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五,躲也没用,出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凤璇舞皱著眉站在树上大叫著,「我就不出去,我看你拿我怎么样!」
「闯了祸就躲起来,这是男人干的事么?」令狐存曦又好笑又好气的抬起头,望著树枝问的那个怒容,「你要知道,你可是堂堂御前四品带刀啊,做这种事不丢人么?」
「要不是你,我用得著这样么?」听到令狐存曦的话後,凤璇舞更生气了,「你自己正事不干,居然跑到窑子里去看姑娘,县衙找人找上门了,我不找你去又能怎么办?」
「你找我也不用把人家房顶都给弄塌了吧?更何况,人家会看上你也是因为你长得俊啊!」令狐存曦哈哈大笑了起来,「还有,你知不知道这间差点被你踏成平地的窑子是谁开的?」
「我管他谁家开的!」凤璇舞臭著一张脸,「有他们这样做生意的么?我才一进去就捉著我进房,几个女人大手大脚的扒我衣服,只把房顶搞塌已经算是便宜他们了!」
「那可是张大巡抚的宝贝儿子开的呢!」令狐存曦突然转过身去,然後开始向城里走去。
「张愚开的?」一听到这名字,凤璇舞立刻由树上跳下,跟在令狐存曦身後,「就是我们这回要查的那个人?」
「是啊,要不我干嘛去?」令狐存曦安步当车放慢了脚步,「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被你破坏了。」
「少赖在我身上!你本来就好这口,」凤璇舞没好气的说著,「每到一个地儿你就先往窑子里钻,我当你侍卫几年了会不知道!?」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都去干什么了,」令狐存曦瞄了瞄凤璇舞,「有哪回你不跟著去了?难不成你也好这口?」
「呸!你以为我爱跟著去啊,要不是怕你在里头挨别的嫖客揍我才懒得去……」凤璇舞没好气地睨了令狐存曦一眼,「有你这样的么?也不管人家房里在干嘛,脚一踢就进去,看完人家姑娘的背又出来,天底下有你这种人么?净喜欢看姑娘家的背……」
「你在这里待著,别乱跑,我去给你善善後就出来,」突然,令狐存曦停住了脚步,回身望著凤璇舞,「还有,下回请你记住谁才是主子,别每回你干了坏事就得我去收尾。」
「也不知道是谁每回被追得团团转时,嘴里就会叫凤五!」凤璇舞不甘示弱的回瞪令狐存曦,然後看著他什么话也没说,微微一笑後,大摇大摆地定进被自己弄塌一半的「花春阁」。
兴趣盎然地望著四周的吵杂与陌生,因为不管到哪儿,对凤璇舞来说都是新鲜的。这四年来,令狐存曦总共被皇上眨了二十一次。也许对别人来说这真是人间悲剧,可他却不觉得,天天兴高采烈地带著她东奔西跑:而她,就这样跟著他大江南北的定著,见识了许多自己也许一辈子也没机会看过的人、事、物。
不过这人也太好享受了,凤璇舞皱起眉想著。能坐马车时绝不骑马;能住客栈时绝不露宿:有好吃好喝时绝不客气;有好风好景时也绝不错过。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银子供他像流水一样的花。
不过要不是这样,自己这几年的生活也不会过得如此逍遥自在、无忧无虑!
打了个呵欠,凤璇舞突然在眼角余光中瞄到一个卖饰物的小摊子,她百无聊赖的挤过人群走了过去,然後望著其中那些并不名贵、但却精致的小饰物。
但在看到其中一个珍珠小耳坠时,她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将它拿到面前来细细品味。那耳坠或许在别人眼中并不特殊,但以前在凤府里,她却曾有一个类似的
虽然自己一直没有穿耳孔,但三娘总会找到工匠,特地为她把那些耳坠改造一番,然後与大娘、二娘一起,兴奋地将耳坠送到她房里,开开心心地望著她将它们戴到耳上……
「这这位公子……」摊子主人看凤璇舞望了耳坠半天都没出声,正想开口询问时,突然又住了嘴。
回想起那些往事,凤璇舞整个人恍惚了,四周仿佛不再是喧闹的街道、不再是陌生的地方,而是她曾生活了十七年的凤府……她似也听到了大娘、二娘、三娘的声音,像往常一样温柔,一起笑唤著「舞儿」……
「喜欢吗?」许久许久过後,一个声音由凤璇舞身後传来。
「喜欢……」凤璇舞下意识的回答著,然後突然一惊,转身望著说话的人,「不是……我不喜欢……是……」
「是想买给凤二小姐的吧?」令狐存曦没有望向凤璇舞,只是迳自拿起珍珠耳坠面向摊主,「我要了,多少钱?」
「谁让你买了!」皱起眉,凤璇舞一把抽起令狐存曦手中的耳坠放回摊上,回身就走,「我妹子会要这么便宜的东西么?你想拍马屁也不想想我们家会缺这种东西么?」
「想你妹子吗?」跟在凤璇舞身後,令狐存曦淡淡问道。
「想有什么用?我又回不去。」凤璇舞闷闷的说道。
「是么……」令狐存曦抬起头望向天际,「你们四年没见了吧?」
「别说了,」凤璇舞烦躁的说著,虽然跟著他跑了四年,四年内没什么不好,也没出什么意外,更没露出什么破绽,但一听他讲起凤府,她就恨不得能立刻飞回去,但这根本不可能!「该干嘛就干嘛去!」
「你先回客栈吧,我还有点事去办,自己小心点。」将凤璇舞的落寞全看在眼底,但令狐存曦只是淡淡一挥手,然後自顾自的转身,向大街上走去。
落落寡欢的回到客栈,凤璇舞把自己关在房内。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回想家的念头竟是这样强烈,强烈到几乎想立即策马回家。但不行,一来她不能这样冲动,二来那个人老爱闯祸,万一她不在他身旁时,他又会惹出了什么事端,非让人打个半死不可。
其实……四年的时间不算短,但对她来说却觉得好像只在弹指一瞬间。这四年来,她知道了令狐存曦是个孤儿,在末成为太子伴读前,有过很多奇特的经历。他曾跟长安名仵作顾老先生共同生活了三年,也曾追随过什么名医、名卜、名捕、名伶……
只是她不明白,好歹曾是当今圣上的伴读,为什么至今依然是九品官?而皇上派给他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差事?而他又为什么老喜欢看女人的背,女人的背当真有那么好看么……
就这么想了一夜,也等了一夜,但让凤璇舞诧异的是,令狐存曦这晚竟然彻夜未归。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
他出事了么?要不怎么会彻夜不归呢?她是不是该出去找找他?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令狐存曦,你给我出来!到钱塘来了,居然也不来看姑奶奶一眼,你这男人也恁薄情了!」正当凤璇舞有些焦急地起身时,突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在隔壁响起,她好奇的站到房门旁,探出脸去望著廊中的一切。
就见一个年约三十,却美艳得让人惊讶的女人,压根儿不管旁人的奇异眼光,就是迳自拍打著令狐存曦的房门,在发现没人应门後,更是一把拉起裙摆,脚一伸,就要踹门而入。
「这位夫人……千万别踹,小店的门禁下起您这一脚啊,再说您这一踹,店里的客人们都被您惊动了,我们这生意怎么做下去啊……」小二在一旁急急忙忙地阻止。
「谁是夫人了?」就见女子豪气地大笑了起来,「要不,你把那个负心汉给我揪出来,我就不嚷嚷,如何?你既叫不出人来,干嘛阻止我?我就踹,看他敢不敢骂我一句!」
「您别踹啊……」望著女子又举起脚来,小二不禁叫苦连天,然後突然望见隔壁房里探出头来的凤璇舞,「凤公子,您说句公道话啊,快告诉她令狐公子在不在啊!」
「她爱踹就踹,关我什么事!」凤璇舞打量了女子一眼,对她那副好像跟令狐存曦有多熟稔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手一推,正想关上房门,怎知女子一听他是与令狐存曦一道的,立刻冲到他房门前,一伸脚便卡住房门,「那个死没良心的到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凤璇舞没好气的说道,「我又不是他的管家,他上哪儿去我管得著嘛!」
「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凤五吧?他的那个贴身侍卫是吧?我记得几年前他跟我提过。既是侍卫,怎么会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上上下下打量了凤五半晌,女子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老天!他形容得还真不错,当真是一副乳臭未乾的模样,跟一身又臭又硬的臭脾气。」
乳臭末乾?!臭脾气?!
凤璇舞一听到这话,心中立即燃起一把怒火,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这么跟人形容她的!这四年来,她为他卖命、卖力气,跟他大江南北的跑,他没说她的好话也就罢了,可没想到他竟然……
「生气啦?」望著凤璇舞怒火万丈的脸,女子居然嘻嘻笑了起来,然後一手摸上他的脸,「生什么气啊,要是我能在他身旁跟上四年,就算被他这么形容,开心都来不及哪!」
「出去!」一把捉住女子的手,凤璇舞将她甩至一旁。
「唷,生什么气啊!」女子依然笑容满面,「搞不好等他回来,等我们谈妥之後,你以後还得伺候我呢,你这样的态度可下行唷!」
「滚出我的房间!」听到女子居然说出这种话,凤璇舞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捉住她的手,硬要把她推出去,但谁知女子居然手腕一翻,反手便扣住了她的手,然後一把摸上她的脸。
心中一凛,凤璇舞眼一眯,飞身便是一踢。
霎时间,整个客栈乱成一片,就见凤璇舞跟女子打成一团,从二楼房内打到走廊,再由走廊打到楼梯间,再打到一楼。所有人一见这态势,各个慌忙仓惶出逃,但也下离去,全站在客栈外望著里头的两个人在空中拳脚相接,你来我往的互不相让。
「都住手!」突然,一声大喝压过了喧闹声在客栈外响起,就见一个人进入客栈,握住了凤璇舞想抽出腰中软剑的手,「云宓,你住手!」
「你可回来了,你这死没良心的!」一听到令狐存曦的声音,关云宓立刻停手,然後缓步轻挪地走向他身旁,亲昵地靠在他胸前,「你这条看门狗的脾气也恁大了吧!」
「你——」听到这话,凤璇舞原本停下的手又伸向腰间,却被令狐存曦紧紧按住。她回身怒瞪他,却看到他对自己露出一个微笑,然後拍拍她的手。
「我回来了。」令狐存曦望著凤璇舞,及她一脸的疲惫,「一宿没睡?要不火气怎么这么大?」
「谁管你回不回来!」凤璇舞没好气地甩去令狐存曦的手,怒气冲冲的往楼上走去。
「凤五,回来!」令狐存曦又呵呵笑道,「待会儿有人会来找我麻烦,你可不能走。」
脚步一顿,凤璇舞正想回头,却又听到身後关云宓那讽刺兼调笑的甜腻语音:「有我在,你怕什么?就他那身破功夫能干嘛?连我都打不过还当侍卫?你还是让我来保护你吧!」
望著凤璇舞头也不回地冲上楼去,令狐存曦叹了一口气,「云宓,你这性子怎么也没改一改,这么冲,谁受得了!」
「我冲?」关云宓闻言哈哈一笑,「你那宝贝侍卫比我更冲哪,先动手的可是他哪!」
「你胡说什么!」令狐存曦回头望著关云宓呵呵一笑,「他还小,你都多大了,跟著孩子胡闹不羞么?」
「什么时候我们的令狐存曦竟然当起奶娘来了?」关云宓好奇的眨了眨眼,「我可记得你这辈子最恨当奶娘了。」
「此一时彼一时!」令狐存曦哈哈大笑了起来,「上楼吧,希望楼上没给你们打成空地!」
「差点!」关云宓又笑了起来,然後跟著令狐存曦进入他的房内,大刺刺的坐下,「不过他的身手当真不错,当你的侍卫绰绰有余了。」
「绰绰有余?」令狐存曦淡淡一笑,眼中有股疼惜,「不说她了,谁让你找上门来的?」
「你自己不找我,难不成我就不能找上门来?」关云宓神秘的笑了笑,「六年前你什么都没说,一甩手就走,你想过我的心情么?」
「都多久的事了,还谈这做什么?」令狐存曦淡淡说道,「更何况要早知你会找上门来,我就不用昨晚在城里逛了一夜找你了。」
原来是找她?!
将耳朵贴在墙上,凤璇舞的心情一阵起伏,因为她怎么也没想过,他居然会为了找一个女人彻夜未归,他以前从未这样啊!
他爱逛窑子,可从未留过宿:他爱在夜里散步,可总是带著她;他虽曾遇过熟人,可从未像现在这样熟稔。这女人究竟是谁?竞可以让他寻她一夜?难道他们之间……
更仔细地听著隔壁细碎的话声,凤璇舞想由他们的谈话声中听出一些端倪,但不知为何,他们的谈话声却愈来愈小,害得她不得不将整个人都贴在墙板上。
而突然,隔壁再也不说话了,那阵静谧让凤璇舞皱起了眉,并努力地将耳朵更靠近夹墙,专注地聆听著。半晌後,夹墙那侧突然传来一阵大笑声,震得她差点摔倒。
「凤五,进来!」就听隔壁房令狐存曦的声音中带著浓浓的笑意,「那样听多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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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天天来就算了,还每回都跟令狐存曦在房里喁喁私语,然後没事还发出那种开怀的大笑。但最让她生气的是,令狐存曦竟也是日日笑容满面,并且天天放她假,然後说完话後便跟著那女人出门,不到夜深时刻不会回来。
她今天一定得去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鬼!他们还有正事要办啊,难道他真的为了一个女人,把所有的事都忘了吗?
你在害怕什么?突然,一个声音在凤璇舞心中升起。
我没有害怕!凤璇舞恨恨的告诉自己,她只是怕他躭误了正事。
他们有什么正事?不就是被东贬西谪,然後遇到事处理处理,没事就四处瞎逛么?更何况,他有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他都多大年纪了,总该定下来了;有个女人愿意跟著他,自己应该高兴啊,因为只要他上奏皇上,皇上必然会理解,那他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待在一个地方,再不必飘泊四处,那样一来,她也就可以不用再跟著他、可以回长安了。
她应该高兴的。因为她终於可以回到那个有大娘、二娘、三娘的家,回到那个再也不用穿这身难看又难受衣裳的凤府,回到那个再也不用看到他的家。
再也不用看到他……
不知为何,在想到这句话时,凤璇舞的心突然一阵紧缩,紧得她几乎要透不过气;而她的脚步,竞再也无法迈向前去。
「谁?」突然,就在凤璇舞停下脚步时,她所在位置的屋内竟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随後,她便被一阵强大的力量扯进屋内。
「凤五,是你!你来做什么?」关云宓皱起眉望著凤璇舞一脸的苍白,「你这样成天跟著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凤璇舞哑口无言,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关云宓竟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还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皇上派你过来的目的,若你想伤害他、想密告他,我第一个跟你过不去!」关云宓压低了声音,「你更别以为他能忍受你在他身旁像条狗一样的四处乱转,别人也能忍受!我不管你是不是凤府的人,只要你敢动他一根寒毛,我就跟你没完!」
「你爱跟谁没完就跟谁没完,我管不著!」凤璇舞板起脸冷冷说道,「但请你明白一件事,你以为我愿意跟在他身旁吗?若不是他不肯上摺子让皇上撤了我的职,我用得著这样跟他大江南北的奔波吗?」
「他不肯上摺子?」听到这话,关云宓有些讶异,然後喃喃自语著:「这老狐狸这回怎么傻了?怎么留下这么个祸根来?」
仔细望著凤璇舞,关云宓看著他睑上的不满及忿恨,似乎并不是装出来的,再仔细望著他年轻的脸庞,突然心中一动,「你多大了?」
「关你什么事?」凤璇舞冷冷道,「你只要说服他上摺子就行了。」
「我?」关云宓听到这话,不禁失笑,「我为什么要说服他上摺子?更何况我说又有什么用?」
「他听你的话!」凤璇舞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听我的话?」关云宓更是笑不可抑,「他要是听我的话,六年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吗?等等!你话里的醋味很重啊,难不成……」
望著关云宓打量自己的眼神,凤璇舞浑身不对劲,「你这样看我干嘛?」
「你喜欢他?」
「你说什么!」脑中「轰」的一声,凤璇舞拍案而起,「我是男的!」
「谁说你不是男的了?」望著凤璇舞青白交接的脸色,关云宓更深信自己的想法无误了,「我还说呢,哪个男人看到我会像你这样无礼、这样不怜香惜玉;又有哪名男子会跟著另一名男子四年,半步也不离开,还无怨无悔!明明自己官居四品,却不愿给皇上上摺子,要不是喜欢他、自己想跟著他,会这样吗……」
「你——你——」凤璇舞气得再说不出任何话了,只能任自己颤抖的手高举在半空中。
「怎么?我说出你心里的话了?」噗哧一笑,关云宓望著凤璇舞,「想打我?打啊!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听了会更难过。」
「你——」
「你可知我跟他是什么关系?我敢跟你保证,他绝没有断袖之癖,」关云宓吃吃笑了起来,「如果我加把劲,也许你过几天要伺候的就不仅仅是他了,你觉得你忍受得了吗?」
「无耻!」凤璇舞的脸整个白了。
「我无耻?」关云宓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们那种富家公子哥竟的嗜好你自己留著用吧,令狐不会跟著你起舞的!」
「云宓!」突然,一声低喝在内屋响起。
「令狐,不是我说你,你留下他只会是个祸根,他都多大了,二十了吧?赶紧给他找个女人吧,要不你这清白身子可就要浑了!」嘻嘻笑了起来,关云宓将身子贴到由内屋走出的令狐存曦身旁,毫不在乎的说著,「不过就算你的身子浑了,我还是会要你的!」
「别说了,他还小。」令狐存曦眯起眼。
「小?都二十多了吧?要是女子早该许人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走在路上不被人笑话么?不过还好他是名男子!」望著令狐存曦脸上几乎未曾出现过的怒容,关云宓在心中暗暗一笑,「不过就算他是名男子,天天这么黏著主子,也太不像话了吧?令狐,要我说,你可别再宠著他了,再宠著他,他都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是王是仆了!」
回身就走,因为凤璇舞再也不想听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了!
是,她是二十多了,走在路上是到了被人嘲笑的年纪了,但她这是为了什么?她难道愿意么?若在凤府,她也许早就许了人,也许一辈子陪著她的娘亲们,怎会受到这样的侮辱?
而令狐存曦,竟就让人这样侮辱著她、数落著她,半句话也没说!
「凤五!」一见凤五离去,令狐存曦回身就要追去,但他的脚步却在一句话後定在原地。
「你要走就走,我绝不会拉住你,但你的事我再也不会插手。」关云宓淡淡地说道,「别以为你以前救过我关家寨一回,我就非得帮著你做这种诛九族的破事!我还没活腻。」
「云宓,你需要如此吗?他就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叹了口气,令狐存曦望著关云宓,「况且你发什么癫,什么六年前我定了,明明是你赶我定的!」
「我为什么不赶你走?你的心又不在我身上,」关云宓哈哈大笑了起来,「况且我也比不上那个丫头死心眼,居然真这么傻傻的跟了你四年!」
「你看出来了?」令狐存曦突然一愣,然後笑了,「唉,我早该明白你也是只老狐狸……」
「你叫我干这档子事时我心里就在猜了,」关云宓瞄瞄内房的房门,「我说你哪有那么大的决心,居然有胆子要我把紫妃找来,做这种『指鹿为马』、『暗渡陈仓』的勾当,不过等我一看到那傻丫头的反应我就全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令狐存曦似笑非笑的望著关云宓。
「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你下这种决心?还有谁能让你想定下来?」关云宓叹了口气,「看看她那性子,绝对的合你意,傻傻的、倔倔的、天真的、单纯的、古灵精怪的,也就你能收拾得了她。」
「一辈子长不大,」令狐存曦爱怜的笑了起来,「一辈子的混世魔王。」
「行了、行了,看著你令狐大人笑得这样温柔,我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关云宓叹了口气,「不生我的气吧?我也是为了你们好,你把她放在身边是不错,可她都多大了,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你们总不能这样拖一辈子吧!」
「可你也不该那样说,她还小。」
「小?二十有了吧!一个姑娘家最宝贵的青春全浪费在你身上,你忍心?」关云宓挑了挑眉,「她有几个四年任你这样挥霍?」
默默下语,令狐存曦几乎都忘了,他一直以为她仍是四年前那个倔强、调皮的十七岁少女,那个让一个大莽夫气在心中口难开的姑娘:他真的忘了,她二十一了
「对了,顺便再卖你个消息,你自己斟酌斟酌轻重。我听说八王爷最近四处派人查找你的下落,你可得多加小心。」
「是吗……」令狐存曦心中一凛,眼睛眯了起来。想不到八王爷也知道箴言的事了,看样子他动作是得快些了,「云宓,过两天你就赶紧把紫妃送往长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完马上就过去。」
「有什么问题!」关云宓笑了笑,「看样子我们的老狐狸终於睡醒了,不过要不是那只有脾气的小白兔,我看你一辈子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