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
“午夜,你说说,FBI是情治单位,政府就算要人也不该派他来,除非……”
“除非于医生替情治单位工作。”午夜一句话便点出了风御海的怀疑。
“没错,看来这件事不太单纯。”风淮恩究竟还有多少事瞒著他?
“二少爷,要不要小的找三少爷过来一趟?”
“找我做什麽?”风淮恩像缕幽魂似的无声无息的飘进房里。
“找到安安了吗?”
“你也关心?”
风御海皱起眉,“风淮恩,注意你在跟谁说话。”
风淮恩淡淡的撇撇唇,“忘恩负义的人。”
“你!”
“三少爷,刚刚有人来找二少爷……”
“柯林嘛,在门日遇上了。”风淮恩对午夜笑了笑,知道他为了不让他们兄弟伤和气,企图转移话题的用心,“你先去休息吧,午叔,有需要你的地方再告诉你。”
“是,三少爷。”口里答应著,午夜却动也没动的依然杵在原地,有点担心的看著他们。
“放心,午叔,我不会跟二哥打起来,何况他现在也打不过我。”风淮恩好笑的将午夜给推出门外,并顺手将门关上,懒洋洋的走到风御海面前的沙发椅上坐下。
“我要知道柯林找她做什麽?”
“也许就像你猜的那样,她其实是替政府情治单位工作,但很显然地,她无法在政府那儿得到庇护。”这两年来,她一直都受他的保护,他利用各种管道及方式误导并阻止所有人找到她。
“我们得先柯林一步找到她问清楚。”
“不用找了,她的人是在黑子那儿没错。”
“你怎麽知道?”
“风声传出来了,黑子要娶于常安,时间就在一个礼拜以後。”
“什麽?”风御海一愕。
“这样你高兴了?她显然对当风家的妻子没什麽兴趣,听说她是心甘情愿的。”风淮恩淡淡的挑起眉,还有意无意的觑了他一眼。
风御海不为所动的迎视著他投射过来的目光,就算自己有错,也不必他这个弟弟三天两头提醒一次吧?该死的!他那是什麽见鬼的眼神?
“那你呢?你不是想娶她?”如果他没记错,风淮恩那天是这麽告诉他的。
“婚姻也得两相情愿才行。”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想娶也得她想嫁我。”风淮恩一笑,“她若真的想嫁我,两年前她就可以嫁了,当时我会答应她任何条件,可是她没有,这很明显的说明了一点,她根本对我没兴趣。”
风御海皱著眉,那一夜她眼里浓浓的受伤再次映入眼帘,“你确定她是心甘情愿嫁给黑子?”
“当然不。”风淮恩心知肚明于常安喜欢的是风御海,“我会亲自去把她带回来。”
“什麽时候?”
“今晚。”
“我也去。”
“你?”风淮恩诧异的看著他,“二哥,你忘了你受伤了吗?你现在的状况可能连走路都有问题。”
“我不会拖累你。”他已经休息够久了,更何况他也不想坐在这里乾等。
“我不会让你去的,二哥,我答应你一定会把人给带回来,你只要在家等我消息。”
“我非去不可!”
“二哥,你怎麽……”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不必再多费唇舌。”
风御海决定的事是任谁也无法更改的,这个人顽固得像一条牛,风淮恩在心里叹气。
“我知道了,晚上十二点,我来接你。”说著,风淮恩起身离开。
“午叔。”
听闻叫唤,午夜瞬间出现在风御海面前,“二少爷?”
“我要知道黑子的落脚处和淮恩今晚所有的行动计划。”
“呃……二少爷,三少爷刚刚不是说要来接你?”他就站在门外,他们的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会来才怪,听我的就是了,你若敢帮著三少爷欺骗我,从今以後你就别留在我身边,听清楚了?”
“是,小的知道了。”午夜头皮发麻的退了出去。
这两个兄弟当真练得一个比一个精,算计来算计去,要真是仇家,斗起来还不知是鹿死谁手……
******
她睡得多沉、多香呵,一点警觉性也没有,这是不是表示她在这里其实过得挺好?是他跟淮恩多虑了?想到她可能真的是心甘情愿的要跟黑子在一起,风御海就有说不出的气闷。
他走近床边低头审视著她,那夜撞上屏风,她的额头还有著淡淡的青紫,她是个多麽禁不起逗弄的小东西呵,他只不过随口开了句玩笑她就被吓得不知所措,他怎麽会以为她跟其他女人一样善用心机呢?
将风淮恩的话反覆再三想过,让他确实想明白了,知道眼前这个小女人有多无辜,他自己的话又有多残忍……说到底,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明白那夜他对她说的话里究竟是理智的批判成份居多,还是对她可能心属风淮恩而不属於自己的失落感居多?
失落?天知道他是怎麽了,竟会为了一个女人感到失落?这样的情绪压根儿从来没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
情不自禁的抚摸上她沉睡的容颜,一股湿意从指尖透来,风御海靠近些,这才发现她颊边尚未乾的泪痕。
她是哭累了才睡去的吧?难怪睡得这麽沉!刚刚他错怪她了。
于常安是让一阵舒服的触感给惊醒的,她明明是一个人在房里,门也锁上了,怎麽会有人在摸她?
“啊!”黑暗里,她蓦地睁开眼,只看得到一个黑影覆盖住她,吓得她惊呼出声。
“嘘,是我。”风御海连忙捂住她的嘴。
“风御海?”她没想到会看见他,委屈的泪一下子涌上了眼眶。
“是我没错,我来带你走。”风御海说著已伸手拉开她的被子,要将她拉起身离开。
他来带她走?不知为什麽,他短短一句话就让于常安感动得好想哭。
她还以为她再也看不见他了,以为他会永永远远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只留下短短几天的回亿,没想到……
“别哭。”风御海在月光下看见她脸上晶莹闪动的泪光,心蓦地一动,大手一揽便将她整个人紧紧搂进怀中。
“风御海……”她怔然的让他抱著。
“什麽都别说,快走吧。”理智很快的回笼,风御海拉著她的手就要往门边走去。
人被拉到门边,于常安才突然想起黑子的话,不由得慌忙甩开他的手,“不,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麽?”他瞪视著她,他可是挺著一个受伤的身子冒著生命危险前来救她,她还要跟他生气?
“我……要结婚了。”
“我知道,你是被逼的不是吗?”
于常安幽幽地看著他,“不……是我亲口答应的。”
“为什麽?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他,两年前你可是为了逃开他,才开出了要风淮恩让你自由的条件。”
“是,我当时是想逃开他,因为……我爱他,我以为他不爱我,可是他找了我两年,一见到我就告诉我他要娶我,我相信他对我是真心真意的,所以……”
“我不会让你嫁给一个黑手党头目!”风御海等不及听她说完,气得拉著她的手就要走。
什麽跟什麽,她竟敢喜欢那个黑子?那他今晚冒死跑来救她是为什麽?吃饱撑著吗,还是嫌命太长?
于常安微微一愕,开始挣扎著,“风御海,你不要这样,我嫁给黑子你应该要高兴不是吗?你不是一天到晚担心我去勾引风淮恩,现在我要嫁人了,你应该放鞭炮祝福我才是……啊!你放手啊!”
她的手都快被他拉断了,好疼……
“如果你不想看我死在这里的话就给我闭嘴!”风御海低喝一声,见于常安真的乖乖闭上嘴了,他满意的撇撇唇,威胁道:“先跟我走再说,我的腿已经在流血了,真要因你成了个瘸子,这笔帐我一定跟你没完没了。”
“流血?”是啊,她差点就忘了他受了伤,竟然还跟他拉拉扯扯半天,老天!她紧张的低头望向他的腿,然而他一身的黑衣黑裤再加上屋里黑暗,令她根本看不出任何名堂。
“你究竟走不走?不走,我就跟你留在这里。”说著,风御海痛苦的皱著眉,伸手摸了摸腿。
“好好好,我跟你走。”于常安心急如焚的伸手扶住他,“可是,这里是二楼啊,我们怎麽下去?”
“直接走下去。”风御海一听她要跟他走,腿好像也不痛了,看了手表的时间一眼,微笑著拉住她的手,大剌剌的便往一楼走去。
“这样走下去?风御海,不行的,黑子会发现!”
“他不会,只要我们的动作快点。”
于常安虽然半信半疑,心里紧张得要命,但是此时此刻风御海拉著她的手,却莫名的给了她一股奇异的安定力量。
直到走出黑子的别墅,她才真的相信没有半个人发现他们离开。
“为什麽?”
“什麽为什麽?”上了午夜开来的黑色宾士,风御海看了身後追来的几部车一眼,笑了。
好久没有玩这种猫捉耗子的游戏了,挺有趣的。
“为什麽黑子的别墅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不可能不派人看住她。
风御海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脸,“谁说没有?只不过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残兵,我跟午夜两个人就可以解决了。”
“其他人呢?”
“黑子去赴约了。”带著一堆精英干部去赴风淮恩的约,哈哈。
从古到今,这种调虎离山的把戏几乎是屡试不爽!
“二少爷,现在该怎麽办?”午夜看著身後追来的几部车,当真要捏出一把冷汗来。
这简直是在玩命嘛!他这把老骨头了还跟年轻人在夜里玩飙车大赛!偏偏二少爷看起来还一副玩兴未减的模样。
“打电话给柯林,就说找到黑子了,要他们全力围捕,地点在哈林区三十巷的一家啤酒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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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风家位於纽约的别墅,于常安赶忙拿来急救箱要替风御海处理伤口,他见她一副急慌慌的模样,久违的温暖像道暖流拂过他的心田,竟让他觉得幸福。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麽?快把裤子脱下!”
又恢复医生本色了,唉,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可以见到她强悍坚持的一面,否则他真的会以为她是个柔顺乖巧的猫儿,永远不会伸出她的爪子。
他欣赏的瞧著她专汪於手边工作的模样,不由得想像那双柔软的巧手拂过他身体的感觉……下腹部像在瞬间被火给点燃,火苗窜烧,连他自己都有点意外光是这样的想像就让他欲火骤起。
于常安等了半天等不到风御海有所动静,却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像是要贯穿她似的落在她身上,忙碌的小手停住了,她缓缓地抬起头来,望见的就是他那双深不见底却又专注火热的眸子。
她的心慌乱不已的跳动了一下便似乎要停止,一双眸子因他越来越靠近自己而渐渐失去了焦距。
“你……你靠我这麽近做什麽?”他呼出的气息让她有点口乾舌燥,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他莞尔一笑,看著她嫣红的脸,“不是要替我处理伤口?”
“是啊,但你得先脱下裤子。”她本来蹲著的身子因他的逼近而慌乱的跌坐在地。
“脱裤子?嗯,好主意。”风御海笑得可开怀了,“你要不要帮我?我的手不太方便耶。”
他的手……于常安瞄了他的手一眼,她知道他的手之前也受了伤,可是现在看来一点事也没有啊。
“为了去救你,我把绷带给拆了,虽然伤口已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是不太灵活,真的。”彷佛看穿了她的疑虑,风御海画蛇添足的加以解释道。
为了救她……
他如果知道是她把他害成这个样子,他还会如此温柔对她吗?
“对不起,风御海。”面对他让她自责又难受,她的存在只会危害到他的生命安全,她根本不该跟他回来这里。
“你很喜欢连名带姓叫人?”
于常安莫名的瞅著他。
“我叫你安安不是吗?所以你就叫我御海。”
“我喜欢叫你风御海。”这个名字好壮阔,感觉就像是风中之神,可御风可御海,她真的很喜欢。
“可是我不喜欢。”听起来太生疏。
“那叫海海如何?”海海配安安不是更搭吗?想了想,于常安偷偷在心里笑著。
风御海古怪的变了脸,“不好。”
“那就还是叫风御海。”这个男人真罗唆!于常安乘机一把将他庞大的身躯给推离,小巧的身子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往外冲,边跑还边嚷著叮咛道:“你在这等著,我叫午叔进来帮你脱裤子换件短裤,等等喔,不要乱动,知道吗?”
小巧的身影顿时消失在起居室,风御海被她这麽一推,索性懒洋洋的坐在地上,唇角的笑纹一直延伸到眼角。
“二少爷,你怎麽啦?”午夜一进门看见风御海竟然坐在地上傻笑,吓得心脏都快麻痹了,忙不迭奔上前将他扶起来。
这……不会是刚刚飞车大赛的後遗症吧?让二少爷连坐在椅子跟地上都搞不清楚了?最可怕的是二少爷竟然还在傻笑……
“我没事。”风御海笑著甩开他的手,俐落的跳起身,走到吧台前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灌进嘴里。
“二少爷,你真的没事?”瞧他那俐落不已的身手是没事,但是他脸上始终未减的笑可就大大有事了,他很少见到二少爷笑,就算笑也只是维持几秒钟,哪会像今天一样,都快要跟三少爷一个样了。
三少爷生来爱笑是众所皆知的事,打从三少爷从娘胎出来他就是个爱笑的娃儿,乐观温和,只要不惹恼他的话,三少爷绝对是最温柔的男人,是女人心目中排名第一的白马王子。
二少爷就不同了,他可是一笑值千金,谁有那种本事一大早就付上万两银子博他笑了又笑?
“午叔,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有事吗?”他可是难得心情这麽轻松愉快。
“二少爷……呃,今天心情很好?”
“是啊。”
午夜没想到他答得这麽爽快,心里也不禁感染到他的好心情。
“午叔,你们换好裤子了没有?”于常安在起居室门外叫道,心里兜著、念著的都是风御海的腿伤,她可不能真让他因为救她而成了瘸子,那不只他会恨死她,她也会恨死自己。
替他动完刀的第二天一早,她就已经到医院看过他腿伤的X光片,那里的医生替他处理得极好,应该不至於有任何後遗症,但事有万一,凡事还是得小心才是。
经于常安这一喊,午夜才猛然想起自己进来的任务,但他看了一眼行走自如的风御海,实在不知道她为什麽要叫自己进来帮他脱裤子。
“只是个玩笑,逗逗她而已,去休息吧,你也累了一整夜,不必再管我。”
“喔,好的,二少爷。”午夜愣愣的看他一眼,缓缓地转身走出去。
玩笑?二少爷竟然跟一个女孩子开玩笑?真是天下红雨了!
“换好了吗?午叔。”在午夜打开门後,于常安慌慌张张的问。
“呃,好了。”午夜点点头,还想说什麽时,她早已奔了进去,不久,就听见她生气的咆哮声——
“风御海,你这个说谎的小孩!你怎麽可以骗我?你的鼻子将来一定会变得跟大象一样长……”
声音突地消失了,午夜摇著头走开,脸上尽是止不住的笑意。
******
他竟然吻她?他怎麽可以吻她?
捧著一张像被开水滚过的脸,于常安像只慌乱的兔子般匆忙奔进自己的房里,并把门给锁上。
“安安,开门,”风御海在门板上敲了两下。
她瞪著门板,不安的在床边走来走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要想到刚刚在起居室的那个吻,她就觉得快要被火给活活烧死了。
她已经尽可能远离他了,为的就是不想让自己越陷越深,可是他怎麽会突然吻她呢?
“安安!”
又听到他在唤她,她索性伸手把耳朵给捣住,没听见他的声音,她的心就不会这麽乱七八糟了吧?
“快开门!”风御海不耐的在门外低吼。
他的吻有这麽骇人吗?他只不过情不自禁的轻轻在她唇边碰了一下,她就吓得将他一把推开跑到房间躲起来。
“怎麽回事?二哥。”
听见风淮恩的声音,风御海回眸看了他一眼,便旋转脚步走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
“黑子抓到了吗?”
“嗯,不过他会无罪释放。”黑子根本就是直接跟著警察走的,配合得不得了,没有人赃俱获,任何人都定不了他的罪,他何惧之有?
“这是想当然耳的事。”不然他就不叫黑子。
“安安怎麽了?受伤了?还是……”
“毫发未伤。”风御海打断了他的猜测,并睨了他一眼,“黑子的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我身子未痊愈,还得休养好一段时日,这段时间你不要来烦我,知道吗?”
闻言,风淮恩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然後笑得诡谲,“你要休息多久?婚礼要延期吗?”
“婚礼?”
啧啧,瞧他那副大受惊吓的样子!
“你不会压根儿忘了这件事吧?二哥。”
风御海挑起眉—瞪了他一眼,“当然没有。”
“那……”
“到时候再看状况吧。”风御海烦躁的挥挥手。