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吗啦?”她笑着扯开阿玲,“你觉得这件衬衫大哥穿起来好不好看?”
“你是不是还喜欢着大哥啊?”阿玲低声问。
韵薇笑唇微僵,刹那间有些冷。她低头摸着那件很喜欢的白色衬衫,“哪有。”
“唐韵薇,我们是好朋友耶。你以为瞒得住我吗?你知道自己刚才帮大哥挑衣服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吗?”韵薇茫然无神地望着阿玲,“你的表情根本就是一个沉浸在爱河的女人的表情,你懂不懂!”
她不自觉地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她也会有那样的表情吗?
大哥有看见她这样明显的爱恋吗?还是看见了,什么都不敢说,怕这份难得的友情亲情因此而疏离?
她其实一直都在迷恋着大哥,她自己知道。只是不敢承认。
“韵薇,其实我不希望你喜欢大哥。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你看见大哥和朝华学姐在一起的时候,在我怀里哭得那么伤心。大哥不会改的,他永远是个大众情人,可是韵薇你没有足够的心胸来包容大哥的,林子皓不好吗?他人长得帅,又很专情,家里有钱,可是他宁可自己去打工,也不花家里的钱,不正说明他是个很上进的男人吗?他哪一点比不上大哥了?”
他唯一让她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他不是她心底的那个人,一开始不是,到最后也不是。
尽管非常努力地去维持这一份感情,她还是无意中疏离了他,只因为一颗心只容得下一个人,而这个位置早就被当年那个苍白的学长牢牢霸占,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
从那深刻的第一眼,到最后她已经习惯在人群中去寻找他的身影。
她的默不作声让阿玲头痛得直拍额,“你啊,要记住,我的怀抱永远是为你敞开的,要是你想哭,我会陪着你,一直哭一直哭,哭到你不想哭不能再哭了为止。所以,你要是难过了,一定要来找我。记住了没有?”她恶狠狠地说道。
“嗯。”阿玲,她的好阿玲。
虽然阿玲曾跟大哥那么好过,可是她从来没有嫉妒过阿玲,从来没有。
“哇,下雨了,我打电话叫老大开车来接我们。”阿玲从包包里掏出电话,到一旁吼人去了。
她透过东方百货的窗户,望见阴霾低沉的天空,一如她现在晦涩的心情。
她跟大哥似乎一直在走老路,我追你躲,纠缠得没完没了的老路。
“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从今天开始我王永昌不会再找第二个女人了。”借着生日把大学的好兄弟聚集在一起,王永昌正式地把自己的后路给绝了。
“要是以后阿玲把你给甩了呢?”当年的主席郑家辉好笑地问。
王永昌嘿嘿一笑,“阿玲不会的。”
“你又不是阿玲,你怎么知道不会?”
“就是,你以为你腿不瘸了,就能变得帅一点吗?”一群兄弟哄抬起来。
“老子生日,你们在触霉头是吧。罚酒罚酒,统统给我罚酒!”一群人已经整整干掉三箱啤酒,战斗力之强令人不得不深感佩服。
“光喝酒有什么意思。来玩游戏啦。”有三分醉意的主席撩开衬衫领,露出一片白嫩嫩的肉,风骚地说道,“我就要玩接吻大赛。”
“接个屁,这里总共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我马子,一个是我小妹,你想上哪个都没门。”王永昌夹了口菜。
当年的体育部部长吴明辉把一个勺子放在桌子的中心,“玩转勺子吧,转到谁,就吻谁。”长指一勾,勺子轮转了几圈,缓缓地停到那个正默默喝酒的俊白男子面前。
“吴明辉!”魏星喷酒,“你故意的是不是?我知道你早就想猥亵我了。”话才说完,吴部长就直接扑上前抢吻了一口。
“男人你也吻得下去?”阿玲瞪眼。
“我们最近异性疲劳,对男人比较有兴趣。更何况是魏小哥这样貌若天仙的男人。”意犹未尽地抹了一把嘴的吴明辉耸耸肩,“好啦,魏小哥,到你了。”
魏星蹙眉思索了一下,柔白的脸庞慢慢地露出一抹绚烂的笑容。食指勾住勺子,轻轻一转,韵薇听到自己的心口“扑咚”一声,只见那勺子的头部缓慢地停指向阿玲。
大哥是不是喜欢阿玲?
人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猜疑,即使是偶然发生的事,也会被联想进去。
魏星在王永昌咬牙切齿的注目下俯身吻向阿玲的时候,嫉妒的獠牙也难免地深深刺穿了她的心口。
她真的没有办法容忍大哥身边一而再、再而三地有别的女人。也许该给彼此一点空间,否则自己会不会就这么窒息地死去呢?
阿玲说得对,她没有那样的心胸。至少这一刻,她的胸口是那样的闷。
“我去洗手间。”拉开椅子,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包厢,掩去那厚重的门扉,也掩去自己不干不脆的心和湿润的眼眶。包厢里一瓶瓶酒的空掉,趁着难得的相聚每个人都抱着必醉一场的决心来拼酒。这狂热浮躁的气氛里,酒气熏天,每个人都在说着连篇的醉话,听的人也不过是随便听听,入耳一笑而过。生活断断续续地过,朋友来了又走。这群好兄弟,今天一过,又剩下几个?
大笑着喝掉手里拎着的半瓶酒,他摇摇晃晃,环视着这些影影幢幢的人,他们笑,他们拥抱,在他眼里已经变形了。有必要这样吗,只不过是空气里少了她的味道,有必要这么在意吗?
可是他害怕了,提心吊胆,他刚才小小的报复,她是不是生气了?
他只是太嫉妒了,一颗心满满的苦涩,她不懂。
“魏小哥……你去哪里?”王永昌眯着眼,问。
“妈的,上厕所也要管!”他笑骂一声,用力地甩上门。
立秋时节,夜晚的风骤然冷冽了几分。酒精在身体里有几分暖意,他迷离着眼,到处寻找他丢失了好久的韵薇。
七分醉意,脚下三分乱,一张张脸在眼前不停地晃过,扑朔迷离得陌生,都不是属于他的。
他的韵薇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要躲着他?
脚底打滑,他猛地向后摔去,一只手正好扶住他的胳膊,“魏小哥,我就知道你出来要出事。走吧,回去,我们继续喝。”王永昌稳住他的身子,亲热地搭上他的肩膀。
“哈哈哈哈,你说的……很对。”谁知道他笑里几分是醉意,几分是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