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还真不是个轻省的活儿,对着每个人都得保持适宜的笑容,等凤临领着她出了宫门,她的脸和肩膀就整个垮了下来了。
「像这种事,往后习惯就好了,我们不住东宫,你和那些人碰面的机会不会太多,不必太担心。」看见霓悦悦全身僵硬的靠在椅垫上,他不顾车子还在行走,马车里还有一个侍候的丫鬟,将霓悦悦整个抱过来坐在他腿上,然后替她按摩肩膀。
霓悦悦因为应付那些人太过疲累,一下子也没注意到有个大活人在身边,肩膀突然得到舒缓,便很干脆的闭着眼睛,享受他拿揑得宜的侍候。
丫鬟不知道该装死掩面还是下马车,最后只能把脸转到别处,心里狂喊:「太子爷,您能不能回府再和太子妃晒恩爱?这样毫无禁忌,婢子的眼睛会瞎掉!」
在丫鬟的内心哀号和想戳瞎自己眼睛的冲动中,幸好霓悦悦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还未发难,凤临一个眼神递过去,立刻把那倒霉的丫鬟撵下车了。
马车很快回到太子府。
由于怕中途想如厕还是口气不好冲指了皇帝,两人出门的时候只随意喝了杯羊乳,宫里的糕点果品又是个只可远观,吃了恐有后顾之忧的东西,这一趟下来,回到府邸的霓悦悦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凤临一通吩咐,丫鬟们依序全动了起来,替她卸妆换衣裳的,下去吩咐厨房赶紧把早腾送上的,他自己也唤人打水进来,用温水净过面,换上家常袍子,见霓悦悦也整理的差不多了,便携着她的手走向餐桌。
两人食不言的解决了早膳,其实是都饿了。
用茶水净了口,凤临又拉起霞悦悦的手去消食。
「殿下自己去吧,奴不想动。」昨天折腾了一天不说,一早就被挖了起来,刚填饱肚子,她两脚真的迈不动,消食什么的,改天再说吧。
「那去睡回笼觉?」
凤临看她真的累坏了,把人往庆上送,自己也脱下鞋子,往她身边一躺,又将她一揽入怀,动作一气呵成。
霓悦悦没说什么,只是看来她得快点适应这男人喜欢抱着人睡觉的习惯,唉,现在天气还算怡人,要是到炎夏,可就愁死人了。
只是以前还未成婚,他都抱着谁睡的?
她把这无聊的念头抛开,「我那元帕,你是怎么造假的?」
凤临知道她指的是在阜梓宫见到嬷嬷拿新婚夜元帕向皇后交差的事。
「小事一脏,随便找点血抹上去就是了。」他说得很轻松。
「哪根指头?」她问。
凤临很自动的伸出食指来,洁白的指腹上头还留着一个小红点。
「谢谢你。」她是感动的,她没有想到的,他替她做了。
「这是要索取报酬的。」他扣住她的后脑杓,猛地贴近,精准的攫住她温润的粉唇,舌尖长驱直入,撬开她的牙关,探入湿润的腹地,轻轻吸吮,细细舔舐,极尽温柔。
可怜体力和武力值都强悍不过男人的霓悦悦被折腾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想咬死他!方才所有的感激都消失一空。
这个混帐小人!
两人一觉睡到未时初,用过迟来的午膳,看着吃得脸鼓鼓的霓悦悦,凤临替她抹掉不小心留在唇边的饭粒。「下午陪我出城一趟吧。」
她点头,也不问他要去哪,总归不会把她卖了就是。对凤临,这点信任她还是有的。「带上你酿的青梅酒和樱桃酒。」
原来是在打她酿的那些酒的主意。
成,她又不是小气的人,一点酒还舍不得,不过还是得问上一问——
「殿下如何得知奴把酒也带了过来?」
「乱蒙的。」他笑得很得意。「我听说有人很自豪的说过她酿果酒的技术一把罩,为夫自然得好好尝尝,品鉴一番。」
「就怕不是你们男人喜欢的口味。」果酒不似烈酒醇厚烧辣,但胜在甘酵好入口,就算多喝一些也不会醉人。
「有机会试试不就知道了?」
太子府马车又出了门,省却太子、太子仪仗,凤临也不骑马,三辆马车轻快的出了城门,说也奇怪,就隔着巍巍的城墙外,头顶的天空蓝得不像话,霓悦悦感觉彷佛就连空气都不一样了。
她一直掀着细竹窗帘子,好像怎么都看不够车外的风景。
凤临顿觉有些心疼。「那一年养伤,被拘在家里拘到怕了?」
霓悦悦笑得比窗外的风景还要美。「你不知道我爹娘有多夸张,平常让二兄三兄盯着我,不让我出去就算了,就算身体都没事了,也只能在城里小逛,两个时辰不到家,我屋里那四根苗就要遭殃了。」
「这是你阿爹与阿娘一片拳拳爱女之心。」
「我明白,我做事也有分寸,就是嫌他们唠叨。」她吐了下小舌,娇憨之气尽显,天真里带着几许被纵容的可爱。
这就是有父母在、备受疼爱的女孩子才能有的娇气。
其实她被唠叨得很乐,因为她知道有人肯唠叨你,表示有人关心在意你,这样的人是幸福的。
凤临喜欢看她这种被纵容出来的自倌,倌不信往后他会更骄纵她,给她该属于她的所有幸福。
「想当太子妃的人选那么多,为什么你却选择了我?」像是终于看厌了外头的景色,霓悦悦回过头来。
不论是年纪还是身分,他都还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干么要吊在她这棵歪脖子树上?
「你想知道原因?」
她很用力的点了头。
「因为这两年你没有给过我一点音讯,我不高兴。」
霓悦悦挖耳朵,这是什么理由?
但是凤临的眼神告诉她,他说的是千真万确的事。
「就因为这样?」
「这样的理由就很够了。」
他可知道他的婚事还未敲定之前,在名门勋贵圈中可是杀得血流成河,一片惨痛哀号,他圈定她,就因为她疏远他,两年没给过他半点消息?他不高兴,所以把她娶进门,以消怨气?
「殿下的意思,奴不明白。」她的拳头好痒怎么办?
太子娶妃容易吗?不说他这尊贵的太子,寻常人家也是把娶亲出嫁当成一生中难得的大事在操办,若是真为了泄忿报复,这功夫也花得太劳师动众了吧?
「我以为你会拒绝这门婚事。」
「怎么拒绝,皇上赐婚呢!况且太子殿下可是高枝,有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你给了我机会,我又怎么能不识好歹的拒绝,那岂不是打了陛下和殿下的脸?」她出言讽刺。
感觉到了霓悦悦毫不遮掩的火气,那个磨牙的表情逗得他非常有成就感。「起先我是真的生气,给了你那只木头鸟,你压根没让它飞回来过,我还在想你是不是把它当柴烧了,说起来我们也有过几面交情,你把我这样用过即丢,我心里还满受伤的。」
讲得这么暧眛,谁把你用过即丢了?用都还没用过好吗!
「那两年是我往太子之位上面爬的关键时候,我人走不开,心里记挂着你,却收不到你的只字片语,既然想见你又见不到,所以我想着不如把你拴在身边,让你跑不掉,我也心安。」
凤临说得非常理所当然,他贵为皇子,从小要什么没有,虽然看似没有母后护持,皇帝也爱管不管的,但是仍有孟贤妃,也就是七皇子的母妃照看着,下人们也是不敢怠慢的侍候着。
当他年纪渐长,建立了自己的势力,想要什么,招招手就有,好些年来,这小丫头是第一个让他想占有、不想与任何人分享的重要宝物。
「你那木头鸟我仍保存完好,回府我拿出来物归原主吧。」为了一只木头鸟……好,这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