必恭必敬的朝他弯腰问候,可是却有一个人除外。
龙居静冷凝的眼对上上杉丰自冷酷无情的眼神,不由得半眯起那双严厉的双眼,冷声的开口,“你是谁?”
上杉丰自才撇唇,他的头已被人重重的压了下去。
“对不起,少主,他的名字叫做上杉丰自,是属下分支那边的组员,因为第一次到本部来,又是第一次见到您,所以才会紧张得忘了规矩。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的饶恕他这次的无礼。”引领他进来的真行峻一诚惶诚恐的弯腰道。
“这是干部会议,我有说你们可以带属下进来吗?”龙居静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的问,威严的声音刚好维持在零度。
“这……”真行峻一用眼神向旁人求救。
“少主,那是我们几个人的意思。”
人群中,一名有些年纪,看起来在黑龙组干部级中,似乎算得上是德高望重的男人突然开口,与他一同站出来的三人跟他有着同样的气势。
龙居静表情不变的转移目标,望向站出来说话的四人。
“少主,这次四丁目的事件,对方摆明了处心积虑就是想并吞我们黑龙组,而组长因为重伤至今未醒,可想而知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将会转移到您身上,我们不能不防。所以在这次集会之前,我们几人讨论过各种可行的方法,最后还是认为不管如何,少主身边至少得安置一个身手不凡的贴身保镖才行,所以便擅自命令各分支将组内最优的人选带过来。请您见谅。”
“你们认为我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龙居静的表情不变、音调不变,不疾不徐的声音却让大厅中的众人全身寒毛立时直立,颤抖不已。
“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男人立时胆怯的低下头道,脖子弯到几乎要断裂的姿态。
“没有最好。”龙居静淡漠的说,言下之意摆明了他不需要保镖。
“但是……”男人抬头,支吾的开口。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恕属下斗胆,少主,有句俗话说有备无患。”在龙居静迫人的凝视之下,男人用力吸了一口气说,“虽然说少主的能力我们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但是所谓防不胜防,多一个保镖在身边便能多几分保障。更何况组长至今又未脱离险境,如果少主再有个意外,您教我们该怎么对组长交代,请少主答应属下们多此一举的要求,请您多少带几个保镖在身边吧。”
“请少主答应。”周遭众人立时弯腰低头,异口同声的附和请求道。
看着眼前众人,龙居静沉默不语了好半晌之后终于呼了一口气,点头道:“好……”
“少主……”众人立时抬头,喜形于色的开口却被打断。
“我话还没说完。”他看着众人道,“要我带保镖可以,但是我只带一个,就这么一个,别想将你们带来的那些人全堆在我身后。”他的目光冷冷的环视众人一圈,最后落在一脸欠扁的上杉丰自脸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老觉得这个男人的气势充满了不屑与不怀好意,让他有种想离这个男人远远的预感,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这……少主,至少带三个,不然也要两个……”
龙居静冷峻的目光移到开口之人脸上,立时斩断了他想继续游说的想法。
“如果少主认为一个保镖便已是绰绰有余,那么就一个吧。”之前开口的那名中年男人说,“不过每一个分支首领都带了一个人来要给少主您当保镖的,现在该怎么办?”
“让少主亲自挑选吧。”有人说。
“少主对这些人又不了解,怎么挑?我倒认为既然是保镖,身手就应该比任何人都好,不如用比武挂率的方法吧。”
“比武?刀枪无眼,难道要做少主的保镖前还得对自家的兄弟动手动脚的?”
“要不然你说有什么办法?”
“我就说让少主亲自挑选嘛。”
“选?怎么选?我看干脆用抽签的算了!”有人嗤之以鼻的说。
“你……”
“砰!”
突然传来一声掌击桌的砰然声,吓得众人立刻噤若寒蝉的闭上嘴巴,望向发声之人。
“我今天叫你们来这里是吵架的吗?”龙居静冷眼扫过争吵的众人,缓缓的开口道。
众人一致屏气凝神的盯着自己的鞋尖,半句都不敢吭声。
“高市,我要你查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他问。
“这……属下正在查。”
“真行、国安、春田、山口,你们呢?”他将凌利的目光移向口中叫到的四人。
被点名的四人一怔,同时愧色的低下头。
静静的瞪着他们,龙居静突如其来的用力捶了一下桌子,震得众人脸色大变。“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他怒不可遏的冷声道,“叫你们做的事你们一事无成,竟然还有脸来见我,这一个星期来你们究竟在干什么?放假是不是?”
众人噤若寒蝉了好一会儿,高市开口道:“少主,这次的事件因为闹上了新闻,所以警方盯我们盯得紧,不只我们,连白虎组他们这一个星期来在警方的盯视下都不敢有任何动静,所以……”
“所以你们就没有办法?”龙居静冷冷的打断他说。
“对不起。”
上杉丰自冷眼旁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对于黑龙组少主的年纪、外表,与其展现出的威严、气势与魄力慢慢的接受了下来。原本在他以为,像这种杀人如麻的黑道社会中的领袖,虽说是“少”主,长相应该也与作奸犯科的罪犯们相去不远才对,毕竟有句话不是说相由心生吗?但他却着实被眼前这个龙居静吓了好大一跳,老实说龙居静长得真不是普通的好看,而且扪心自问,如果要他在一柳建治与龙居静两人之间选美的话,他想他只有对不起一柳建治了。
这么美的男人……他作奸犯科时不会真的应用美人计吧?上杉丰自因这个作恶的想法闪过脑中而瞠大了双眼,盯着他,上杉丰自职业病使然的开始翻阅着存留在脑中的女罪犯档案,试图从中寻找到眼前这一张脸。
“上杉,少主在问你话!你在发什么呆?”不知过了多久,坐在他前方的真行峻一气急败坏的回头朝他低吼道。
这个叫上杉的男人究竟在搞什么鬼?之前见他精明冷酷,身手、枪法又好得没话说,自己才甘愿花大笔钱请他来当少主的保镖,企图靠他从中建大功以提升自己分支的地位,没想到他到这里来之后竟然不断出差错,不是乱吼乱叫就是不知进退礼仪的惹来侧目,而现在更好了,竟然当众发起呆来!
这下子可好了,谁还会请一个会发呆的人来当保镖,别说保护人了,到时候他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都不知道哩!去!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喊及,上杉丰自将沉思的注意力拉回来,双眼不避不让的正视龙居静。“你刚刚说什么?”他问,漫不经心的态度顿时引起周遭此起彼落的众怒声。
“你这是什么态度?”
“不得对少主无礼!”
“你不想活了吗?”
“真行峻一,这就是你带来的好属下?”上梁不正下梁歪,立刻有人指责的将矛头指向带引他进来的真行峻一。
“少主,请您原谅属下的无礼。”真行峻一请罪的说,“虽然属下的属下上杉说话没上没下,一点礼貌都没有,但那全是他刚毅木讷的个性所造成的,至于他的身手,属下敢保证在场除了少主之外没人打得过他……”
“真行峻一,你说什么大话!”有人不屑的打断他道。
“是不是大话,待会儿试试看就知道。”真行峻一自信满满的瞥向开口之人挑衅道,在转头面对龙居静时又变得谦卑不已,“少主,属下刚刚所说的话句句是实话,倘若您还有所怀疑的话,那么就让上杉现场露几手给您瞧瞧吧,也顺便让那些作贼喊捉贼的人知道大话可不是人人都说得起的。”他嘲弄的瞥了一眼那群正对他怒目相向的人们。
“打就打,你以为我们怕你吗?原田,你去向上杉兄弟请教一下,记得出手别太重,好歹都是帮里的兄弟,知道吗?”
“是。”应声中,体格硕壮的原田走至众人退让开来的场中。
“上杉,你就去向那位兄弟讨教讨教吧。”真行峻一嘴角微扬的说,怎知上杉丰自的回答却立刻让他挂不住脸。
“为什么我要?”他双手抱胸,以丝毫不打算出场迎战的姿态看着真行峻一说。
“为什么你要?”真行峻一瞠目结舌的看着上杉丰自叫道,声音不知不觉间提高了起来,却在下一秒又自制的压了下来,“你不是一直想替组织尽心力吗?现在正是机会,只要当上少主的保镖,你的愿望便能达成,难道你忘了你的身份与工作了吗?”他掩人耳目的提醒他们之间的交易。
上杉丰自缓缓放下抱胸的双手,双唇亦随之抿紧起来,身份?工作?他怎么忘得了呢?只是一想到要当龙居静这流氓的保镖他就呕,更别提为争这令他呕血的工作还得要与人动手动脚,活像在争夺什么稀世珍宝似的,这教他还有什么力气去与人争?
不过真行峻一倒提醒了他此次的任务,为了他所在意的武道馆,看来龙居静的贴身保镖这职位他是非抢到手不可了。他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等待在场中的男人,不疾不徐的朝那男人踏步前进。
“请指教。”
随着原田粗犷的声音落下,一记充满了力道的回旋踢朝着上杉丰自的脸飞了过来,他微微移动了一下上身,轻松的闪过这一记攻击,可是接下来更凌厉的攻势却如飞箭般由四面八方击向他,逼得原本只以闪躲为应的他不得不出手迎击。可是一旦让他出手,不是他要瞧不起人,结果很快便会出现。
“哇!”
一个不由自主的叫声随着背部重重撞击在地的声音响起,上杉丰自冷酷无情的站在原地看着被他摔倒在地上,痛得面无血色而蜷曲在地板上的男人,不置一言的直立着。
“保镖的身手好固然重要,但是不会用枪可就形同一个废人了。”在一阵不可思议的屏息之后,有人以不屑的冷声出口道。
“你想知道我的枪法准是不准,是吗?”上杉丰自转头看向开口之人,意外的沉声开口道,他嘴角浮起浅浅冷峻无情的笑容,让他人不由得冷颤了一下。
“你想干么?”开口之人倍感威胁的退后一步。
上杉丰自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手伸进外套内,而在同一瞬间,在场同时有三人迅速的拔抢指向他,可是那也只是眨眼的时间而已,因为三枝卸了笔套的钢笔已奇准无比的射中他们拿枪的那只手背,三支手枪应声掉地。
“我以为每个进门前的人都需要卸枪,没想到这项规定竟也是因人而异的特令。”上杉丰自倾身拾起滑落在他脚边的其中一支枪,轻描淡写的撇唇道。
“结城,这是怎么一回事?”众人呆愕几秒后立即严厉的朝带枪之人质问道。
“这……”结城光正一脸的不安。
“听说这次四丁目事件好像是有内神通外鬼喔。”上杉丰自悠然的插口说。
“你这家伙不要乱说话!”结城光正脸色突变的大叫道。
“我说了什么吗?作贼心虚、不打自招,想学人家做坏事,你的功力似乎还不够,需要再接再厉的样子。”上杉丰自以犀利的目光冷嘲热讽的盯着他说。
“结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最好说清楚一点。”众人朝他进逼。
“你们信不过我吗?”结城光正心慌意乱的吼叫道,“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突然冒出来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你们不去怀疑他,竟然怀疑起同生共死多年的兄弟我来,你们有没有弄错?来人呀,去把那个乱说话的家伙抓起来。”
“慢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龙居静突然出声道。
“少主,您别听他乱讲呀,属下对组织一向是忠心不二的,怎么可能会背叛组长和大家呢?少主,您别听他的呀!”结城光正激动的叫道。
“上杉,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有什么证据?在我面前,我不希望听到一些毫无证据的臆测和怀疑,尤其是关系到组员的事。”龙居静的眼光放在上杉丰自脸上,一脸严肃的盯着他说。
上杉丰自双肩一耸,把玩着手中的连发型银色手枪。“听说为了寻找真正的凶手,组长所中三枪的弹头都被留了下来……”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闻言至此,结城光正再也按捺不住惊涛骇浪的惊惧感,推开围绕着他的人群拔腿就跑。
“抓住他!”龙居静反应奇快的叫道,但他再怎么快也比不上原本背对着这一切的上杉丰自,转身、开枪,这一气呵成的迅雷不及掩耳的急速动作。
众人只听到“咻咻!”两声响,畏罪而逃的结城光正已噗声跪倒在地上,抱着血流不止的双腿哀号不已。
“这就是我的枪法,不知道你现在觉得它准是不准?”在众人口瞪口呆、屏气凝神之际,上杉丰自却淡淡一笑,走向哀号不已的结城光正面前询问的开口道。
“你……你到底是谁?”结城光正以一脸死也不瞑目的表情盯着他咬牙道。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上杉丰自。你若要报仇,直接来找我就是了。”
“结城光正,我爸爸待你不薄,这还不够吗?”龙居静带着一脸肃杀之气的走上前,冷冷的盯着他问。
“要杀要剐随便你,但是你别想从我这里问出什么来。”结城光正冷哼一声撇开头去。
“你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真行峻一踹了他一脚道。哈,上杉立了大功,他这个引介之人理所当然说话可以比较大声。
“把他带下去。”瞪着他半晌,龙居静突然沉声的命令道,“除了真行和上杉留下来之外,其余人全给我退下去。”
众人退出之后,原本热闹的大厅顿时变得冷冷清清,龙居静坐在首领位子上,手中把玩着上杉丰自刚才在众人面前交给他的手枪。
“上杉,你怎么会知道结城光正叛变的事?”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若有所思的双眼终于笔直的投射在上杉丰自脸上问道。
“三天前无意中在一条巷子中撞见的。”上杉丰自耸肩道。
“真行,你也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事先没告诉我?”
“呃……”
“他不知道,这件事我谁都没说。”在真行峻一答不出话来之际,上杉丰自轻描淡写的开口道。
“为什么?”对上他的目光,龙居静问。
“我这样一个小人物说的话会有人相信吗?不信还不打紧,说不定倒霉还会惹来杀身之祸,我何苦?”上杉丰自看了他一眼,嗤声嘲弄的说。况且这个秘密可是警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搜集到的资讯,若没有对等的投资报酬率,他又不是白痴,干么白白送给他们?他在心中补充道。
“既然怕惹来杀身之祸,那刚刚为什么又说出来?”龙居静直视着他的眼又问。
“我刚说了什么吗?”上杉丰自嘴角一扬,皮笑肉不笑的挑眉反问他,“我刚刚有提到‘背叛”这两个字吗?一切都是他自己作贼心虚、不打自招的,我说了什么?”
“刚刚是你说他刚毅木讷的是不是?”龙居静默不作声的瞪了他半晌后,突然转头对真行峻一冷声说。
真行峻一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完全答不出话来。他真的会被上杉害死!
“我和他根本认识不到一个星期,他说我刚毅木讷你也相信?”上杉丰自嘲弄道。
无法自已,龙居静在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眼瞪着他半晌之后转头面向真行峻一,冷若冰霜的迸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触及他那冰冷的眼光,真行峻一惊惶失色的直打哆嗦,低着头,他颤巍巍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花钱请保镖,就是这么一回事。”上杉丰自先以食指指着他,再改以拇指指着自己开口替他答道,“只不过我后来发现既然需要保镖的人是你,我想我还是直接针对你好了,免得到时候被晃点拿不到钱,那我不是挺冤的吗?”
专业保镖,难怪他会有这样的身手,龙居静看着他忖度着。“我并不需要保镖……”既已知道缘由,龙居静决定打发他走,怎知话都未说完却已被他打断。
“真是抱歉,你现在说这些不嫌太晚了吗?”上杉丰自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嘲弄道,“好歹我刚刚才救了你一命,要不然谁知道你哪天会死在自己组员枪下。你现在要后悔、想退货已经来不及了。”
“你要多少钱?”许多话是不需要言明的,龙居静看了他一会儿后直截了当的问。
“不多不少,就拿你半价五百万就好了,至于剩下该有的一半收入金额,”他顿了一下,脸上突然闪过一抹有些野蛮又有些冷酷的笑容,“我想也许你的对手会很乐意替你补足。”
“你这是在威胁我?”龙居静的身体一瞬间紧绷了起来。
“岂敢,只不过有些话是不说不明。我的能力相信你刚刚也已经看过了,至于我们的关系是友是敌,那就全取决于你了。”
龙居静低头沉默不语了一会儿后,抬头盯着他问:“你说一千万?”
“不二价,我保证你在组长伤未好这段期间内绝无性命之忧。”上杉丰自迎视他的目光,面无表情的说。
“那好,我们就此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