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问她,脸上却带着恳求的神情,令她看了一肚子火。
“不去!我和那些人早已无任何关系,谁死谁活与我何干?”她冷漠的拒绝。
“瑄儿,她毕竟是你祖母,还有你爹——”
“娘,咱们与骆家早已恩断义绝了,你记得吗?爹我都没认了,祖母又算什么?”她打断她娘的话。
“瑄儿,娘不想你变得这么冷漠无情,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太太想见你一定是有什么话想对你说,你应该要给她一个机会才是。还有你爹爹他——”
“娘,你是不是想和爹复合,想回到爹身边去?”她直截了当的问道。
只见她娘浑身一僵,随即露出带点乞求与歉意的神情,欲言又止的看着她,让她瞬间有了被背叛的感觉。
她那两天便是为了这件事而心情沉郁,不过这几天她已经想开了。
娘是个成年人不是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与情感归宿,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只有娘自己知道,身为女儿的她认为的好不见得就适合娘,所以她决定要尊重娘的选择。不过因为这事与骆家有牵连,在一些事情上得先约法三章才行,免得又让骆家那些人以为有机可趁。
这事,她打算等连驰俊回来与他商量过后再说,却不知他何时才能回来,这才会每每想到这儿就不由自主的叹息出声。
见少奶奶情绪似乎又低落了下来,如诗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开口道:“少奶奶,今日外头天气不错,要不要奴婢陪你到外头散散步?大夫不是说适当的动一动,对生小少爷或小小姐时能有所帮助吗?”
骆含瑄看了她一眼,从善如流的点头道:“好吧,咱们到外头走走。”
如诗点头,立刻靠过来小心翼翼地扶起挺着大肚子的少奶奶起身,并仔细的替她披上一件披风,这才搀扶着少奶奶走出房门,准备走到园子里去散步。
可是今天大概不是散步日,因为她们才走出房门而已,便见袁氏领着骆二爷前来。骆含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瑄儿,你爹知道你近日就要临盆了,所以特别过来看看你。”袁氏带着些许犹豫与请求的神情,看着女儿开口道。
“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骆含瑄无法遏制自己的冷嘲热讽。
“瑄儿。”袁氏乞求中又带点轻斥的喊道。
“好吧,是我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骆含瑄立即认错,接着却又道:“那么现在人也看到了,我也好好的,健健康康、无病无痛,那是不是可以请他离开了?”
“瑄儿,你别这样,他是你爹。”袁氏求道。
“要我把他当爹看待,要先看他有没有把我当女儿。”骆含瑄冷声直言道。
“瑄儿,你一直都是爹最疼爱的女儿,虽然之前爹因为无法违逆你祖母,有许多事对不起你,但你应该知道爹始终是那个最疼你、宠你的爹爹,是不是?”骆二爷在前妻的示意下赶紧开口,诚恳而认真的对女儿说。
“是。”骆含瑄在骆二爷随她娘走进她的院落后,首度转头面对他。“但爹同时也说到另一个重点了——无法违逆老太太。所以敢问爹,你这回又是无法违逆老太太的什么命令而到女儿这儿来的?如果你真有把我当女儿看待的话,就请你老实的说吧。”她面无表情的道。
骆二爷顿时浑身僵直,有些不知所措又难堪窘迫了起来。
“爹怎么不说话?”骆含瑄并没有因此打住,继续追问他,“你别告诉女儿说没这回事。爹是个孝子,在老太太病危之际,爹又怎会不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的守在老太太身旁呢?你到这里来,别告诉女儿不是老太太的意思。”
“你祖母她、她只是想见你。”骆二爷终于说实话。
“所以,你来此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因为关心我才来看我,而是为了老太太,为满足老太太的要求与希望。”
“瑄儿,她是你祖母,而且现在病得很重,也许这是她人生最后一个愿望,你就不能看在爹爹的面子上去看看她吗?”骆二爷请求的说,但语气中却已生出些许不满与怒意。
虽然骆含瑄对这个生身之父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但见他如此口口声声说疼她,实际上却压根不管不顾她的安危,她还是感觉到生气与愤怒。
“所以为了满足老太太的愿望,爹就不管身怀六甲的女儿,要女儿冒着随时会临盆、周遭却毫无任何准备的危险,出门走这一趟是吗?”她冷嘲热讽的说完,随即就见站在骆二爷身旁的娘亲倒抽了一口冷气,面无血色的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转头瞪向骆二爷。
“你怎能这样?”袁氏后知后觉的发现其中的不妥,失望又震惊的朝他斥道:“瑄儿她是你女儿,她肚子里怀的是你外孙!”
“你不是说距离生产日还有好几天吗?又不是真的要她靠着双脚一路走过去,不是有马车可以坐吗?”骆二爷皱眉道,一脸不以为然。
袁氏难以置信的瞪着他,终于在这一刻看清眼前这男人的寡情少义。
以前她总以为他是为了孝道身不由己,这才无法护她们母女周全,只能眼睁睁的看她们在骆家受罪,遭人搓圆捏扁也无能为力,现在她才看明白,他根本不是无能为力,而是从未上心,事后张口吐出来的安慰与承诺也全是空口白话的甜言蜜语与哄骗,只有她这个傻子才会将那些话当真,抱以期望。
她真是太傻、太傻了!
“瑄儿,娘错了,娘对不起你。”她泪如雨下的转头对女儿说。
“娘,别哭,为这种人不值得。”骆含瑄柔声道,眼里有着对母亲的心疼。
“你说的对,这种人不值得。”袁氏点头,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
她转头,毅然决然对骆二爷说:“骆兆煌,我袁丽蓉从此时此刻起与你恩断义绝,再无任何关系,也不会再见你。你自个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丝毫不理会骆二爷在身后的呼唤声。
娘既已离去,骆含瑄更是懒得理会他,直接开口吩咐道:“如画,替我送客。如诗,我乏了,扶我进房休息。”
“骆含瑄!我是你爹!”骆二爷伸手怒指着她,气得不得了。
“我说过了,既然你没拿我当女儿看,我也不会认你这个爹。”骆含瑄面无表情的对他说。
“你、你这个不孝女!”
“如画,送客。”骆含瑄懒得再理他,转身就要回房。
“你给我站住!”骆二爷怒吼道:“我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爹,你是我女儿这事没有任何人能够否认,所以今天我这个做爹的要教训你这个不孝女,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说我不对!”说着,他怒气冲冲的大步朝骆含瑄冲了过去。
“保护少奶奶!”如诗大惊失色的叫道。
如画早已一马当先的冲上前去挡在骆二爷面前,在骆二爷伸手推她之际毫不犹豫以一招擒拿手将他给制住,并用力的将他的手反剪于身后。
暗藏于内院周遭的护卫跳出一人来接手,将骆二爷从如画手中接去,其力道与如画这么一个小丫鬟相比不知大了多少,让骆二爷痛得哀哀叫。
骆含瑄一点心软或于心不忍的感觉都没有,只觉得厌烦。
“送他出去,以后不许再让他踏进内院半步。”她冷声道。
碍于世人眼光,她或许不能将亲生父亲阻挡于大门外、门都不让进,却可以让他止步于外院,二进门都不许他跨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