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凰此不懂他这举动有何意谓,左看右看,只见李隽撇脸低笑,守在他身旁的则影也笑得很低调。
现在是怎样?大家都在笑,很好笑吗?
她微恼地鼓起颊,看见那闪烁星芒的眸眨也不眨地锁着自己,有些挑逗,有些暧昧,有道不尽的意境,看得她嫩颊泛红。
干么这样看她?是要她接下扇子吗?可是接下扇子后不会要她一起跳吧?她才不要咧!
但,他的眼神很坚持,递出锦扇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欲等到金石为他开的气魄让她不得不低头。
好,她接下总可以了吧。
从帘后探出一截藕臂,冉凰此才刚接过锦扇,李凤雏立即如风般卷进帘后,以恶虎扑羊之姿将她打撗抱起,随即扬步而去。
她瞪大眼,开始搥他,「王爷、王爷,请自重!」
「本王已经够自重了。」他语带埋怨,空出一手抓住她做乱的心手。「本王近日忙着国葬,妳倒好,一点都不想本王?」
「哪有?我也在忙啊,刚迁进太后的青鸟宫,很多东西都还没整理好,后宫还有许多事要打点。」她搬家搬得很累,还得要负责安抚后宫嫔妃,没他说的那么闲好不好!
「全都打发掉不就得了?」一眨眼,他已抱着她回到金雀宫东北方的青鸟宫。
「那怎么行?好歹都是有姊妹感情的,我怎能……欸,你在做什么?!」被安置在软床上,她急忙解释这几天的行踪,却听见吊诡的窸窣声。
「脱衣服。」李凤雏回得理直气壮,手没闲着的褪去外袍。
「这个时候为什么脱衣服?」她开始往后退,尽管明知道这个往后退的举动一点用都没有。
「本王累了。」
「那就早点睡吧。」乖,回摄政王府喔~
他掀唇,笑得很邪气。「正要睡呢。」
「王爷要在这儿睡?!」果然!果然不是她的错觉!
「凰此,别忘了,这是妳答应本王的。」他褪掉中衣,露出精实诱人的完美体魄,然后继续脱。
「我哪有答应?」她失忆吗?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
况且,只是睡觉,不用全脱吧?冉凰此赶紧抓起被子遮眼,脸火速通红。
他皱眉,「妳答应过本王,只要本王让妳得到足以保护李隽的权势,便允本王夜宿在妳寝宫。」爬上床,温醇酒气随着他启口轻逸。
「那是之前的事。」她抓下被子,据理力争。
他瞇起黑眸。「妳是打算翻脸不认人?」
「才不是呢,这是咱们先前说好的,可那是我还是贵妃的时候。」她很用力地强调。「我现在是太后了,不一样了。」
以贵妃身份和他来往,就已经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红杏出墙的坏女人了,如今升格为太后,再与他如此露骨往来,她是要怎样母仪天下啦!
李凤雏闻言,很忍耐的发言问:「哪里不一样?」
「身份不一样啊。」
「那又如何?」他哼着,硬是将她压上床。
「王爷跟太后有染,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要我怎么教育隽儿?咱们得要身教,要不连他往后都废了宫中礼仪,这宫中制度要怎么维持下去?」她死命地抗拒,不让他吻上她的唇。
「宫中制度与本王何干?」头一次被她拒绝,他恼火极了。「妳以为本王为何要让李隽成为新帝?本王亲自辅佐他,妳自个儿说,这是不是保护他的最好法子?妳是不是该因此而感谢本王?」
冉凰此听得一愣一愣,总算明白,原来他是来讨赏的。
他以为这么做,她会很开心?天啊~「王爷!你想错了,我无意让隽儿成为新帝,我只是想保护他,你让他成了新帝,咱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很模糊,往后咱们要怎么在一起?」
「那又如何?妳刚才不是当着百官接下本王的锦扇了?」
「什么意思?」
他蹙眉。「……妳真的不懂?」
「我我……」一定要懂吗?「不管啦,反正你不可以待在这里,除非、除非隽儿答应!」
她现在算是隽儿的娘,隽儿总不可能会答应的吧,况且他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私情……唉,她这个太后是不是很失职?
「妳确定?」瞇起黑眸,他突然笑得很坏心。
莫名的打了冷颤,「当然。」只要隽儿点头,她就没话说,外头文武百官如何非议,她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着。」李凤雏倏地下床,套上锦裤中衣,连外袍都懒得穿了,直接离开青岛宫,转向新帝的寝居神龙殿。
途中他走过永雀殿,如他所料,丝竹声早已停歇,那就代表李隽已经回寝殿,走在长廊上,他伸手一挥,阻止太监通报,便有如进入无人之室般,一脚踹开神龙殿的门,就见内殿深处的床上有两抹身影立即分开。
他勾唇,笑得浪荡慵邪。「摄政王给皇上请安。」噙满戏谑笑意的黑眸直瞅着很不自在的两人。
这两人,一个自然是新帝李隽,一个则是则影。
「皇叔……」李隽轻咳一声,忍不住叹气了。「已经很晚了,皇叔还不睡吗?」
「谁是你皇叔?」他哼了声。
「……摄政王。」他改口总可以了吧。
「太后不让本王夜宿青鸟宫。」李凤雏开门见山地道。
李隽无奈地抹了抹脸。「既是太后懿旨,朕也不便干预。」
「喔?是这样子的吗?」撇唇,他望向另一个身影。「则影。」
「……属下在。」
「随本王回府,陪本王睡。」他冷哂。
「慢着!」李隽急急阻止。「摄政王,你要则影……陪你?!」
「不成吗?则影是本王的男妃,他不陪本王睡,难不成要陪你睡?」李凤雏笑得很可恶。
李隽看着他,整个人很无力。「朕明白了,朕立即拟召,就交由摄政王送去给太后吧。」他认了!
*
砰的一声,李凤雏踹开青鸟宫大门,迅速来到冉凰此面前,亮出刚出炉、正烫手的圣旨。
「太后,妳要自个儿详读,还是本王宣读?」
从被子里探出头,冉凰此哀怨地瞪着他,很认命的起身,接过圣旨,只见上头龙飞凤舞的字体写着——
太后,母妃在世时曾与朕谈起,若他日太后想与摄政王结为连理,必得顺太后之意,遂朕乐观其成。
哇,有没有这么开明的皇帝啊?竟然鼓励太后红杏出墙?!
她在心里唉唉叫,有点开心又有点愁,心情非常五味杂陈,而后又瞥见后头还有一段字。
方才摄政王在殿上跳的八德舞,乃是皇朝男子向心爱女子索爱之舞,接过锦扇后,便代表女子芳心已属。
看到最后,她的双眼几乎快要黏在圣旨上了。
「你阴我?!」在文武百官面前向她递扇,而她这胡涂天真的小兔便傻傻跳进他设下的陷阱里了?!
「谁阴妳了?嗯?」
「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种事嘛,这还不算是阴我?」骗她这个外来客,他很过瘾吗?
「妳为何不知道?皇朝上下就连孩童都知道的事,为何妳会不知道?」他慢条斯理地爬上床,准备要好好惩戒这不知人间险恶的小兔子,要将她里里外外啃得干干净净。
「啊,就、就是……」能说吗?要说吗?
「嗯?」他强压上她,把圣旨丢到一边,扯开被子,才发现她竟不着寸缕,眸色登时转沉,心情马上变好。「原来妳在等本王?」
「我、我哪有等你?快点盖上,我好冷。」她一把抽回被子,顺便把脸蒙上,觉得自己很丢脸。「真是的,为什么这时节还这么冷呢?」
冬天时还有火盆,勉强撑得过去,可是一入春后,宫里就会把火盆全都撒掉,她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