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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鹤唳-逐鹿卷 篇外章——命运的轮盘(二)蝴蝶 作者:兔佬
    ——天启十七年最平凡的两天,命运的轮盘已经启动!

    我是蝴蝶,我的半生都是灰暗的,直到遇上他,他给我取了这个古怪的名字——蝴蝶,从此我的生命中,才有了与我不相符合的一点色彩。

    那一年,是大燕天启十七年,我来到京都。

    燕国经过百年的太平盛世,国泰民安,正是一个帝国最鼎盛、繁华的年代。京都城里繁花似锦,百姓好逸恶劳、奢靡成风。

    燕国,这个东方最古老的帝国,也即将走向衰亡了!

    当然,这不关我的事。这一切的繁华、奢侈,都与我无关,我到京都,只是为了一个单纯的目的——杀人。

    我出生在一个没有名字的小村庄,那里背倚青山,面朝绿水,风景如画般地美丽。

    村子里都是我的族人,数十年前,祖辈们为躲避连年的战乱,举族迁移到这里,在一片荆棘丛中,用双手开垦出美丽的田园,繁衍生息。

    对我来说,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是我的家乡。

    可是,对燕人来说,我们只是来自弱小番邦的异族,是走投无路托庇于他们的可怜虫,是他们可以任意欺凌的对象。

    当朝太师府上的一个管家贪图这片富饶的土地,竟以荒地之名,从官府骗去了土地的地契。两个月前,他派人来村子贴出告示,限期让我们搬迁,否则,就必须向他缴纳高额的租金。

    对这样无理的要求,我们当然不能接受。几天后,师父潜入太师府找到那个管家,狠狠地威胁了他,如果他再敢来骚扰,就杀掉他全家。

    我们尚武,村子里的男人或多或少都学过家族祖传的秘技,虽然从不张扬,在江湖中却有一个神秘的名号——千鹤一刀堂。

    管家害怕了,他果然不敢再来,可是,却卑鄙地将地契作为礼物,送给了太师的长孙,并且吹嘘说这里如何如何美丽,太师长孙一时兴起,决定修建一座供他度假的别苑。

    于是,再次进到我们村子的,变成了手持长戟的士兵,太师长孙不要我们缴纳租金,他只要将我们这些碍眼的异族赶出他的视线。

    太师是燕国王后的父亲,太子的外公,连燕王也必须尊重他的意见。小小的千鹤一刀堂,与他斗无异以卵击石,但这口气却令人无法下咽,所以,我被族长派到了京都。

    在村子里,我是一个异类,因为我不干农活,我只杀人。

    千鹤一刀堂最初来到燕国,就靠接下这种杀人的生意养活全村老小。但由于这几年田里的粮食逐渐能填饱肚子,才减少了生意的量。

    从十六岁第一次被派遣任务,我就从未失过手。师父说我天生是干这行的料,只要是交给我的任务,就意味着有人必死无疑了。

    管家在包养小妾的外宅被我堵住时,吓得瘫成了一堆软泥,这让我没有一点出了气的感觉。

    所以,我决定顺便再去找找,那个想把我家变成他的别苑的太师长孙。

    那一天是他的生日,太师府里热闹非凡。为了一个十七岁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过生日,不仅满朝文武大臣都来贺寿,而且,连燕王的几个皇子也全来了。

    太师府明里喜庆,暗地防卫异常森严。按说这不是刺杀的好日子,可是,就因为有难度,才让我兴奋。

    我悄无声息地潜进去。十六岁师父让我出师时曾说,我是千鹤一刀堂历代最杰出的人才弟子,在忍术上,放眼江湖,无人可以与我相提并论。

    太师的长孙很普通,是一个被大人宠坏的纨绔子弟。

    此时,他小心翼翼地陪着身穿一身明黄服饰的太子看戏,听说他们俩是表兄弟,看上去感情还不坏。不过……似乎也谈不上好,因为太子对他根本就是视而不见,注意力完全被身旁坐着的另一个少年吸引过去了。

    那少年一身白衣,两只手被布条一层一层厚厚地缠成了粽子形状,半掩在袖中。这样的包扎技术只能说是拙劣,如果他的双手真有伤,也会因为包得太紧太厚,而让伤势恶化。

    可是,那少年并没有感觉不妥,他很安闲地坐在那里,唯一的不耐,倒是因为手伤,让他没有办法拒绝太子给他喂东西吃。

    能在这种场合坐在太子身边的人,应该身分不低吧?可是,被太子这样当众不避人耳目地亲昵服侍,说明他们……我厌恶地移开目光,燕国已经彻底堕落了。

    太师长孙对着一个完全不理会他的太子感觉也很无趣,听了一会儿戏后,就借故离席而去。这正是我的机会。

    我悄悄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对身边侍从低声吩咐了一句,然后径直走进花园旁的厢房,过了一会儿,侍从带来一个唱戏的小官,我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戏码。

    果然,没隔多久,厢房里做那种事的淫秽声音和小官哭泣的声音,就交织在一起传了出来。

    哼,一声冷笑,手移上刀柄。就在我要出手时,花园小径突然有人走过来,我犹豫了。

    我不能暴露行踪,哪怕被人察觉到一点端倪也不行,我们还要在燕国讨生活,千鹤一刀堂惹不起太师。

    走过来的人,正是太子和他身旁的少年。

    走近厢房,太子被里面传出的声音吸引住,好奇地捅破窗纸,向里看去。过了一会儿有点兴奋地回头问,「嘿,岫出,我们也去试试,好不好?」

    白衣少年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探头看去,然后幽幽说道:「如果你愿意在下面,我就不介意跟你试一次!」

    我想像不出,有人竟然可以这样跟太子说话,那种平等的态度,半挖苦半怂恿的神情,完全不同于我以前见过贵族谄媚的丑态。

    他让我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好奇,我看了过去。

    就这么一点气息上的微微改变,白衣少年竟然惊觉了。

    他双手无声无息地震碎裹着的布带,右手立刻握住袖中暗藏的短剑,暗暗戒备。虽不动声色,却有一股杀气引而未发,凛然向我逼迫而来。

    我悚然一惊。这个单薄、美丽的少年,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不错,他是一个美丽的少年,甚至此我见过的所有人还要美丽很多。不过,更让我惊讶的,还是我平生第一次注意到了一个人的长相。

    在我的眼中,世上的人,只分为与我有关和与我无关两类。

    与我有关的,包括我的师父、族人和我将要杀死的人,其他的,都是与我完全没有关系的人。他们就像是没有生命的一件东西,我不会为他们费上半点心思,当然更不会去关心他们的长相。

    可是,这少年真的很美丽。清丽绝俗,没有沾染上尘世的半点污秽,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就像我家乡纯净空明的天空!

    隔着我藏身的假山,我们默默地对峙。对一个有着这样眼睛的人,我不知道能不能对他毫不迟疑地出刀,所以,其实我已经输了。

    对我们这边的暗潮汹涌毫无察觉的太子,又向厢房里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一脸恶寒地说:「呃,好恶心,我才不要在下面呢!算了,不做了。岫出,要是让你在下面哭成那样,他们又要说我欺负你了!」

    太子说完,兴趣缺缺地拉他走。

    他没有动,全心全意警戒着我。

    事到如今,再待下去于事无补,我后退了一步,准备离开。

    察觉到我的意图,他松懈下来,回身对太子一笑,「是么?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回去吧?」

    他淡淡地说着,目光温柔如同春日的阳光。

    我突然羡慕起那个懵憧的太子,能被他这样温柔地注视,一定非常幸福吧!

    当天我就打听清楚他的身分。他是江南嘉州无双堡堡主云浩然的儿子云岫出,五年前做了太子的侍读。

    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爷手上,让我很不甘心。虽然他很强,但我却不是输在技艺,而是输给了自己心底一时的软弱。

    不应该这样,我认定的对手,不是他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而是那个人虽未踏足江湖,名气却已经响彻云霄的银雪城少城主——风星野。

    传说他已经将银雪神功修炼到了第八层,这就已经超越了他父亲,一直占据江湖排名榜第一位的银雪城城主风仲言。

    如果传说是真的,那么,风星野就是现今江湖名副其实的第一人。那么,我宿命的对手,应该是风星野,也只能是风星野!

    而云岫出,既然这次输在他手上,那么,就只有将他击溃,将他超越。

    第二天天未亮,我潜进燕王宫。

    出乎意料,太子殿里灯火通明。偌大的宫殿,上到太子,下到几十名太监、侍女,竟然没有一个人在睡觉。

    这么多人中,唯独没有看见云岫出。我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不一会儿,我就从他们只言片语的对话中,知道了云岫出昨天晚上回宫后被王后处罚,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为一个素昧平生的少年,心里揪得痛了起来。

    如果是我,受点罚挨点打都无所谓吧?学武的时候,师父的棍子没少落在身上,也从未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想到白天那道纤尘不染的身影,若这些加诸在他身上,却成了分外的罪过。

    太子焦灼不安地在大殿里来回走动,时不时还派出个小太监去打探消息。

    白天在太师府里那个有点娇纵、有点蛮横,还有点稚气的太子,已经见不到了。现在的他,只是真心在为云岫出担心、焦虑。

    在这方面,太子远比这燕国绝大多数的贵族,还要真诚!

    天亮的时候,云岫出终于回来了。太子第一个冲过去,握着他的手小心察看,那双手因戒尺的鞭笞又青又红,肿了很高。

    「没事吧,岫出?」

    「没什么呀,只是抄了点书,有点枯燥罢了。」他从容答道,反而安慰着太子。苍白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仿佛他只是出去散了一会步。

    太子放下心,伸了一个绵长的懒腰,「啊……困死了!岫出,你也累了吧?我们睡觉去。」

    他一笑,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漫不经心地向我藏身的地方看过来。

    果然是个高手,仅仅因为昨天的不期而遇,在这种情况下,仍然保持着警惕。我坦然地露出半张脸来,今天我是来挑战的,不是刺杀。

    他了然地向我微微颔首,然后由着太子拉走了。

    半个时辰后,他换了一身雪白的衣衫出来。虽然一夜没睡,面容中却没有一丝疲惫,浅浅的笑容中,散发出温暖的气息。

    「找我有事?」

    我微微点头。

    他凝视我的眼睛,「是为昨天我坏了你的事?」

    我摇头。昨天是我自己犯了错。

    他又笑了,「你不服气,所以想找我比个高低?」

    虽然我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他还是将我的意思猜了个七七八八,并且没有一点不耐烦。

    我很少说话,即使在族里也一样,因为没有人愿意跟我说话。两岁时,我父母就过世了,是千鹤一刀堂的师父将我带大。

    我很孤僻,师父也是个惜言如金的人,我们常常整天不说一句话,渐渐地,语言就成了生活中并不重要的事情。

    族里的人因为我超出寻常的武学天赋,说我身上带有魔性,所以克死了父母,而不说话就是证据;因为有一半是魔,所以才不敢说话,害怕大家察觉。

    族人其实很怕我,十六岁出师后,他们为我接下各种各样的任务,将我远远地支出了村子。

    我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受伤的手。

    「你不想趁人之危?」他乐了,挑衅地说:「你觉得我手受伤,就赢不了你?」

    当然,这还用说,即使你手没伤,也赢不了我,我只是准备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而已。我愤然瞪向他,却猛地对上了他澄澈的双眸,心顿时像闯进了一个空明的世界!

    蓝色的天空,飘浮的白云,层层叠叠的山峦……这是我久违了的家乡。闭上眼睛,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田野清新的气息充盈在体内,将我的心整个盈满了……

    「你输了!」

    淡淡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却如一声惊雷炸响,震得我神志一清。

    这不是我的家乡,没有山,也没有云,天还是雾蒙蒙的一片,这里是燕国的王宫。

    「你刚才已经死过至少十次了。」他淡漠地说,在我失神的这片刻,他至少有十次出剑杀死我的机会。

    「你!这是什么邪术!」我拔刀而起,怒斥着他,第一次开了口。我是堂堂正正来向他挑战,他却用这种迷惑神志的妖术偷袭我。

    「我只听说人们习惯将人分为正邪,没想到,你连术也要分出正邪。」他调侃着。

    江湖之中,何为正?何为邪?强者为正,弱者为邪!

    这个道理我自然懂,那么你又是正、是邪呢?我以目光凛然不惧地向他顶了回去。

    「是正是邪都无所谓,」他微微轻叹,「至少要让自己活着吧!你是杀手?你杀的人,当真都该死么?他们只是没有手段来保护自己罢了……」

    所以,你是不择手段的么?我明白了,这次我认栽,不过,我还会再来找你。

    我转身就走。

    「以前也有一个人败在我的催眠术下,不过,他比你胸襟广阔,」云岫出没有阻止,只在我身后幽幽地说了一句话,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当时他很期待地对我说,如果江湖中没了我,会变得很无趣,要我一定努力,不要害他今后五十年都无事可做!」

    好狂傲的口气,虽然他没有说这个人是谁,可是,我却本能地知道,那一定是风星野,只有风星野,才能说出这样狂傲但却令人信服的话来。

    我停住脚步。转回身,正视着他。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想向我挑战,虽然昨天我是阻止了你,不过,这并不是多大不了的事,你这样执意地找上我,应该是有更高的目标吧?」

    我点点头,我的目标就是风星野。

    不过在那之前,我一定要先击败你。

    「我明白了。我可以告诉你,再过二十年,你也赶不上他。因为他的气度、眼界、悟性和环境,已经决定了他天生就是一代宗师的料。再加上我又激起了他的好胜心,现在的风星野,无人可以匹敌。」

    他对风星野不加掩饰的赞扬让我嫉恨,我一定可以赶上他,我的恒心,也是无人可以匹敌的。

    「我没有低估过你,看你的身子,应该出自千鹤一刀堂?不过,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胜过风星野的话,那就只能是我。」

    他侃侃而谈,有骄傲,有自负,就像一个发光体,让我的眼睛无法离开。

    对着我这样一个几乎不说话的闷葫芦,他似乎完全没有言语上的障碍。越到后来,他越能准确地捕捉住我的思维。我脑中每一闪念,他都能解读得清清楚楚。

    我疑惑了,这是我二十四年的生命中从未有过的经历,即使养大我的师父,也从未像他这样能读懂我,而其他的人,则根本就不会关心我想些什么。

    他再一次分毫不差地理解了我的意思,「因为你是一个单纯的人,爱和恨都很单纯,所以很好理解。」

    被一个小自己九岁的少年说成单纯,我很不是滋味。

    「能够单纯地去爱一个人、恨一个人,是求不来的幸福。」他的笑容有些落寞,淡淡地说了这一句话后,沉默下来,没有继续解释,可是,却莫名其妙地打动了我。

    和蔼的云岫出,温柔的云岫出,微笑的云岫出,原来,是一个比我还要寂寞的人。

    因为我也寂寞,所以我能理解他。

    因为我也寂寞,所以我安慰不了他。

    太子这一觉睡到午后方醒。

    我藏身在花园没有离开,因为云岫出对我说先别走,所以我竟真的没有走。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一个意外的人,于是就更不会走了。太师的长孙进宫来了。

    「表弟,找我来什么事?」他兴致勃勃地跟尚在打着哈欠的太子行过礼后问道。

    太子愣了片刻,又打了个哈欠,端起茶杯品着香茗,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愿。于是云岫出在一旁解围道,「殿下闷了,请您来跟他下两盘棋呢。」

    「岫出,表弟不是一向只跟你下棋么?」

    太子嗔怪地瞥了一眼云岫出,不耐烦地开了口,「和岫出下没意思,每次都让我赢他一子,无聊透了。怎么,表哥不想陪我下?」

    「哪里哪里,我求之不得呢。就是担心棋力不济,让表弟您扫兴。」他献媚地说。

    「也是呵……」太子皱起眉头,并不掩饰对太师长孙棋艺的鄙夷。

    「殿下可以赌上一些彩头啊?这样不就刺激多了。」云岫出帮忙想着办法。

    「好吧,表哥,你说你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拿出来当赌注的?」

    一局棋下了不足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太师长孙惨败而归。

    赢了的太子并不高兴,他将赢得的地契扔给云岫出,「呐,拿去,你就是想要这个吧,费这么大劲干嘛啊?你想要我买给你就是了,还打我的幌子,谁要跟他下棋了!」

    「谢谢你了,宁耳。算我欠你一次情好么?」

    「算了,昨天是我害你,这就算是赔偿了。」被他这样真诚地道谢,太子竟难得有些窘迫,「不过,你下次再想要做这种事,至少先给我打个招呼,不要弄得我像个傻瓜样。」

    「好,保证没有下次。不过,宁耳你刚才可是很冷静果断,英明神武呢!」

    我们的地契,曾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拿不回来,现在却经过一个玩笑似的赌局,回到我手上。

    他将地契交给我时,我完全惊呆了,心底有股又酸又甜的滋味,纠缠着涌上来,我们还谈不上认识,更从来没有人会想到,要特意为我做点什么。

    「昨天我派人查了一下,原来,当时你不是想刺杀我。」这一次他没有猜中我的心思,解释道:「这对你很重要吧?不过在我恰好是举手之劳,所以你不要嫌我多事。」

    「我该怎样报答你?」地契是我不能拒绝的东西,他的心意,我尤其不想拒绝。

    「不用了。你也看见,是太子帮的忙。」

    「可是,请一定给我一个可以报答的方法。」我固执地坚持。

    「这样啊……要不,你愿意做我的侍卫吗?时间么,你自己决定,什么时候觉得已经还清欠我的人情,什么时候就可以离开。」

    模棱两可的话,像是在糊弄,但我是真心想为他做些什么。

    「做我的侍卫不会让你清闲。我是因为你独步天下的忍术,才想拜托你在身边保护我,但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他收敛了笑容,我这才体会出他的认真。

    第一次被直言不讳地需要,我心里有些温暖。

    「好吧,没有人可以伤到你。」我承诺。

    「会很辛苦……」他深深地凝望着我。

    那清澈洞明的眼眸,像村外的那一湖碧波,随着唇角漾起的笑意,幻化为一方潋滟,温暖得如同早春的阳光,让我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就像在故乡仰望蓝天时的充实与幸福。

    如果能常常看见他的眼睛——

    「我愿意守护你。」守护你眼中的澄澈清明。

    脱口而出的表白,让他微微愣神,然后由衷地微笑,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容颜,「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怔忡半晌,我的名字,师父似乎从来没有叫过,族人提到我时,则会用魔子或杀星替代,所以,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名字。

    「算了,我给你取一个吧!」他没有继续追问,看向天空,一只斑斓的蝴蝶正缓缓地飞过,「嗯,就叫蝴蝶吧!」

    这就是我名字的来历,虽然不能说喜欢,但还没差到不能接受。并且,当时我以为,当侍卫只是一个短暂的行为,最多几年,我就可以自由地离开,所以我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一年后的我没有离开,五年后的我也没有离开,十年后的我还是没有离开……

    十年中,师父过世了,断绝了我与家乡最后的联系,从此,我只能从他眼中寻找我的家园。

    十年中,我尽心尽力地守护他,对他的感情早已不是当初,可是,因为我是一个寂寞的人,所以安慰不了他,我只能继续守护他。

    终我一生,都会紧守在他身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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