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几乎逛过整个台北市的龙婉,开始佩服起苏清淑的耐力了,因为她还是极有兴致地想着哪边有最好的衣服。而由于龙婉坚持要自己付衣服的钱,所以她在挑衣服时,是连价位一併列入考量的。只是她所挑选的衣服,苏清淑没有一件是满意的。
「丫头,我们到这间看看。」苏清淑指着一间位在转角,裝演得颇有法国风味的精品店。
「韋妈妈,我们随便找一件就行了,我怕时间会来不及。我想就刚才那件黑色的洋裝好了。」
「那件洋裝太朴素、死板了,无法把你性感的一面表现出来。」苏清淑大摇其头。今晚,她要让龙婉成为宴会中最美丽的女人,她要儿子在看到龙婉被男人包围时产生嫉妒心,因为嫉妒有时是爱情的最佳催化劑。
「走吧!这是最后一间了。」苏清淑半哄半骗的说。
龙婉吞下了一声呻吟,因为两个小时前苏清淑就说过这句话了。不愿违逆苏清淑的好意,龙婉依旧顺从地跟着她走进店里。
「欢迎光临。」一个身穿时髦及膝格子裙的短发女子热絡地说:「韋太太,你好久没来了,今天怎么有空?」
「今天是来看看有没有适合晚宴的衣服。」
「这位是……」短发女子笑容满面的问着苏清淑,「长得好漂亮,是你女儿吗?」
「是啊!」苏清淑亲热地拉着龙婉的手。
苏清淑的举动让龙婉不由得红了眼眶。她虽然已接受了自己是孤儿的事实,但从小她就希望能像别人一样有个可以谈心的母亲,而苏清淑对她的温柔接納,让她觉得好感动,好感动。
「那韋太太今天是来帮女儿挑礼服罗?」
「对啊,谁不知道这间店的老板楚柔斯是服裝搭配高手。柔斯,你看看我女儿适合什么款式的衣服?」
楚柔斯认真地打量着龙婉的容貌与身材。「你女儿的身材高姚勻称,是个标准的衣架子。而她第一眼给人的感觉虽然很艳丽,但是她的气质纯真。因此我不认为她应该穿着性感外放的衣服,而是该穿着能呈现她感性一面的礼服。」
「对对对!不愧是柔斯。那你手边有这样的衣服吗?」
「当然有。」楚柔斯拿出一件白色细肩带的长礼服,「韋小姐可以先去试穿。」在更衣室中换上了礼服,龙婉不得不赞佩楚柔斯的眼光独到。这件礼服的设计极为简单,但轻飘飘的料子使她散发着浪漫的风情,而散开的裙襬刺绣设计则令这款礼服有如欧洲贵族般的优雅。望着镜中双眸如星、曲线玲瓏的美丽女人,她自己都为之惊艳。
可是,他会喜欢吗?龙婉在心中怀疑地问道。她其实不想再挂念着韋鸿軒的,只是女人一日有了爱恋的对象,就会一步步地把自己逼人一种近乎自虐的甜蜜痛楚中,明明是想摆脱相思的痛苦,可是心绪却又无法自拔地愈陷愈深。她缓缓地走出更衣室,心情因想到韋鸿軒而陷入谷底。
当龙婉走出更衣室后,苏清淑和楚柔斯大概足足愣了一分钟,然后苏清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是这件!」
白色丝锻的衣料彰显出龙婉闪亮而美丽的纤弱气质,略微低胸的设计展现了龙婉那白亮雪消的肌肤,这样的龙婉着实会令人为她神魂顛倒。而苏清淑希望那为龙婉神魂顛倒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
楚柔斯赞赏地看着龙婉,「如果韋小姐不买这件礼服,我也会强迫推销。这件礼服简直是为她设计的。」
「嗯!把衣服裝起来。」苏清淑满意地看着龙婉。「龙婉,我们快回去打理你的妆和头发。」
「韋小姐的头发可以半挽着,垂下些许发丝,这样会更出色。」楚柔斯在一旁提供意见。龙婉走回更衣室换下衣服,顺手翻开了衣服的价码签,随即傻了眼。这件衣服足足值她一个月的薪水!她如何能让苏清淑送她这么贵的衣物呢!推开了更衣室的门,龙婉对苏清淑说道:「我觉得还是——」
「我已经付完帐了,回家吧!」苏清淑知道龙婉一定是因为衣服太贵了而想拒绝。开玩笑!她好不容易替龙婉找到一件这么好的衣服,当然要买下来。龙婉还想再说些什么,苏清淑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往外走,准备回家好好打扮一番。
***
韋鸿軒在客厅中等待母亲和龙婉换裝,心绪一片混乱。理智和情感正在他的脑中不断地翻腾、交战。情感告诉他接受龙婉,因为她和于樺是不一样的。龙婉是那么的纯真,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她不会像于樺一样地耍心机。而且他对龙婉的动心远甚于他初见于樺时,更别提他和龙婉可以说上许久的话了,这是和于樺在一起时无法做到的。
但是理智又告诉他,所有的女人都是善变的。而且于樺说得对,没有女人会愿意接受他的缺陷,即使善良如龙婉,如果她知道了他的缺陷,想必也不会愿意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泛起了一丝苦笑,韋鸿軒拉了拉领口,他也许就注定要孑然一身,孤独地过一辈子了。
「为什么不给你自己和龙婉一个机会呢?」苏清淑走到韋鸿軒身旁,打断了他的沉思。
「妈,我不懂你的话。」韋鸿軒不想承认自己对龙婉的情感。
「别在妈面前裝蒜!你是我生的,你那固执的个性,我会不知道吗?」看着母亲了然的眼神,韋鸿軒頹然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去追龙婉啊!这年头像龙婉这种內外皆美的女孩子已经少之又少了,你也好不容易动了心,为什么不好好把握呢?」
「因为我……」韋鸿軒顿住了,他仍无法说出自己心中的顾虑,于是转而问道:「龙婉呢?」
「还在楼上。对她好一点,我看得出来龙婉也喜欢你,否则她不必为了你的忽冷忽热而心情不定。至于你,除了于樺外,我没看你对哪个女人道么在意过。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採取行动呢?」苏清淑说完,转身上了楼。
龙婉也喜欢他!韋鸿軒无法克制自己的喜悦,即使他前夜已知道自己是第一个吻她的男人。这点让他狂喜不已,绝美如龙婉竟然到了二十四岁才有了初吻,而她献出初吻的对象竟是他——一个无法给她完整幸福的男人。他该像母亲建议的去追求龙婉吗?而龙婉若跟了他,她会后梅吗?
韋鸿軒不及细想,苏清淑已陪着龙婉走下了楼梯。他直觉地抬起头来看向龙婉,眼前的景象却几乎夺去他的呼吸。
龙婉亭亭立在他的面前,细肩带的礼服露出她雪白细膩的臂膀,半挽起的长发,一半盘在头上,一半则披散在她修长的颈项之间。她浑身上下除了颈间的项炼外,就没有其他的饰品了。然而这简单的裝束并没有減少她一分一毫的丽质,反而更突显了她那细致而澄瑩的气质。韋鸿軒彷若被催眠似地盯着龙婉,直到龙婉无法迎视他炙热的眼神而低下了头。
苏清淑站在一旁,內心窃喜不已。儿子眼中那抹明显的倾慕,就是她要的结果。龙婉慢慢地抬起头来,心中的喜悦不停地发酵,扩大。女为悦己者容,看到韋鸿軒眼中那毫不隐藏的欣赏,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女人了。只是她仍无法迎视韋鸿軒那炽热的目光,所以她望向苏清淑说道:「韋妈妈,我真的不能戴这条项炼,它太贵重了。」
由于苏清激觉得龙婉需要一条项炼来搭配这件衣服,于是她从自己的珠宝中挑出了一条她向来珍视,且只传给韋家长媳的项辣。
这条炼子是由细致的金线交错編成一朵朵的花卉,而项炼的中间则裝饰着一颗拇指大小,晶瑩剔透的白色晶石。苏清淑不知道这串项炼在韋家已传了多久,她只知道曾有珠宝鑑定家说这项炼是唐朝的古物,要出高价收购。
而一位研究五行之学的朋友则告诉她,项炼花卉的排列形狀及花卉本身的连接,是按照八卦所排成的,很可能有特殊的含意,而那颗白色日开石狀如古书中所提一种可使人回溯前世的奇石。只是苏清淑向来不太注重所谓的命相学,所以也就不曾多加探问。
令苏清淑惊奇的是,这串项辣的环扣做得相当的精巧,如果没有人教导如何解开,就无法戴上项炼。像她当初就是婆婆教她如何开启,而她则是在戴了数次后才比较熟悉解法的。
可是龙婉在拿到项炼后,没有人教她如何打开,她就自然而然地解开了环扣,彷若这动作她已做过许多次一般,苏清淑便将此视为是龙婉和韋家有缘的象征。
看着龙婉颈间的项辣,苏清淑笑着说道:「什么太贵重,只是一条项炼而已啊!戴着吧。」龙婉伸手去碰触那已然被肌肤温热的辣子,其实在苏清淑拿出项辣的时候,她忽地觉得惶惑,因为她对这条项辣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受,彷彿那金线交错的花纹、那镶在中间的白色晶石,都是她曾经看过的。而更奇怪的是,她直觉地知道那复杂的环知该如何开启,
这是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她甚至知道白色晶石的背面,刻有项辣制作工匠的名字!这种奇异的感觉让龙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不相信所谓的轮迴,可是对一条从没看过的项炼如此熟悉,却是她无法理解的,这就像她做过的噩梦般令她迷惑。想到那个噩梦,龙婉不禁打了个冷顫。
「冷吗?」韋鸿軒自龙婉手上取过搭配的白色披风轻轻地覆在龙婉的身上,目光由龙婉颈间的项炼转向母亲。这条项辣是只传给长媳的传家之宝,母亲甚至未曾交到于樺手中过,可是她却愿意让龙婉戴上,这意谓着什么呢?
「韋夫人,车子准备好了。」金伟自门口走了进来,打破了客厅中的静谧。
「走吧!」苏清淑起身向门口走去,同时说道:「我和金伟还要去載王太太和她女儿,所以我们开那辆SAAB去,你们就开另一辆车子吧!」不让这两人有拒绝的机会,她立即和金伟一同离去,留下龙婉和韋鸿軒佇立在客厅之中。
韋鸿軒回过头看着沉默的龙婉,伸出手拉她靠近自己,「怎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总是忽冷忽热,我……」
「别说了。」韋鸿軒拥龙婉入怀,感到怀中的她是那么无助。「给我时间,好吗?」
龙婉自韋鸿軒的胸膛中抬起头来,望入韋鸿軒那掺杂着痛苦与挣扎的眼底,「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毕竟我们的背景相差太多了。我只是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你,不去喜欢你,即使——」龙婉不敢说出她的噩梦。
「即使什么?」听到龙婉亲口说出她喜欢自己,对韋鸿軒来说不啻是打了一劑强心针。只是龙婉为何欲言又止?韋鸿軒想到龙婉在初次见到他时那种强烈的恐惧感,她害怕男人吗?他的眉微微皱了起来,轻抚过龙婉柔顺的发,「为什么不说完?」
「没事,只是觉得自己很傻。」叹了口气,龙婉又偎向韋鸿軒胸前。这么温暖,这么宽阔的胸膛,她如何捨得放开,如何捨得遗忘?
「你的确是个傻丫头。」韋鸿軒寵爱地靠着龙婉的发顶,双手环住龙婉的纤腰,「刚刚你说的什么背景相差太多,根本是不成理由的理由。我要你给我时间,是因为我曾经在爱情中被重重的伤过,直到遇见了你,我的心才重新有了感觉。只是我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值得你喜欢,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再放手勇敢去爱,所以我才会喜怒无常。原谅我。」
龙婉摇了摇头,更加拥紧了韋鸿軒。感谢天!她不是单方面的付出情感,韋鸿軒也是同样地为情所困啊!而她要的并不多,只要知道韋鸿軒也在乎着自己就够了。真的,这样就够了。
「走吧!再不走就会迟到了。」
韋鸿軒嘴上说着,身体却丝毫未曾移动。因为拥抱龙婉而浮出浓重的柔情,这对他而言是种新的经验。他从来不知道爱情可以这么细致,这么动人心弦,和于樺在一起,是令人晕头转向的追逐,而心头却还是空虛的。但和龙婉在一起,就是令他安心,令人觉得平静。
「能不能不要去?」龙婉有些不捨地问道,她不想离开韋鸿軒。
「不能。因为我妈妈会等我们,而且你今晚这么美,我不能自私地独占你,而让其他的人失去观看美女的机会。」
「我是为你打扮的,我也只希望让你一个人看。」龙婉鼓起勇气对韋鸿軒说道。
「你会逼疯我!」韋鸿軒倏地低头攫住了龙婉的唇瓣,将自己的爱意全数投注在这个吻中。他缠绵地吻过龙婉口中的每一寸,激情地和龙婉的舌尖交缠。他火热的唇更顺着她的颈项吮吻而下,直至洁白的胸前,韋鸿軒才乍然回过了神,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推开了龙婉,
「你必须阻止我!」
「为什么要阻止你?,」被亲吻得浑身无力的龙婉,娇喘吁吁的说道。她不知道为什么韋鸿軒要停下来,「我喜欢你亲我。」
出乎龙婉意料之外的,一向冷淡而优雅的韋鸿軒,竟用力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口中喃喃地说:「天啊!」
龙婉走近韋鸿軒的身旁,拉住了他的手,「你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看着龙婉纯真的表情,韋鸿軒只能无奈地压抑住自己的冲动。他低沉的在龙婉的耳边说:「你不知道大野狼会吃掉小红帽吗?」
「这个小红帽是自愿的。」龙婉红着脸大胆地告白。
「不行。虽然我很想要你,可是绝对不是在这种匆促而不正式的情況下,这对你不公平。」韋鸿軒亲了下龙婉的脸颊,「走吧,我们得快点了,否则我妈会以为我把你拐走了。」
***
步入会场的那一刻,龙婉的绝丽脱俗和韋鸿軒的高大挺拔,几乎让所有人瞪大了眼,这是多么出色的一对!
看到儿子搂着龙婉的腰入场,苏清淑笑得合不拢嘴,这两个孩子看来是没问题了!苏清淑兴奋地开始幻想起她未来孙子的模样。走到母亲的身旁,韋鸿軒打趣地说:
「什么事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了,我觉得我好像快要抱孙子了。」
此言一出,只见龙婉的脸色开始泛红,韋鸿軒却拉下了脸,表情僵硬而不自然,「妈,别说了。」
龙婉看着韋鸿軒的侧脸,不懂此刻他的心中在想什么,为何表情可以在瞬间转变的如此迅速。这样无法捉摸的韋鸿軒,总是让她的心难以平静。也许他根本没打算和她相守一辈子吧!所以他才会那么排斥苏清淑的话。龙婉觉得自己的眼泪简直快夺眶而出了,她眨了眨眼,硬是压回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故作轻松地对苏清淑说:「韋妈妈,你不是说会场裹也有珠宝展吗?你带我去看看好吗?」瞪了儿子一眼,苏清淑拉着龙婉的手,往会场右侧走去。
韋鸿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离去,伸手拿起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他也不愿自己这样地反覆无常,可是母亲的话让他感到刺心的痛,他如何告诉这两个他深爱的女人自己不能——
「好久不见,鸿軒。」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韋鸿軒的耳畔响起。
韋鸿軒转过头,意外地看到于樺一身红艳地站在自己面前,他语气不善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过来和你打声招呼。你应该知道我再婚了吧!那是我先生。」于樺朝会场另一端一个瘦长的身影点了下头。
「你过来不会只是要告诉我你再婚的消息吧!你和邵国林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他为了你和老婆离婚,这早就不是社交圈的新闻了。」韋鸿軒讽刺地说。
「说话别这么冲,毕竟我们普经是夫妻啊!」于樺一只手搭上了韋鸿軒的肩。退后了一步,韋鸿軒甩开了于樺的手,「如果你没事,那请随意。我没空陪你。」「喲!好无情。」于樺口气依然娇柔,但眼中却已是满满的妒恨。她一向习惯予取子求,和韋鸿軒的婚姻虽然已告结束,可是她也不想让别的女人得到韋鸿軒,韋鸿軒是她的。
「刚才和你一起进来的女人是谁?」
韋鸿軒防备地看着于樺,口气冰冷,「那不关你的事。」
「她和你的关系一定不寻常,她甚至还戴着韋家祖传的项辣,那条你妈妈从不愿让我戴的项辣!」于樺根根的说。她得不到的东西,她也不会让其他女人得到的!
「你离她远一点。」韋鸿軒沉声警告。
「这么保护她,真是令人羨慕啊!」于樺不悦的表情和所说的话完全相反。她一定要破坏!凭什么那个女人可以得到韋鸿軒和苏清淑的喜爱,她绝对不要让他们如意。反正她已经演过一场无人揭穿的骗局,她不在乎再来一次。她残忍地说:「她知道她喜欢的是一个不能生育的男人吗?」
「你给我闭嘴!」韋鸿軒咬紧牙根,火红的眼暴怒地瞪着于樺,直到她瑟缩地退后了一步。
「干嘛那么生气,不能生育就不能生育!反正你那么有钱,总有女人不在乎你这点毛病的。」
韋鸿軒使劲地捏住了她的手臂,直到于樺疼得变了脸色。「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在我母亲或是龙婉的面前搬弄是非,我会让你很难看!邵国林是个生意人,如果资金被凍结了,那可就玩完了,对不对?而我正好和银行的人很熟。」韋鸿軒撂下威胁,甩开了于樺,一迳地向前走去。
「你给我记着,我会让你好看的!」于樺愤怒的瞪视着韋鸿軒的背影。
***
心不在焉地陪苏清淑逛着展覽珠宝的会场,龙婉只是想着韋鸿軒刚才那难测的神色。她是不是太爱他了,以至于对他的一举一动都特别的在乎。虽想不理睬他,放弃这段还不算正式开始就将结束的感情,可是却又无法从对韋鸿軒的爱恋中逃脱。
「龙婉,这副耳环好看吗?」苏清淑拿着一副黑珍珠耳环问道。
「很典雅。」龙婉打起精神与苏清淑一同看着耳环,从眼角的余光,她看到一个女人正不断地注视着自己。虽然方才已有不少男子过来和苏清淑攀亲带戚,只为了和她认识,可是这个女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是为了什么?她认识对方吗?为了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认识那个女人,龙婉微侧过身看向她。
她身着红色低胸紧身澧服,毫无疑问是个亮丽的女人,只是现在那女人正怨恨地打量着她。可是她真的不认识对方啊!
「韋妈妈,你认识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吗?」龙婉微微伸手指指前方。苏清淑偏过了头,着向龙婉所说的方向,然后立刻回过头,口气不佳的说:「那是于樺,别理睬她。」
龙婉楞在原地。那是韋鸿軒的妻子!她看起是那么的嫵媚、那么的诱人,难怪韋鸿軒离婚后便不曾再和别的女人交往,任谁都难以忘怀这样的一个女人。龙婉洩气的想着,落寞的神色尽人苏清淑的眼中。
将龙婉拉到一旁,苏清淑低声对她说:「你别担心于樺,她已经再婚了。对自己有信心一点,你绝对不比她差,韋妈妈是站在你这边的。」
龙婉只是苦笑。她从来没想过追问韋鸿軒他以前的婚姻狀況,因为那是他的伤口。只是她早该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太过在乎,韋鸿軒不会到现在仍对前妻所造成的伤害无法释怀,毕竟爱与恨常常是一体两面的事啊!
「怎么不去看展覽?没有喜欢的吗?」韋鸿軒醇厚而沙哑的声音在龙婉耳畔响起。龙婉不想用她受伤害的眼去面对韋鸿軒,不想再次心痛,于是她轻声地说:「我去﹂下洗手问。」说完便急急飞奔而去。
「她怎么了?」韋鸿軒着急地问着母亲。
「问你啊!一下热,一下冷的,这种态度谁受得了啊!」苏清淑白了儿子一眼。
「我知道我的态度伤了龙婉,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挽救。」
「现在你想挽救了啊?也许龙婉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有多少人想认识她,她何必守着你?」苏清淑故意刺激儿子。
「她不会要别人的。」韋鸿軒肯定地说,他相信龙婉对自己的感情。
「既然对龙婉这么有信心,为什么不好好把握住她?」苏清淑放轻了语调。
「我知道我该把握,可是……」韋鸿軒仍无法放下自尊,告诉母亲自己无法生育的事实,而他更不知道龙婉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自己。「给我一点时间。」
「时间!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苏清淑不悦地嘀咕。
「好了,别生气了,今天是你生日,赶快挑一件最贵的首饰,狠狠地敲我一笔吧!」韋鸿軒搂住了母亲的肩,往展覽区走去。
在韋鸿軒与苏清淑观看珠宝的当儿,龙婉一个人坐在洗手问旁专为女人补妆而设的休息室中发呆。在这间豪华的休息室中,每一个柔软舒适的座位前,都有一个镶着金框的明亮大镜子,而且地上还铺着与壁纸相櫬的薰衣草色地毯。龙婉从来没想过化妆室竟会裝饰得这么美轮美奐。她提醒自己要记得告诉谢绮,她老公的「九华」饭店很美丽。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一个女人走到了她的身边,龙婉自镜中望见于樺那绝对称不上友善的眼神。
「你是龙婉吧?」于樺冷冷地开了口,有些嫉妒地瞄过龙婉身上那件看来价值不菲的礼服和颈间的项炼。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宇?」龙婉讶异地问。
「鸿軒告诉我的,我们刚才碰过面了。」于樺满意地看着龙婉的脸色乍然黯淡许多,
「鸿軒向来对我是无话不说的。」
「那你们又为何离婚?」龙婉抬起头勇敢地看着于樺,她知道这个女人不怀好意,她不愿在她面露出一丝丝的脆弱。
于樺愣了一下,随即拨了拨头发,故作镇定的说:「你知道鸿軒那个人的,他的独占心实在是太强了,他希望把我投在身边,而我不能忍受这种限制而束縛的爱,所以才和他离婚。」
「如果你真的爱鸿軒,就不会把他的爱当成束縛、限制。」龙婉虽然因于樺所说的话而受到打击,可是仍不忘反駁。
「你不懂的。」龙婉的话更加深了于樺的恨意,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竟敢駁斥她!于樺脑中念头一转,接着说道:「其实我和鸿軒还是彼此相爱的,只是我们的感情太激烈了,无法生活在一起。」
「你说谎!」龙婉猛然摇头,不愿相信于樺的话,可是心中又不禁动摇。要不是韋鸿軒还爱着于樺,他不会对她若即若离,而且还要她给他时间!
看着龙婉的表情开始转变,于樺确定韋鸿軒还没把那个心结告诉龙婉。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更放纵地说:「其实,他刚才还要我回到他的身边。他说虽然这会对不起你,可是他实在还是爱我的。他曾经对你许诺过什么吗?我想一定没有,他一定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对不对?」看到龙婉更加地垂头丧气,于樺知道她方才那一招是用对了。
「我不知道你和韋鸿軒究竟还有什么牵系,但如果你真的爱他,你不会是这种夸耀的表情。就凭着这一点,我就比你有资格进人韋鸿軒的心中,更别提你曾经做出对不起韋鸿軒的事。还有,请你记住你的身分,你现在是有夫之妇,我想你丈夫一定不想他的妻子再度演出『红杏出墙』的事件,对不对?」
龙婉毫不留情地指责于樺不守妇道,对于于樺太过嚣张的态度,她直觉地想予以打击,即便她已经被于樺的话所伤,她也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知道。
「你……」于樺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离去,临走前丟下一句话,「你不觉得自己长得和我有点像吗?鸿軒只是把你当成我的代替品而已,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龙婉虛软地坐在椅子上,感到全身的力气已离自己而去。她现在没有办法去面对韋鸿軒,于是她走出了休息室,找到了金伟,要他转告苏清淑一声后,便偷偷地自人群中消失。
回到了育幼院自己的房中,龙婉没有开灯,只是任自己癱软在黑暗之中。她臥倒在床上,豆大的泪珠不断地滑落。虽然早就认定她和韋鸿軒是没有将来的,可是她的心中始终还是抱着一点希望。而今天于樺的话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梦,于樺甚至还影射自己是因为长得和她相似,韋鸿軒才会……
龙婉起身走到镜子前,想看看自己是否真和于樺有相似之处,却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颈间项炼中央的白色晶石闪着不寻常的绿色光芒。龙婉惊讶地倒吸了一口气,举起手想解下项炼,但项炼却开始发汤,陡然升高的温度让她十分难受。从镜中,龙婉看到自己周身已被那水绿色的光芒覆蓋住。她感到头昏目眩,似乎整个人在旋转,她想发出声音,却无能为力。而后她的视线转为模糊,身子彷若被牵曳一般,快速地穿越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