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恨了,泪珠纷然碎落,明知打不痛他,却还是徒劳地用力槌打着,“你不相信我,你像只野兽一般防备着我,在一旁等着我落入陷阱……如果我真的掉进去了,你会怎样?杀了我吗?像你当初砍了那个世子爷的头一样,也砍了我的头吗?你是不是就想这样做?是不是就想这样对我!”
傅云生整个傻住了,生平初次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这般莫名其妙地发着疯,张牙舞爪地挑衅着他,而他竟不知所措,竟还怕她小猫般娇弱无力的双手受了疼!
“妍儿,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你的手会痛……你让我瞧瞧,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他急着握住她双手来看。
她如何肯乖乖听话,反倒更像野猫似地撒泼起来,小手被他擒住了,索性就张嘴来咬,狠狠地在他颈间咬下一个牙印。
“我咬了你了,冒犯你了,现在你想怎样!把我打入大牢吗?要了我的命吗?”
他怎么舍得?
莫说要她的命了,就连现在见她披头散发地发着狠劲,泪水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直落,他只觉得这心口一揪一揪的,痛得发慌。
所以,即便她真拿了信,真把信给了宋殊华,他又能如何?
能打她吗?能将她下大牢吗?能舍得要了她的命吗?
这一刻,傅云生脑海无比地混沌,却也十分地明晰清澈。
他终究是拿她没辙的……
“别气了,妍儿,是我错了,我不该试探你,不该怀疑你……”他搂抱她,俊唇一下一下地啄吻她小巧玲珑的耳朵,像是道歉,又像是安抚,“妍儿是我错了,是我不好,别生气了……”
她不是生气,是伤心,是自从来到这个异世所累积的委屈与恐慌,在这一瞬间激烈地爆发。
“不许你叫我妍儿!你凭什么这样叫我?”
“那我该怎么叫你?难道跟那个宋七一样,叫你“玉娘”吗?”提起“情敌”,傅云生口气又阴沉了起来,闷闷地磨着牙。
“也不准叫我“玉娘”!”
“那我该叫你什么?”
“都不准叫!谁让你叫的?我跟你很熟吗?我就是你一个丫鬟、一个女奴而已,你叫那么亲密做什么?”
“谁说你是丫鬟、是女奴?”
“那我是什么!”
“你是我的女人!是我最在乎的女人!只属于我的女人!”
咆哮如雷,震动了室内,也同时震动了两人的心。
朱妍玉傻住了,不敢相信地眨着泪眼,透过一片迷茫的雾气,她看见男人如雕刻般冷峻的脸庞,此刻竟似隐约泛着红。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伸手揉揉眼睛,再看了一眼,又再揉再看。
“你看什么?”他被她看得不自在,粗粗地问。
“我看你……是不是脸红了?”
“谁说我脸红的!我没有!”
他愈是粗声反驳,愈是显得色厉内荏,朱妍玉愈发能肯定自己没看错,男人的确是脸红了。
为什么?因为他亲口承认了对她的在乎、对她的独占欲吗?
“傅云生,你喜欢我吗?”
第一次,她不唤他都督,不敬畏地称一声大人,只是叫他的名字,彷佛两人是平等的,没有主仆之分和上下之别,只是单纯的男人与女人。
她紧紧地盯着他,执着地想从他眼里看出任何一丝感情的变化,而他被她看得心韵狂跳,比在战场上厮杀更紧张愤乱。
“喜欢……又怎样?”半晌,他低低地咕哝一句。
她没听清,又觉得自己似乎听明白了,前一刻还泪光盈盈的双眸此时已不由自主染上了笑意。
“傅云生,你是喜欢我的,对吧?”她眉眼弯弯,像猫儿般又狡黯又气,撩人心扉,勾得人难受。
男人忿忿地大手一收,狠狠地揽住她后腰,她惊叫一声,还来不及说什么,樱唇已教他堵住,一阵蹂躏。
“傅……唔……”她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很快地便感觉到他中衣下的某处已经抬起头来,硬硬地顶着她。
也太快了吧!
她为他的热情如火感到羞赧,心口却也兴起一股恶作剧的快意,一面故作娴静地垂下眸,一面却伸出滑腻的柔荑往下探,轻轻地握住,捏了捏。
他倏地倒抽口气,低低地在她耳畔喘气。“妍……”
“不许你这样叫我。”她娇娇地抗议。
“妍儿!”他又唤了一次,这次还顺带咬了下她的耳垂,彷佛惩罚似地。“我要叫,这名字只许我叫。”
意思是这是专属于他的名?
她心头一软。
“妍儿……”他又在她耳边柔柔地呢喃,温热的气息吹得她全身酥麻。
明明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为何被他喊起来会如此扣人心弦?
她几乎想求他别喊了……
“大人……”猫咪似的呜咽模糊地逸出她的唇。
他不顾她的求饶,方唇重重地吻着她柔细的脖颈,直到吮出一朵朵粉红的樱花瓣。
她有些承受不住了,玉手不觉紧握住他那物,抚弄揉捏。
他却猛然抓住她的手,不许她动。
她范然,睁大一双氤氲着水烟的眼眸,迷离地睇他。
“妍儿,今晚……”他咬着她耳珠,低低地哄着。“给我好不好?”
给他什么?
她不懂。
他不说话,俊颊逐渐染上一抹奇异的红晕,也不知是欲望或赧然。
她眨眨眼,正欲打趣两句,他忽地开始釆取行动,大手灵巧地解她衣衫,将她全身剥得赤裸裸的……
尾声
阳春三月,正是“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的时节。
傅云生在都督府待不住了,带着朱妍玉回到了马场,两人携手上了湖畔那座她以为早已废弃的小楼。
“原来这里别有洞天啊!”
她兴致勃勃地到处参观,推开小楼窗扉,正好将眼前美丽的湖光山色尽收眼底。
傅云生看着她左右探头,如一只调皮的小猫般转来转去,唇角隐隐勾起一丝微笑。
他站到她身边,伸手轻搂住她纤腰,她低笑一声,放松身子偎入他怀里。
“你刚来的时候,我常在这儿看着你。”他喃喃低语,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耳鬓。
她觉得痒,回眸嗔他一眼。“我如今才知,原来英明神武的都督大人是个偷窥狂!”
他淡淡一笑,没跟她说他当时看她经常看得入神,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是宇哥儿!”朱妍玉忽地欢快地扬嗓。
傅云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宇哥儿不知何时也骑着一匹矮脚马来到湖畔。
“宇哥儿的骑术精进不少。”他低声评论。“看来是你这个做姊姊的教导有方。”
朱妍玉转过头来,对他盈盈一笑。“应该要感谢你送他的那匹矮脚马,性格温驯又听话,很适合他。”
傅云生没说话,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朱相宇骑马的身影。
朱妍玉见他眉宇微拧,心念一动。“你是不是还在介意宇哥儿那回听了宋殊华的话来怂恿我?”说着,她轻轻叹息。“他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终有一日,他会明白你对我们的好的。”
“我不怪他。”傅云生揺头,转向朱妍玉,眼神幽深而认真。“我能明白他的想法,他也只是想保护你这个姊姊。”
“你真能明白?”
“嗯。”他点头,犹豫片刻,方低声说道。“其实……我也有个姊姊。”
“啊?”她讶异。
“就如同你和宇哥儿一样,我和姊姊也是相依为命,爹娘很早就去了,是姊姊亲手将我拉拔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