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孙皓泽问。
“我……没有在想什么。”此刻两人的脸距离好近,唐小莹紧张到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她只好偏过头移开视线,免得自己心脏真的停止跳动了。
孙皓泽绷着脸,再度扣住她尖尖的下颚,将那张小脸扳正。
“从来到饭店后,一整个下午,你都一直躲着我的视线,为什么?”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要躲着我?”他又问一次。
她知道就算她不回答,他一定会问到底,深吸口气,她抬眸看着他,反问道:
“那么总监,你又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什么?”
“总监,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再理我了。”
孙皓泽俊颜一沉,声音也跟着深沉。“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只是上司关心下属,可是有时候太过关心,会让我误会的。”
“你误会什么?”
干么要追问,这样还听不懂喔?
“快点说。”
说就说!“你也知道,不久前我才刚被前男友甩掉,所以此刻如果你对我太好,会让我对你产生无形的依赖,我想你应该也不想我太过依赖你吧?所以,请你不要再理我了。”
“对我产生依赖会对你造成困扰吗?”
“总监,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吗?会感到困扰的应该是你,而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扰。”
“但我并不觉得哪里困扰了。”
“总监,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说?”都说到这里了,他还不明白吗?“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再这样对我关心下去,我可能会误以为你是不是喜欢我,当然,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请你别再管我了。”
孙皓泽终于懂了她话中的意思。她就是不想他们之间存在的某种暧昧关系继续下去。
他就要回美国,也不想在这节骨眼和她暧昧,但是由她说出来,要他别再理她,别再对她搞暧昧,莫名的,让他非常生气。
“要我别理你,那你就别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可怜,被人整天呼来唤去也无所谓,乖乖的被前男友欺负都不反击,九点集合却睡过头,还有,没事也莫名其妙的扭到脚,你可以不要这么软弱这么无用吗?让人看了就碍眼,烦死了!”太过生气,让孙皓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说的话也句句刺耳难听。
无预警的,一颗豆大的泪珠瞬间自泛红的眼眶掉落,唐小莹马上拭去,又一颗滑落,她再马上擦掉,她不想再让他看见她软弱的一面,可是愈来愈多的泪水掉落,她完全止不住,也无法教泪水不要再流下来。
因为她真的好难过,心好痛,呜……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被他讨厌,是这么样的教人伤心。
此刻她只能用双手捂着脸,不让他看见哭泣的脸。“总监,请你出去。”
孙皓泽震了下。看看自己对她做了什么,明明痛恨那些欺负她的人,可现在,他却让她哭得这么伤心难过。
他向前,伸出手想将那因强忍住哭泣而身子抖动的人儿给抱进怀里,但一双手蓦地停在半空中。
也许这样对她会比较好。
因为他的人生太复杂,而她太单纯了。
努力抑下内心那想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他走向门口,临出去前,他说了,“就依你的意思,以后我不会再理你了。”然后关上门。
“呜呜……”
孙皓泽站在房门外,清楚听见里面的哭声。
“天啊,房里的人哭得好惨。”齐亦如耳朵贴在墙上听着。
孙皓泽僵着脸,“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巡房的嘛。”她仍维持着偷听的姿势。
“老板也要巡房?”
“当然,连扫地都要呢。不过皓泽哥,里面的女人哭得好可怜,可以不理她吗?”刚刚她听说了,他抱了个女孩回来,她猜一定是唐小莹,果然没错。
其实中午看见孙皓泽开车送她过来,当时她就知道这女孩对他而言应该很特别,不过她不想去问,算是逃避现实吧。
孙皓泽脸色阴霾,“没关系,这也是为了她好。”
“害人家哭成这样,叫做为她好?”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他瞪向她“不是跟你说了来巡房,真是的,要人家说几次啊。”齐亦如娇嗔的抱怨。
“不过既然在这里遇见你,就顺便跟你说件有趣的事。”
“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
见他离开,齐亦如赶紧跟上。“皓泽哥,这件事你一定感兴趣,因为是关于你公司那个叫什么小李的事。”
“小李?”孙皓泽停下脚步。
“你知道吗?我刚刚偷听到小李和你公司一个男职员讨论着晚上要玩国王游戏,他们要设计某个可爱女生跟他舌吻哟,我有听到那个女生的名字,好像叫什么来着……”她看了他一眼,尽管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贤淑蹙的浓眉泄露了他的紧张。
看她贼眉贼眼的,跟她哥哥一个样,他没好气的说:“你不想说就别说。”
“我说,我说,干么这么没耐性。我听他们说要设计的对象,好像叫什么小莹的,你们有这个女职员吗?哦,不会正是在里面哭的这位吧?”
孙皓泽抿着唇,斜睇着她,“你是特地来跟我说的,为什么?”
“好玩。”齐亦如笑着道。
“无聊!那不关我的事。”因为他已经说了,不会再理她了。
孙皓泽没有再和她哈拉下去,迳自转身离开。
“无不无聊、关不关你的事,晚上就知道了。”她跟在他身后说。
两人走到走道口时,忽地有人拍她的肩,齐亦如转头,是她大哥。
齐亦伟和妹妹一起看着孙皓泽进到房间,他叹了口气,“你真的对皓泽看开了?”
“不看开又能怎么办?这么多年来,主动投怀送抱,亲也亲了,可是人家就是对我完全没有感觉,但他却可以丢下工作,专程开车送唐小莹来饭店,真是太过分了,所以我决定不再喜欢他。”齐亦如说着说着,鼻头不禁有些红了。语气感伤,因为她是真的喜欢孙皓泽。
只是遗憾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当她是妹妹。
她问着兄长,“皓泽哥他真的喜欢唐小莹吗?”
“我也不知道,那家伙的心尘封太久,我还以为他要一辈子这样下去。”齐亦伟耸了耸肩。“他是不能再次重新爱人,要看他对小莹的喜欢有多少,是否已经强烈到足以融化他冰封已久的心。”
“可是我真的觉很不甘愿,我喜欢他那么多年了,而那个唐小莹听说才到你们公司没多久,居然就让皓泽哥有了改变,真是气人。”
“也许是时机的问题,一个人孤单久了,总会想找个伴,心也是,渴望得到抚慰。”
“只要皓泽哥愿意,我也可以给他安慰啊。”
“傻丫头,别这样,你刚刚做得很好。”齐亦伟给妹妹一个拥抱。
“是吗?”
“真的。”
“既然我做得很好,那有没有奖赏呢?”
“什么,奖赏?”齐亦伟知道自己上当了。
“我想想奖赏要什么好呢?对了,就台北那间笼头百货公司的股权全给我好了。”这间饭店她大哥早就全给了她。
“你这样胃口太小了啦,我看干脆把我所有的资产全给你好了。”
“好呀好呀,我完全不反对。”齐亦如猛点头,笑得可开心呢,完全看不出来前一秒她还伤心不已。
“钱钱钱,你这么爱钱,我看你干脆改姓钱算了。”他拿孙皓泽的话来亏妹妹。
“如果老爸不反对,我很乐意,呵呵呵。”
齐亦伟看着她。血缘假不了,这丫头真的是他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