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内给我散了。”辜煋仲冷冷地下令。
“一天?”为首的男人声音突然愤恨的拔高,一张脸忽白忽青。
“老大。”一名眼尖的手下暗示地以眼神看眼歆雨的位置。
辜煋仲察觉到那个杂碎的眼神,突然,他耐心尽失,没了玩游戏的好兴致,一双厉眸紧紧锁住那个被他们称为老大的男人。
“要我一天之内散了,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为首的男人感到喉咙干涩,已快承受不了他的眼神。
辜家二少的狠劲远近驰名,听说他不仅在台湾很混得开,连义大利黑手党他也有一份。
不管消息是真是假,今天和辜家二少当面对峙,那股令人打从骨子里窜起的恐惧怎么也无法压下。
天底下,他只怕两种人,一个是疯子,另一种是不怕死的人,偏偏这位辜家二少两者都不是,但那双眼睛所发散出的无形压力,扎扎实实得足以让人喘不过气来。
“敢跟我谈条件?”辜煋仲冷笑,沉冷的模样教人摸不清他的底。
“只是希望你给我一条后路走。”为首的男人说得卑微,语气近乎哀求。
“说。”辜煋仲撇撇冷傲的嘴角,眼神里的无情光芒令人感到极度不安。
“制毒工具我要带走……”为首的男人才刚开口,立即被他猛然发狠的眼神吓得降低声量。
“办不到!”辜煋仲嗜血地冷哼,全身肌肉瞬间紧绷,敏捷的肢体随时备战,准备一触即发。
“你这样简直是逼我们这帮兄弟统统去死!”为首的男人愤怒地大吼。
“哼,说到这个,还不都要怪你自己。”
“怪我?”为首的男人满心困惑。
“谁教你卖毒卖到学校去。”辜煋仲邪佞地一笑,模样阴冷绝情。
“那是因为……”为首的男人慌了,连忙开口解释。
“一句话。”辜煋仲不想再耗下去,眼神一凛,噙著一抹冷笑,“想死还是滚?我让你选。”
话一落定,气氛瞬间僵凝窒人。
辜煋仲冷冷注视眼前十几个男人,心里计画著打算尽快把这件事解决。对方已经发现歆雨的存在,绝不能让他们靠近她半步,他没兴趣在这件事上冒任何一丁点风险。
为首的男人知道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大口喘著气,满脸冷汗涔涔。
“我们今天就会离开这里。”他如壮士断腕般开口,惹来身后手下们一连串惊愕的低呼。
“不再贩毒?”辜煋仲满意地点点头,扯动嘴角。
“我保证。”为首的男人万般沮丧地垂下头。
“老大!”一干手下惊喊著,全都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别搞得这么娘。”辜煋仲慵懒地打了个呵欠,修长的双腿往歆雨的方向优雅的移动。“明天一早,到辜家白堂报到。”说完,他丢出一道金牌后便潇洒的走人。
进入亦白亦黑的辜家,这辈子绝不愁吃穿,连妻小的安全也都无虞,如果可以安稳过日子,谁会希罕这种窝在暗处的生活?
“老大,我们是不是在作梦?”一名手下呆呆地问道。
为首的男人望著辜煋仲的背影,双眼重新注入生气。
如果这是辜家大少爷的意思,那他果真聪明!
他向来吃硬不吃软,没想到辜家大少爷先摆他一道,让他看清自己没后台跟他斗,不动一兵一卒,仅派出一个无心于组织的男人,便让他屈服,最后再丢出如此优渥的条件,让他毫无理由拒绝。
看着辜煋仲走远的背影,他清楚了解到,这两兄弟不是他惹得起的人物。
***
歆雨坐在餐桌前,双眼盯著眼前即使正在烹饪,仍旧一身帅气的俊朗男人。
“这栋木屋是你们家产的一部分?”她一手支著下巴,语调平淡地问。
“不是。”辜煋仲将牛肉放到温度适中的铁板上,香气伴著滋滋作响的声音,一起扑向她的耳鼻。
“真香。”她不吝赞美。
“你在想什么?”他在意她一句问话。
“你的工作。”她坦白。
辜煋仲抽空看她一眼,突然朗声大笑,“不是你所想的那种混混。”
混混?她可不敢这么小看他。
“我知道。”歆雨耸了耸肩,语调显得无所谓地道:“你比混混高级一点,角头?还是龙头老大?”
闻言,他不免又是一阵大笑。
歆雨杏眸一怒,瞪著他笑开怀的俊脸不发一语。
“今天我只是受人之托。”他第一次对女人解释自己的行为。
“有人请得动你?”歆雨微微一笑,压根不信有人可以指使他。
“平时他是请不动,但这次是我先有求于他。”
如果不是冲著自家老哥天才医生的封号,他才懒得出面处理这种小事,无趣得连让他掀掀眼皮的兴致都没有。
“他是谁?”她好奇地问。
“我老哥,辜家继承人。”
他动作熟稔地端著两块牛排上桌,从锅炉上端来干贝鲍鱼蔬菜汤,另外还从冰箱里拿出水果龙虾沙拉。
“你求他什么事?”唔,没想到这个粗线条的男人,做起料理竟然可以这么有模有样。
见歆雨一双美眸中盛满讶异,微启的红唇像是种邀请,辜煋仲将九分熟的牛排放到她面前,倾身,低头迅速在她娇艳的红唇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你……”
她正要发作,辜煋仲随即一脸轻松自在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语气暧昧地开口:“怎么,开始关心起我了?”
他并不想让她知道,会处理今天这档事是因她而起。
“我只是好奇。”歆雨对他皱了皱眉,不喜欢他话里的暗示,更厌恶自己因他语调里的期待而心跳漏了一拍。“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她睨他一眼。
辜煋仲从容的一笑,模样潇洒不羁,“我不是神像,没那种奇怪的癖好。”
他指了指牛排,示意她先尝尝,见她不再追问,认真的进食,他心底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太清楚,像她这样认真的女人,如果知道他这么做全为了她,肯定会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他怕,到时候她会把爱与感激混为一谈。
就连从海边救起她,所有过程也被他一一淡化,只说他是凑巧到那附近骑水上摩托车,顺手将她救起,完全省略当时令人望之怯步的强大海潮、为了将她带回岸上而筋疲力尽的身体,以及他执意守护直到她醒来为止而直落的体重。
“九分熟,很好吃。”歆雨故意在他面前如此强调。
他无所谓地斜扬起嘴一笑,切下自己盘中一块肉,送到她嘴边,低声劝哄,“试试看。”
他想,他这个样子要是被其他人看见,包准吓掉他们的下巴。
歆雨古怪地看他一眼,伸出手,打算接过他手中的叉子,却被他嘴角纵容的笑意迷惑。
他对她摇摇头,低沉迷人的嗓音像句魔咒,“张开嘴。”
歆雨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可以多固执,刚才她已经见识到他最阴冷的一面。
她不懂,他怎么可以上一秒迫人于无形,转眼间却在这里对她细细劝食,模样无害又潇洒?
顺他的意思,她红着脸吃下那块五分熟的牛肉,一面细细咀嚼,满脑子想的全是他的事。
“好吃吗?”辜煋仲问,她绯红的双颊让他的心情没来由的变好。
“还不错。”她回答得保守,一双水眸仍看著他,企图藉此将他看穿。
“下次跟我一起吃五分熟的牛肉吧!”这才叫真正的牛排,九分熟的根本是牛肉干。
“还有下次?”她回过神,发出疑问。
“当然。”辜煋仲理所当然的回答,随即将她抗拒的表情望入眼底,瞬间,他的心情又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