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是旧人啊!皇上也不想想先皇是怎么死的,女人一批一批的纳进,纵愁声色,连外面那些不干净的女人也找进来快活,听说先皇就是得了脏病死的!”其中一人还是没听懂,只觉得皇上是喜新厌旧。
那名妃子摇摇头,“不是,我是说,新来的美人们全是宰相送进来伺候皇上的,他一批一批的送,我们慢慢就被送进这里来了,你们记得吗,现在的宰相就是以前右丞相的儿子,是巩棋华的大表哥啊,你们到底懂不懂我在说什么?巩棋华啊!”
其中一人懂了,脸色发白,“是啊,眼下这些待遇不就是我们曾经拿来对付巩棋华的手段吗?当年巩棋华被赶出东宫没多久,听说就病死了。”
“现在皇上虽坐在王位,但是宫里人都知道皇上根本无心政事,皇城内外大小事根本是由褚司容一手掌握,而他是巩棋华的大表哥……”
另一人倒抽口凉气,“你是说他是在替巩棋华报仇?!”
她拚命点头,“不然呢?就算是皇上不临幸的妃子,也没落到咱们这么凄惨的田地,这冷宫关的就我们几个啊。”
另一人也觉得手脚发冷起来,“对了,我听说李雪很早就被送去守陵,若我没记错,当初巩棋华会入宫就是她去跟皇上说的。”
“李雪守陵,而我们现在过得比普通奴才还不如,就跟当时的巩棋华一样,天啊,我们最后一定会被整死的……呜呜呜……”因为害怕,这名妃子还跌坐地上哭起来。
一连多日,冷宫里传来不间断的哭泣声,无边的恐惧更在每个受冷落的妃子间蔓延开来。
雪一天下得比一天大,冷宫四周的积雪也愈来愈厚,但一如以往,乏人问津。
第十七章相箭身世有隐情(1)
除了冷宫,同样乏人问津的还有在丞相府的阮芝瑶,日子本就过得郁郁寡欢,再加上贺姨娘等人当年设计褚司容的事被揭穿,她的日子更是过得心惊胆颤,她好怕、好怕她曾经做过的一件坏事也会曝光。
或许因为如此,她开始睡不好,只能借酒浇愁,至少醉了,愁没了,也能睡了。
巧儿听下人说起她天天饮酒的事,心中颇为不安,偏偏两人虽然同住清心苑,可她住西厢房,阮芝瑶住在主屋,她每日有忙不完的活儿,很难跟阮芝瑶碰上面。
好不容易这日得空,巧儿连忙去找阮芝瑶。
巧儿皱眉,“喝酒误事,要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怎么办?”
阮芝瑶其实已经半醉,她打了个酒嗝,“那又怎样?如今在这个家还有谁会来找我说话?有谁会正眼瞧我一下?”
“总比我回去当下人好吧,其他人都明里暗里的欺负我,”巧儿咽下喉间的酸涩与苦味,“总之这里我是待不下了,但你要给我封口费。”
“你在胡说什么?!”她皱起柳眉。
巧儿看了看四周,确定屋外没有其他人后,她附耳对阮芝瑶说了悄悄话。
阮芝瑶倏地瞪大了眼,“那件事……你怎么敢?”
她苦笑,“我这一辈子过得太苦了,有钱至少能过点好日子。”
“我哪有那么多钱,我娘家如今的状况你也是知道的,我还偷偷把陪嫁拿回去给我爹娘过日子,这里的月例又少。”
“那都不关我的事,或许你可以去找知情的第三人帮忙。”
“你!”阮芝摇气得语塞,这会儿酒早醒了。
“三天后,我会过来拿钱,若拿不到,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全都说了,反正留在这里当下人、看着相爷跟陈知仪恩恩爱爱的也是生不如死!”巧儿冷冷的说完这一席话,旋即离开。
殊不知她跟阮芝瑶的一举一动,陈知仪都已安排人监视,且这人不躲在她以为的屋外窗角,而是屋瓦上。
不一会,两人私会一事已传到陈知仪耳里,她点点头,看着她安排的耳目,下了指示,“我明白了,你……”
第二天,阮芝瑶又要下人送酒到房里时,一个小丫鬟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酒里偷偷加了助眠药物,这才送过去。
阮芝瑶的贴身丫鬟双喜则被陈知仪找了由头派到城外去采买东西,这一来一回要近两个时辰,而这段时间里,喝了些酒的陈知仪,早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陈知仪在下人的通知下,走进阮芝瑶的房间,身后还跟着小乐。
“快点!”话落,小乐跟另两名丫鬟立即将房里弄成像阮芝瑶乱发酒疯的样子,只见酒壶落地成碎片、酒液洒满地、椅子翻倒……
时间算得刚刚好,双喜回来时,就见房里一团混乱,而她家主子更是一身酒味,在大少奶奶及小乐的搀扶下走到床上躺下。
“大少奶奶,我们姨娘怎么了?”双喜着急的上前询问。
“阮姨娘喝太多酒了,下人说她喝得醉醺醺的,在房里大吵大闹、乱摔东西,怕她伤到自己,小丫鬟们才赶忙通报大少奶奶。”小乐没好气的说着。
虽然这是套好的一出戏,但她其实是听命行事,并不很清楚主子意欲如何,但主子一定有其用意,所以她也没多问。
“姨娘最近心烦常喝酒,奴婢劝了也没用。”双喜也很无奈。
“我会差人来这里帮忙整理,你照顾好阮姨娘吧。”陈知仪边说边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阮芝瑶,似乎欲言又止,但还是先行离开了。
阮芝瑶这一睡直睡到第二天一早才醒,她头疼欲裂,没想到双喜还跟她说,她昨天喝醉闹事,连陈知仪都惊动了。
她呻吟一声,“天啊,怎么会?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姨娘喝醉了,能有什么印象,奴婢真担心姨娘可有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双喜边说边扶着她下床,来到梳妆台前坐下。
闻言,阮芝瑶一惊,完全清醒过来,她焦急的起身,抓着双喜的手问:“我有说什么醉话吗?你有听到吗?”
双喜连忙摇头,但手被主子抓得好疼,她皱着眉头道:“奴婢不知道,但以前姨娘喝醉了总会骂大少奶奶是贱人矫情,总之会骂一堆不好听的话。”
“天啊!还有吗?”阮芝瑶脸色苍白,她最怕的其实是把巩棋华当年的死因说出来,届时若传到褚司容那,那她就没命活了。
“奴婢不知,奴婢回来时,姨娘早醉死了。”
“快、快给我梳妆打扮,我去探探!”阮芝瑶急躁的要双喜替她梳发挽髻,抹上脂粉后,脚步匆匆的就直往绮罗苑去。
本来她还担心陈知仪不会愿意见她,没想到在丫鬟通报后,她竟然能进去。
此刻,她端坐在低调不失奢华的雅致厅堂里,面对着气质高雅的陈知仪,她竟有种相形失色之感。
“姐姐,”除了之前要诱骗陈知仪那次之外,这是阮芝瑶第二次自己承认自己非正妻,虽然她还是不肯自称奴婢。
“昨晚妹妹失态了,真是抱歉,惊扰到姐姐了。”
陈知仪温婉的摇摇头,“是当姐姐的没考虑到妹妹的感受,其实姐姐也听闻妹妹近日饮酒频频,心情欠佳,但说真的,姐姐虽身为正室,可年纪较小,实在不太懂得要如何与妹妹相处。”
阮芝瑶急忙点头,“妹妹能明白、妹妹能明白的。”
“说来大家都是一家人,能相亲相爱最好,不能也该彼此尊重,是不是?”陈知仪友善的说着。
对方看起来颇和善,阮芝瑶却觉得很不安,她很在意昨晚的事,“姐姐,妹妹想知道昨晚喝醉酒后,有没有说一些不该说的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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