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他已经安排好,这一个月她生活无虞,自然也无须为了生计上街卖烤饼,但若学做烤饼能安她的心,他自是愿意教她。
「文乐,你不用牵挂我,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真的……不用牵挂我。」嘴里虽这么说,但她却像孩子似地,突然呜的一声号啕大哭。
擦不干她的眼泪,满心不舍的他,只能轻轻吻去,将那一滴滴存上心头,为了她,他会照顾好自己,尽早平安归来。
第9章(1)
「表小姐,呃,不,是夫人。」秋菊想了一下,确定这称谓才对,她才继续说下去,「妳可不可以不要再做烤饼了?」一整个上午吃了近十片烤饼,再好吃的东西都会觉得腻,何况是不怎么好吃的。
「秋菊,妳快说,方才这片烤饼妳吃完口感如何?」顾青衿兴致勃勃,急着想听吃后心得。
「夫人,这片烤饼吃完,我什么感觉都没,只觉得……」秋菊苦着脸。「很想吐。」
「妳……唉呀,妳真是没用,才吃十片妳就想吐。」顾青衿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好啦,暂且休息一下。」
听到能休息,秋菊大大松了口气。
一停下手边的工作,顾青衿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凳上,垂着头,两眼呆滞,像个木头人。
「夫人。」秋菊唤她,见她文风不动,猜想她定是在思念大爷,不想扰她,便默默收拾起烤饼用具。
顾青衿无精打采的看着丈夫特地买来陪伴她、饲养在竹围里的几只小白兔。
她的丈夫赵文乐昨晚连夜出发,离开前,他已将所有该安排的全安排好了,不但买小兔子陪伴她,竟还找来被齐燕青逐出府的秋菊和阿九到赵府当下人,还有几名看起来好像会武功的男子,轮流当差看守。
他还担心奸夫淫妇的事件余波荡漾,为了不让她再莫名遭罪,他先给她一个简单的拜堂仪式,让秋菊和阿九当他们的见证人,拜过赵家祖先之后,她就成了赵家长媳,也是这大宅里的夫人。
另外,他除了给她一大笔安家费,还给她一箱金银珠宝,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他没明讲他干啥去,她也自愿当起贤妇不多问,但她想他一定是又去干一大票劫财的匪类事,纵使她早跟他说过她很好养不用花大钱,但他显然还是不愿放弃土匪这项工作。
唉,她虽极不认同他的工作,但她尊重他,也许他就是当惯土匪了,一时片刻难以舍弃这种惊险刺激又高时薪的好康缺,她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她只希望他有听进她的叮嘱,只能抢贪官奸商,不能夺小老百姓之物,还有,只准劫财,不许劫色,否则他每回出门都带回一位姨娘,她一定跟他翻脸,外加翻桌。
她纵容他当土匪,已是极限,他若想给这大宅多添一位姨娘,那可是踩到她的底线,她绝不恩准!
「唉!」顾青衿双肩垮下,重叹了声。
他离开还不到一天,她就已经开始想念他,这一整个月他都不回来,她的思念怕不迭得比天高?
「夫人,我回来了。」从外头回来的阿九,手中拿着一迭纸。「我找了一些可以包烤饼的纸,妳瞧瞧。」
一听,她这才精神了些。思念归思念,她还是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好好过生活,况且夫君虽给她一大笔钱,生活无虞,但人若是好吃懒做,早晚会坐吃山空,而当土匪是无本生意,但赚这钱也不是件容易事,还是省着点花。
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又学会了做烤饼,就先上街试卖,如果反应好,以后夫君就跟她一起卖烤饼,不用去干刀里来剑里去的匪类事。
「这些纸怎么又湿又黏?」秋菊凑过来看。
「这个是买包子包的纸,这个是包咸粿的纸,还有那张是……」
「看起来好像都一样。夫人,我不早说了,包东西的纸差不多就这样,何必还要做什么包装纸调查?」秋菊瞪了阿九一眼。「就便宜阿九那张嘴了,这上街一趟,肯定吃了不少东西。」
「我可没自个儿独享,我还特地买了芝麻饼给夫人和妳吃。」阿九从一迭纸的最下方,掏出包成一团的饼。「刚出炉的,我怕它冷太快,还用废纸包了好几层。」
「又是饼?」秋菊苦着一张脸。「我不吃。」
「夫人,妳吃看看,这家的芝麻饼在街上可有名了,生意好得不得了。」阿九把芝麻饼递到顾青衿面前。
顾青衿懒懒的看了芝麻饼一眼,虽没胃口,但做生意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听阿九说得口沫横飞,她勉强吃了一口,咀嚼几下后,双眼微微发亮。「嗯,还真不错,挺香挺好吃的。」
不过评论完,她的眼神马上又变得黯淡,完全没有再吃第二口的欲望,不是饼不好吃,而是她实在太想赵文乐,完全没了胃口。
这时她才猛然惊觉,他不知在何时竟已取代她向来最在乎的美食,霸占她整个脑子。
听她这么说,秋菊也跟着吃了一口。「这芝麻饼真好吃,比夫人做的……」差点说溜嘴,秋菊硬将话题转开,「阿九,这废纸上头密密麻麻写了什么?」
「这个啊,好像是先前将军府贴的擒贼告示,这纸也不知为什么掉到街上角落边,我正愁找不到比较大的纸包芝麻饼,就顺手捡来包了。」
「噢。」见顾青衿似没察觉她批评烤饼难吃的事,秋菊暗松了口气,边吃芝麻饼,随口问:「将军府丢了什么东西?」
「谁知道,上头没写,只写了那贼挺高大,潜入将军府时,似乎被砍伤了左脚,将军府贴出告示要缉拿此贼。」
「伤了左脚?这告示是什么时候贴出的?」顾青衿问。
阿九想了想。「好像几日前。」
「几日前。」顾青衿喃喃自语。之前夫君说他脚扭伤,后来两人裸裎相见,伤的正是左脚,只是包裹住看不出来怎么伤的,且他长得高大,莫不是……
秋菊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陡地倒抽了一口气。「前几天大爷的脚也……」
阿九慌急的连忙用力摀住她的嘴,低声警告,「秋菊妳别乱说话!」见她猛点头,他才放心松开手。
三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
见顾青衿惴惴不安,阿九主动表明心意,「夫人,妳放心,我阿九这条命是大爷救的,我绝不会出卖大爷。」
先前他因常给夫人报信,被齐姨娘命人打个半死后逐出苏府,他又伤又饿没人理,还好遇上了大爷,他安排他住在客栈,还为他请大夫治疗,后又重用他来赵宅当总管,这等恩情,他做牛做马十辈子都还不清,绝不可能干出卖大爷这等忘恩负义的事。
「我也绝对不会乱说话的。」秋菊也赶紧表白。她因护夫人太过,惹齐姨娘不快,被逐出苏府,她找不到夫人,一时间也不知何去何从,窝在苏府外头哭了几日,是大爷发现她,将她带回来,要不,现下她恐怕还流落街头。
「我当然知道你们不会出卖大爷,我相信你们,我只是担心大爷他……」
秋菊突又惊喊,「啊,我想起一件事,就……」
「什么事妳快说呀!」见她支支吾吾,阿九急问。
「我被赶出苏府后,因为找不到夫人,又不知该去哪里,一直窝在苏府外苦等老夫人,想跟老夫人求情让我留在她身边。」见夫人攒眉,秋菊直接道出重点,「我前两天窝在外墙转角处,看到大爷去找齐姨娘,不,大少奶奶,虽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大爷拐着脚离开后不久,采儿就从府里出来,我看见她和守门的阿昆交头接耳说了些话,阿昆就急急离开,似乎是往将军府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