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羞愤逃跑了一个月又十五天的情场逃兵夏侯云卷终于按捺不住不甘心、懊恼、相思、想念……总之百味陈杂的情绪,又灰溜溜地回到了美国。
那日在连靖涛办公室对着连靖涛又吼又叫的,出来后,她就后悔了。可是事情已经造成了,她想,从此连靖涛一定会对她避之不及。灰心丧气之余,她躲到英国——一如十八岁那年,她借着醉酒强吻了连靖涛后就逃到英国留学。
没想到,几年来她始终都没有长进。
她人回来是回来了,可是,还是没勇气面对连靖涛,于是,跑来托宠儿把她在英国买给他的礼物送去给他。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宠儿这次铁了心不肯答应,非要她自己去和连靖涛面对面。
“宠儿……”她试图劝动宠儿——实在是她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他。
“我不管!我不要再为了帮你送东西而绞尽脑汁想些稀奇古怪的理由!”宠儿白了夏侯云卷一眼,坚决不为所动,“拜托!每次都找我当代打,小心最后变成我和连大哥双宿双栖,看你不捶胸顿足!”
“我知道你不会。”
“那可没准儿,连大哥可是个难得的好男人,是女人都会想!”宠儿冷哼,看着夏侯云卷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有气,伸脚踹她,“喂!你到底要缩头当乌龟到什么时候?真等到他送结婚喜帖给你时,你再心灰意冷地来找我帮你想自杀的方法吗?”
宠儿翻着白眼,真是服了这位好朋友!这没种的家伙,居然又一声不响地跑到了英国!真是败给她了,“你自己去送啦。顺便借礼物表达心意,刚刚好啊。”
“你到底帮不帮?”令狐宠儿怎么都不答应,夏侯云卷有点急了。
“不帮!”我这可是为你好啊!宠儿铁齿咬定,就是不送!
这时,敲门声响了。
“进来……”
“不准!”
“喂,这是我的办公室……”宠儿瞪她。
“我是你的上司!”有人很蛮横地回答!
“所以?”
“所以我不仅可以让人不许进来,还可以命令你——回来!”夏侯云卷一把拽住瞄了眼门的方向就赶紧站起来的令狐宠儿。
“你给我站住!别想乘机逃避。我告诉你,在公司,我是你的上司,我有权力要求你服从我的命令——去!替我把东西送到连靖涛那里去!而且不许说是我让你送的!”夏侯云卷纤细的手指嚣张地指着令狐宠儿的鼻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恶行恶状全落入来者的眼中。
令狐宠儿翻翻白眼,到底是谁在逃避?!她看看门口站的人,对方笑着冲她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略一愣,再看对方已将含蕴深意的眸光投向正土匪一样拎着她衣领的夏侯云卷,她脑中灵光一闪,难道……也许……宠儿转转眼珠,也许,她可以趁这个机会帮这个笨得飞天遁地又爱得奇惨无比的死党一把……
“如果我不去呢?”
“你说什么?”云卷瞪大一双猫瞳。
“是你自己喜欢连大哥,为什么要我去送礼物?!还是你说了那么多年的喜欢根本就是假的?”宠儿突然一拍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现在根本不喜欢连大哥了对吧?!只是不想让别人觉得你是移情别恋才找我帮忙的吧!”呵!云卷的脸突然变得好可怕!
“你再说一次!”夏侯云卷危险地眯起眼睛。
“说、说就说……”呜——好可怕!但宠儿还是壮着胆子开口,“你说你喜、喜欢连大哥,可你从来都不告诉他,你一定是现在另有所爱,但以前你一直说你有多喜欢连大哥,你怕突然转变,我们觉得你花心,你、你……”
“谁说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他!可是,我不敢说,我根本不敢说!他根本不喜欢我这种人!如果说了他一定会离开的。他是那种总为别人着想的人,他对我那么好,如果知道我喜欢他,为了不伤害我,他一定会离开我的。如果不说,至少我还能看到他……”夏侯云卷大吼,心中酸酸的,想哭,是他根本就不可能喜欢她啊!
宠儿再度忍不住翻起白眼——你也知道人家对你好?!
“我一直都喜欢,一直都喜欢啊……”夏侯云卷喘息着,已经有些泪煞煞了。
“那就告诉他啊!”宠儿环胸看看她,再瞄瞄门边一脸温柔望着夏侯云卷背影的男人。
“我说了,他不会喜欢我的……他不会喜欢……”夏侯云卷失落地低喃。
“你没问过,怎么知道他不会喜欢你?”
“对呀,为什么?”淡雅温润的男中音突然在门边响起。
“当然是因为……”夏侯云卷垮着肩,沮丧万分地刚要回答,突然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她倏地转身——
“啊——”她瞪大眼,看着门边悠然淡笑的男人,脑中霎时一片空白——连靖涛?!
连靖涛轻笑地看着夏侯云卷惊慌失措的样子——她好像快要昏倒了一样。
令狐宠儿都要捂着头哀号了,实在不敢相信一向精明的死党会这么钝得飞天遁地!不理那个手足无措的呆瓜,她径自起来,笑着走向连靖涛,伸手接过连靖涛手上的活页夹,“连大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连靖涛微笑递过活页夹,“我把你的文件送过来。”
“干吗还特地送来?我过去拿就是了。”令狐宠儿微嗔,连靖涛腿不方便,所以,大家都尽量避免让他走动,宁可自己多跑几趟。
“我顺路。”连靖涛随意地摆摆手,目光却停留在云卷的身上,依旧一派云淡风轻的温雅,“云卷,你有时间吗?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
云卷却一激灵,求助地看向好友,可是,令狐宠儿无言地送给她一个甜蜜的微笑——说不管,就不管!
连靖涛坐在夏侯云卷的对面,静静看着她,她离开了一个多月,他无法否认,他十分想念她,其实,之前他们分离这么久的时间不是没有过,他当然也会想她,只是那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那份思念是因爱而生,他单纯地以为那是因为把她当成亲人一样关心。可是,这一次的分离时间不算很长,他的心境却有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改变。
不知道是云卷近日的反常,或者夏侯恩提供的信息,又或者云卷的追求者终于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面前给了他刺激。总之,有些什么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让他的心不再平静。而多日的沉淀思考后,答案终于一一浮出水面,他发现他竟然爱上了云卷!
现在,也许该是他主动的时候了。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连靖涛把玩着刚刚宠儿和云卷争执的焦点——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明亮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惴惴不安的小女人。
“呃……”夏侯云卷手足无措地立在连靖涛面前,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悄悄从眼角偷瞄他,却刚好和他深思地看她的眸光对个正着,她吓得赶快别开眼,心却更乱。她忍不住在心中嘀咕:她刚才和宠儿的对话他到底有没有听见啊?如果没听见,那他干吗问她“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呢?可是,如果他听见了,那他怎么会这么平静?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吗?她想问,又不敢问。唉……怎么办……
云卷正左右为难,却不知自己又怕又期待、忐忑不安的样子看在连靖涛眼里实在可爱得很。他突然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他逗她:“你对刚才的话没有什么解释吗?”
他真的听见了!云卷脸“腾”地红成熟透的西红柿,她突然跳了起来,“呃……那个,连大哥,我、我,今天天气好热!我、我想起来了,我等会要接待德国来的客人,我会好好招待他们,不会搞砸生意的!我先走了,再见连大哥!”
结结巴巴地说出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夏侯云卷迅速落荒而逃。
她又跑了!连靖涛微愕,看着夏侯云卷逃跑的背影不觉扬起唇角,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有那么可怕吗?她不是说喜欢他吗?为什么他觉得她根本把他当成了洪水猛兽,见了他就跑。
看来,即使他知道他和云卷相爱,暂时也没法有什么进展。云卷因为不明原因对自己极度没自信,认定了他不会喜欢她——她对他说了喜欢,却不敢听他的回答。所以,他只能等,等她自己来问他。但他必须等,等她肯再次开口,然后让她自己从他的反应中明白他也喜欢她。只有这样,她才会相信,可是照目前的情况看,看来他需要想想了。
但是,连靖涛根本不需要想了,因为云卷自己送上门来了。
晚上,连靖涛半靠在床头,手中摊着一本书,却没在看。他的思绪还徘徊在云卷身上。现在他完全可以确定云卷是爱着他的,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觉得自己肯定不会爱她呢?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阵支离破碎的电铃声打断连靖涛的沉思,抬头看表,已经深夜两点了,连靖涛微微皱眉,这个时候会是谁?
电铃声断断续续还在响着,他放下书,披起衣服,拄着拐杖小心走出房间,幸好这两天娃娃去参加学校露营,不然这种吵法,那贪睡的丫头怕是又要闹脾气了。
“哪位?”
“是我……”
“云卷?”连靖涛迅速打开大门,还来不及惊讶,一阵酒气中,一个娇软的身躯已经跌入他的怀中,几乎将他撞倒。
“云卷,你喝酒了?”稳住身子,冲天的酒气让连靖涛微蹙起眉,他轻轻摇摇怀中软趴趴的小身子,想让她清醒一点儿。
“呃……”夏侯云卷努力张开迷蒙的眸子,茫然地抬起头,朦胧中竟然看到了一张和连靖涛一模一样的脸,她呆了呆,吃吃地笑了,嘻……真好,她竟然看到连大哥……
“连大哥……嗝……”她嬉笑着,扬起如花的笑颜,像唱歌儿一样叫着,突然又顿住——呃?不对,她明明是回家了呀……连大哥怎么会在这里?云卷困惑地摇摇小脑袋,有些搞不清状况。
这个人是谁?和靖涛长得好像。奇怪……家里什么时候来了个和连大哥长得一模一样的佣人……云卷皱起小小的皱纹,眯起猫一样的大眼认真地端详对方。
“你嗝,你……你树谁,树谁?”云卷有些大舌头地问。
“连靖涛。”连靖涛响应得有些没好气,这丫头搞什么鬼,今天从办公室跑掉后,就一直不见人影,他以为她回家了,结果大半夜不回家却喝得醉醺醺的!她都多大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保护自己?
生气归生气,连靖涛还是小心地抱住整个身子几乎都挂在他身上的夏侯云卷,动作中透着无可奈何与怜惜。
“呃……名字嗝,都一样……”云卷搔搔头,傻兮兮地自言自语。她努力地想,可是脑子里混沌成一片,像有个老鼠在跳霹雳舞,痛死了。她抱住头低低呻吟一声,有点想睡觉。
连靖涛没听清她说什么,他正抱住昏昏欲睡的小醉鬼,想办法将她移进屋里。啧,她看样子醉得不轻,而他拄着拐杖行动实在不方便,希望不要摔到她才好。
连靖涛手忙脚乱地撑着云卷,幸好这丫头缠在他身上,两人你绊我我别你,从玄关到卧室短短距离,虽然好几次差点跌倒,但还是没有倒。好不容易踉跄着将夏侯云卷弄到卧室,突然,夏侯云卷脚下绊了一下,这次没那么幸运,连靖涛没稳住,两人一个趔趄一起向前扑倒。为了防止她跌伤,连靖涛情急之下只能撇开拐杖,一把抱住她,转身使自己在下方,希望将她的伤害减到最小。
“噗!”幸好,他们距离床的位置已经不远,他作垫背,两人顺利着陆在柔软的大床上。
夏侯云卷软软地跌进床里后,连靖涛轻轻推了她一下,她就顺势滚到了一边。
连靖涛却躺在原处停了一会儿,平复急促的喘息。将这个醉得一塌糊涂的小酒鬼从门边弄进屋子实在是个大工程,他微蹙眉,轻抚着腿,很痛。
等剧烈的喘息渐渐平息,顾不上仍在痛的腿,连靖涛撑起身子,转头看一旁的夏侯云卷,她粉嫩的脸颊上已经被酒气熏染上酡红,五官像包子一样全皱在一起,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小身子扭呀扭的,不停叫着热、叫着要喝水。他叹口气,真是个让人担心的丫头。
连靖涛起身出房去倒水,等他回来一看到云卷的样子,差点儿没当场跌倒!
醉态熏然的云卷不知何时已经滚到床边,高跟鞋已经踢飞了,目前正一扭一窜地和洋装做斗争,她已经自行将那身皱巴巴的洋装退下了一半,还剩一半可怜兮兮地挂在她的身上。而她紧闭着双眼,一张不耐的小脸憋得通红,小嘴嘟囔出一串愤怒的低咆,显然怎么都脱不下去的衣服已经惹恼了她。
但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竟然连内衣都自行解开了!
娇颜染绯、云鬓微凌,罗衫半退、酥胸半露,裙摆撩起,粉白晶莹的美腿以撩人的姿态半挂在床边。一个半裸的绝代美人就这样活色生香地躺在素色床上,绝对“春意盎然”,她根本就是要引人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