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现在就回去。”
“为何?”两手一摊,忽倨傲不驯地说:“好吧,我的错,对不起。”
“你有什么错?”回首望向他,他黑眸深邃孤傲,却有一丝难掩温柔,她冷淡神情尽褪,些许动容,嗓音轻柔说:“乱道歉很随便喔。”
“哈。”他简短笑出声,唇角流露爽朗的弧线,勾手要她过来。
她摇头,他遂起身,从后方圈搂住她,俊脸凑近,贴覆在她耳畔,轻咬她的耳垂。
“嘿,你有一对圆圆的耳朵,浣熊耳朵。”取笑的口吻,呵气的轻呼,惹她肌肤微颤。
“才没有,我的耳朵很正常,才不像什么浣熊。”瞥看他,急急反驳。
“好,没有、没有。”后来,沈致杰了解她之后,明白只要她不想承认的事她都顽强力辩到底。
他俯低头颅,吻着她的锁骨,伸出舌间挑逗,听见她倒抽一口气,情/yu瞬间在空气里孳生弥漫,她侧过身,单手攀附他手臂,向上轻抚他后脑的短发,触感微粗微刺。
他很快地又解开她榇衫的钮扣,拨开衣衫两襟,吻她下颔,含糊不清地说:“我想跟你吃早餐,吃完早餐,再送你回去。”
倪予晨被他推回双人床上,仰躺床上之后,他压在她身上拥住她,她推他胸口,睁着双眸静静凝视他,那一瞬间,她脱口想问:“这样算什么?”
却忍住什么都没说。
后来,她闭上双眼,他的吻落在她颊上,让她感觉忘了自己,感觉天地都关上了,感觉纷扰世界遗落在后方,他们轻轻地用手拨开,再将它推得老远。
第3章(1)
今天终于下雨了。
夏季台北第一场雨,雷雨交加,气势磅礴,彻底将盘旋不去的热气驱扫一空。
结束一场两小时的会议,倪予晨和韩昌进刚从客户公司大楼走出,正迈出电梯,手机忽响起,瞄一眼来电显示,是江克森。
韩昌进以眼神向她示意要先去开车过来载她,随即撑起黑伞,迈入滂沱大雨中。
倪予晨则在大厅和江克森讲手机,江克森约她一起吃晚餐,现在刚过午后四点,她还得回公司再开一个会,准备下周一出庭官司用的资料。
“别忘了明天和吕医师有约,你一改再改,我妈一直打电话关切,差点明天也想去吕医师那,我好不容易劝阻她,说好了我们明天一定会准时到,所以,别再改时间了。”
“好啦,知道了。”
她一再保证明天会去吕医师那,江克森还是继续多说了他怎样排除万难、取消医学会议和门诊,明天才能顺利赴约,所以,她无论如何不能再取消。
倪予晨默默听着,最后简短道歉,这才结束电话。
后来,大约七点半,江克森到公司来接她,她正好结束另一场会议,抱了一堆资料下班;下到一楼,这时雨滴滴答答仅剩稀疏小雨,没完全止歇,她懒得撑伞,小跑步上了江克森的白色Audi。
一上车,倪予晨将资料和黑色公事包搁在脚边附近,正要系上安全带,江克森忽碰触她肩际,她下意识闪躲,他笑了笑说:
“外套沾到雨滴。”不懂她躲的原因,只见她明了后舒坦微笑,眸底却有抹尴尬闪逝。“怎么啦,你最近怪怪的。”
她低头扣好安全带,无语。江克森手掌轻摸她头,举止温柔,这次她没躲开,徐缓抬眼安静睨他,神情柔顺。
他们之间相处的气氛一直很和谐融洽,一直以来,皆是如此。
后来,江克森把车开往他们经常去的一间简餐店,距离大概就在倪予晨事务所和住处之间;这间店他们交往后常来,主要原因是这里停车方便、点餐送餐速度快、餐食干净不马虎,很适合上班族享用。
老板颜先生很欢迎他们来用餐,这里主要是以简约的排餐为主,但只要他们光临,送上的餐点总是料好又实在。
颜先生大儿子国中那年大腿骨因打篮球骨折,虽然曾就医,但被误诊,江克森那时还是实习医生,有次用餐时发现颜先生的大儿子走路怪怪的,后来,还是江克森请他去家中开设的医院就医,由江父亲自看诊,才终于诊断正确,开刀治疗,进行复健。
复健的过程一路顺利,后来他大儿子还被选中篮球校队。从那次起,颜老板就很欣赏江克森,连带对倪予晨格外礼遇。
发现倪予晨喜欢吃鲜嫩的牛小排,颜老板很讲究,每次送上来的牛小排都煎得恰到好处,肉质鲜美,吃起来特别柔嫩Q弹。
享用精致的主食,服务生收拾好餐桌,颜老板立刻亲自送上起司蛋糕和咖啡,和他们热络聊天。
起司蛋糕和咖啡其实得另外点,但颜老板老是免费招待他们;江克森对甜点和咖啡没特殊偏好,倪予晨却很爱吃,尤其颜老板做的起司蛋糕口感浓郁,起司用料扎实,入口即化。
有时,她上班嘴馋会托韩秘书过来买,每次都诱得倪芯恬又爱又恨。她妹妹太爱美,怕胖,对卡洛里斤斤计较,虽然也很喜欢,但总会边吃边叫,抱怨她诱使人犯罪。
此时,颜老板和江克森闲话家常,倪予晨安静聆听,低头吃着起司蛋糕。江克森个性很好,对谁说话一律有耐心倾听,对人一径热情,但又不是那种热情到讲话眉飞色舞、言语夸张的男人。
颜老板讲起大儿子第一年住校的大学生活,不免格外兴奋,这话题虽和江克森无关,但他还是温和亲切应答。
手机line响了,以为是韩秘书传讯过来,倪予晨点开萤幕一看,瞬间变脸。
沈致杰传了一张照片过来。上次她没回应,他竟没死心,传来她的睡脸照。那天清晨,她曾忽然清醒,他正在饭店房内讲电话,断断续续听见他说已经改好了,正在等判决,后天就回台湾之类的话。
当时,她误以为还在台湾,迷迷糊糊,脱口问:“改什么?学生的医学报告吗?”
“嘿,小美人,你在跟谁说话?”讲完电话,沈致杰拿手机对她拍照。
她侧着脸,手半托腮,模样慵懒,睡眼惺忪,靠在白色枕头上,闪光灯一亮,她顿时惊醒,吓了一跳坐直身,呆呆看他,这才完全回到现实。
“不可以拍。”慌乱下,倪予晨跪坐床缘,去抢他手机,他不让,她语带恼怒,警告地说:“你一定要把照片删掉。”
“我没照什么。”沈致杰笑了,俊逸的黑眸充满玩味笑意,似在笑她反应过度。
“那可以给我看一下吗?”双眸浮现忧色,她很不安。
他把手机拿给她,她看照片,赫然发现他照了她不止一张,有两张是她睡着的,一张则是刚刚那一刻,她长发披散微乱,神情慵懒惺忪,姿态绝对暧昧不清。
“还说没有。”她恼怒瞪他。
“咦!”见她一张张正要删除,他连忙抢过手机,急着说:“至少留下一张。”
“不可以。”她严正警告,却换来他垂眸注视,唇角忽浮现一抹孤傲的微笑。她摇头很正经地强调:“真的不可以。”
“我把睡脸的删掉,最后一张留下作纪念。”垂眸凝视,几乎是半哀求的口吻。
“不可以。”你到底想干嘛?
“拜托。”
“纪念什么?”她黑眸直瞪着他,嘲讽问。
沈致杰移开目光,深思耸肩,唇角有抹神秘的微笑。“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