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真是精采极了,他前一脚才踏进台湾,她下一刻却要准备结婚。
是谁赋予她结婚的权利?
她这可恨的小女人,竟在撩拨、触动、挑衅完他的情欲后,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蠢事。
“时间?”
“后天。”
“吩咐下去,南主要调集这附近所有东南西北门的人手。”
赤蛟,再不把你歼除掉,还让人以为本少是毫无信用可言。
“是。”
玉绛柔,若是你想结婚想疯了,也得选对人;至少,绝不是那位即将成为死人的石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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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黑赤帮大喜之日,照理来讲,一些与他们有互惠的黑道人士多少都会前来道贺才对,虽不至于要贺客盈门、热闹非凡,但最起码,也不会像现在警戒到好似如临大敌般,让人大大地匪夷所思。
尤其,守在玉绛柔门外的阵仗,俨然多到教人插翅也难飞。
他们到底在防谁?是防里头盛装的新娘,还是……
“石强,帮内外的好手可都布置妥当?”皇门不来便罢,不然他赤蛟发誓,绝对会让皇门好看的。
他对皇门已积怨太深太久,狠不得马上将皇门生吞活剥。
“帮主放心,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传来皇门的任何动静,足见玉绛柔对皇门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石强胸有成竹地道。
“嗯,还是要叫他们严阵以待,看紧各个出入口,不许给我出半点差池。”黑赤帮在历经史无前例的重大挫折及无数死伤后,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是,属下务必会严密监控帮内四周。”
赤蛟点点头,看了眼壁上的老钟,“虽然只是做做表面工夫,但也不能把你的婚礼办得太随便,你现在就去准备吧!”
“谢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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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柔,你为什么不逃?”一想到女儿将终生托付给石强这样的人,玉母就难过得痛苦不已。
为什么老天爷总爱捉弄她们母女?要让她们在黑赤帮受苦一辈子!
她为爱而放弃到手的幸福,这怨不得上天、怪不得别人,但女儿呢?她又做错些什么?
“妈,等会儿我会护着你走。”身穿简单典雅的白色礼服,玉绛柔端坐在台前,神情淡漠地凝视满脸忧伤的母亲。
“走,我能走去哪里,而且该走的人是你,为什么你就是不听我的话,硬要留下来跟那个……那个曾伤害过你的石纠结婚?”
“我找到唐夕昂了。”
冷不防地,玉绛柔突然冒出这句话来,震得玉母愕然呆住,双眼瞠大。
“你……你说什么?你说你找到谁了?”
“唐夕昂,我的亲生父亲是吗?”玉绛柔语气平淡的重复一遍。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见过他,是不是?”玉母猛然抓住女儿的肩,无力地轻摇着。
“我是见过他,而且他也一直很想你,如果你想见到他的面,就到美国去,并且把这封信交给宇通集团的冷总裁,我想……他应该会让你见到他。”玉绛柔随即拿出封信及一些护照文件,塞到母亲手里。
她没把握二少在看完信后,会答应她的请求,但只求二少念在她服侍他多年的份上,设法让母亲见到唐夕昂一面。
“不,我是说……你怎么会知道他是你父亲?”她从没跟绛柔说起有关唐夕昂的事,因为她怕绛柔若是知道后,会想要去见他,但赤蛟一定不容许,说不定还会乘机伤害她及夕昂。
霎时,玉绛柔沉默了,凝视母亲的眸子里显得无神而恍惚。
“绛柔,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问你。”她一直是个最失败的母亲。
玉绛柔缥缈一笑,“到美国见他吧!”
“可是,赤蛟说过,我要是敢去见夕昂,他就会不择手段地杀死他;我不要他死。”她宁愿让唐夕昂误会她移情别恋,也不要让他陷于死亡的阴影中。
“黑赤帮虽然在泰国的势力庞大,但毒爪还伸展不到美国,而且,倘若你现在不去,以后……恐难有机会再见到他。”她苦涩地说。
“绛柔,你说他……他怎么了?”闻言,玉母激动起来。
“妈,真正爱你的人在美国,不要再犹豫,待会儿我叫你走时,你千万别迟疑。”即使只能见上一面,但对彼此相爱的两人来说,也是一种幸福吧!
不像她,虽跟二少朝夕相处,却只能得到益发深陷的鸿沟及独自飘零的下场。
“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充满冀求的眼神,玉母期待女儿再次肯定地点头。
“可以,你当然可以。”
望着母亲瞬间发亮的眼眸,玉绛柔有感而发地跟着轻笑开来,并贪婪地分享母亲所散发出的幸福光辉。
好美!在这一刻,母亲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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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占地极广的前庭,青一色是手持枪械、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而在中庭的玄关处,更有一字排开的人墙,半围住在黑赤帮帮主赤蛟及玉母。
身居首位的赤蛟,噙着一抹狡猾的阴险笑意,静心等待他一手所策划的精心婚礼,而玉母则掩饰不住紧张而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此时,一对新人步入中庭,石强满脸得意地挽住身旁被白纱所覆盖的玉绛柔,缓缓朝赤蛟走去。
而面纱下的玉绛柔,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只有一双炯亮的星眸,因对即将要发生的事,而燃起微微诡火。
“呀——”行至一半的玉绛柔,不知绊到什么,身子突然颠簸而往下蹲去。
“怎么啦?”石强则顺势被她往下拉。
“没事,我的脚拐到。”玉绛柔拉起长纱下摆,揉搓着脚踝。
石强眼见她无作怪,便倏地打了个手势,以制止正要迈向他们而来的黑衣人,尔后,他又对赤蛟使个安好的眼色。
倏地,当所有人都认为一切没问题时,一声剧烈的枪响伴随石强的凄厉声,瞬间划过整个幽静诡迷的氛围,在众人及赤蛟还震惊于此番遽变之际,一条纤细的人影迅速从中跑至玉绛柔身后。
“你们在发什么愣?还不快点将她拿下!”赤蛟最先反应过来,但已来不及抓住身旁的玉母。
“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下一枪就打碎他的脑袋。”在她由脚边抽出袖珍型手枪,及一枪打穿石强右膝的这一连串利落又干净的动作来看,着实教黑赤帮众人防不胜防。
“绛柔……”玉母挨近她身旁,紧张地揪住她的白纱。
坚强点,你女儿正在为你拼命,你可不要在这节骨眼上,还扯她后腿。
“慢着。”赤蛟沉声喝阻众人举枪。“玉绛柔,你能带她,及石强走到哪里去?”他冷眼扫向持枪抵住石强的玉绛柔。
啐!石强是怎么办事的,居然连她带枪都不知道!
“放我母亲走。”
“不行。”赤蛟寒着脸回绝。
玉绛柔嗤哼一声,正待扣下扳机。
“住手!我答应你。”赤蛟忽而喊停。
石强暂时死不得,而他谅玉母也逃不出他黑赤帮的势力范围。
“妈,别忘记我的交代,快走。”玉绛柔再次叮咛母亲。
“绛柔,我……我……”她就这样离开,对吗?
“我还有用处在,他不会杀我,快走。”赤蛟还想从她口中套出皇门内部组织及所属人员。
“绛柔,妈会在那里等你。”玉母流着泪,再没多想就快步离去,而没有赤蛟的命令下,黑赤帮众只得眼睁睁地让出一条通道让她过。
“放开石强。”赤蛟霸气地说。
等他把她抓回来后,他会好好处置她们母女的。
“你最好不要派人追她,在一定的时间内,我若是有接到她没事的消息,自然会放开石强,不过,要是让我知道你使诈,我不仅会杀了石强,也会要你的命,我说到做到。”其实,她哪会知道母亲是否安全抵达机场,但赤蛟生性多疑,这么说至少会对他产生一点吓阻作用。
原来还有人在暗地里助她,该不会是……皇门……
赤蛟脸色突变,微偏头朝隐身在他身后的黑衣人递个眼色。
果然被玉绛柔料对,赤蛟开始心生怀疑而不敢拿石强当赌注,遂再派人将已前去抓拿玉母的人马给叫回,并加派人手以防止突变。
“哼,再等下去,石强不被你杀死,也会流血至死。”赤蛟阴森地瞥向石强血流如注的伤口。
玉绛柔冷然地瞄了眼石强死灰的脸孔后,突然撤下扣住他臂膀的手,但枪还是稳稳指住他软倒下来的身体要害。
“不想死,就自己动手。”
“贱女人,待会儿看我石强怎么整死你。”石强暗咒地咬牙撕下衣摆,用力捆绑伤口。
“赤蛟,这样他的狗命就无虑了。”她嗤声道。
等!她现在只有等,等母亲尽快离开泰国后,她再直接斩断与黑赤帮残存的梦魇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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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母沿着山边坡路,一直狂奔……狂奔……
快呀……只要能拦住过往的车辆,就能央求车主载她去机场;但她跑了许久,却都没发现半辆车子经过。
她无力地撑住路边的树干,一手抚住收藏在怀中的重要东西。
夕昂,我连做梦都不敢想像与你在一起的时光,要不是绛柔……
蓦地,玉母心中闪过一丝惊骇及恐惧。
天呐!她居然丢下自己的女儿,想一个人跑去国外躲起来。
即使她幸运地见到夕昂,她能开口对他说:是女儿救她出来的吗?
玉母哀伤地将怀中物件全部拿出,用力地将它们摔在地上。
“绛柔,妈现在就去救你……呀——”正要回头奔去的玉母,在侧身时,突然颈项被一记手刀劈昏,顿时落入一名陌生男子手里。
“带她回去,小心照料她。”
“是。”
散落在地上的物品,一件件被人捡起,而当那封注明冷绝的信件被夹入手指时,那只修长坚毅的大掌,竟瞬间将它捏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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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绛柔,我没耐心了。”赤蛟忍不住怒吼出。
“退回去。”玉绛柔冷冷地喝住逐渐围过来的人墙,并朝地上开枪示警。
算算时间,母亲应该是平安到了,而她也该要动手了!
“快给我放人,不然老子让你全身开花。”赤蛟的震怒,立刻让周围的气氛陷入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
“进到屋内,我就放人。”这里虽然人多,她随便开一枪就能倒下几名杂碎,但却会防碍她除掉重要的人渣。
半晌,赤蛟才阴沉地道:“好。”别以为到了屋里,我会奈何不了你。
“起来!”玉绛柔踢了坐在地上的石强一脚,石强啐了声,吃痛地站起,一跛一跛地走向屋内。“其他人都不许跟进来,否则……”她冷冷地撂下话,直接将枪口抵住石强脑门。
赤蛟双掌猛然暴出青筋,但仍隐怒挥手阻挡众人前进,并率先走进屋内,玉绛柔亦提高警觉地环视周遭可能有的暗算。
顷刻间后,一场莫名其妙的婚礼只留下满地鲜血及一群剑拔弩张的黑赤帮众。
“放人!”大厅上,就只剩他们三人。
“好,我放人。”玉绛柔竟爽快答应。
她慢慢将举起的手放下,但,在石强慢慢地背向她朝赤蛟走过去时,事情发生了。
“咦!帮主的脸怎么……”
当石强乍见赤蛟脸色惊变、乍听尖锐的短音响起时,他已来不及细想,只能两眼凸出地瞠目瞪视自己胸口所喷出的血液后,就此倒地不起。
最终,他依然逃不过玉绛柔的制裁。
“你……找……死。”赤蛟倏地朝她射一枪。
玉绛柔机警的闪过,并快如闪电地窜身至柱后。
“玉绛柔,只要你把皇门的分布位置及人手给我讲出来,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赤蛟大力踹开椅子,怒瞪玉绛柔的藏身之地。
“哼!即使我把皇门的一切全告诉你,凭你一个小小的黑赤帮,又岂能拿皇门四派怎样?”赤蛟依然在痴心妄想。
她只剩一发子弹了!
二少,绛柔在结束掉自己之前,会顺便替皇门拔除黑赤帮这根小毒剌。
“嘿!被皇门调教过的玉绛柔果然不一样,除了敢持枪威胁我之外,还敢在我面前杀人。”赤蛟哼笑地眯了眼窗外,“你背后的鞭痕大概消失了,所以你的胆子才会越变越大,可见当时我出手太轻,让你那么快就忘记我的……”
“住口!”她蓦地瑟缩了下,背部隐隐作痛。
她怎么会忘记赤蛟加诸在她身上的种种手段,每当他为母亲而不快时,脆弱无助的她便成为他的出气筒,受尽鞭打的残忍折磨。
这……教她如何忘记得了!
“啐!想叫你老子住口,就站出来说呀……哈哈……”
“赤蛟!”原本想饶他一命的念头瞬间消失。
玉绛柔身子一闪,瞄准他的中心点由他的下身改为足以致命的胸口。
砰!砰!接连二声的枪响,都不是出自于玉绛柔之手。
但她却中枪了。
“呀!”灼痛感从她肩头迅速地扩散全身,玉绛柔闷哼一声,再次躲入墙柱后,抖颤地强压住伤口。
“哈……干得好、干得好!”赤蛟狂笑着,似乎没在意窗外的枪手瞬间掉落地面的异状。
可恶!她一时被他激怒而忽略埋伏在外的枪手。
“赤蛟,下一枪,就了断我们之间所有的恩怨吧!”她迸出决绝的口吻,以求解脱心灵上的痛苦枷锁。
“好呀!我就一枪毙了你这个小杂种。”
“二少,我爱你……爱得好久、好深喔!”自觉死神已然降临,玉绛柔不自觉地频频细吟出对冷绝的深沉爱意。
在念出最后一句话后,她为求快、为求命中目标,她以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枪身,急倏——闪出。
砰砰砰……“听雨……听雨……”接二连三的剧烈枪声及怒叫声不断地贯穿、冲击到每个人的听觉神经。
是谁在叫她?
这声音好熟……好像是……是二少……
“二少……”魂飞的意识在那强悍的呼唤下,突地睁开眼,但她随即被眼前一副满含着焦急的邪美面庞所震呆。“不,这是幻觉……幻觉……”这种担忧的面容绝不会用在她身上,但她惨白的脸孔,依然漾出一抹欣喜。
是她回光返照吧!
“你敢死的话,我就叫你母亲一同陪葬。”该死!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永远失去她。
在刚才的一刹那,他恍然明白她的存在对他来说,不仅十分重要,而且是相当重要,重要到可以左右他的心神,而像这种可以操控他心灵的女人,他就要紧紧将她锁在身边,半刻也不许她离开。
“不……要……二少,我不死……不死……”玉绛柔努力地让意识维持清醒。
二少的表情是盛怒,不是担忧,她会错意了。
“是你!”赤蛟充满惊骇地握住自己淌血的手,急退到被冷绝他们逼杀至屋内的幸存手下身后。
“等下我再来惩治你的抗命。”冷绝将身上不停溢出鲜血的玉绛柔,小心且迅速地交给属下送医。
“二少……”她不怕惩治,只怕他会因此迁怒母亲,她吃力地想抬头求情,却气力散尽而被皇门人迅速抱离。
“赤蛟,你竟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冷绝厉声地眯起如鹰隼般的利眸。
他要黑赤帮从此在泰国消失无踪。
“我赤蛟在泰国是何等人物,岂会为你这臭小子的一句话就吓软腿?”他始料未及皇门竟如同多年前一样,大摇大摆地闯进他黑赤帮的领域,然后再对他们为所欲为,他不甘心!
“我不用你软腿,我只要你切记我的话,不过很显然——你忘了。”
冷绝所面露出的残绝诡佞,令赤蛟没来由的浑身直打冷颤,突地,他察觉到自己一直过于小觑皇门的力量。
纵使这股力量曾带给他的前所未有的毁灭,他仍是嚣猖地再度挑战他的威势。
以致,他终于将黑赤帮带进再也无法回头的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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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来,我不走,我要等二少!”玉绛柔低喝道。
但,抱住她的人丝毫不理会。
“我命令……你停下……停下……”她这个贴身护卫权力并不小,可惜仍无法使唤任何人。
嗤!她在皇门一向不受他人看重,二少是,其他门员更是。
一股椎心刺痛的无力感,终令她心碎地合起眼帘,命意识挣离这无用的身躯。
“唷!好一位可怜的浴血新娘,你主子是怎么办事的?调了那么多人手,还是把你搞成这样。”
顿时停住的脚步及骤然响起的调侃声音,让已合起眼的玉绛柔心慌地想要掀开眼帘。
“可怜的新娘,你就来我身边,不要再跟你那个残酷的主子好了。”修白的手指戏弄地抚触她煽动的眼睫。
“三……”当玉绛柔终于睁开一丝缝隙时,一张布满讥诮的优雅面庞立即令她震愕住。
“别吃惊,我只是受人之托,来带走你这位可爱又可怜的胡涂新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