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承青闻言,陡然静默下来,回想起往年,他因喜爱花清蕾的娘,对她们母女关爱有加,确实冷落了发妻和儿子。
此刻想想,他这个做父亲的确难逃教子不严的责任,但这时懊悔也来不及了,他面带疲惫的说道:“以阳庭的罪只会被关几年,要是他出来后,真的洗心革面愿意改过,我会让他回到花家。”
第7章(2)
花家状告李君涛的事,在青水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这日,府衙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大伙都想看看郡守大人会怎么办这个案子。
如花清蕾先前所料,有唐家相挺,郡守大人不敢轻慢,命人将花阳庭押上庭,仔细询问案情。
明白自己难逃牢狱之灾,花阳庭神色憔悴的将来龙去脉仔细陈述了一遍,不过为了能够减轻刑责,他仍将全部责任全推到李君涛身上。
听完,郡守大人询问花阳庭,“依你所说,纵火烧了花家仓库的人是李君涛派去的手下,帮你盗走花家库房的人,也是他派去的人手?”
“没错。”
郡守拿起惊堂木一拍,喝道:“来人,传李君涛上堂。”
因被告的身份,早被传来的李君涛被衙役带上堂来。
“草民李君涛拜见大人。”他一撩袍摆跪了下去。
“花阳庭说纵火烧了花家仓库的人是你派去的人所为,盗走花家库房也是你所为,你可认罪?”
李君涛一脸凛然的喊冤,“此事与草民无关,草民冤枉,还请大人明察。”见他竟然全盘否认,花阳庭怒目以对。“你还敢狡辩,那些事情全都是你派人干的!”
李君涛辩道:“花兄,这青水城里谁不知道你好赌成性,甚至还偷自家的地契抵押给赌坊,如今你为了让自己能脱罪,竟捏造出这种谎言来构陷于我。”
花阳庭怒驳,“若不是你所为,这青水城里这么多人,我为什么偏偏不去诬陷别人,要诬陷你?”
李君涛看了站在唐擎飞身旁的花清蕾一眼,意有所指的道:“那是因为李家与花家在一些事结下了私怨,为了替你脱罪,所以有人指使你诬赖于我。”
他原以为花家在损失了仓库里的那批药材,库房又被盗光,会就此一蹶不振,不想花清蕾竟会攀上唐擎飞。
担心他与花阳庭勾结之事有可能会泄露,为了以防万一,他遂派人去暗杀花阳庭想灭口,只要他一死,就没人知道花家的事他也有分,没想到竟让花阳庭给逃过一劫,还被花家抓了回来,与他对簿公庭,反咬他一口。
但只凭花阳庭一人所言,没有证据,他们也奈何不了他。
听见李君涛意指是她故意唆使花阳庭诬害他,花清蕾上前出声道:“大人,可否容民女说几句话?”
郡守大人点头。“你说吧。”
虽然李君涛与侄女订下了亲事,但权衡轻重后,他觉得不值得为了李君涛而得罪唐家,若此事真是李君涛所为,他已决定解除他与侄女的婚约。
花清蕾神色平静,不疾不徐的陈述,“屯放在花家仓库的那批药材,至少价值一万两银子,据我大哥所言,那批药材是被李家拿走,李家本业是做布料的买卖,并不做药材的生意,旗下那座参园还是数年前由他处所得。”
说到此,她微顿了下,才又续道:“按理来说,李家仓库里屯放的该只有人参和布料才对,若是李家仓库里还有其他药材,这便不寻常,不过,倘若李家已将那批药材脱手卖出去,那么只要一查帐簿,便能一清二楚,因此民女恳请大人,派人前往李家查扣帐簿以及清查李家的仓库。”
见李君涛开口想说什么,她抢白道:“李公子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想必不会阻止大人派人前往李家调查吧。”
唐擎飞也出声附和道:“大人,清蕾所言极是,为了调查清楚案情,还是尽快派人前往李家查个清楚,若是李君涛真是冤枉的,也才能还他一个清白。”他话刚说完,便瞟见人群里有人想离开,立刻机警的出声交代数名随从,“王泰,你们拦下李家的人,别让他们跑回去通风报信。”
王泰几人听见主子的吩咐,很快便阻拦住两名想离开的李家仆从。
郡守大人也不好徇私,便派了人前往李家。
李君涛阴冷怒瞪着花清蕾,满脸怨恨的道:“我知道你怨我当初辜负你,所以才唆使你大哥这么构陷我,你心肠实在太歹毒了,怪我当初识人不清,明知你声名不好还轻信于你!”
花清蕾回他一个更冷的眼神,呛了回去,“到这种时候你还想颠倒是非,这世上最可恨的就是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表面上装出温文儒雅的模样欺瞒世人,背地里什么龌龊肮脏的事都敢做,天网恢恢,只要你曾经做过坏事,总是要还报于你。”
唐擎飞哪里容得了心爱的人被他这么诋毁,马上跳出来护着她。“清蕾心肠最好了,她一向敬老爱幼,还收养了两个孤儿,倒是你,几年前为了谋取你前未婚妻的家产,设计害得她家破人亡后,抛弃了她,让她含恨而亡,她和她爹的亡魂,只怕不久就会来向你索命了,你等着吧,坏事做尽总是会有报应的。”
他这话一出,来看热闹的人群一阵哗然,纷纷议论起来。
众人一片嘈杂,郡守大人拍下惊堂木,喝道:“安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不出一个时辰,郡守大人派去的捕快和几名衙役回来,还带来一部分未卖出的药材和一位帐房先生以及几本帐簿。
捕快将帐簿呈给郡守大人。
郡守大人询问那位帐房先生,“李家的帐簿都在这里了吗?”
“回禀大人,全都在这里了。”帐房先生一时不太清楚发生何事,突然被带来公堂上,神色有些惶然不安。
花清蕾指着他们带回来的那批黄芪、枸杞、红枣,以及麦冬和五味子说:“大人,这些药材正是花家先前所购进的。”
李君涛急忙喊冤,“大人,先前李家也购进了这些药材。”
花清蕾立即道:“若李家也购进这些药材,那么帐册上必有记载,请大人问问帐房先生。”
郡守大人依她的建议,询问帐房先生,“这阵子李家可曾购进药材?”
公堂上的威仪和肃穆的氛围让帐房先生一时紧张,以致没有发现李君涛拚命朝他暗示的眼神,老实答道:“回禀大人,李家近日并未购进什么药材。”
师爷取过那几本帐册,翻查片刻后说道:“大人,李家这帐簿上倒是写了几笔贩卖药材所得的银两,卖黄芪五千斤得银三千两,枸杞六千斤得银两千两,红枣六千五百斤得两千五百两……”师爷一一念着帐册上的记录。
事情至此已很明确,郡守大人重拍惊堂木,喝道:“李君涛,证据确凿,你认不认罪?”
“这一切全都是花家诬陷草民,草民绝不认罪。”李君涛仍死咬着不认。
花清蕾突然出声怒斥道:“你不只偷了花家的药材、烧了花家的仓库,当初盗走花家的库房时,你竟然只给了我大哥一千两银子堵他的嘴,你简直贪得无厌!”她的话激怒了李君涛,正在寻思如何脱罪的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胡说,我分明给他一万两银……”说到这里,他猛然惊觉自己上当了,脸色铁青的恨恨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