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没几步,爆炸燃烧的响声吓到了她。“阿奇……”她差点回过头去找奇陌,想确定他是否平安,可爸爸的事情拉住她,逼得她只能狠下心,跨出大步头也不回地跑走。
同一时间,奇陌先脱离后座,忍住伤口的疼痛,跟其它人赶在爆炸之前惊险的一把拉出巴察,无暇庆幸死里逃生,就发现安琪拉竟然跳下车,直往警车的方向跑去!
“小安,回来——”他大吼。
安琪拉心头一揪,她不敢回头,害怕看到奇陌就不想走了。“不要回头……绝对不要回头……”怀着愧疚,她不断警告自己,奋力对着警车挥舞双手。
赶来的俄国警察发现一个东方女子大力挥手用英文求助,他们赶紧停车。
琉璃子想不到安琪拉会转向警方,她牢牢的抓住奇陌,严正警告他。“Z,你不能去追那个女人。”
“放手!”奇陌气极的一把推开琉璃子。
“Z,快走吧!”巴察叫人过来,帮着琉璃子硬是将奇陌拖回车上,奇陌大声咆哮,他就吼得比他更大声,“你是金斯基先生的代理人,绝不能被俄国警察发现!否则引来联邦安全局的人追查,那就麻烦大了,安琪拉的事情只能以后再说……趁那些警车还没注意到我们,快点走吧!”
奇陌被手下强力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距离安琪拉越来越远,他很气很不甘心,又无法否认巴察所言是对的,权衡轻重之下,他还是只能暂且搁置安琪拉,让车子飙速离开。
也为了避免再度遭到追杀,奇陌临时取消搭乘直升机,叫手下变换车道,先行前往某个地方……
邱丰年待在局长办公室看公文。
而因为安琪拉下落不明,让他又记起十一年前的过往。
当时怎么处理安雅各布、怎么清掉留在现场的血迹、怎么狠下心对着自己开枪、又是怎么编造说词好让局内的同事相信他……这些着实花费了他不少力气,住院治疗也十分辛苦。
伤害安雅各布非他所愿,只怪安仔不听他的劝、不懂他养家的难处,让安仔背黑锅,害琪拉没了父亲,他也很难受,不过他想过了,如果时间倒转再让他选择一次,为了一亿,他还是会做同样的事情,只是他会做得更好、更不留痕迹,要说后悔的仅仅只有一件,就是没有当下就拔走行车记录器!
当他想回收时,记忆卡已经不见了,负责调查的警方推测或许是接应尤里·金斯基的人为了不曝露行踪才拔走。
而他猜最有可能的就是被尤里·金斯基偷走了,那是唯一能够证明他伤害安雅各布的东西,为此,他曾经好长一段时间忐忑不安,怕哪天记忆卡录下的内容被播放出来,会有损他廉正好警察的形象,坏了升迁之路。
可这么多年了,那东西一直没有出现,他总算能稍微松口气,想着或许尤里·金斯基拿走SD记忆卡只是图个保险,并没有想对他怎么着,更何况是他帮了那个俄国佬脱逃,他应该没必要整他,这么想之后,他就渐渐的没有那么多恐惧了。
拥有一亿后,他养家的重担终于减轻,他骗周围的人说自己投资股票赚了点钱,因此大家对于他能给儿子请家教、送儿子出国留学一事并没有产生怀疑。
每每儿子跟琪拉玩在一起,那天真可爱的样子,他就不由得替安雅各布惋惜,出于愧疚,他照顾琪拉,让她有家的感觉,安雅各布负责的案子,他也接手好好的处理完了,算是对他的补偿。
如今,他不再是小小的基层警员,而是北区警察局长,儿子敏德同在警界,表现优秀,琪拉也健康的长大了,什么国际通缉犯、谁收下一亿的事情,都随着时间统统结束了。
现在,邱丰年只想做好局长的职务,估计以自己的声望,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警政署长的候选人,至于那些陈年往事老早就不能影响他了。
他却万万料不到,一直防堵琪拉去碰跟安雅各布相关的事物,居然在敏德这边破功,让那丫头混进贾昆的俱乐部,还被掳走!
她被抓去哪里?是否有见到尤里·金斯基?若是他们真的见面,尤里·金斯基会不会把当年的事情告诉琪拉?
想到这里,邱丰年就很不安,他丢开公文,靠在椅背闭目养神,忽地听到敲门声。
“进来。”他马上坐正身子。
“局长,驻俄罗斯代表处的人员来电,要接听吗?”
“驻俄罗斯代表处?接过来。”邱丰年疑惑,鲜少互动的外交单位为何打电话过来?听说在二线,但他还是拿起电话接听,同驻外人员确认彼此身分之后,对方所言令他惊吓,“什么?你确定是我们的警察安琪拉?她人正在你们那里?”
安琪拉透过翻译,向俄国警方坦白火烧车及枪击事件和追杀尤里·金斯基的手下有关,她是在双方开火的空档趁机逃跑。
警察在案发现场拿到有人用手机拍下的画面,质疑她和尤里·金斯基的人合作,她表示是为了活命,逼不得已才跟着金斯基的手下一起开枪反击。至于她为何被抓来俄国、这段期间被关在哪里、尤里·金斯基的手下有哪些人……她犹豫了下,并没有照实回答。
她隐匿了奇陌、巴察和琉璃子的名字,他们在西伯利亚的据点也没有供出,只向俄国警察透露她跟金斯基的手下语言不通,每天碰见的人也不一样,不知道他们的姓名,也不知道她被关在哪里,只晓得他们把她带到森林里面的一个房屋。
安琪拉握住米迦勒项链,面对俄国警察的频频怀疑和审问,她有些心虚,很怕他们会看穿她有所隐瞒,到时把她关入监牢要怎么办?
在她惶惶不安之际,幸好外交部的人员赶来协助,向俄方证实她的身分,说明她是被尤里·金斯基的手下劫持出境,俄方看到她身上的确留有枪击的伤口,外交部人员带来的文件也经验证过确实不假,最后终于同意安琪拉离开,她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之后,她被带往医院做身体检查,确定健康无恙,从圣彼得堡的警察局被带到外交部驻莫斯科的处所花了好些天,又耗掉三天的时间跑公文,最后由外交部的人员陪同,让她从莫斯科搭飞机离开俄国。
和俄国人交涉的这些天,她孤单、忐忑、恐慌、紧张,又期待能看见自己国家的人前来帮助,心情如同泡在三温暖里面忽冷忽热的,可不论在何时何地,总有一个声音不断盘旋在她脑海——
“小安回来!”
那个男人的声音她完全无法忘怀,甚至作了噩梦,看见他还困在车内出不来,他受重伤频频呼喊她,吓得她半夜惊醒,热泪两行全身直冒冷汗,即便将米迦勒按在胸口也没法缓和她剧烈起伏的情绪。
奇陌·金斯基!这个名字令她心痛,她忘不了那些亲密的吻和拥抱,他笑脸凝视她,他戴着她送的项链,他救过她保护过她、表白对她的爱意,反观她却趁机逃离他,一句话都没说。
当安琪拉来到驻俄罗斯代表处,第一件事就是借用驻外单位的计算机上网,急于查看那天街头枪战的相关消息,她用网络翻译转成中文,见报导里面并无捕获奇陌、巴察和琉璃子他们的新闻,爆炸的车辆里也没有尸体,她不禁松了一口气,这表示奇陌他们应该成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