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的手被某只高跟鞋踩了一下,她痛得又尖叫一声。
「让开、让开!你们这些记者不要挤在这里!」一群穿黑西装的保镖大声叱喝,同时与记者们相互推挤,场面一片混乱。
「齐先生、齐先生!我想请问你……」记者们顾不得地上有人跌倒,眼里只有他们采访的目标。
这个男人拥有世界上获利最丰的贸易公司,最近他才刚并购了台湾一间知名企业;多金、英俊,再加上才不过三十二岁,至今仍旧单身的身分,让他在抵台前就掀起不少的注意力。
他的身分是个谜,深邃的五官让人怀疑他拥有西方人血统,但他的姓名与无懈可击的中文程度却又证明他的华人血统……
总之,今天他的抵达是台湾人民与他的第一次接触,记者们都抢着要拍下他的照片以及得到他的访问,也因此造成了机场的混乱。
衣思影才想试着从地上站起身,又被一脚踢倒,她痛得直冒泪。
「救命──」她在喧闹声中求救,她快被踩死了。
「让开!」冷静的男性嗓声喝退所有人,在混乱中找到被撞倒的衣思影,把她扶了起来。「小姐,妳没事吧?」
衣思影一抬眼就看进一双深邃的眸子,被吓坏的她盯着这双褐色眼眸,像是被催眠了似的,直到又被人撞到才惊醒过来。
「好痛……」她苦着脸,抓紧这个扶起她的男人。
齐晰刚才就看见这个无辜的人被卷入这一片的混乱当中,她的清丽脸蛋和受惊吓的无辜表情,让他在混乱匆忙间,双眼不禁一亮,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但还来不及开口提醒她,她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
一个冲动,齐晰拋开原本想快速离开记者包围的打算,赶着前来救她。
这么近距离看着她,她精致的脸蛋让他的心神一动。
「妳哪里受伤了?」他上下打量她,她浅色的衣服上满是灰尘,看起来狼狈不堪。
衣思影试着放开他,但才一动,她就痛得咬牙切齿。
「我的手臂好痛!」接着试图自己站立,却痛得跌回他的臂弯里。「唉!脚也痛。」
齐晰看了她一会儿,她皱紧眉头的模样让他难得的动了心,他扫看这群发了疯的记者,以着森冷的视线逼退了蠢动的人群。
「小李,帮这位小姐提行李,我们上车!」他转头吩咐自己的秘书,接着在众人的瞩目下抱起她,带着她往机场门口走去。
「这位先生……」衣思影慌张地轻喊。
他要带她去哪?
「安静。」他凌厉的眼神扫向她。
「是。」她不自觉的听他的话,这种混乱的场面把她吓坏了。
「齐先生,你要不要说句话?」
「齐先生,这位小姐是你的什么人?」
记者们仍狂追不舍,直到他们上了加长型的黑色奔驰轿车,才把记者连番的质问关在车外。
车子驶离机场门口,衣思影总算松了一口气。
「天哪!你是电影明星,还是什么重要的人物?那些记者像是要吃了你!」她瞪大双眼打量着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他的轮廓有着东方人的细致,也有西方人的深邃,再加上高大的身材,以外表来说,他是个很出色的男人。
齐晰撇撇嘴角,他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很抱歉这场混乱波及到妳,妳住在哪,我送妳回去。」说话的同时,他也打量起她柔美的线条。
她是个很东方的女人,不过,她那双大大的眼中却透露着一般含蓄的东方女人所没有的精神。
她是他第一个接触的台湾女人,让他印象深刻。
衣思影渐渐从惊吓中回了魂,想起他就是造成她差点被活活踩死的主因,突然觉得她还是离这个男人远一点为妙。
「如果我住南部,你也要送我回去?」当他露出不解的表情,她发现这个会说国语,却一身洋味的男人听不懂她的嘲弄,她翻个白眼后认真的回答,「我住在台北市区。」
「顺路。」齐晰吩咐前头的驾驶后将隔板升起,后面宽敞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独处。
「不好意思要麻烦你。」衣思影坐立不安的面对两人独处这种情况,她好象不应该随便上人家的车耶!
「没什么,」他看着她的腿,「让我看看妳的伤。」
「不用了,我没事。」她摇摇头。
「都站不住了,还说没事。」齐晰毫不避讳的弯腰握住她的脚踝,放在自己膝头,但他的视线被她漂亮的小腿吸引了。「妳的腿很漂亮。」
「谢谢,大家都这么说。」她不安的扭动身体,不习惯被男人碰触的她,偷偷羞红了一张俏脸。
「我也很喜欢妳的皮肤。」齐晰的指尖滑过她细嫩的皮肤,带给她一阵阵的酥麻。
衣思影差点压不住呻吟。「这位先生,请问你是在检查伤口,还是吃我的豆腐?」她瞪着他的手,却没想到要抬手拨开他。
向来在国外习惯直来直往的齐晰以深邃的眼对着她慌乱的眼,看着她的不安,他淡淡笑了。「我想,两者皆是。」
然后,他那让人无法呼吸的眼神又回到她的腿上,他啧了两声,「都肿起来了,应该是扭到,得去看医生。」
「嗯。」废话,不然给你看看就好啦?她忍不住瞪他一眼。
「让我看看妳的手臂。」她受的伤可真不少。
「没事。」她不想让他靠得太近。
「让我看。」他照旧不理会她的拒绝,温柔而坚定的把她拉近到他身边,让他检视伤口。「嗯,只是点擦伤。」
经过一番检查,最后他满意的这么说。
「你这男人是不懂得拒绝吗?」她瞪他,克制不住的轻声问。
「我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轻描淡写的带过他向来霸道的处事方针。
「自大狂。」她低头低咒一句。
「嗯?」他挑眉。
「没事。」她摇摇头,决定还是别惹他得好,免得他又使出什么招数让她脸红心跳。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还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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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她的打算并未成功。
看过医生后,在齐晰的坚持下,她报上地址让豪华轿车把脚踝绕着一层层纱布,只需要冰敷休息几日的她送回家。
「我很好奇。」
一直沉默的车厢里,终于响起声音。
「什么?」始终把视线停在自己双手上的衣思影用眼角觑他一眼,又赶紧回到自己手上。
「只是把妳抱去给医生看,妳的脸怎么会红成这样?」齐晰一直在观察她,发现她很容易脸红,这点引起了他强烈的兴趣,他从未看过这么容易害羞的女人,也是让他一直不肯放开她的原因。
「我哪有。」衣思影轻喊。
「是吗?」他挑眉。
「我……只是不习惯让陌生男子抱来抱去而已。」她说得吞吞吐吐。
「还是,妳根本就没有让男人碰过?」台湾现在还有这么保守的人吗?他倒是很好奇。
「当然有了,我又不是活在古代,如果被某某人碰到就要嫁给他。」她白他一眼。
「可是妳的脸又红了。」冷峻的男人难得的笑了。
「我……」她哑口无言。
他出现后,她脸红的次数比她一整年脸红的次数还多。
她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很没辙,大概是因为他太帅了吧!再说,也不能怪她,让一个男人抱来抱去的,谁会不害羞?
齐晰冷冷的挑眉,「满意吗?」
「什么?」她愣愣的反问。
「妳一直盯着我看,希望我的长相让妳感到满意。」从小到大,他已很习惯别人盯着他看了,只是他不曾喜欢过这样的感觉就是;但,今天他不介意让她多看几眼。
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孩的容忍度还挺高的,虽然不解是什么原因,但他确实想多跟她相处一下。
发现了自己傻呼呼的蠢样,她吐吐舌,别开视线。
「还不错啦!」她发现自己坐在他身边,两人的身体是紧贴着,其实宽敞的车子让他们可以没有任何接触,他却像是很喜欢一直碰着她……
她试着挪动身体,却被齐晰拉回来,她脸红着与他拔河了一会儿,他却闻风不动,她只得放弃挣扎。
「只是还不错吗?」他又挑眉了。
「不然呢?」衣思影气喘吁吁的问,娇吟的声音令齐晰眼神一沉。
她瞪大眼的表情好无辜,微微张着的唇看起来就很好吻的样子……他笑了,感觉自己很像是色情狂。
他对天发誓,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只是她看起来就是这么的可爱诱人,让人很想要咬她一口……咬她是太过火了些,不能咬,那就亲她吧!
他用食指突兀的勾起她的下巴,在她唇边落下一吻,她馥香的气息和柔嫩的肌肤让他着迷地贴着她不想离开。
「咦?」衣思影眨眨眼。
不会吧,他他他……亲她?!
颊边印着的是这个男人的嘴唇,他真的亲她?!
「啊──-」她尖叫一声,猛地推开他,退到车门边,「你怎么可以亲我?」
「一时情不自禁,我道歉,再也不会了。」他话是这么说,但表情却不太诚恳。
「你的话能信吗?」糟糕、糟糕,她误上贼船了!
「过来。」齐晰翻个白眼,对她勾勾手,她的表情像是他要扒了她的衣服。
「不要!」她瞪着他,心里直发毛。
齐晰从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索性直接移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
「啊~~不要……啊──」见他靠近,衣思影尖叫着挥动双手,一掌正巧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松了手。
她顾不得车子是否在移动,推门跳下车,幸好车子正巧遇到红灯停止,她四脚朝天跌坐在地上,看见齐晰坐在车上瞪着自己,她立刻尖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撑着一拐一拐的脚落荒而逃。
「好可爱。」齐晰先是觉得莫名其妙,看着她的背影一会儿后,唇边难得的挂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齐先生,怎么了?」感觉到车后头的晃动,秘书小李用对讲机询问。
「她被我吓到跳车了。」齐晰降下隔板时,轻抚脸上刚才被她赏了一巴掌的地方。
「啊?可是她的行李还在车上耶!」小李一脸茫然,当他发现到老板颊上的红掌印时,不禁睁大了眼。
刚才在后车厢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待会儿找找看有没有地址,可以送过去给她。」齐晰望着车外,佳人早已不见踪影,他的薄唇淡淡扯了一下。「真是个有趣的女孩。」
有趣?小李做了个鬼脸,他老板差点没把人家活活吓死。
「齐先生,我们现在要去哪?」
「先去饭店吧!公司可以明天再去视察。」他命令,刚才的那段小插曲已经被他拋到天边之外。
「知道了。」小李立即拿起电话要通知接待的饭店。
「我要你去查的那件事呢?」齐晰突然问。
「我马上跟征信社联络,半年的时间应该足够找到齐先生您要找的人。」小李简短答道。
「嗯。」他望着窗外轻哼,心思又被刚才那个巧遇的女孩拉走了。
「可以请问齐先生一件事吗?」小李小心翼翼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想问我,为什么全世界到处跑,就为了找一个人?」齐晰收回凝望街景的视线,以着冷冰冰的视线瞅着秘书。
「是。」小李知道主子一向不喜欢他多话,但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埋藏好久了,他真的很想知道。
齐晰的嘴角冷冷的一抽,「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当然要找到他了。」
「原来如此……」小李轻哼,而当他看见主子阴郁的脸色,马上自动坐正,还把隔板升起,他想他再也不会提起这件事了。
齐晰独自一人待在后车厢里,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
希望台湾会是他的最后一站,他走过世界各地,就是想要找到杀死他父亲的人,只要解决这件事,压在他心头许多年的心结就可以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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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要来了!
这几天公司里一直风声不断,都是在重复着这句话,直到昨天公司才确定总裁已经抵达台湾,而且今天就要到公司来视察。
于是今天无人缺席,全都准时到达公司,就怕在以严厉出名的大老板面前出乱子,整间公司一大早就处在紧绷状态,等待贵客的到来。
他们的总裁是个传奇人物,当年以二十出头的年纪出来打天下,在短短十年左右的时间里,他已在世界许多国家设有分公司,身家财产多到数不清……
不过让公司蠢动的,除了他的多金,还有他英俊高挺的外貌,还是单身的他,在公司众家女子间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大家都抱着被总裁相中,从此麻雀变凤凰的美梦,没有这种梦想的,大概只有年过五十的打扫阿姨,以及总经理的贴身秘书衣思影了。
衣思影哼着歌在办公室里走动,虽然昨天的意外让她的脚到现在都还无法正常行走,一跛一跛的绝对称不上好看,但她已经度假一个星期了,她想她的老板不会很开心她又再休息。
「妳怎么变成这样?」陆小曼一推开门,就看见同事以一脚金鸡独立的站在复印机前。
「这啊?昨天在机场碰到不知道是哪来的大人物,一堆记者像发疯似的冲来冲去,我则是那场混乱中的受害者。」想起昨天那个吓坏她的男人,她原本平静的心情突然大乱。
想到他的唇贴在她的颊上,她就脸红心跳,她昨晚根本无法入睡,他那双阴郁深沉的眼,不断的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奇怪了,只不过是一个长得好看一点的男人亲了她一下,她有必要为他花这么多的心思吗?
她拍拍脑袋,暗骂自己的脑袋有问题。
「妳还好吧?」陆小曼关心地打量她扭伤的脚和手臂上的擦伤,衣思影白皙的皮肤上有一堆破皮和瘀血,好可怜。
「只是脚扭了一下。」衣思影苦笑,接着她注意到同事的不寻常,「妳今天为什么化个大浓妆来上班?」又不是当新娘。
「好看吗?」陆小曼对她眨眨眼。
「妳还去做头发……我休假的这个星期,有错过了什么大事吗?」衣思影一头雾水。
陆小曼睁大双眼,「妳还不知道啊?就是我们的总裁要来了耶!他英俊又多金,全公司每位女性同胞都巴不得能逮到他啊!」
衣思影无力的笑了两声,她可没有那种少女情怀去作一些无用的白日梦,还是实际点吧!
「想太多了,还是认真工作吧……总经理早。」衣思影对着快步走进办公室的女子打招呼。
「早。」总经理看了她一眼,就快步进到自己的办公室。
「看吧、看吧!就连总经理也打扮得花枝招展。」陆小曼笑道,总经理穿超迷你短裙可是头一回呢!
「总经理已经结婚了啦!」衣思影笑道。
「如果能把到总裁,就一脚把老公踢开啦!」
衣思影白她一眼,「乱讲。别吵我了,我要工作了啦!」
赶走了八卦的陆小曼,她才要将上个月的业绩报表送进去给总经理,就看见一向沉稳的女强人慌张的冲出来。
「总裁来了,我得去迎接他!」总经理想拉着秘书去壮胆,这才发现到衣思影的脚裹着纱布,「脚受伤啦?那就不用跟来,去为总裁准备的办公室支持好了。」
「知道了。」衣思影倒是满喜欢这样的安排,那种逢迎拍马屁的场合她看了就难过。
她才拖着受伤的脚来到刚整理出来的办公室,贵宾就随之莅临。
「总裁,这里是您的办公室。」一向粗声粗气的总经理,今天的嗓音娇嗲腻人,听见的人无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嗯。」
那低沉的应声让正在认真把各式文件归类的衣思影吓了一大跳。
咦?总裁的声音……跟昨天那个人好……好象!
她又期待又恐惧地望着门口,看到那个就快进来的人影,突然,她的背脊发寒……
在她终于看清楚跨进来的高大身影的剎那,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天哪!」真的是他?
死、定、了!
她转身躲在桌子后头,急得发慌。
昨天在无意间,甩了她的大老板一个耳光,这下她恐怕要卷铺盖回家吃自己了。
怎么会这样啊?她急得整张俏脸都挤成一块。
「这位是我的秘书,她非常的优秀……咦?人呢?妳躲起来干嘛?」总经理在桌子后头找到巴不得平空消失的衣思影,把她揪了出来。
「没有、没有。」衣思影试着用长发遮盖脸庞,不敢正眼看在公司中地位如神祇般伟大的男人,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总裁好。」
还暗自在心底祈求着,天哪!千万别让他认出我来。
不过,她一出现,齐晰就认出她了,她的闪躲让他好笑得嘴角一抽。「咦?我怎么觉得妳很面熟,我们见过吗?」
没想到昨天让她逃了,今天她自己乖乖的在这里等他,老天爷恐怕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呃,应该没有。」衣思影换成用手遮住脸。
「嗯。」暂时先放过她,待会儿再好好教训……「我需要一名秘书配合我,就她吧!」他对着总经理下令道。
「啊?」衣思影惊呼。
这还得了?
「啊什么。」总经理白她一眼,转向齐晰时,又是一张笑脸,「没问题,她就任由总裁差遣。」
一行人在稍微报告了公司的情况后便准备离去,也想跟着偷偷溜走的衣思影却被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给留住。
「唉!完蛋了……」衣思影痛苦的呻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