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生,你要我吧,我求你。”她乞求着,放开女子的自尊。
不是他狠心,实在是……他沉重叹气,“已经不可以了,月婷,我们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她悲愤嘶吼,“为什么李优抚可以,你却不可以?”
她的唇强行欺上他的脸,他慌忙推开,心绪混乱,“因为那是他的妻妾,而你不是我的。”因为没有关系可以维持,他们那是不忠不义,伤风败俗。
“我只想要你,只想要文生哥你一个啊。”她跌坐在地上,失望低喃。
尹姬不忍再看她,望眼沉郁天空,一如他的心情一片暗淡。
第三章父债子还
风秋三醉卧美人帐中,手拈银杯,朱红色的液体反射今夜月明如霜。眉头微皱,反手将杯中物尽数倒在美人膝上。
“三爷!”艳香楼花魁飞飞姐娇嗔,兰花玉指往他头上一点,“调皮!”
风秋三咧嘴一笑,勾人的眼儿弯弯的,将美人搂入怀抱,“我只对飞飞调皮呢。我的飞飞美人,让三爷香一口。”说着就把嘴凑上。
飞飞笑骂着推开他:“不正经。”
秋三佯装不悦,板起脸来,“你还嫌我不正经啊,那我以后不来你这艳香楼了。”
飞飞才不接受他的威胁呢,“哼,怕你还戒不掉人家的温柔呢。”
“这么自信啊?”眼在笑,却带着冰。
“三爷疼我,我才敢有这自信啊。”飞飞适时献上阿谀一句。
懒懒撇开视线,掉头望向无垠夜空。他的心里装过谁?他生命重要的,次要的,可有可无的,他全都分不清。
“三爷?”最近他常常这样出神,飞飞忧心不已。
“出去!”
冷冷两个字就轻而易举吓坏了在江湖上打滚多年的飞飞,她默默退出他的私人空间,留一室安静给他。这样的男人,她关门时仍是忍不住凝望了他一眼,真是叫人琢磨不透。
前一秒也许对你浓情蜜意,下一秒却可以面不改色地勒住你的脖子,这样的男人,却有这么一张可爱的脸,叫人难以不心动?
风秋三突然露出一张甜腻的笑容,往窗外探头,“柏护卫,我真佩服你啊。”
“好说。”一身黑色功夫劲装,杨少柏剑在怀中,双手环胸,端然安身站在屋檐。
“你教我武功吧。”
“不可能。”
护卫比老板还拽,风秋三冷哼,“理由?”
“你虎头蛇尾,学不成的,不要浪费大家时间。”万年不变的八股脸十分严肃。
风秋三丹凤眼掀起,“少柏,你对待事情都这么认真啊?”没有得到回应,没事,他可以自己说自己答,“怪不得你老是吃亏,本来你不欠我什么,却落得成了我的护卫,你一定不情愿吧。”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少柏,你忘了你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吗?”
少柏脸色有点难看。他没忘,只是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他实在不想提。
“你们杨门长枪里我还真没找到几个比你强的,说来,那个杨少真人还不错,可惜胸怀大志,不适合做我的护卫。少柏,你在生气吗?”
“没有。”声音伪装得不够好,有点咬牙切齿。
“少柏,你会不会有一天忍不住动手杀了我啊?”他开玩笑地盯着忠心耿耿的护卫。
空气中弥漫着沉默,“不会。”
“你真死板啊。”百无聊赖地支手撑着脑袋,“你说我有一天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我会保护你。”
真是又死板……又叫他好生感动啊,“我是说如果啊,少柏,你不会八股得连如果都不知道吧?”
某人神经断了好几根,“你不会死。”
“为什么啊?”他好奇地问着,难道他是九命怪猫,有不死之身?
“坏人命长。”
突然之间周围的温度好像下降好几度,风秋三打了个哆嗦,“少柏,你还是乖乖保持你不苟言笑的风格比较好。”
少柏面色泛红,后悔孟浪的言语。
“唉,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啊。”虽然是叹气,却十分没诚意地在反省,“我冷酷,我无情,这样的人活着真是害人呢。”
少柏挑眉,等待下文。
“可是我不害人,也会有别人来害人。与其让别人来害人,让别人下十八层地狱,还不如让我亲自操刀。有一句话说得不错,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颇为自己舍己为人的精神自豪的。
他已经不明白这个脑袋有时候就像进了水似的风家小三在想些什么。
“少柏,你多久没回家了?”
又是横空一句毫无关联的话,“两年。”还好,他适应得很好。
“想回家吗?”
“……”
“你不仅八股,还很恋家啊。”
“管那么多!”他恼羞成怒,愤然离去。
风秋三哈哈大笑。其实是他偷偷看过飞鸽传来的家书,还兴高采烈地把那鸽子给烤了吃,果然是杨家出品,肉香味美,风味十足。
“我会!”原以为很久不会见到的护卫又折返,没头没脑冒出一句叫人猜不透的话,然后不等人问就施展轻功飞到没影。
躺回床榻,浅酌小酒,神思飞扬,终于在弥睡之前恍然大叫:“啊,少柏!”
屋顶默默守候着的男子凝望着皎洁月光,俊颜微红。
宝贵戏班之所以戏唱得好,除了戏子挑得好,有天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宝师傅的严厉。宝师傅对戏工的要求十分严格,一个动作一个唱调都必须符合他的标准,否则就不要吃饭,练到好了再吃。
虽然宝贵戏子怨声载道,但是因为很多都是签了终生契的,即使吃苦,也得替宝贵大爷做牛做马下去。
对戏子们来说,宝贵虽然吝啬,虽然有时挺无情的,却像他们的父亲。在宝贵戏班子里,大多数都是孤儿,少数是穷人家的小孩,因为家里穷,养不起,才卖到班子里。就像无双姑娘,家里有四个姐姐,她爹实在想生个男娃,却也穷得揭不开锅了,只好把她卖了。
因为相同的命运,叫宝家戏班的人都格外珍惜彼此,就像一个家庭里的成员一样。可惜的是人微力薄,出了事情也只能各自自求多福。
前院是大家练功的地方,此时却没有人有心情也没有胆子练功。无双流着泪,不忍心再看尹姬被殴打的样子。
不断的惨叫呻吟让很多戏子吓坏了,宝贵却狠了心肠似的无动于衷,冷漠地看着李老爷的家丁将尹姬狠狠地往死里打。
“班主……”尹姬血肉模糊的眼乞求地梭巡着唯一能救他的人。
“班主,尹大哥他……”冰云实在忍不住了,冲出来想救人。
宝贵冷冷地吐出一句话:“要是不想死就给老子滚回去。”
“可是……”他难受地看了瘫在地上几乎要不省人事的尹大哥。
“做戏子的就是要知道轻重,没本事不要给老子惹麻烦。”他啐了一口,“李老爷是官场上的人,本事通天,你去偷他的女人不是自找死路吗?你不要怪老子心狠不救你,因为老子还要怪你差点拖累了我整个宝贵戏班。”
尹姬困难地张开眼,“我没有……相信我。”
宝贵冷笑道:“我倒是想相信你,可是人家李老爷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啊,就怪你的婷丫头不贞节,叫你成了冤大头吧。”
“废话那么多,给我狠狠打!”李老爷满脸横肉,残酷地笑着。听着甜美的哀叫声可比做那档子事更叫他心醉。
“班主……啊!”
无双扑倒在尹姬的身上,哭道:“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他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们不要冤枉他啊。你们这样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公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