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的,是我这个人?还是,只爱那张脸?他想问,真的想问,可这么蠢的问题,他就是问不出口!
该死!浑帐樊军,丢了个烂问题就走,害他从此无法再平静。
“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煮的不好?"见他脸色不对,宣玉凤很紧张。
难得,他今天准时下班,而且连家门都没回,就直接往她这儿来了,为此,她心花怒放,也急著求表现,于是就煮了这么一桌菜,可是他却一点也不赏脸,净是拧眉抿唇的瞪著看,完全没有想大快朵颐的冲动。
所以,她当然紧张,连忙试每道菜的味道,但……真的都很正常啊,没太咸太甜太酸太辣,那——
“是不合胃口吗?不然,你跟我说,你喜欢什么口味,要咸要甜要酸还是辣?你跟我说,我下次就会记得,今天就勉强将就,好不好?"对心上人,她百般想讨好。
“不是,这很好,你厨艺不错,我没有将就。”见她这么努力,他看了很开心,可心底又同时猜疑,这“好”,是对真正的他,还是表相的他?
“真的吗?可是……”咬咬唇,凝睇著他,她小小声说,看起有点委屈,“你都不吃。”
“呃?哦,没,我刚是在想事情,现在就吃、现在就吃。”舍不得她那模样,他忙端起碗,拚命扒饭。
“很好吃,真的好吃,你也快点吃。”边吃边安抚,也不忘夹菜进她碗里。
“好。”见他埋头苦吃,宣玉凤这才安心,跟著捧起了碗筷,心情愉快的吃了起来。
呵,他说她煮的好吃呢,呵呵……好满足,好甜蜜,宣玉凤是个沉浸在幸福里的小女人,全然没注意到男人有著深沉心事。
用过晚餐,宣玉凤要他先去客厅坐,自己则是转进了厨房,端出早切好的冷藏香瓜,然后,回到客厅,坐到他身旁。
“很甜的,你吃吃看。”将盘子放至桌几上,她递给他叉子。
“我……”拿过叉子,他没动作,只是看她,欲言又止。
“嗯?"正对他,她微微笑,等待著后绩。
“呃,没有,我只是想问,明天想去哪?"还是问不出口,他扯唇笑笑,转开话题。
“不用了。”笑著,轻摇头,转与他并坐,头斜靠他肩膀。
“难得能陪你,不想去走走?"喜欢她这样依偎自己,感觉很幸福甜蜜。
“不想。”还是摇头,粉颊微红,她小小声说:“有你陪我就好,去哪都不重要。而且,你很累了,还是在家休息就好”
她喜欢这样的亲密依靠,淡淡甜甜的幸福滋味,在空气中流转盘旋。
“你……”她的体贴,让他很感动。
“对了,明天你想吃什么?我不敢说自己很擅厨艺,也许比不过你表弟,可是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努力让自己做出合你胃口的菜,好不好?"她听说过,樊军有著极好手艺。
“好。不过我不挑食,你想做什么就做,我一定统统吃光光。”再一次,她又让他感动了,因为她的“努力”。
“真的?"坐起身,她笑望他,眸中笑意点点,有如星光灿烂。
“真的。”放下叉子,他抱回她,轻吻她额头,他笑笑再说:“你手艺不比阿军差,不要拿自己跟他比。”
当然,事实是,阿军手艺一等一,她顶多破及格分数,但,对她,他忍不住偏袒,做不来公正判决,因为她是他爱的女人。
“真的?”她好惊喜,又坐正身看他。
“真的。”轻抚她秀发,他给她一吻,原只想轻点,却忍不住深尝。
没办法,他对她,就像蜂见蜜,实在情难自已。
“唔。”没闭眼,她看他,清楚他眸里氤氲,因为记忆仍清晰,她记得他因激动而变暗沉的眸光……他,又想要她了吗?就在这?
不行的!这里、这里是客厅啊!是一家人共同使用的公共区域,这样、这样不行的!
理智犹存,她拍他肩膀,很努力才抽离……
“别、别在这里。”酡红颜,气息稍喘,她娇羞低喃。
“嗯哼。”原来,她的抗拒不是真的要拒绝,只是……眸光扫著四周,他忍不住笑了开。
他可爱的小情人呐,真的非常保守。
“好,不在这里,那——”拿掉她手中叉子,扔回桌几上,他打横抱起她,往楼上走去。“回你房里。”
“……”低垂首,眉目含羞,她没再出声,因为……默许。
真糟糕,她真是不知羞呐,可是、可是她也没办法啊,谁教她就是恋上了他!所以,他的怀抱、他的拥抱、他的轻柔抚触、他的一切一切,她全都贪心的想要。
她想要……就这样与他缠绵到天荒地老……因为,他是她爱的男人。
餍足后,两人满足依偎。
他拥著她,她偎著他,感受激情后的平淡幸福。
霍地,似是记起什么,宣玉凤拥被坐起,侧身看向身旁男人。
“怎么了?"没跟著坐起,他抬眼看她。
“我是想说……”探手,轻抚他方正下颚。“你可不可以每天刮胡子?"早上,被他累得连力气都没,自然也就忘了要说这事。
陡地,心一沉。
“为什么?我这样不好?"缓缓坐起身,他脸色不大好看。
“不是不好,只是……”低下头,她思索著,该怎么说才恰当。
“只是你要的不是这模样,而是干净过后的好看脸孔?"语气变得很糟,因为心里莫名恐慌,他害怕樊军会一语成谶。
“我……”看出他的不悦,听见他在生气,宣玉凤只觉莫名。
“告诉我,你要的,究竟是哪个我?是真真正正的我,还是有好看外表的我?"抓住她肩,他严肃以对。
“有什么差吗?不管哪个,不都是你?"她被他搞混了。
“不一样。”摇头,他更严肃。“玉凤,你老实回答我,为什么答应跟我在一起?"
“……”蓦地,脸红,她不好意思说,觉得很难为情。
然而,顾孟杰解读错误,以为她是在心虚。
“原来,你跟其他女人一样,重视的只是外在形象。”她让他很失望。
可,失望又如何?对她,他放下太深情感,就算气闷也没办法,他再做不来“好聚好散”,所以——
“算了,既然这样,我配合就是。”为她,他只能改变自己。
从来,他不想为谁改变,也不愿为谁改变,但这回……没办法的,他不能忍受她离去。
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样,他可以不在乎她们离开,却不能忍受生命中再没有她,所以……奸吧,就这样吧,就算会失去自我,只要她永远在身边,他就愿意为她改变。
“等等,你等等,你、为什么你要那样说?"听起来,他像是受了万般委屈,但她才是真正委屈的那个啊,因为她根本不懂他在气她什么。
而且,他怎能那样说?说她、他说她跟其他女人一样,重视的只是外在形象?!后,好过分,他怎么可以这样误会她?
“那样说不对吗?你要我怎样,我就配合到底,这样难道也不对?"为她,他愿妥协,这还不够?
“你!"拧著眉,咬了下唇,她好生气,出口却成哀怨。“我不懂,你到底气我什么?"
刮胡子只是小事,他有必要这样生气吗?好嘛,他不想刮就别刮啊,她也不会非要他刮不可,只是……他可不可以别这么冷淡?真的,她不喜欢他这样对她,那让她很难过也很难受。
“没,我没气什么。”撇唇,他不想再多说。
“你骗人!你明明就在生气。”笑都不笑,再没有温柔。
“没有。”躺下来,侧过身,他背对她,淡淡说了句。“晚了,睡吧。”
他的淡漠,伤了她。忍不住,眼泪开始滴滴答答……
“呜……”
效——叹了口气,他又坐起,无奈看她,见她泪如雨下,他心里也不好受。
“别哭了。”展臂,将她纳入怀中,什么气闷都没了,只有她是最重要。
“不要不理我,我不是……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埋在他怀里,她哭得伤心委屈。
“我没生你气。”就算之前有,现在也没了。
“你骗人……”抽抽噎噎,她哀怨泣诉。
“没有,我没骗你。”女人,真难哄。
“你有,你明明在生我气。”吸吸鼻子,她抬头看他,依旧泪汪汪。“我不是想你勉强配合,也不是、不是在意什么外在形象,我只是……”
“只是?”
“只是单纯觉得清清爽爽比较好嘛,而且……而且……”后面那个理由,真的比较难启口。
“而且?”
“……你亲近人家时,人家才不会觉得很痒嘛……”垂首,她低声嗫嚅,没敢说太大声,因为真的很难为情。
“你?"登时,他有些愣了。
“虽然是不会太扎人,可还是不大舒服嘛,人家只是……”声音更小,愈说脸愈红。
“天!原来是这样?!”听明白了,不由得狂喜,他用力抱住她。
“痛……”他力量好大。
“对不起、对不起。”连忙松开手,他知道自己太激动。
“没关系。”终于,看见他笑容,她怯怯问著:“不生我气了?"
用力摇头,他重重吻她一下,郁闷心情渐渐消褪,不过——
“我问你,如果那天,我没刮胡子,仍是原来那德性,你会答应跟我在一起?"他想更加确认。
“嗯。”点头,再点头,她很认真。
“所以,就算我回到原来那样,你仍然会留在我身边?"好蠢的问题,但他真的在意。
“嗯。”还是点头又点头,她始终那么认真。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终于,心安了,他叹了口气,再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柔柔,不敢太用力。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退出他怀抱,她抬头看他。
“没什么,是我自己多心。”叹著气,他承认是自己不对,但最不对的是樊军,没事挑起他的不安做什么。
“为什么多心?"她真的想知道缘由。
“真想知道?"说出来,可能很蠢耶。
其实,他在意的,从不是前任女友们的离去,他只担心她会跟她们一样,真的,只在意她而已。
“嗯。”
“这?好吧,是这样的……”将过往“情史”全说了一遍,他对她完完全全坦白。
听完之后,宣玉凤很错愕,终于明白他的“多心”,然后——
“我跟她们又不一样,你不应该误会我的。”她忍不住埋怨。
“对不起,是我不对。”还是只能道歉。
“知道吗?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会跑走的,因为——”咬咬唇,睇看他,她羞赧接道:“在你开口之前,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你?!”愣了愣,他愕看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你是说……”
瞧他愣成那样,她不免笑了开来,轻轻偎进他胸怀,她轻声笑著说:“我说,我很早就喜欢上你了,在你说要收我做‘妹妹’的时候,在你早留满了大胡子的时候,在你……唔……”
最后,所有话语,教他全数吞进,永远搁上心底。
多好,他爱她,她也爱他,真是幸福又美满。
甜蜜蜜,喜孜孜,春风满面,心情很愉悦,爱情让人沉醉,犹如腾云驾雾,整个人都飘飘然……
“傻笑什么?"推来大推车,顾孟杰走向停在原处的她。
“开心啊。”唇线更扬,她笑的更开怀。
后来,他还是刮了胡子,没有勉强也不是妥协,他说因为爱她,所以愿做改变,想想,他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能不开心呢?
“傻瓜。”揉揉她发顶,牵起她手,他领著她。“你真笨,带你去玩不要,竟然只想逛卖场。”
“嘿嘿。”回扣他手,十指交缠,她笑的甜蜜。“这里,有特殊意义。”
“哦?"低头,他看她,眸带好奇。
“记得你帮我的那次吗?"抬头,她回看他,眸底满是柔情。
“然后?"怎么不记得?有关她的事,记忆都很鲜明。
“那时,你就闯进我的心了。”她仔仔细细想过了,确定自己是在这丢了心。
“真的?"挑眉,他又惊又喜,更是深感荣幸。
“嗯。”红了颜,她娇羞点头。
“我很高兴。”牵起她手,吻吻手背,却忍不住要问:“说真的,一开始,你明明怕我不是?"
“是啊,一开始。”她点头,再笑说:“可是我后来发现,你真的是个好人,很温柔也很体贴,又帮我推推车,又陪我逛整个卖场,又没表现出不耐烦,还帮我把东西载回家,还有你……”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我都要觉得自己真是个超级大好人了。”
原来,掳获她心这么简单?那幸好,幸好不是每个人都会这么做,不然她恐怕早就被别人给拐跑。
“你是真的很好啊。”至少,她只遇过他一个人这么好。
不信?瞧,左前方那对夫妻,妻子带著孩子又推著车子,老公连帮忙的意愿都没有,还不时发出不耐烦的催促。
再看,右后方那对情侣,女人不过看个饰品,男人就不高兴的叨念,频催促著要她继续往前行,因为他想看的东西是在前方。
所以,知道好男人有多难得了吧?一个愿意陪你走遍整个卖场,却不发半点牢骚也不埋怨,这种男人真的不是每个人都有幸能得到。
“好,谢谢你称赞。”领著她,穿过人群,假日人潮拥挤,他小心翼翼护著,陪她一同走走停停,俨然像尊守护神般,他将她守护的很彻底。
“嘿,你看你看,那里有帅哥耶……”
“帅也没用,人家不是有女朋友了?"
“你是说那个女的哦?不会吧,男的这么高大,女的这么娇小,我以为他们是兄妹耶……”
“拜托,人家明明是男女朋友,没看他多护那女生吗?"
突然,耳语传过,不同于上回心境,宣玉凤这次是窃喜在心,因为女人的虚荣心被满足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她喜欢听她们说,他们是“男女朋友”……
一早,他自她房里离去后,她就再无法安稳入睡,没有了他的体温跟味道,双人床又变得寂寞孤单,让人不想再多待半分一秒。
起床,刷牙洗脸,换上便服,她走下楼,转进厨房,开了冰箱,倒了杯鲜奶,再走到客厅,坐上沙发椅。
然后,桌几上,一张纸条、一副钥匙、一个识别证……这种种,吸去她所有注意力。
搁下杯子,拿起纸条,她看著上头的字——
玉凤:
这两样东西,本来昨天就要拿给你,结果我忘记了,偏你又还在睡,我也不想吵你,就把东西搁这了,你记得要收好放好。
哦,对了,我屋里很乱,不大建议你进去,不过你是我女朋友,不给你钥匙说不过去,总之,如果要进去,请先做好心理准备,我真的不是个会整理家务的男人。
最后,识别证最要紧,要来公司找我,记得带这张证件、这样就能“通行无阻”。当然,忘了带也没砠系,打个电话跟我说声,我就会派人去领你了。
好,就这样,你友家好好工作,我会在外好好打拚的。
Bye!Loveyou!And,seeyousoon!
杰
忍不住,唇线轻扬,漾出甜美笑颜。
收起纸条,收起钥匙,收起识别证,她小心翼翼地,就像收藏他的心般。
“顾氏”科技集团——
办公桌上,话机响起,顾孟杰眼也没抬,直接探手取起话筒。
“状况怎样?"是总裁大人,也就是他家大哥,顾孟磔。
“是问我,还是公司?"勾勾唇,他轻笑。
“都有。”那头,低声笑著。
“算你有良心。”还以为老哥会回“公司”呢。“我很好,公司也还好。”
“我听说制造厂的事了。”
“嗯哼?"乖乖!"老哥,你不是在度蜜月,怎么还有小道消息?"
“我有个忠心耿耿的好特助。”
啧,就知道!翻翻白眼,他才又说:“既然如此,那你一定也知道,那事已经处理好了。”
“我是知道。”
“那你打来?"闲聊兼哈啦?
“我是想,公司有你,我很放心……”
“想都别想!"该不是想多拗几天假,要他帮忙再多代几天吧?不不不,他才不要!
“我话还没说完。”那头在闷笑。
“有什么话,等你回来再讲,反正你什么时候该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别想我会再帮你多卡位个几天……”不成不成,他等老哥回来,可是等了好久,说什么都不能让他拖延!
“钦,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提早回去了,反正还有三天假……”那头凉凉说著,这头却听傻了。
“慢著慢著!你是说,你要提早回来?"
“你说不用,那我就……”顾孟磔在那头笑著。
“要要要,你要提早回来是最好,我巴不得也求之不得,老哥,你就快回来吧!"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不是要我想都别想的吗?"
“随你怎么消遣,只要你提早回来,我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老哥回来,他就不用那么累,也就能好好陪她了,啊,真好!
“这么希望我回去?"那头笑。
“对。”这头也笑。
“为什么?"
“这不是废话吗?我现在一人做两人差,每天累得像条狗似的,哪来时间陪我未来老婆?"
“哦?”
“别哦了,你到底啥时到?要不要我去接机?"他催促著。
“看来,真像阿军说的,你是真陷进去了。”
“呃?阿军?"愣了愣,不懂话题怎会扯到另一人身上。
“是啊,他打来说了你跟玉凤的事,这就是我们要提早回去的原因。”
哇咧!原来是这样?那——
“等等,该不会……大嫂有意见吧?"所以,他们提早回来,其实是另有目的?
“她?我不知道,反正你要知道,她是宣家长姊,而宣家没长辈,所以长姊如母,你自己小心应对就是。”凉凉的,撇得倒干净。
“老哥,我们是兄弟,你会帮我吧?"
“抱歉,我不千涉他人爱情,就算亲兄弟也一样,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好了,就这样,我们明天回去,你不用特地来接,我们自己叫车回去。”
“喂,老哥……”可惜,那方已切断通讯,他再得不到任何回应。
闷闷的,放回话筒,他开始有点烦恼。
不知道,他家那大嫂、她家那如母的长姊,会不会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
效,算了,不想那些,管她好不好对付,反正,横竖只有一个结果——他顾孟杰,娶定了宣玉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