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若柔。
沉若柔虽然是今年才窜起的广告明星，但由于她具备了优雅及狂野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特质，并且非常适当的将这种矛盾很适时适地的表现，所以虽然她时时保持着娴静、高雅的气质，可是由她眼中所投射出的那种狂野、冷淡、犀利的目光，足可证明这是一个绝不受任何束缚和羁绊的女人，一个聪明、自我，可以掌控一切的女人，一个绝不会被玩弄或是被戏弄的女人。
汤志刚并不认识沉若柔，但是由报上及经纪人的口中得知沉若柔目前在台湾是炙手可热，这也就是为什么制片要找他和沉若柔搭档的原因了。
伸手拿过遥控器，汤志刚并没有知会自己的经纪人就把电视结关了，然后他整个人舒服的往身后的椅背上一躺，双脚就搁在他经纪人办公室里的茶几上，一副回到自己家裹般的自在、舒坦。
「怎么样？」王巧莉有些急促的问。
「我不喜欢这个女人！」汤志刚的回答是单调、毫不拖泥带水的。
「不会吧？」王巧莉怀疑的问。「你又不认识她！」
「就是不喜欢！」他不耐的补充。
当了汤志刚多年的经纪人，王巧莉知道扬志刚是个有什么说什么，不说场面话、不说昧着自己良心话的热血汉子，就好象他在电影中的角色般。他忠于自己，他厌恶虚伪、客套，所以……可是既然有可能要合作，那么王巧莉总要找出原因。
「为什么？她得罪过你？」王巧莉猜道，这个四十出头的女强人可是以精明、干练出名的，不然她也没法把汤志刚推向巨星的地位。
「我根本不认识她！」汤志刚懒懒的一句，好象一点都不惑兴趣的表情。
「那为什么……」
「反正就是……」他拉长语调。
「不喜欢！」王巧莉替他把话讲完。
「答对了！」汤志刚露出了一个不经意的笑容，愈是不经意，这笑容就愈显得性感、醉人，连王巧莉这种有些年纪，见过大场面，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偶尔也会有些「六神无主」。
「这女人很美！」王巧莉实在不知道汤志刚「讨厌」的原因是什么，于是她特别起身走到汤志刚生的椅子边，优雅的一坐，紧盯着他又说：「美得很有个性、很真实。」
「我不认为！」
「她看起来很聪明，不像是木头美人。」
「我不觉得！」
「可是由我所知道的讯息又一些记着的报导，都是非常正面的，她还有一张大学文凭，是毕了业之后误打误撞的进了这个圈子，她可不是那些从小就怀抱摘星梦的追星族之一。」王巧莉是没有什么道理替沉若柔说话的，但是这个沉若柔给她的印象不错。
「牠的眼神给人太『强悍』的感觉。」汤志刚有些冷漠的说。「和她的名字真是有十万八千里的差别。」
「你注意到她的眼神了？」
「难道妳没注意？」
「但只是一个广告……」
「她刚刚那个回眸一笑的画面……」汤志刚并不承认自己是看进了心里，但他的确是「看」到了。「美则美矣，可是……」
「我一直以为你是欣赏聪明、独立、有脑筋的女人。」王巧莉除了把汤志刚当明星，也把他当是自己的家人般看，她清楚他对女性的「喜好」。
「这个女人看起来却太聪明了！」
「志刚，只是叫你和她拍一部电影，又不是叫你要娶她。」王巧莉忍不住的打趣。
「即使只是拍电影，但总也要相处在一起吧？」
「当然是要相处在一起，可是片厂里又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人，还有工作人员、导演、摄影师，其它的演员，而且……」工巧莉注视着他，眼神充满趣味。「第一印象通常是不准的，人要经过相处才可以了解对方，你对沉若柔的感觉并不大合常理……」
汤志刚没有反驳或是吭声，他只是回王巧莉一倜不太以为然的表情。
「你知道现在港、台两地的电影都不景气，片商为了找回流失的观众群已经可以用绞尽脑汁来形容了，你是一张王牌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在要挑的是一个可以引起话题、可以让人眼睛一境的女人来和你搭配，这样或许可以『拯救』目前跌到谷底的电影界。」
「我没有这么『神』。」
「志刚，你有实力、有票房，由你来主演已经是成功了一半，因为你一向爱惜羽毛、不滥接片子，所以你的电影有一定的口碑。现在只要……」王巧莉鼓动她的弹簧之舌，力劝着他。
「真的非沉若柔不可？」
「她现在人气最旺。」
「但我不认为她知道如何演戏。」汤志刚还是有些排斥，说不上为什么，反正他就是打心底有些不肯妥协。「她只拍过广告……」
「可以学。」
「等她学会如何『演戏』……」
「志刚，你也不是科班出身的，你也当过新人，所以……」王巧莉拍拍他的肩。
「我约了星期六和她及她的经纪人碰面，等你见过她本人，我相信你应该会改变你的看法和感觉的。」
「妳这么有把握？」汤志别的眼神有些嘲弄，他斜瞄了她一眼。
「你忘了我很会『看』人？我是精于此道的。」王巧莉一副专业，绝不会看走眼的模样。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妳也有可能……」
「志刚，这个沉若柔是吃这行饭的！」王巧莉很笃定的表情。「瞧瞧她的脸蛋、她的身材、她的个人特色，她有种独特魅力。」
「强悍！」汤志刚不能控制自己的酸意道，他就是觉得这个沉若柔好象没有什么女性娇柔、温婉、内敛的气质，她现代感十足的令他感到有些「难以招架」。
「不是强悍，而是一种活出她自己的智能感和现代感，这就是她的那种自信！」
「就是我说的『强悍』嘛！」汤志刚有些不耐烦的重申。「她似乎很有『主见』。」
「肯定不是芭比娃娃型的。」王巧莉加上一句。
「我不喜欢意见太多的女人！」汤志刚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她以为眼前她是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她可以对任何人、住何事予取予求，那……」他露出一个很酷的笑容。「那她就要自求多福了！」
「志刚，先别急着下结论好吗？」
「我会见她，但我不保证任何事。」汤志刚有些反常的变得非常难搞。
王巧莉只是笑，就她对汤志刚这些年来的了解－－事情好象有点不寻常，通常汤志刚对跟自己合作的女演员都不太挑，因为他一向只管做好他的部分，而且在他有些沙文主义的标准里，他觉得女主角一向只是花瓶、只是陪衬，所以他并没有太多的意见，不过这一次……这个沉若柔，是真的有些与众不同，至少带给志刚有些不同于以往的反应，这火花……要两个人才能擦得出来，不知道沉若柔对志刚……王巧莉不再只是笑，她的眼中甚至流露出一抹「贼兮兮」的狡诈目光，如果这两个人合作得成，那……这部电影绝对精采。
※※※
将一卷录像带随意的往经纪人骆家骏面前的办公桌上一丢，沉若柔这个大美人的表情和反应是有些高傲、有些骄气的。没有办法，通常条件好、面貌佳、有点智商的女人都是很高不可攀的，如果再有了知名度，那真是眼睛长到了头顶上去。
但是在骆家骏的眼中，他觉得沉若柔的表现和态度还算好，至少她一向傲得有理、不会乱发女人脾气，而且很难能可真的是她愿意和人沟道，不是只会摆出美人架子的让人难以忍受。
「看完心得如何？」骆家骏堆着一脸笑的问。知道沉若柔一向对动作枪战片没有兴趣，但是为了让她多了解一下未来可能的合作对象时，他特别去祖了一卷汤志刚的片子给地做做功课。
「我只看了一半。」沉若柔老实不客气的说，在她一向信任的经纪人面前，她可是有话百说的。
「但是……」
「除了卖弄动作场面、暴力、男主角的肌肉我不知道这部片子有什么内涵。」沉若柔站在半开的窗边，边说边眺望着车水马龙的街景。
「若柔，这是一部讲黑社会的片子，所以……」
「我并不喜欢拍这种电影！」沉着柔固执的，，然后缓缓的回过头去面对她的经纪人。
「我们不是要拍这类型的电影，我是要你看汤志刚这个人。」骆家骏好声好气的说，起身走到了沉若柔的面前。「先让妳了解一下他。」
沉若柔露出一个酷酷的笑。
「我知道妳一向不看动作片，所以即使汤志刚已经是一个港、台知名的大牌演员，但我想妳对他一定还是不熟悉。」骆家骏精明、世故的说。
「我是不很熟悉。」她高傲的说了一句。
他也没好气的说：「可是妳总知道他这个人吧？」
「知道。」
「但不喜欢？」
「是没有感觉。」她很直接的道出一句。
「妳不觉得他很有型、有股酪劲、有种独树一帜的男人魅力吗？」虽然同为男人，但是对于汤志刚所散发出的绝对纯然、不含任何一点杂质的男人味，骆家骏是要甘拜下风并为之折服的。
「有吗？」沉若柔偏着头认真的问。
「他很好看，有种粗犷、沧桑、坚苦盘石的男人沉稳力量。」骆家骏继续说。
「是吗？」
「他高瘦、内敛、个性沉默、身手矫健，他是一个有着男人强劲、致命性感魅力的大男人。」
「我看你好象才是汤志刚的经纪人耶！」先是双手环抱于胸，按着沉若柔一手托住下巴，有些狐疑的问：「你干么把他捧得那么高？」
「我没有捧他，因为他的口碑的确是很不错。」骆家骏一脸公道的表情。「这是事实。」
「就算他人是不错，但是……」沉若柔不太开心的说。
「妳就说啊！」
「我想拍的是那种有内涵、有水准的片子。我想合作的是那种有智能的演员，这是我的第一部片子，我可不希望自己只是花瓶、只是在枪战中逃来逃去、躲来躲去的可怜女人！」沈若柔有些大女人主义的表示。
「若柔，我知道妳的意思，我也知道妳想拍的是什么电影，但是目前……」
「骆家骏，你陪我去看过『欲望之翼』那部电影，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感觉，那种人物简单、剧情却张力十足，令人回味再三的片子，才是我真正会想去拍的电影嘛！」沉若柔有些娇嗔的说。
「可是票房呢？」骆家骏很实际的问。
「它是一部好月，至于票房……」沉若柔耸了耸肩。「不能只以票房来论英雄的。」
「若柔，我承认『欲望之翼』是部好片．也相信它是多数女演员会去争取的片子，但那毕竟是在国外，在台湾……」骆家竣安慰她说。「不要用这么高的标准好吗？环境是不一样的。」
沉若柔翘着嘴，一脸很不爽的表情。
「妳知道台湾现在有多少大导演、大明星是赋闲在家，不知道今天过了，明天是在哪里的窘境吗？」
沉若柔的表情软化了一些。
「谁不想拍好片，但现在观众的口味多变，再加上经济不景气，谁都没有多余的钱可以随便、盲目的乱砸，如果没有赚钱的把握，谁拍啊？」骆家骏虽是五短身材，但脑子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怆战片……」她心里还是有满多的排斥。
「『变脸』也是枪战动作片，可是妳告诉我妳看了五遍。」骆家骏提醒她。
「那不一样！」她立刻抗议。
「所以找说枪战片还是可以处理得很棒、很令人动容、很有内涵，这是办得到的。」骆家骏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差不多说服沉若柔了。
「外国片办得到，但是我们台湾的片子……」沉若柔似乎一点都不抱希望。
「若柔，要对我们国片有信心嘛！」骆家骏故意一脸训斥的表情。「光是排斥解决不了问题，妳必须加入，然后贡献出妳的一份心力，为我们台湾电影……」
沉若柔不等地的经纪人说完就作出一副要呕吐的样子，好象她快要不支倒地了。
「若柔－－」
「这么没有营养的废话你都讲得出来！」沉若柔瞪了她的经纪人一眼。
「不这么说，难道要我喊国片已经没有希望，就要完蛋了？」骆家骏倒也很犀利的道：「其实希望不是没有，就像我觉得汤志刚是个不错的演员，而妳……妳也有妳的一套标准和坚持，只要你们肯一起合作，我想拍出来的片子应该是不会太离谱。」
沉若柔这会已经卸下了小野猫似的顽强抵抗的表情，她相信她的经纪人是不会骗她的。
「星期六碰面，大家面对面的谈谈。」他和沉若柔确定时间，「妳会欣赏他的。」
「我喜欢有脑子的男人。」沉若柔有些不可一世的说。「光有一张俊脸没有用的的！」
「汤志刚绝对有脑子。」
「我却认为他只有肌肉、蛮力和凶神恶煞似的目光。」她喃喃的揶揄着，「如果星期六我说了什么令他不爽的话，他不会一枪毙了我吧？」
「若柔……」骆家骏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我尤其不喜欢那种把女人当成是被保护者或是花瓶的大男人主义者，如果他是，那……」沈若柔冷冷的一笑。「抱歉了，我可当不来『小女人』。」
「不要先预设立场好吗？」骆家骏求着她。
「我预设立场了吗？」
「若柔，我们是要去谈事情，不是要去打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硬仗。」
「我只是受不了他那种冷酷、毫不留情的眼神。」沉若柔虽然没有把这卷录像带看完，但是她对汤志刚可是印象非常的深刻，在片中他的对白不多，可是他的眼神却是令人过目难忘，她甚至在想他知不知道「温柔」这两个字。
「那是在电影里，大小姐！」骆家骏耐心的道，「本人应该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吗？」
「妳见了面就知道啊！」
沉若柔眨了眨眼睛，按着兀自沉思起来，的确是如此，有些人台上、台下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两个样，她真的不该现在就下结论。因为汤志刚说不定是一个温文儒雅、和譪可亲的男人……说不定哦！
※※※
世事是很奇怪的，愈不希望它准的事儿，通常就愈是准得要命。汤志刚和沉若柔都由衷的希望对方并不是自己原先所想的那种人，可是一见了面，甚至还不曾开始交谈，他们就认定了对方就是自己原先所想的那种人，所以他们几乎立即的武装起自己，摆出一副应战的态度。
而这种火药味几乎是毫不隐藏的弥漫在整个空气中，连王巧莉和骆家骏都可以很清楚的嗅到。于是除了彼此相视的苦笑一下，这两个超级经纪人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该先说什么。
但毕竟是经验老道，什么场面都不曾怯步过，王巧莉和骆家骏虽不是什么多热的老朋友，但是见过几次，每次一见到也会点个头、打声招呼，所以在他们经纪人这边是没有什么障碍的。
「签到了沈小姐，你可真是走了鸿运。」王巧莉对着骆家骏笑道，「这下子光是抽沈小姐的佣金，你可就吃穿不愁了。」
「妳也是不差啊，有个巨星在手上，吃香的、喝辣的绝不是问题。」骆家骏亦回敬道。
「好吧，我们都很幸运，但如果我们想继续吃穿不愁、吃香喝辣，那……」王巧莉指了指桌上的那份合约。「得他们签了约。」
「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但是……」骆家竣看看这两个互具敌意的大牌，心里有点忧虑。
汤志刚是首次见到沉若柔本人，她并没有化什么妆，但是依然灵秀逼人，美得有如天使，可见她是真的美人，不是靠化妆品撑出来的。他必须承认她的美是国际级的，是可以进军好莱坞，不过她那种高人一等，好象她是什么「顶级品」的傲然气息却教他有些受不了，她以为自己是什么王妃、贵族公主的啊？
就在汤志刚斜着身，有些酷样的打量着自己的同时，沉若柔也很大方、直接的回看着他，她这才发现他比她在录像带上看到的更性格、更冷酷、更高大，一件牛仔夹克使他这会看起来有种落拓不羁、满洒、淡泊、孤傲的味道在，好象全世界的人他都可以不鸟、不在乎似的，好象他就是这德行，他就是要这样似的。
这一刻汤志刚觉得自己的第一直觉很准－－他「的确」是不喜欢她。
沉若柔也觉得自己对他的印象并没有错－－他的确是一个冷硬，只会逞强斗狠的大男人。
「第一次拍电影？」汤志刚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挫挫这个女人的骄气，所以他皱皱眉的开口，毫不热心的问着她。
「也许。」沉若柔同样冷淡的一句。
「也许？」汤志刚不解的道。
「如果我决定拍的话。」
骆家竣虽然没有开口说什么，但他可是暗暗的捏了把冷汗，而当他偷偷看了王巧莉一眼，他发现王巧莉的表情并没有比他好到哪里时，他这才心里平衡了些。
王巧莉自然也是有些心里发毛，因为她很清楚汤志别的脾气，他是那种比较自负的男人，受不了女人气势比他强。
「原来妳还没有件决定……」汤志刚笑笑的说，但是他的笑可一点都不友善。
「我是还在考虑。」沉若柔毫不客气的说。
「妳知不知道有很多知名的女星在抢这个角色？」汤志刚很平和的说。
「你说的是事实，还是这只是你自己认为的？」沈若柔也很温和的回问他。
「若柔……」骆家骏知道沉若柔一向是伶牙俐齿，但是这么直接的话，他还是不敢相信她在面对一个比她大牌、比她资深的明星时，就这么脱口而出。「汤大牌，我想我们沈小姐并不是这个……」他努力的想把话拗得比较不具杀伤力，可是……「我就是这个意思！」沉若柔却坚持的道。「真的有那么多的知名女星想当花瓶吗？」
骆家骏低下头，这会就让他自然的心脏停止，在羞愧中死去好了，沉若柔居然这么的「坦白」，这些话如果传出去，如果汤志刚再发挥一下他的影响力，那……这个刚刚走红的沉若柔，只怕……王巧莉当下就喜欢上了这个沉若柔，在现今社会要找这么率直、这么不做作的女人不容易。一般的女星或是士影迷只会想讨好、巴结汤志刚，可是这个沉若柔，她给汤志别的却是当头棒喝。
汤志刚本来就觉得这个沉若柔「强悍」，现在这一交手，他就更证明了自己是对的。
「沉若柔，我这会有点搞混了……」汤志刚微瞇着眼，语气充满了挑战。「妳到底是太有自信，还是妳是一个过度骄傲的女人？」
「这两者有差别吗？」
「自信代表的是一种妳对自己的肯定，但是过度骄傲则是妳自我膨胀的自大在作祟。」
「那我当然是前着！」沈着柔很有自信的说，反正不拍这部电影又不会饿死。
「这到底是事实，还是只有妳自己这么认为？」汤志刚马上就逮到了机会，用她刚刚才说过的话去顶她，教她尝尝那是什么滋味。
「你－－」沉若柔觉得自己好象挨了记闷棍。
「我没说错什么吧？」汤志刚还故作无辜状。
「志刚……」王巧莉自然得护着女人，虽然她是汤志刚的经纪人。「我们就直接导入正题，谈谈合作的事，这些题外话……」
「是啊！」骆家骏也马上帮腔。「和电影无关的话，我们就……」
「汤志刚，我不知道你的反应会这么快……」沉着柔并没有停火的意思，她决定要反击回去。
「那妳原先以为呢？」汤志刚也没有休战的意思。
「若柔！」
「志刚！」
但是沉若柔和汤志刚都没有去理他们的经纪人那有些恳求、有些命令的阻止语气。
他们的怒火在这一瞬间全爆发了出来。
「汤志刚，我并不特别渴望和一个只会要枪、只有肌肉，但是却没有什么演技的人合作。」
「沉若柔，我也不迫切的准备和一个只有肤浅美貌，可是却没有什么内涵的木头美人合作。」
「我并不肤浅！」沈若柔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我也有演技！」汤志刚严正声明。
「我不是木头美人，我有内涵！」
「除了肌肉，我也有大脑！」
「我怀疑你有！」
「如果我没有……」汤志刚这会是完全把沉若柔当对手，丝毫没有一点礼让或是怜香惜玉的心。「那我肯定妳也一定不会有！」
换作是其它男人，沈若柔如果不是掉头走人，那她至少也会一个耳光过去，但是现在她拚命的劝自己要冷静，如果她掉头走或是出手打人，那只会更证明了他对她的那些评语。
骆家骏干脆用双手蒙住自己的眼睛，反正眼不见为净，如果能再多出一双手，那他会把耳朵也捂起来。这个合作计画……八成是完蛋了。
王巧莉知道自己可以尖叫，因为她是女人，没有人会怪她有这种歇斯底里的反应，但这会只怕她就算尖叫了也没有用，哪有人理她嘛！
「汤志刚，你对我好象并没有很高的评价嘛！」沉若柔并不是温室的花朵，所以她自然也不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当可怜的小女人。
「妳对我不也一样吗？」
「那我们好象并没有合作的空间……」
「这是片商的意思。」
「你呢？」沉若柔问的是他。
「那妳呢？」汤志刚把问题去口给她。
并没有立刻回答，但沉若柔很认真的考虑着，一边考虑还一边毫不逃避的看着他，她这个女人一向是毫无所惧直视任何人的，即使面对汤志刚时也一样。
终于……「我无所谓……」沉着柔说了，虽然汤志别的话很伤人，但他不愧是巨星，他是真的像骆家骏所说的很有男人魅力，就算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好了，她该把握这样的机会。
「只要你无所谓。」
「只要你无所谓，我也无所谓。」汤志刚也跌破大家眼镜的同意。
「谢天谢地……」骆家骏终于可以放下他的双手了，方才他差一点就哭出来了。
「上帝慈悲……」王巧莉的反应一样夸张。大牌的确是难搞，脾气阴晴不定的，一会风、一会雨，真是教人难以捉摸。
早沈若柔一步，汤志刚先在合约上签了字，而沉若柔随即不甘示弱，也立即龙飞凤舞般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这不太像是什么友好的合作，反而好象是什么竞赛一般，是扬男人和女人的战争。
「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汤志刚朝沉若柔伸出手，既然合约都签了的话。
「能吗？」她并没有伸出她的手。
「若柔！」骆家骏很焦急的催着沉若柔。
而汤志刚并没有放下他的手，仍等待着。「只要我们『有心』，我们一定能好好约合作的。」
不只是骆家骏急，连王巧莉都有些坐立鸡安，又怕将是一场口舌和意志力的战争。
沉若柔知道如果她不伸出她的手．只怕汤志刚会一直保持他现在这种姿势的等下去。这一刻她终于了解到他是那种意志坚决而且绝对会坚持到底的男人，她和他弄僵是没有意义的，于是她伸出了她的手。
汤志刚则只是轻轻一握就立即放开，然后露出了他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我想我们是能沟道的。」他说。
「下次得用我的方式。」沉若柔却强调。
他还是笑。「妳是一点亏都不吃的，是不是？」
「我只是不想全照你的意思。」
「即使是照我的意思并没有错。」
「我的意思也不会错！」她随即说。
「反正妳就是绝不示弱，妳一切都要和我平起平生。是这样的吗？」汤志刚想现在就大家讲明，因为以后可是得每天在一起工作。
「你不能接受吗？」她反问。
「可以，只要你有理。」
「我不是无理取闹型的女人。」
「妳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证明。」汤志刚含蓄的道。到目前为止，他只知道沉若柔是个「女权分子」，要求和他一样的地位、一样的决定权，而且她和他一样，有着极为固执的个性，这不知是优点或缺点。
「汤志刚，我并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是一个讲理的女人就行了。」她一副很超然的表情。
「要叫一个又有美貌，又有知名度，又自认是很有内涵、头脑的女人讲理……」他知道女人只要稍稍占点优势就会趾高气扬，就会要求全世界的人都听从她的指挥，他相信沉若柔亦不会例外。
「汤志刚，你对长秀的女人有偏见吗？」沉若柔并不是个喜欢和人舌战的女性，但这会……「那就要看是什么优秀的女人。」
「别又来了。」王巧莉不会抓狂，但是对这种口水战争，她真的是烦了、怕了。
「是啊，既然约都签好了……」骆家竣也急着要说再见，现在如果不见好就收，以汤志刚和沉若柔两人这种好似斗鱼般的个性，说起话来句句针锋相对、犀利无比，迟早是会出问题的。
于是沉若柔马上起身，好象晚一步就会吃败仗似的，她优雅的将皮包背在肩上，然后只是点点头，没有一声再见，在骆家竣的陪同下，她高傲的像个女皇似的先行离去，留下有些错愕的汤志刚和王巧莉。
「这女人……」在错愕过后，汤志刚有的只是愤怒和火冒三丈，他从来没有碰过这么高傲、这么好战的女人。
「很有个性。」王巧莉说完翻了翻白眼。
「个性？」扬忐刚冷然的看着王巧莉。
「格调……」王巧莉小心翼翼的更正。
「那不是格调！」他恶狠狠的说。
「那是……」王巧莉干脆要他自己说。
「那是……」汤志别的眼眸中正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那只能表示她是被大家给宠坏了！」
「而你……」王巧莉心里暗自发笑的问了一句。「你显然不打算宠她？」
「宠她？她作梦！」汤志刚补上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