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坏了,心脏乱了,一切都走样了。
没想到会在街心碰到上官下官,没想到会碰到他跟孟洄雪出行约会,没想到会将甜筒撞在左岸的身上,没想到会跟他去疯玩,更没想到会听到左岸的表白!
痞子男向她示爱嗳!
一向和她不对盘的痞子男居然向她示爱,还要求她必须接受交往。什么嘛,不就是一件被她弄脏的黑衣服嘛!没道理要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跟痞子男交往,她连想都不敢想。想到自己抱着痞子男的腰,跟随那黑色的旋风一起飘扬,她就晕!
晕晕晕,晕到家了。
晕晕乎乎地站在上官家门口,她望着住了一年多的家门,却不想走进去,是害怕吧!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进客厅,望着下官卧室关上的房门,她不觉松了口气。这时候面对下官,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先回房再说吧!万一他突然从房间里出来,两个人正面撞上,那就糟糕了。
走到自己卧室门前,正要扭动门把,从容隐约听到钢琴声。是谁在弹奏钢琴?上官妈妈倒是会弹——当年跟她妈学的,两位母亲都只会用一根手指捣钢琴,不会弹出这样完整的曲子,上官老爸是不碰钢琴的,他只会研究放射性元素。难道是……
停在卧室门前,她不想进去。好久没有听到他弹琴了,那种洋洋溢溢的感觉从心口渲开,像墨汁在宣纸上发色,深得沁人。
那断断续续的旋律是……是《兄妹》,他也在弹这首曲子。呵!怎么会是这首曲子呢?不该啊!恋爱中的幸福男生不是应该弹些经典的爱情曲嘛!他何必弹这样的曲子扰乱她的心呢?
别弹了,别弹了!我不想再听到这首曲子。
猛地推开卧室的门,一阵杂音让下官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转过头望着她,他那冷漠的眼神像小提琴发出的颤音。
他在想什么?他这么晚出现在这里想跟她说什么?想告诉她,他终于向孟洄雪表白了,对方幸福地答应了他交往的请求,从明天早晨开始他将早半个小时起床,只为了去接他的女朋友一同上学?
不要!她不要听到这些话,她不要听到这些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跟孟洄雪玩得开心吧?”她撇着头,像只高傲的孑L雀踱在他的面前,“听我的话没错吧!你呀!就应该早点向孟洄雪表白,虽然她是系花,又会拉中提琴,可你也不差啊!随便招招手,很多人都会趴上去的。孟洄雪绝对没办法拒绝你的魅力,怎么样?怎么样?表白之后效果不错吧!她有没有冲进你的怀里将你紧紧拥抱?就跟电影里演的那样?”
他望着她,半晌不说话,直看得她莫名其妙,看得她心虚腿软,看得她不自觉地想住嘴。不能这样停下来,与其让他说出那些话,还不如让她来说。
“不错啊!混到十九岁,咱们上官下官终于恋爱了,第一个恋爱对象就是音乐系的系花,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要告诉你爸你妈,咱们大伙儿要一起为你庆祝。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就去找你爸妈,咱们……”
“你和左岸在一起很开心吧!”
他清清冷冷的一句话让从容彻底消声:“你……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跟左岸在一起?你跟踪我?”
双手用力地砸在钢琴上,烦恼的情绪让他觉得更烦:“谁有兴趣跟踪你?我跟洄雪在一起的时间都不够,还管你!”
下官不屑的表情彻底伤了从容的心,反击成了惟一能做的:“那你待在我房间里干什么?这里虽然是你家,但这是我的房间,这是我的钢琴,不是你家的小提琴。你愿意跟谁交往我不管,我愿意跟谁在一起也不要你管。走!你给我走!”
她用力地推着他,稍稍使力,左臂手肘处传来隐约的疼痛。她管不了许多,只想将他从她的世界里彻底地推开。痛,心痛比手肘上的痛来得更厉害。
下官拖沓的脚步被她硬生生地推到了门边,这间卧室他来了多少次,这是第一次被她推出去,就因为有了左岸吗?
不用她推,他自己知道门在哪个方向。在走之前,他只想告诉她一句话:“我没跟孟洄雪交往,真抱歉,让你失望了。”
门轰地关在从容的心上,她怔怔地望着门。直直的视线许久不曾挪移,好半晌她才眨了眨眼睛,滚落的泪水烫了她的脸。
怎么会这样?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当初的表白真的错了吗?还是从一开始,她表白的对象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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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孟洄雪早已有了喜欢的人,上官下官还是上官下官。夜晚抱着大情人,白天抱着小情妇,累了就睡,有心情就练会儿琴。在规定时间去管弦乐队混混,混完了直奔西方乐团。
琴,他照旧是不练的。
老规矩,需要他参与合奏的时候,操起琴拉几下,更多的练习时间他的手中揣着的不是琴,而是他的小情妇——GBA。实在玩得没电了,他就睡觉,绝对不影响他人,他人也影响不了他,就连端着长笛站在他耳边猛吹不止的毛桃也影响不了他。
“他到底是不是人?”小桃横戳着下官大叫起来,“这种人居然也能把琴拉得那么好,我那么辛苦才能吹出几个音,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他有努力,只是你们看不到而已。”奕从容轻描淡写地说着,众人尤不信。她指指下官左边的脖子,“你看他脖子上的那些小颗颗,那是练琴练出来的,而且从‘伤势’看来他今天起码立了三个小时以上。”
“原来他也会努力哦!”
“看来他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努力,他的天赋也需要努力来达成嘛!”
小桃和柴可夫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凑过去,就差没贴上去亲吻下官的脖子了。“哇!真的有小颗颗嗳!”
“那是拉琴磨出来的颗颗,你要是摸上去,他还会觉得有点痛。”
为了证明从容所言非虚,小桃和柴可夫卷起袖子,伸出手,这就要——
“喂!你们够了吧?”小桃的长笛没能影响下官的睡眠质量,从容却轻而易举地影响了他的情绪。睁着模糊的视线,他盯着她。
从容瑟缩了一下,她是不是又惹他生气了?“如果你觉得这里不适合你练琴,我是说……这里的条件太差,如果你觉得有更好的地方让你练习,你可以……可以先回管弦乐队。”
奕从容拐了又拐,绕了又绕,试图找出最合理的语言,最不会招惹麻烦的措辞来跟他说话。话说出口,瞧着他不冷不热的表情,她知道自己还是没说到位。
他盯着她,不说话,手里的游戏倒是停了。完了,他的一条命被老怪吃掉了——嗨!谁在乎?
不能这样沉默着,总得找出点什么说说。从容的两只手徘徊在钢琴上,顿了顿,她一鼓作气地说道:“我看你在这儿好像不太开心,不如你回管弦乐队吧!这样你就能见到孟洄雪,而且还能……”
“你如果不希望我待在这里就直说,不需要拿孟洄雪做幌子。”
温温厚厚的下官居然也能用喊叫声说话,柴可夫赶紧从贴身的兜里拿出《上官下官备忘录(二十)》做了一系列详细记录。他的笔尚未落下,只见第三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抽出他的笔记本,跟着那只手抬起来一甩,柴可夫只见自己的宝贝记录被丢到了墙壁底下。
“你……”又是那个粗鲁的丫头,这颗小毛桃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拯救你那弱智的脑袋。”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连眼前的形势都看不出来,还傻不啦叽地在这儿做笔记。亏他还整天架个“酒瓶底”装聪明,真是半瓶子醋——晃个不停。
还想捡起笔记做记录,小桃眼明手快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上,拉着他,两个人借窗帘做掩护继续观察从容和下官之间的战事。
从容的双手卷成一团,端放在琴键上,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更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情:“我想你……你会很想见到孟洄雪,毕竟她对你是不一样的,你那么喜欢她,可你却从来不将这种感情表露出来。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呢?你从不说出自己的感情,你要别人去猜去想去判断,可是别人毕竟不是你自己,别人是猜……”
她被自己的话怔住了,别人毕竟不是自己,太多的感情你不说出口,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还记得读高中的时候,她特别喜欢看一些有关大学生活的抒情散文,总期盼着能考进东方学院,能跟下官在同一所大学,总盼望着他们还能像小时候一样一起上学,一起下课,一起练琴。
在众多的文章中,有这样一篇,从容以为自己早已遗忘,可在这样的傍晚记忆却越发地强悍。
故事中的男生特别喜欢一个女孩。为了那个女孩他每天泡在图书馆里,因为只有在那里可以见到那个女孩,终于有一天,男牛鼓足勇气给女孩递了一张小纸条:“晚上,我可以送你回寝室吗?”
女孩很快站了起来,轻声告诉男生:“我看完了,你不走吗?”
男生的眼睛微微低垂,望着书他说了平生最经典的一句话:“我还有几页没看完。”
女孩走了,没有等他。从那之后,男生再也没见过那个女孩。
以为早就忘了,没想到记忆却那样历历在目。她看着那篇文章后的发怔,下官看了这篇文章之后的狂笑全都显在眼前。那似乎只是昨天发生过的事,却又清楚地写在今天的世界里。
可笑的男生,可笑的女孩。心底有爱却又都不说出口,反复地试探,一次又一次地推敲,直到将对方推出自己的世界。
不能再这样了,如此可笑的故事不能重现。无论是她,还是下官都不要再犯让自己后悔一生的错误。
“下官,我想告诉你的是,其实我之所以会提起孟洄雪是因为……”
“你希望我幸福?”下官不是笨蛋,跟从容认识这么多年,他知道她很多时候都是为他着想。可感情,不是她能免费赠送的幸福。
不要再争吵下去了,他觉得疲惫,他们……就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两个人斜斜地躺在地板上,心平气和地谈起这些成长的烦恼吗?
坐在琴凳旁,过宽过大的琴凳让他觉得心安,每次坐在琴凳上总让他觉得身边有她。他们都还是曾经那个没长大的小孩,他们都可以像从前一样今天打架,明天依旧开心地坐在一起分享冰淇淋:
叹着气,他的老婆——小提琴就放在他的膝盖上:“我有好几次就要向她表白了,可是都没有……都没有。一次是因为你在邀舞酒吧打电话给我,说是被非礼,我急急忙忙跑过去错过了表白的机会。还有那天,如果不是看到你和左岸在一起,或许我已经说出口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想也许是因为……”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从容向他弯腰一鞠躬,她从来就不是逃避责任的人,也从未想过要破坏他的幸福。这都是她无意中犯下的过失,她诚心向他道歉:“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可以说。如果我的存在让孟洄雪误会了,我可以去向她解释,甚至我们不再见面也不要紧。”
她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不再见面也不要紧?下官正要发火,一道黑色的身影遮住了他的视线。
“左岸?你怎么来了?”从容没想到他会来琴房,看看他,再小心翼翼地瞄一眼下官,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来这里有两件事。”他倒是开宗明义,拒绝绕弯子,“我要加入西方乐团,上一次是从容反对,现在……亲亲,你没意见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从容发现左岸真的很有音乐天赋,他可以将业余和专业、古典与流行完美地融合到一起。莫白给出的一个月期限已经过了大半,西方乐团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虽然有所成就,但终究还是没能达到参加交流会的程度。如果左岸能加入进来,增添一些新鲜元素那是再好不过,可是……
她的眼瞄过下官,他却不理她。最终的决定权毕竟还在西方乐团的组建者小桃手中,夹杂在下官、从容和左岸间,这颗毛桃有点晕。
“这个……这个嘛!让我考虑考虑……考虑考虑!”
“没什么好考虑的。”下官放话,“他来我走。”
怎么跟从容说同样的话啊?小桃差点笑出声来,上次左岸要求加入的时候从容就说了这么一句,如今左岸二度加入,下官又给出同样的交代。她这个组建者夹杂其间,实在是有够难受。
左岸倒是悠闲自在得很:“没关系,小桃你慢慢考虑,你可要考虑清楚我和他究竟谁对西方乐团更有利。从容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你可不要糊涂哦!”看看时间,他开始做第二件事,“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从容,我接你下课吧!”
接她下课?不等从容爆破,小桃先炸了:“你接从容下课?你以为你是谁?”
“男人接自己的女朋友下课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不对吗?”
左岸一句话惊爆众人,小桃、柴可夫互相对望,眼神同一时刻落在……下官身上,不是从容,他们紧盯着等待的是下官的反应。
下官倒好,从琴盒里拿出丝绢,细细地擦拭着小提琴的每个角落,他在维护他的老婆啊!
从容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她觉得需要解释一下:“其实我和左岸……”
“我们决定交往。”左岸接着她的话说下去,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从今天开始从容就由我来照顾了,你们可不准欺负她哦!”
不能让他在这里胡说下去,安全起见,从容决定先拉他离开为妙。她咧着嘴,笑得有点假:“啊!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东西放在系里,左岸你骑车的,对吧?能不能载我过去拿?”
“乐意为您效劳!”他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谦和地为她打开门——不管用什么方法,他的目的达到了,她离开了下官选择了跟他一起离开,这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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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就这样走了?毛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容居然跟左岸走了?”
她说话的声音比长笛还大,柴可夫掏掏耳朵,阻止耳膜的进一步震荡:“淑女!你该淑女一点。”这野丫头,安静吹长笛的模样还是很可爱的。
现在没有时间装淑女,有更气愤的事让小桃安静不下来。走到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的上官下官面前,她低咒起来:“该死的!看着他这鸟样,老子安静不下来!”拉住下官的衣领,她拼命摇晃着,想将他的“睡魂”给摇出来。
“睡!睡!你睡个死啊?你到底喜欢谁?是从容还是管弦乐队那个女生,你倒是说个清楚啊!你这样不言不语叫怎么回事?你要是能拿出玩游戏一半的认真来对待你的感情问题,从容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乖乖!这野丫头说出来的话怎么叫柴可夫一句也听不懂啊?“毛桃,你说什么呢?”
“你傻啊?你难道都看不出来从容、上官下官、左岸和那个管弦乐队的女生一起卷入了四角恋爱问题里。我知道左岸喜欢从容,我不知道上官下官喜不喜欢管弦乐队那女的,我也不知道从容喜不喜欢上官下官,我更不知道上官下官喜不喜欢从容——你知道吗?”
她大气不喘地说了一长段——练习长笛果然对气息还是很有好处的——骤然停在问题的核心上,她将交接棒递给了柴可夫。扶扶快要掉下来的眼镜,他忽然觉得最难练习的大提琴技巧也比种四角恋爱问题简单许多。
“这个……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咱们……咱们慢慢研究一定能找到答案的。嗯!就是这样!”
“什么这个那个,把他摇醒直接问他对从容有没有意思不就完了嘛!”
小桃狠命地摇着下官的脖子,他那脆弱的脖子啊!他那倒霉的身体啊!下官举双手投降:“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说!我说行口巴?”
早点这样不就好了嘛!趴上去,小桃笑得相当阴险:“你到底对从容有没有感觉?我是说喜欢的感觉。”
“不知道。”
“你不守信用,说了我问你说,你跟我打马虎眼?”
“我没有!”下官相当冤枉,“我真的是不知道。”他弄不清自己的感情,也弄不懂从容的,“她不是也什么都不说嘛!我还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相当头疼的问题啊!
关于这一点,小桃站在从容这一边:“她是女生嘛!女生都比较害羞的,就算心里喜欢嘴上也不好意思表白。谁像我这么皮厚,喜欢那个男生恨不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
柴可夫拿出与“酒瓶底”这一形象完全不符的运动速度蹿到小桃的面前,他只想知道:“你有喜欢的男生了?”
“当然有。”她直言不讳,“那是我上高中的时候,狂喜欢学校篮球队队长。”
篮球队队长?柴可夫的眼睛开始打苍蝇。“你怎么会喜欢篮球队队长?那种五大三粗,没头脑的男生你居然会喜欢?”他简直不敢相信,“你不是要当淑女嘛!要当淑女的女生怎么能喜欢弄体育的男生呢?你应该喜欢……你应该喜欢……”你应该喜欢我这样有头脑,有智慧,又懂音乐的翩翩佳公子——嘿!这样的话叫他怎么说得出口?
“他长得很帅,人又有活力,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他?”开玩笑,想当初她简直为那个男生疯狂。
“他打球,我在球场旁边为他加油,为他呐喊,喊得嗓子都哑了,喊得全校学生都知道我喜欢这个男生。我还四处打听,只要是他喜欢的饮料牌子,我也不管那品牌有多少种口味,每种口味拿两瓶,抱着一大堆饮料就冲到了篮球场,先塞进他的怀里再说。还有,我还收集他喜欢的CD,他爱看的电影,他欣赏的明星。因为他,NBA联赛的时候我每天都坐在电视机前将所有的比赛都录下来,然后送给他。我不要什么回报,只要能为他做点什么,我就很开心了——老柴,你怎么了?”
柴可夫脸憋得通红,像只蒸熟的鸭子。手中还拎着大提琴的弓,他想也没想,直接用那把弓敲她的脑门。
“你傻啊你?没事干对一个男生那么好干什么?要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对他那么好,他又不会回报你什么,你简直是傻到坟墓里了。”
“酒瓶底”说话极其奇怪,小桃那愚笨的智商实在搞不清楚:“什么叫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是不是男人啊?要么你不是男人,要么你不是好东西,你到底是什么?”
“我……”这是个艰巨的问题,不经过深刻的讨论是找不到答案的。
懒得跟他讨论这些世纪性大问题,小桃还沉醉在初恋的梦幻中:“那个时候啊!再辛苦也不觉得苦,反而觉得很开心。我也不向他表白,但是我会在赛场上向他大呼:‘我爱你,我喜欢你,我永远支持你。’他知道我的感觉,嘻嘻!”
瞧她笑得那样子,越来越像傻姑了——柴可夫敢怒不敢言,白她一眼:他不好意思说,他有点嫉妒那个被她单恋的男生。
“所以啊!”小桃忽然跳起来直击下官的肩膀,“你不要指望从容是我这样的女生,你要主动一点,知道吗?当然,那个管弦乐队的女生也不是我这样的女生,你也甭指望她会主动向你表白。”
跳到钢琴边,她继续端着长笛练习。做不了淑女,好歹也要熏陶出一点艺术气质。
闹了半天,这年头流行女生向男生主动表白啊?
狂菜嗳!
柴可夫和下官大眼瞪小眼,望着那个刚刚还挂着一脸梦幻的表情回忆自己初恋的小女生顷刻间用一张正义凛然的表情,鼓着腮帮子吹长笛。
他们俩互望一眼,同时想起了一句话:女孩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你不知她为什么掉眼泪,也不知她为什么笑开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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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离开了琴房,奕从容的心尚未离开。坐在黑色旋风上,她的脑袋被左岸强行戴上了头盔,沉重的分量压得她脑中一片空白。想着上官下官,想着孟洄雪,想着插在他们之间的自己。
想摆脱这一切,最好的方式不是等待,而是主动出击。揽上左岸的腰,她大喊一声:“我要去音乐系,我不回家,我要去音乐系,你带我去音乐系!”
没问题,他会护送她去每个想去的地方,但他绝不会将她送给任何一个人——即使知道那是她爱的人,他也不会拱手相送,他发誓。
黑色旋风摆了一下尾巴,直停在音乐系的门口,从容无意识地下了车,她甚至没察觉到左岸一直盯着自己。
一记重拳敲在她的头盔上,不疼,只是轰隆隆的声音让她吃惊地抬起头来:“什么?你说什么?”
他根本没跟她说话,她的脑子在跟哈利波特打太极吗?指关节轻敲她的头盔:“有人在吗?”
她格格地笑着,很难想象他竟然也有这样的幽默。就像下官,不了解他的人会认为他看上去呆呆的,跟他在一起时间长了,你会发现他偶尔冒出来的一句话,他一本正经开的玩笑能让你笑上半生。
呵!怎么会又想到他?
给自己找个台阶——
大概是因为我待会要见的那个人吧!
将头盔还给他,音乐系在山上,要爬过长长的台阶,才能站在高耸的音乐系教学楼前。那是摩托车到不了的地方,上不了的高度。她无法依靠任何人,只有凭自己的力量走上去。
左岸却不愿看到她孤单的背影,他的女人,他会用全部力量保护,她只要想着怎么做好他的女人就可以了:“结束之后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站在台阶上,她向他摇摇头:“不用了!待会我自己回去。”麻烦他送她来音乐系她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他的决定,他的女人只要遵守就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待会来接你。”
他驶离她的视野,从容无奈地摇摇头,拿他,她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跟下官不同,下官软软的,看上去好商好量,只要不是原则问题,他一切好说。大多时候,总是她拿主意他照办。
跟左岸在一起,一切都颠倒了。她什么也不用想,他会帮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想好,做好。她只要顺着他的话走下去,似乎人生就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站在下官待了七年的音乐学院,看着左岸远去的黑色背影,从容的视线有些恍惚。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沉重的脚步一沓一沓爬上音乐系的台阶,举头望去,音乐系好高啊!高得她心生胆怯,让她不想再爬上去。
总要爬啊!想要找到那个人,想要将所有的问题都解开,这条路她就不能不走。就像人,总要长大。
那是从容?
下官远远地就看到熟悉的背影从音乐系的台阶边一闪而过,他确定自己花了眼。这时候从容一定跟左岸在一起,怎么会出现在音乐系的山上呢?
花了眼,一定是他花了眼。嗳!居然会以为在这里见到她,一定是他想太多了。
在东方学院音乐学院待了七年,他对这里的环境道路实在是太熟悉了。窜过小道,下官在第一时间从琴房赶到了音乐厅。环顾四周,没见到孟洄雪,猛抬头却见到了正撑着台子发呆的莫白。
他望着他,望着发直的视线,过往的种种显现在下官的眼前,回忆起来洄雪对莫白的感情由来已久,只是下官始终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罢了。
而莫白,莫老师,莫讲师,莫指挥究竟爱不爱洄雪呢?
下官正想着,孟洄雪就从偏门走了进来,他像往常一样打起招呼来:“洄雪!”
乍见小师弟,孟洄雪扬起习惯的微笑,下一刻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迅速低下头装作没看见的模样。
下官以为她没看见自己,扬着小提琴弓,他亲热地向她摆着手:“洄雪!洄雪!”今天洄雪怎么了?怎么那么冷漠,甚至还透着一点点古怪?不会是因为莫白吧?他不自觉地瞟向莫指挥,果然发现他的眼睛正巡望着洄雪,可惜她出神的视线不知道望向哪边,就是没看见莫白。
紧赶了几步跑到洄雪跟前,他想告诉她:她爱的那个人正关注着她。
洄雪猛抬头就看见下官正站在她的面前,她被自己吓了一跳。不能再继续伪装下去,有些话她不能不说:“下官,其实我……我们认识很久了,从我进校开始,咱们就认识,不对不对!是从你加入管弦乐队开始,我们才认识……虽然这样说,但我们认识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不长但也不短……不短……”
“什么?”这不是他熟悉的孟洄雪,说话怎么吞吞吐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她都已经告诉他,她单恋莫白的事实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他催促着她,“说吧!说吧!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是他要她说的,洄雪直言不讳:“我不喜欢你。”
“啊?”下官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当着这么多管弦乐队队友的面,她说什么呢?“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们是朋友!”有些话当说则说,拐弯抹角反而抓不准重心,找不到要点。洄雪与从容不同,她的硬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你比我小那么多,这几年来我一直将你当成弟弟,我们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你明白吗?”
下官明白,或许他不喜欢复杂的东西,但该懂的道理他都懂。从她告诉他,她喜欢的人是指挥莫白开始,下官就知道他们之间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她的美好一直树立在他的眼前,那—是一种与从容完全不同的美,他欣赏他赞美他喜爱,他却不曾想过要占为已有,
听到洄雪喜欢莫白的消息,下官所有的不是失望,反而是轻松。那种轻松就像你做选择题,两个选项你不知道选什么才好,突然电脑帮你去掉一个错误答案,留下惟一的正确。不用选择,得分已在眼前——那种轻松是不言而喻的。
他喜欢洄雪,但那不是爱,他知道。
他却不知道今天洄雪为什么跟他说这些:“洄雪,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他还问她到底怎么了,不是应该她来问他的吗?“我不知道你跟奕从容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她是个好女孩,你不要等到错过后再追悔莫及。”
洄雪撂下话猛地转身,正对上莫白期待的眼神,她这才发现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他。挺起胸膛,她扬起美丽的下巴:“莫指挥,我今天有点事提前结束训练,你没意见吧?”
不等莫白批准,她擦过他的身体走向音乐厅的出口。她离开他,不是他批准的,是她自己决定的。
美丽的系花离开了,留下了两个呆滞的男人。
莫白低着头装作看曲谱,从洄雪被一个女孩叫出去,直到洄雪离开音乐厅后的半个小时,那页曲谱就没被翻动过。
下官比他好点,在洄雪离开后的十五分钟,他给自己忙乱的思维找出了一点头绪。那就是——
“从容!奕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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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下官现在的状态不像是从音乐学院跑出来的,更像是体院里奔出来的中坚分子。他用百米赛跑的速度穿梭在音乐学院的小道上,抄近道他终于找到了那个让他心烦的人,她正站在音乐学院最后一级台阶上,她的前方还停着一辆黑色的摩托车。
“奕从容——”
背对着下官的从容没听到他的呼喊,下了最后一级台阶,她吃惊地发现左岸竟然在原地等她。
“你一直在这儿,没走?”
“我出去了一会儿,不过以赛车的速度又飞驰回来。”左岸得意洋洋地敲着手中白色的摩托车头盔,“怎么样?喜欢吗?”
“送给我的?”
“这是当然,我的摩托车从来不会载其他女生,你是我惟一的女人。”
小巧的白色头盔放在黑色的重磅摩托车上显得尤为醒目,从容抱着它抬头望向左岸,“我不需要这个,我……”我不会坐你的摩托车,因为我不是你的女人——这些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左岸却抢先一步将她套在了白色头盔下,“来来来!戴好安全帽,我送你回家。”
不想戴安全帽,不想让他送她回家。从容不停地摇着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家就好,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能走,真的!”
“什么话?送女朋友回家是身为男人的我的义务。”左岸甚至动手欲将她抱上车,为了避免他的手碰触到她的身体,从容相当主动地爬上了摩托车。
左岸目的达成,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这样才乖嘛!”他发动摩托车这就要走。
“从容……从容……”
从容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在风中回荡,她回过头,白色的头盔掩盖了她的视线,她无法看到身后的情景。左岸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上官下官狂奔的身影,他加快速度,想将他甩得更远。
偏偏下官倔强的脾气八百年来一回,明知道“11”路车赶不上左岸的重磅摩托车,可他就是不肯认输,非追上从容不可。
“奕从容,你给我停下来!奕从容——”
风将他的呼喊带给从容,她看不见,只好向左岸求证:“是不是有人在叫我?”
“没有,你听错了!”左岸想也不想就否定了从容的担心,他不会将她让给任何人,尤其是上官下官。
人与车的距离越来越远,下官和从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长,她就快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放弃只是一瞬间的决定,下官停下脚步,双手支撑着膝盖喘个不停。他十八年来跑动的距离都没有今天这么多,累得他真想躺在地上让摩托车从他的胸口轧过。
不知道休息了多久,低垂的头看到一双粉红的鞋出现在眼前。是她,她走到了他的面前。
坐在车上,从容总觉得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是……那是下官的声音吧!只有他叫她的时候会把“容”字刻意地往下压,多少年了,这种叫法渐渐成了一种习惯,也印在了她的心里。
所以,今天即使是跳车她也要从左岸的车上下来,走到他的面前。
从未见过这样的下官,竟然为了追她,跑得满身是汗。他那懒惰的个性,即使是抢购游戏碟的时候都不会露出这样的急切吧?看到他这副样子,她多少有点说不出口的激动。
“下官……”
她来了!她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左岸的摩托车停在她身后不远处。下官微眯着眼,渐渐直起腰来,紧盯着她,他开口第一句话:“你到底跟洄雪说了什么?”
“啊?什么?”没想到下官开门第一句话跟她说的竟然是孟洄雪,从容有些不敢相信,她情愿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当她在装佯,下官不客气地再度发话:“你不要装了,我都知道了。你跟洄雪到底说了什么?你是不是跟她说我喜欢她?”
他追上她就是为了说这些?从容眨着眼睛怔怔地望着他,她不敢相信听到的事实。
装啊!你倒是继续装啊!下官劈头盖脸骂下来:“你都胡说些什么啊?你脑子坏了是不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不知道啊?我跟洄雪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你什么都不知道,跑到她面前瞎说些什么?你就知道给我添麻烦!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很为难,我跟她会连朋友都做不成的,你知不知……”
“是!”从容冷硬地应承下来,“我就知道给你添麻烦,我什么都不会,只会给你添麻烦。我恨不得天下没有人喜欢你,我喜欢你跟孟洄雪见面就像仇人一样。我抱着一颗坏心眼去找她,我就是要让你们俩连朋友都没得做,这样你满意了吧?”
她生硬的表情是下官没想到的,从前他们俩也会吵架,可大多时候都是她骂他听着,她骂得难听了,他偶尔反击一句,她便不做声,静静地听着他反击的道理。多数时候干戈化玉帛并不太困难,只有那难得的几次闹得凶了,吵得大了,只要第二天都会和好,决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战到这分上。
不想战争,下官却无力停止战争。
“明明就是你的错,你还不承认。”
“你要我承认错误吗y”从容拉着一张比瓠子还长的脸。以前每次吵到这个时候下官都会开两个小玩笑,调节一下气氛,争吵也就自然消减了。今天,他不开玩笑,她也笑不出来。“是!我错了,都是我不对。我不该跑去告诉孟洄雪你喜欢她;我不该告诉她,都是因为我每次不适时机的闯入害得你到今天都没有表白的机会;我压根不该去见她,她那么高贵的系花,不是我这样的狗尾巴草能够媲美的。这样你满意了吧?”她又问他是否满意,要知道下官并不想让她承认错误——那你想让她怎么样?他不知道。不想再跟他僵持下去,因为不想两个人之间再掀起更大的风浪。从容转向左岸,这时候摩托车倒是很好的交通工具,至少它能够让她更快地远离下官那张白得发青的脸。
见她要走,而且是走向左岸。下官的语气不自觉地生硬起来:“如果你不想左岸误会我们俩之间有什么,我可以直接去向他解释,用不着你拐弯抹角把我推销出去。”
“上官下官——”
从容大喝一声,她是真的被他惹火了,惹毛了,惹得发火了:“是!你说得都对,你说得没错,你说得很正确。我就是怕左岸误会,他对我那么好,我不该让他有那种不安定的感觉,既然我决定跟他交往,就该把我身边所有的年轻男性都肃清,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这样你满意了吧?”
最后一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满意。
上了左岸的车,从容当着下官的面故意显出很亲热的模样。她揽着左岸的腰,上身紧贴着他的胸,两个人契合的身体几乎黏在了一起。
下官,你记着!是你,是你将我推向了左岸,不是我走向他,是你推我过去的。
黑色旋风从下官眼前打了一个旋,飞驰而去。被圈在那团旋风里,下官喃喃自语:“我不满意,你给的答案都不是我想要的,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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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清晨时分,上官太太做了两个煎蛋,奕从容照例准点起床。睡在自己卧室里的上官下官玩了一夜游戏,他睁着眼到天明,只等着某人闯进他的“闺房”。
那人动也不动,洗漱之后坐在餐厅里吃下属于自己的那颗煎蛋,随意地翻动着报纸,她似乎并不打算去打扰门里的下官。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连上官老爸都坐不住了。不时地从报纸里抬起头望望餐厅那边,好不容易听到了从容从椅子上起来的声音,一对父母的心都绷到了顶点。
等了又等,没等到从容的身影向儿子的房间靠近。
上官太太忍不住向里探望,眼见着从容出了餐厅路过客厅,直接走向大门?!
“我说,从容你这就走了啊?”
“啊!”从容坐在门厅里穿着鞋,连眼皮都不抬地答应着。随即径自向外走去,等到她帮忙关上防盗门,上官夫妇彻底死了心。
上官太太拉拉老公的衣服,用一种发现公鸡下蛋的眼神盯着他:“她没去下官房间嗳!”
开玩笑,上官先生又不是公鸡,他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微妙的转变:“大概是两个孩子间吵架了吧?没关系,小孩子的交易,过两天就好了。”他说得一派轻松,心里却清楚两个孩子在一起门对门住了十二年,如今又过厂一年同居生活,吵架吵到从容早上不过来折腾儿子,这还是第一次。
问题大喽!想找儿子问个清楚,孩子毕竟大了,做家长的又不太好开口。一来二去,公鸡母鸡只好闭起嘴来,任其发展。只是眼神终究止不住地向儿子的卧室望去,小子,你倒是哄哄从容啊!
哄她?下官没那个时间,他直接绕到阳台,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位于十二楼的高度,下面的人只显现出小小的黑点,即使那么小他也能分清从容的身影。相处了十八年,对彼此的一切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找到了从容,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黑色的摩托车和靠着摩托车的那个男人。难怪今天早上不过来叫他起床呢!原来有人在等着她。
呼!下官长叹一声,为自己感到不甘。昨夜,他不想抱着大情人的。他想睡觉,跑得双腿酸疼,他累得只想早点休息。身体明明嵌进了柔软的大床里,他的精神却飘忽在半空中。睡不着,翻来覆去,他想着一些不愿想起的事。没办法,为了摆脱这种令人困扰的境地他只好玩游戏。
这一来二去,一夜就此从老怪与玩家的战争中流走。到了清晨,他想睡却不敢睡。就怕她来叫他起床,他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让她误以为他还在跟她斗气。
没想到,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年的习惯竟会因为左岸的出现而彻底改变。
从阳台上钻回被子里,寒意让他感觉到冬天的存在。回去睡觉,反正有人送她上学,她……不再是他操心的对象了。
闭上眼,下官只想这样睡着,除了游戏和小提琴,也只有睡觉能让他什么也不想。
坐在摩托车上,从容不停地回头向十二楼的方向张望。想去叫下官起床,这早巳成了她生命的一种习惯。可是从昨晚至今的犹豫却让她却步了,她怕见到他,怕听到他那些足以扰乱她情绪的语言。
她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勇敢,直到今天她才知道。
想独自去上学,却没想到左岸的摩托车已经在楼下等她。这男人啊!总是霸道得让她想说却说不出口:
僵持了片刻,她终于还是在他霸道的要求下坐上了他的车,让他载她去学院。算了,她已经够烦,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理他,等忙完了这阵再说。
身边少了下官,多出一个左岸,至少她不会觉得那么孤单。
此时,下官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彻底地沉醉在睡海中,忘了一切,更忘了今天的乐理课是早就看他不顺眼的莫白在执教。
等下官一觉睡醒,等他悠闲懒散地迈进课堂,莫白已经结束了课程歪在讲台前,带领整个班的学生等上官下官一个人。
“你终于来上课了,上官下官演奏家。”
莫白语气不善,下官也没在意,准确说来他是没心思跟他继续纠缠下去,严重缺乏睡眠让他脑子空空,什么也想不起来。现在的他只想找个位子坐下来,课,上不上都一样。
瞧他那嚣张的态度,莫白就来气:“上官下官,我知道你的小提琴拉得很好,全校师生都知道。但你的其他课成绩呢?每天看到你不是玩游戏就是睡觉,你还干过些什么?总有一天,你的天赋会被你的懒惰全部折腾掉的,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道理还要我教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你跟我说这些,你烦不烦啊?”本来就不耐烦的下官被莫白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骂了一顿,语气骤然之间差了许多。
瞧瞧!瞧瞧!这学生什么态度?莫白看他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他还在东方学院音乐学院做学生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个男生。天赋归天赋,嚣张的态度也是与身俱来,成天摆着一张冷脸,眼睛永远望着地上不瞧人。
那个时候莫白还是作曲系的学生,做了一支曲子想找还是初中生的上官下官演奏,结果他倒好,给他非常完美的答复:
“我手边的这张游戏到现在还没能通关,等我通关就帮你演奏,行吧?”
这叫什么答复?分明是不想帮他演奏,不想就不想他还找这么烂的借口。从那时候开始,莫白与上官下官的梁子就结大了。后来莫白留校担任管弦乐队的指挥,要不是下官的确有演奏小提琴的天赋,他早就将这个不参加练习,只知道睡觉和玩游戏的小子给赶出了管弦乐队,还等着瞧他放肆的模样?
最近这段时间,他越来越难以忍受下官无礼的态度,他要给他一点教训,让他懂得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
“上官下官,这个学年的乐理课,你的出勤率还不满百分之五十,按照学校教务处的规定,无论你最后的乐理成绩是多少,我都可以算你不及格。这门课你就等着补考吧!”
以为这样就能震慑住下官?那他也太不了解自己的学生了,下官给他的回答只有一句话:“随便你!”
他背着包笔直不打弯地向外走,莫白反倒被他弄糊涂了:“你干什么?我要当掉你这门乐理课嗳!”
“我说了,”下官不冷不热地强调着自己的决定,“随便你!反正这门课都已经被当掉了,我等着补考就好,再上也没什么意思。”他去琴房练琴去喽!
他想怎样就怎样,下官照样走着自己的道路。他,其实和奕从容有着同样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